若是被有心之人撿走了,隻要一對比就知道,無論是做工還是刺繡,甚至是料子,都與沈雲初手裏的那條一模一樣。
爲了日後不必要的麻煩,當然還是要拿回來比較放心,不過讓沈雲初沒想到的是,他們前腳剛走,她幾乎後腳就立馬示意琳琅返回去找帕子。
幾分鍾不到的時間,竟然就不見了。
動作這麽快,這就說明,那人一直都在現場,可到底是誰?
沈雲初心頭隐隐有些不安,可敵暗我明,一時間确實沒有辦法直接将人找出來。
抱着一絲僥幸心,沈雲初問:“你四下都找過了嗎?是不是被風吹走了?”
琳琅搖了搖頭:“我到處都找過了,就差把地皮掀起來了,什麽都沒有。”
看着琳琅略顯焦急的神色,沈雲初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思量片刻,沈雲初才接着道:“你讓四時去暗中查一查,今天來湊熱鬧的都有些什麽人。”
琳琅點頭應答,領了命,就迅速起身離開了,沈雲初皺了皺眉,走到窗邊,心頭隐約有些不安……
好在,往後的日子還算過得安穩,沒有人再提起周良玉的事情,他如同那方消失的手帕,再也沒出現過。
可沈澤瑞婚期前一日,宮中突然傳來無疆世子抵達皇都的消息,聽沈澤瑞說,盛安帝口谕,要沈澤瑞和白屹川親自接人到皇宮。
沈澤瑞也無法拒絕,早早的就出去了。
聽說是因爲前一整陣子,無疆城邊境屢次被外地騷擾侵犯,國力不持,一咬牙求助了盛安,經過使臣協商之後,最終達成合作。
無疆城這才特意送了個世子爺過來,美其名曰,是要遞進一下兩國之間的感情,其實就是送了個質子過來,向盛安帝表忠心的。
等沈澤瑞回來的時候,已過了寅時七刻,天邊逐漸露出一絲魚肚白,沈雲初和白微雨在院子裏等了許久,白微雨坐在院子裏,沈雲初就站在院門口。
見他急匆匆的從外頭回來,三兩步走到沈雲初跟前:“阿兄。”沈澤瑞擡手摸摸沈雲初的腦袋。
屋内白微雨也忙起身迎上,“去換衣服吧,一會兒該來不及了。”
沈澤瑞點了點頭,便進了屋,院子内外一派喜慶,大大的紅色“囍”字貼滿了窗戶。
沈澤瑞換好喜服,白微雨領着沈雲初進去,屏退了屋内忙裏忙外的丫鬟小厮,看着眼前腰背挺拔的沈澤瑞,白微雨神色複雜的舒了口氣,像如釋重負,又像是所盼如期。
她神色平靜,但微紅的雙眼卻已出賣了她此刻難以言說的心情。
不知怎麽的,氣氛瞬間有些沉重,沈雲初看了看兩人,實現落在一旁的點心上,随手拿了一塊,塞進嘴裏,口齒不清但又略帶惋惜的含糊道:“糖糖姐多好啊,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此話一出,立刻就點燃了一旁的沈澤瑞,他犀利的目光落下來,沈雲初二話不說,轉頭拔腿就要跑,卻不及他手快,一把将她撈了回來。
他單手從背後将她攔腰抱起,雙腳離開地面的一瞬間,沈雲初下意識的尖叫,“阿娘!!阿兄他又欺負我……”
話音未落,沈澤瑞另一隻手一把捏住她的臉頰,沈雲初吃痛,可又掙脫不掉,隻能“嗚嗚嗚”的抗議。
沈澤瑞捏着她的軟嫩的臉頰,虎口抵住她的下巴,讓她側過頭看他,他壞笑道:“小丫頭,你剛才說什麽?有膽子再說一遍。”
沈雲初挑了挑眉,嘴被捏着撅起來,隻能“嗚嗚”兩聲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說。
正在兄妹兩打鬧之間,忽的傳來一旁白微雨的輕笑,兩人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向一旁被逗樂的白微雨。
白微雨無奈蹙眉的笑笑,“好了,都是要成親的人了,怎麽還這般孩子氣,淨同你妹妹瞎鬧。”
聞聲,沈雲初仰着頭,得意的沖沈澤瑞吐了吐舌頭,掙紮着要下去,沈澤瑞擡手,報複一般大力揉了揉她的腦袋,才将沈雲初放下來。
沈雲初不滿的整理頭發:“讨厭!都給人家弄亂了,人家待會兒怎麽見新嫂嫂嘛!”
明知道眼前的人已經不高興了,沈澤瑞卻還不解氣一般,賤兮兮的擡手有揉了一把,他總是這樣,急得沈雲初每次都不知道是該先推開他還是先護住頭發。
沈雲初憤懑的跑到一旁整理弄亂的頭發和衣服,候在門外的小厮敲了門,進來行了禮,“夫人,公子,時辰到了,該出發去迎親了。”
此時,天色已然大亮。
白微雨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趴在一旁的銅鏡前面整理的沈雲初,寵溺的笑笑,叮囑了一句:“别待太久哦。”沈雲初也忙回了句“好”,白微雨便同沈澤瑞出了門。
将人送一路送到府門,千叮咛萬囑咐禮數一定要周到,絕不可委屈了人家姑娘,才目送沈澤瑞帶着迎親的隊伍朝着秦府的方向過去。
直到沈府外鞭炮聲四起,沈紀常帶着沈家上下忙前忙後的迎接前來吃酒的賓客,紅綢紅燈籠挂了滿街。
迎親的隊伍接了花轎回來,更是從街頭排到街尾,媒婆帶着沈家仆人一路吆喝着,熱鬧又氣派,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
當跟着迎親的媒婆高聲吆喝着踢轎門,四周圍觀的人群也開始鼓掌起哄,沈澤瑞将新娘迎出來,人群再次沸騰起來,紛紛誇贊着:
“新娘子真是漂亮啊。”
“郎才女貌,般配的很呐。”
沈紀常心情大好,一聲令下,讓喜婆給所有到過喜的人,不管有沒有送禮,進不進去吃酒,都發了喜錢,全當是圖個吉利了。
莊重的拜過天地,新娘子便被喜婆和丫鬟攙扶着送了洞房,沈澤瑞還得留下來和沈紀常一塊兒招待前來吃酒的賓客。
宴已開席,本來琢磨着該來的賓客也都一并來齊了,大半個皇城的權貴都在這裏了,沈雲初站在一旁,一轉頭就瞧見坐在一旁的孫巧正沖她招手。
沈清月坐在身旁,幫着孫巧照看沈少珩,并不顯眼的位置,一旁還特意留了個空位,思慮了片刻,索性應該也用不上自己,沈雲初便過去坐下了。
屁股才剛挨上坐墊,隔着不遠的梁妙語就酸溜溜的說了句:“瞧瞧這排場,二姐,不是我說,咱二公子娶親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這門面呢,畢竟就是個庶出公子,可比不了咱們夫人肚子出來的矜貴。”
她的聲音并不大,卻剛好足夠坐在不遠處的四人聽見,孫巧臉上的笑意僵了僵,有些尴尬的攬過身邊吃的正高興的沈少珩。
小家夥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咬着嘴裏的鴨腿疑惑的擡眼看向她。
孫巧卻并沒有說什麽,隻是摸着他的頭,無奈的笑了笑。
沈雲初知道,這話不是說給孫巧母子三人聽的,而是說給她聽的。
在這種日子上,沈雲初也不願意鬧得不愉快,隻是轉頭間,将目光落在梁妙語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