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寶鳳呆呆的坐在地上,顯然已經被吓傻了,不知道是被沈雲初過分的鎮定和冷漠的語氣唬住了,還是爲那三十兩和需要她東奔西走才能找到的書而後悔剛才的舉動。
總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像是一瞬間就爆發出來的一般,驚恐的再也沒了方才挑釁時的氣焰。
沈雲初隻是看着她,臉上依舊平靜,手一松,硯台重重的砸在地上,哐啷作響,在偌大的課室内顯得格外突兀。
她轉頭離開,也有沒人敢來,隻是在踏出門口的一瞬間,她聽見高知意的心聲:“不愧是女主啊,這氣場,完全碾壓了啊!小吉,要不咱們直接去下一個世界吧,這個不太好辦。”
系統小吉:“不行啊宿主大人,這個世界,是您的必經世界,不做完這個世界的任務,進不了下一個世界,也存不了檔啊。清醒一點吧。”
高知意歎了口氣,沒在同他說什麽。
沈雲初踏出門,回頭看了一眼依舊坐在位置上看書的高知意,她知道,雖然高知意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書上,但注意力一定都和她們一樣,完全被吸引了過去。
離開課室,找了個有水的地方簡單清理了一下臉上和身上的墨汁,看着裙子上被漸上的一大灘墨迹,不管怎麽洗都洗不掉,心裏難免有些惋惜。
在她衆多的衣裙裏,其實這條算不上驚豔,但卻是她當下最喜歡的,無他,可能就是因爲它還是新的,昨天才做好送來的。
站在水缸前稍稍惋惜了一會兒,她離開學府,走出大門的時候,外頭已經隻剩下挂着沈家牌子的馬車了。
琳琅站在馬車外向裏頭焦急的張望着,沈澤瑞站在一旁悠閑的給馬喂草。
見沈雲初出來,琳琅三步并作兩步的迎上去,拉過略顯狼狽的沈雲初,臉上大驚:“小姐!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聽見動靜,沈澤瑞也轉頭看過去,霎時間他眸光微沉,眼底閃過一絲涼意,等沈雲初靠近,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确定她沒有受傷,于是嘴上卻調侃道:“這是打架了?”
言語間,語氣中有些不可置信。
他這個妹妹,向來斯文,平日裏别說打架了,連與人紅臉都是不曾有過的,今天倒是稀奇事。
沈雲初卻隻是瞄他一眼,沒有否認,自己麻溜的爬上了馬車,緊接着,沈澤瑞也上了馬車,琳琅坐在馬車外,車夫趕着馬車往沈府的方向過去。
馬車内,安靜異常,沈雲初别過頭,看着窗外一言不發,沈澤瑞笑她:“怎麽?不會還打輸了吧?”
沈雲初轉頭,看向他的眼神倔強:“我當然赢了。我才不會輸。”
沈澤瑞笑笑,沒再說什麽,沈雲初語氣微頓,接着道:“阿兄,要是爹知道了,我會不會挨罵?”
縱觀前世今生,這還是她第一次與人動手,也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挑釁她。
沈澤瑞思量片刻,點了點頭,沈雲初眼底的光芒瞬間暗淡了下來,算了,反正已經發生了,挨罵就挨罵吧。
沉默了片刻,沈澤瑞安慰她:“不過沒事,反正你赢了,應該會罵的輕一些。”
沈雲初一怔,有些不可思議的擡眼看向沈澤瑞,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沈澤瑞卻沒再說什麽,隻是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沈家的家訓向是如此,自己不主動惹事,但也絕對不怕事,不管怎麽說,沈家的兒女算是武将世家出身的,赢了不丢面兒,就算是皇帝的兒子,那也就是道個歉的事情,面子是崩住了的。
想當年在他和白玉珩在學府的時候,互相看不順眼,都想掙個第一,經常打架,臉上身上時常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每每被夫子叫來的沈紀常總是會找機會将他拉到一旁,一定會問的一句話就是“輸了還是赢了”。
赢了回去就跪祠堂,象征性的罰一罰就好了,不然盛安帝會不高興,畢竟面子是掙回來了,要是輸了就領回家沈紀常親自操刀再打一頓。
不過,對于沈雲初,沈紀常那是絕對偏愛的,能不能下得去這個手還是個問題呢,最多也就說道兩句,這件事情也就算了了。
沈雲初心頭無奈,正想着回去之後的說辭,可思緒飄飛之間,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她瞄了一眼沈澤瑞。
算算時間,這個點,他應該在城外的軍營才對,怎麽會來接她?
思索間,她問出了疑惑,沈澤瑞聞聲,緩緩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不自在,連眼神都有些閃躲,沈雲初看着他,怎麽莫名覺得他是有些緊張。
沈雲初不解:“阿兄?”
沈澤瑞聞聲,企圖用輕咳掩飾自己的窘迫,隻應答了一聲:“沒什麽,有點事,就先回來了而已。”
這裏的“有點事”顯然并不簡單,沈雲初沒再多問,思索了片刻,努力回憶了一下上輩子這個時間段大緻發生過的和沈澤瑞有關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按照時間來算,差不多是該到沈澤瑞上他那個青梅竹馬家提親的階段了。
那姑娘叫秦糖,是刑部尚書的第七個女兒,小沈澤瑞三歲,兩人也是在學府認識的,自幼關系就不錯,兩家也時常來往。
姑娘家知書達理,飽讀詩書,又端莊儒雅,有貴門之氣,沈紀常和白微雨對她都很滿意。
可别看沈澤瑞是個大男人,對于戰場上的事情那是銳利的不行,任何蛛絲馬迹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可對于這種事情,沒什麽經驗,一時間竟然變得局促了起來。
沈雲初笑他:“嗷~~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爲糖糖阿姐的事情,對不對?阿兄是不是不好意思去提親?”
像是被戳破心思,沈澤瑞難得的紅了紅臉,有些氣急敗壞的擡起他的大手一把摁在她的頭上,使勁兒的揉了揉,咬着牙,掩飾自己心頭的羞澀:“臭丫頭!敢笑話我!”
沈雲初吃痛,不滿的推他的手,“你好讨厭!”
兄妹兩打鬧之間,馬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沈府外,沈澤瑞幾乎是将沈雲初扛着進了沈府的,衆人也都習慣了這對冤家。
好的時候能整天黏在一起,沈雲初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沈澤瑞身後,不好的時候,别說見面了,就是遠遠地看見了,沈雲初都是掉頭就走,深怕觸了黴頭一樣。
好在,回去之後,看着沈雲初鮮少邋遢的摸樣,沈紀常破天荒的沒有發火,反而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她一番,讓她說了事情的始末。
聽完之後,沈紀常依舊沒有生氣,隻是闆着臉,讓琳琅帶她下去換洗,等沈雲初走出大門,身後就猝不及防的傳來他豪爽的笑聲。
他一拍大腿,心情頗好,“好啊!錢家那老匹夫,老是同我作對,我說哪個不好,他就偏要将哪個往陛下眼前送,這次總算是出了口惡氣!真是大快人心!”
門外,還未走遠的沈雲初腳下一個踉跄,這個做法,真的就很符合她爹。
總裁:夫人她招了沒?
管家:沒有。
總裁:是不是不夠狠?
管家:不是,您沒給她的小說評論,也沒有投票和追讀,她很傷心,已經連夜扛着火車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