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正等着幾人落座,就聽見“叮咚”一聲,高知意腦子裏拿到熟悉的聲音在兩人腦海中同時響起:“宿主請注意,這場茶會,您将獲得一次助力,助您奪走女主氣運。”
高知意:“什麽助力?”
同樣,這也是沈雲初想問的。
可等了片刻,對方卻陷入了沉默,想來是不會有答複了。
高知意無奈的歎息,疑惑間,沈雲初也收回了注意力。
此時,衆人已經落了坐,既然遇上了,秉着人多熱鬧,自然是要大家夥一起聚一聚的,宋佳霓問了沈雲初的意見,沈雲初自然也是沒有拒絕的。
隻是讓沈雲初沒想到的是,在白婉凝帶來的一衆花旦戲子當中,她竟看見了上一世和沈書瑤私奔的那個。
他站在中間,一身白衣,耳邊别着一朵嬌俏的粉色芍藥,他懷裏抱着那把熟悉的琵琶,眉眼低垂,輕聲自我介紹,“小人周良玉,拜見各位小姐,預祝小姐們宏福齊天,多福多壽。”
明明是男子,出口的聲音卻有一股子女子才有的妩媚嬌柔,可顯然幾位富家貴女臉上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說實在的,旁的地方不知道,但這皇城之中,不是隻有世家公子才養小妾,養男寵的世家貴女也不再少數,隻是鮮爲人知。
多數都是貴女們尋求刺激或者排憂解悶的工具,至于到哪一步,就是小姐們自己的事情的了,得自己把握好分寸,家中處理起來才不會太麻煩,将來也才不會被夫家抓住把柄。
一曲琵琶悠揚婉轉,餘音繞梁,各位世家小姐們都滿意的不得了,這人是白婉凝帶來的,大夥兒都并不言語,眼神卻都紛紛看向一旁的白婉凝,似乎在等着她發話要将這個人賜給誰。
白婉凝眸光一轉,視線掃了一圈在場的諸位貴女,目光不偏不倚落在沈雲初身上,她沒說話,眼波流轉之間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沈雲初心頭微沉,打從心底升起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她面上淡定的别開眼,假裝并沒有注意到白婉凝的目光。
短暫的沉默之後,白婉凝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嘴角微微揚起,沖着坐在中間的周良玉招了招手,周良玉順從的起身,緩步走到白婉凝跟前,恭敬的雙膝跪地,靜靜地等候發落。
白婉凝笑了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在衆多憐人裏,本宮最滿意你的本事,如今在坐的姑娘都是同本宮私交甚好的,本宮給你這個機會,你可以自己挑選一位姑娘,若是她願意幫你贖身,本宮就還你自由身,如何?”
聽着白婉凝的話,周良玉怔了怔,眼神複雜,眼底更是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錯愕,默了半晌,他似乎才反應過來。
短暫的躊躇之後,像是接受了白婉凝的安排,他跪在地上,轉頭看向一衆貴女,楚楚可憐的眼神來回掃了好幾圈,視線最終落在了沈雲初身上。
沈雲初見此,忙垂了垂眸,心頭暗自祈禱着,别過來,千萬别過來!
可越是怕什麽就越會來什麽,隻見跪在地上的人抱着琵琶,小心翼翼的起身,走到沈雲初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正如沈雲初的心髒也“咯噔”一下一瞬間都漏了半拍。
沈雲初看着他,眼底帶着一絲斥責,卻被跪在跟前的男人完全忽略,他頭一低,俊美的臉頰上流露出來的悲傷都那般惹人憐惜。
他啞聲音,着實讓人心疼,“求小姐憐惜。”
沈雲初皺了皺眉,心頭的怒氣伴随着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這種感覺來源于她覺得,她被羞辱了。
放眼整個皇都,沒有誰家家風比沈家更嚴了,沈紀常也最是看中門楣,如今一個戲子就這麽赤裸裸的向她求愛,這要是沈紀常在場,早就抄起家夥沖上去砍人了。
強壓下心底的怒氣,沈雲初不解的目光轉頭看向白婉凝,她根本就不相信,在這麽多人都想要他的貴女之中,他就偏偏會選中臉色最不好的沈雲初。
作爲一個任人魚肉的憐人,審時度勢,察言觀色是基本功,如果做不到準确揣摩主子們的心思,那他也混不到現在這個能被白婉凝帶出來單獨展示的位置。
顯然,他選中沈雲初就是白婉凝指使的,隻是沈雲初不明白,她們無冤無仇,甚至于先前宮宴之上,兩人交談之間也皆是滿意,白婉凝爲什麽突然針對她。
對上白婉凝笑盈盈的目光,沈雲初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可回過頭,突然她想到了宴會上讀到的白玉珩的心思。
這麽說來,白婉凝會針對她,及有可能是因爲她生辰宴那日,白玉珩讓景和來送賀禮的事情而不高興,可奈何她又不能自降身價的表現出來。
畢竟,在大家口耳相傳之間,是白玉珩對白婉凝放不下,白婉凝一直都是高貴的,被追求的那一方,她怎麽可能放下她的驕傲,光明正大刁難沈雲初呢。
思索間,沈雲初沉了沉眸,定神之間,眼底閃過一絲寒光,擡眼看向那戲子,目光平靜,“周公子擡愛了,沈家沒有養憐人的習慣,我若是帶你回去了,父親一定會不高興,到時候連累你去了半條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着,她語氣微頓,目光掃了一圈在座的貴女,視線落在一旁的安雲郡主身上,“我瞧着,郡主對你蠻喜歡的,這樣吧,爲表歉意,你贖身的錢,我出了,你可以跟安雲郡主回去。”
一聽這話,安雲郡主面上一喜,随即眼底閃過一絲嬌羞,“哎呦,沈三姑娘真是客氣,這怎麽好意思嘞。”
沈雲初隻是笑笑,“郡主不必放在心上,周公子選中我,也算是緣分,隻是酥酥命薄,無福消受,就全當是我的一點心意好了。”
聞聲,安雲郡主更是喜上眉梢,嬌笑着揮了揮手裏的帕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個安雲郡主,是個嚣張的主,比沈書瑤還厲害,沈書瑤隻敢窩裏橫,她就不一樣,仗着受寵,誰都敢怼上兩句。
更有意思的是,她府中男寵不少,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這是大家夥都知道的事情,可謂是及其的荒淫無度,可縱使如此,也沒有人敢說什麽。
包括入贅安雲郡主家的姑爺也是,縱使心裏不滿,可也隻能忍着,看着她将一個個還沒張開的男寵新歡帶進府中。
她本名薛戴霞,父親薛城宇是盛安唯一的異性王,聽說,當年跟着盛安帝出征,曾救過盛安帝的命,将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戰功無數,回來之後就封了王。
而且,連薛戴霞這個安雲郡主這個封号,都是盛安帝親自想的,她生性好色,且不屑掩飾,也沒人敢說什麽。
如果被她聽到一點不好的言論,最輕的都是将人抓起來先用鞭子抽一頓,如果還敢犯,就直接套上麻袋丢到河裏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