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趴在他腿上撒嬌,“阿爹,您真好。”
沈紀常冷笑,眼底卻是掩飾不住的寵溺和享受,她擡手輕點沈雲初的眉心,“你啊,跟個小機靈鬼似得,鬼點子倒是不少。”
他心裏大概是有數的,畢竟方才那枚拆穿裴長恭的玉佩,是他看着琳琅着急忙慌的塞給門外的李叔,說明情況後,拿進來的。
琳琅是沈雲初院子的人,不是沈雲初,也不會是别人了。
雖然不知道她是用什麽辦法拿到的那枚玉佩,也并不知道那枚玉佩真正的主人是誰,但見裴長恭那個做賊心虛的反應,估計也是位放在心尖上的外室了。
沈雲初沖他笑笑,“那也是阿爹教導的好才是,否則,就是讓我撓破腦袋,也斷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沈紀常舒了口氣,方才心口積壓的怒氣瞬間全無,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依舊不出聲的沈清月,道:“起來吧,一直跪着做什麽?”
聞言,一旁的孫巧忙不疊的上前,将人從地上扶了起來,沈雲初趴在沈紀常腿上,調皮的沖她眨了眨眼,難得的,沈清月眼底閃過一絲久違的笑意。
與此同時,東宮。
穿過花園蜿蜒的小路,龐勇走進院中的涼亭,沖着涼亭内正下棋的兩人拱手見禮,白玉珩輕輕擡手,便屏退了兩旁的侍從。
龐勇上前,附在他耳邊輕聲耳語了一番,他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頓,原本平淡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慮和興緻。
他隻問:“誰做的?”
龐勇默了默,皺着眉仔細回憶了一番當時那老闆的話,他應答:“據那老闆的口述,和咱們放在沈三小姐身邊的暗衛所言,應該是沈家三小姐将人買走的。”
沈雲初……
白玉珩眸光微沉,實在想不明白,這小姑娘到底想做什麽,猶豫之間,手中的棋子久久不能放下。
對面的男人看了看面前的棋局,又擡眼看向一旁的龐勇,他一身白衣,長發飄然,氣質脫俗,瞧着不像這凡塵之人。
他緩緩轉頭,隻是遞給候在一旁的龐勇一記眼神,龐勇便會意,轉頭離開了涼亭。
見他手中的棋子久久不能落下,男人心頭了然,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那個人對殿下來說很重要?”
他叫上官珏,系上官皇後母族的人,依照輩分來講,白玉珩得喚他一聲小舅舅,兩人關系自小便不錯,縱使上官家不在官場許久,上官珏也時常來東宮探望。
此言一出,白玉珩怔了怔,掂量了幾許,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上官珏卻隻道:“一個殺手而已,不過是身手好了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殿下何苦要愁找不到比他能力出衆的?”
聞言,白玉珩又是一愣,許久才反應過來,像是想到什麽,眼神間竟少有的閃過幾許不适,他别開了眼,神色間略顯尴尬,後又默默地收回了舉棋不定的手。
上官珏一眼便瞧出了他神色間的窘迫,起先還有些疑惑,但稍做反應,便明白過來什麽,他低聲笑道:“我說的,是殿下想買的那個殺手,殿下以爲是誰?”
這邊,沈府内,裴長恭剛走出大廳的門,往沈府大門的方向過去,一個拐角沒注意,就猛地被什麽撞上。
對方一聲驚呼,踉跄幾步,被身後的丫鬟扶住,“二小姐,您沒事吧?”
沈書瑤驚魂未定的站穩腳,臉上還有些不可思議,她理了理衣服又擡手扶了扶頭發,正要發火:“哪個不長眼……”話未說完,眼簾先擡起來,看着眼前的人,心口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
她斂了斂眸,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打量的眼神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上下遊走了一番,此時的裴長恭已經率先将她掃了一圈。
他定了定神,微微颔首,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面上依舊保持着翩翩公子的風度,他認出了沈書瑤,眼波流轉之間,他拱了拱手,“是裴某冒犯了,姑娘沒受傷吧?若是傷着了姑娘,裴某就真的罪過了。”
沈書瑤看着他,輕哼了一聲,兩聲卻瞧不見一絲怒氣,隻道:“罷了,本小姐沒事,就不跟你計較了。”
裴長恭擡起他那雙杏眼,給人幹淨透徹的感覺,高鼻梁,輪廓清晰,沈書瑤看着他,一時間竟有些愣神。
可裴長恭卻并沒有打算多說什麽,隻是謙遜的颔首請辭:“多謝姑娘。”他聲音溫柔,仿佛帶着一股魔力,讓沈書瑤原本平靜的心跳都不自覺的快了幾分。
還不等沈書瑤反應,裴長恭就已經帶着人走遠了,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離開沈府的背影,全然忽略了他身後跟着的一連串紅色聘禮。
甚至回到房間,腦子裏還會時不時閃過那張英俊的臉,她一邊吃着碟子裏的葡萄,忍不住嘴角微揚。
末了,她将貼身侍女寶珠喚到跟前,佯裝不經意般問道:“剛才離開的那個,是什麽人啊?”臉上卻明顯帶着一絲安奈不住的笑意。
寶珠垂着頭,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自家主子,如實回答:“是裴尚書家的公子,今日來給大小姐提親的。”
一聽這話,沈書瑤臉上的笑意一收,她倒是忘了,昨兒的确是聽說了裴家回來給沈清月提親,可她竟沒想到,這裴家公子,竟真的如傳聞中那般,生的如此俊朗。
沈書瑤倚在美人榻上,捏着葡萄的手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妒忌,猛地将手裏的葡萄扔回了盤子裏。
寶珠站在一旁,怔了怔,便聽沈書瑤道:“成了嗎?”
“沒。”寶珠說着,沈書瑤臉上一喜,眼神示意她接着說,寶珠會意,語氣微頓,才接着道:“倒是進廳裏說了幾句話,不知怎的,就被老爺罵了出來,這婚事自然就沒成了。”
聽着“沒成”這兩個字,沈書瑤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忽然就心情頗好,擡手捏了一顆圓潤的葡萄塞進嘴裏,“知道了,你出去吧。”
寶珠領了命,不知自家主子的想法,隻能欠了欠身,轉頭離開了。
自裴長恭的事情之後,沈紀常便再也暫時沒有再張羅沈清月的婚事了,倒是城中的流言蜚語多了起來,都是說沈家女兒不好娶,連裴長恭那般的翩翩公子都看不上,将來怕是要當老姑娘了。
沈紀常氣急,恨不得将裴長恭那些醜事全部講出來,但沈清月到是不在意,她志不在後院,性子寡淡,鮮少理會那些閑言碎語,隻要沈紀常不催,她便能穩如泰山。
沈雲初也并未受到太大影響,每日正常同琳琅一起去學府上課,不同的是,因爲高知意的出現,原本同沈雲初很親厚的人都漸漸地同她疏遠,轉而和高知意越發親密起來。
但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不管哪一次,沈雲初的考核成績,永遠都是整個女舍最出衆的,每每都會恰好壓高知意一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