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誰?宋元成嗎?
聽着白微雨的發問,沈雲初一時之間愣住了,似乎是很認真的思考了這個問題,她咬了咬唇,回答:“他很好,我沒有理由不喜歡他,而且,我覺得,他很合适。”
說罷,沈雲初垂了垂眸,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别開眼,躲開白微雨探究的眼神,心中不解:真是奇怪,這種時候,她竟然會想到白玉珩,可是他的态度和手段,真的很難讓人不害怕。
白微雨卻沒說什麽,隻神色淡然的笑了笑,沒再追問什麽,隻坐起身,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知道了,我會讓人将請帖送過去的。”
雖然她這麽說,可沈雲初心裏卻并不覺得高興,反而隐約有些不是滋味……
往後的幾日裏,得知是沈雲初和白微雨将那幾個嬷嬷打發走了,沈紀常倒也沒有生氣,隻是将沈雲初拉來跟前訓叨了幾句。
沈雲初自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他說什麽應着便是,也沒想過真的要責怪她,隻是怕她開罪了宮裏得勢的嬷嬷,往後被人暗地裏穿了小鞋。
沈紀常正說教着,沈雲初坐在他身旁,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滿眼認真的聽他講。
正見他講的起勁,在偌大的廳内來回踱步,說着當年領軍打仗時候過的多不容易,風餐露宿,茹毛飲血那都是家常便飯。
遠遠地,就見李叔腳步匆忙的往廳内趕,“老爺。”他站在廳内,拱手鞠了一禮,沈紀常話語一頓,轉頭看過去,才發現已經站在廳内的李叔。
他雙手叉腰,皺了皺眉頭,言語間有些不耐煩,“何事?”沒看見他正立威風呢嘛,幹嘛這個時候來?
李叔擡眼,看了一眼旁邊吃點心的沈雲初,“老爺,錢大人來訪,說是來給三小姐賠罪的。”
錢佑庭來了,本來以爲他會帶錢寶鳳一起來的,可沒曾想,卻是他自己來的。
一走進大廳,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沈雲初。
他不動聲色的别開眼,拿着手裏用布包裹起來的東西,笑盈盈的走到廳内,“沈大人,别來無恙啊。”
沈紀常坐在主位,嘴上熟絡的回應着,“錢大人,有失遠迎。”可不僅人沒動,甚至還優哉遊哉的端着茶碗不緊不慢的撇去茶水間的浮沫。
錢佑庭臉上的笑意微僵,末了卻也隻能淡淡一笑,無可奈何,誰讓人家官大呢。
思索間,他隻好将目光轉向沈雲初,臉上故作驚訝,“喲,這位就是三小姐吧,果真是有國色天香資質,今日一見,确有沈夫人當年之風範。”
有眼睛耳朵的,都能看的出來他這蓄意的殷勤,沈雲初起身欠了個禮,“錢大人謬贊。”
她話音一落,沈紀常适時搭腔,“嗯,我沈家家風甚嚴,自幼我便教導與她,要知禮數、懂規矩,不要惹是生非,無端挑釁,更不必拘泥于小情小愛,但做事一定要有分寸,以家族榮辱爲重。”
“錢大人,你說是吧?”
沈紀常是知道他的來意的,這話不就擺明了在陰陽他錢家教出來的女兒不怎麽樣,家風不好,不懂禮數,還沒規矩,惹是生非。
錢佑庭的臉色是再也繃不住了,強制笑意的嘴角都在忍不住的打顫,可奈何這種事情确實是他們有錯在先,沈紀常奚落的倒也沒錯。
一時間他有些無地自容,差點忘了自己手上還拿着東西,他收了臉上的笑意,面上有些難堪,正要說什麽,沈紀常卻突然先他一步開口:“坐坐坐,錢大人這般見外做什麽,坐下說。”
錢佑庭心頭一梗,已經在喉嚨裏的話想出來,又覺得該咽下去,左右爲難,連坐下時的舉動都顯得有些局促。
沈雲初坐在一旁,也用不着她說話,隻管看好戲便是了,沈紀常則是一臉“我還沒讓你說呢,怎麽着急做什麽”。
他招呼着錢佑庭:“喝茶喝茶。”
此時的錢佑庭哪兒還顧得上什麽茶啊,思索片刻,他将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一咬牙,道:“前些日子犬女不懂事,弄壞了三小姐的書,下官已然訓過她了,她也知錯了,這是下官跑遍整個皇城特意尋來的,還請沈大人查閱一番,可有少的。”
沈紀常放下手中的茶碗,轉頭看向他,隻是片刻視線又落在他放在桌上的藍色布袋上,他使了個眼色,一旁的李叔便恭敬的上前将東西接過來,轉頭遞給了沈雲初。
等沈雲初查驗過後,一共四本,确實都是她被錢寶鳳潑墨弄壞的那幾本珍藏,要知道當初她爲了要這四本書,可是求了阿娘好長一段時間,阿娘才讓人托關系找到的。
瞧着錢佑庭這副憔悴的樣子,全然沒了平日的威風,短短幾日,雙鬓間就已經冒出了些許白頭發,這是前些日子沒有的,估摸着是好幾日沒有合眼了。
沈雲初心裏冷笑,面上确實不動聲色,她轉頭看向沈紀常,輕輕點了點頭,示意他東西是齊全的,沈紀常才了然。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還沒說什麽,錢佑庭便接着從袖口裏掏出一袋銀錢放在桌上,“這是三十兩,是賠付三小姐衣裙的銀兩。”
事已至此,沈紀常臉上已經隐約可見藏不住的笑意,沈雲初坐在一旁,都看在眼裏,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他,他才忙收斂的笑意,故作嚴肅的皺了皺眉頭:“行了,都過去了,錢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小孩子家不懂事,确實是大人有過,也别罰的太重,受不住。”
錢佑庭勉強扯了扯嘴角,卻是實在笑不出來,他真的很像問問沈紀常,是怎麽有臉說出這句話的,要知道從前打罵沈澤瑞的時候,那哭聲,簡直是隔了幾條街都能聽見。
吃了癟,錢佑庭如坐針氈,也沒有多待,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借故離開了。
當李叔領着他出門之後,沈紀常臉上才揚起來得意的笑,嘴裏嘀咕着:“妙哉妙哉啊。”
沈雲初沒吭聲,隻是抱着自己的書請辭,沈紀常心情好,隻是瞥了她一眼,就讓她走了。
值得一提的是,當沈雲初再見到錢寶鳳時,正好是七日時限的最後一日。
在學府的客舍中,當她走進客舍的時候,整個人瞧着都瘦了不少,臉上也有些憔悴,雖然盡可能的用脂粉塗抹過了,但還能依稀看見臉上的疤。
她站在門口,瞬間吸引了來往的姑娘,連同客舍内紮堆玩笑的都一同止住了聲音轉頭看了過去,眼神間滿是疏離和試探。
自從得罪了沈雲初那日之後,錢寶鳳就沒再學府現過身,不過瞧着她現在的樣子,估摸着找書的事情她也沒少出力。
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憔悴了不少,不少人朝她投過去同情又憐憫的目光,可那又怎麽樣,在沈雲初看來,那都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錢寶鳳站在原地,看見沈雲初的瞬息,就忙低了低頭,沒了原先的銳氣,直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原本以爲,錢寶鳳還會找機會找她麻煩,可沒想到這一天卻是出奇的平靜,一到放學的時間,她是第一個離開客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