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爾身形一僵。
他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虞眠。
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她既然知道自己心懷不軌，爲什麽還會答應和他出來玩？
虞眠也低着頭，後腦勺枕着納西爾的胸膛，手指纏繞着納西爾給自己挂在身上的珍珠，百無聊賴地把玩着：“我其實，最開始在後院發現你的時候，也是想過要殺你的。”
“那個時候，隻要你動手，我絕對會開槍。”
毫不猶豫。
隻要他表現出來一點兒危險性，她都會開槍。
納西爾眼睫輕顫。
他想到了初次見面的那天，虞眠用槍口對準他，卻遲遲沒有開槍。
“那爲什麽沒有開槍呢？”
“因爲你沒有動手。”
說到這裏，虞眠的意思其實也就顯而易見了。
他沒動手，她就不會開槍。
她做的一切，都是要自保。
當時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所以我在答應要和你出來玩的時候，就在想，你如果真的會殺我，我絕對也不會手軟的。”虞眠說着，從空間庫裏拿出來自己随身攜帶的手槍。
動作利落地上膛，瞄準窗口外面黑黢黢的海水。
她的視力其實很好，所以完全能夠看見，在那片海水裏面，有一群鲛人在互相厮殺。
勝利者高聲歡呼，失敗者淪爲食物。
這也就是，爲什麽納西爾從頭到尾都不放她離開他半步。
“納西爾，我可不是什麽隻會乖乖聽話的小孩子，我開槍很猛的。”
納西爾沒說話，隻是将虞眠抱得更緊了。
他其實還有點兒慶幸，自己沒有對這孩子動手。
“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但是很抱歉，我親愛的妹妹。”納西爾下巴擱在虞眠的腦袋頂上，“不要試圖說服我了，我不會放你回去的，除非你殺了我。”
“或者，隻要你離開，我就會殺了你。”
兩個人又沒談攏。
因爲這一番話，兩個人之間又重新豎起了一座高牆，表面上一團和氣，暗地裏卻都生了猜忌。
阿城又去新城部落送了一次信。
納西爾和樓濯約定在海底見面。
具體的位置就在小屋不遠處的一片珊瑚礁。
納西爾單手抱着虞眠，尾巴在海水中以一種奇怪的韻律甩出來波痕。
數百條漂亮的鲛人雲集而來。
恭恭敬敬地垂着尾巴和頭顱，等候着納西爾的發令。
“明天下午，都在虎牙礁埋伏好。”納西爾站在小屋頂端，睥睨審視着族人。
他聲音不大，卻通過海波傳達給每一個族人。
完全不避諱着虞眠還在現場，将自己的計劃一字不落地全都宣布了出來。
他要将來到這海底的人，全都殺死。
虞眠凝眸緊盯着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是他勝券在握，還是夜郎自大。
但很快虞眠就明白了。
納西爾宣布完這一切之後，鲛人們紛紛散去。
五顔六色的尾巴在深海中泛着琳琳的波光，構成一副奇異的畫面。
納西爾又給虞眠嘴裏塞了個東西，捂着她的嘴，強硬讓她咽了下去。
虞眠再次張嘴，卻發現自己的咽喉好像被什麽東西糊住了一樣，有一層軟軟的黏膜覆在上面，讓她發不出聲音來。
納西爾笑笑：“别擔心，隻是暫時讓你說不了話而已，等哥哥解決完那些人，我親愛的妹妹。”
納西爾雙手托着虞眠的腋下，将她高高舉起。
“你和我，就自由了。”
——
星際高級研究所，末世直播間官方在這裏召開粉絲互動大會。
周衍面部表情地從頭逛到尾，懷裏已經抱了滿滿一大堆虞眠的周邊。
徐碩抱着一隻虞眠的棉花娃娃，好奇地問：“周教授，你也喜歡虞眠嗎？居然買了這麽多周邊！”
周衍不動聲色地将所有的周邊都收納進了空間庫：“沒有，随手買的。”
“哦。”徐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頭喃喃自語道，“也是，周教授這麽厲害的人，整顆心都撲在了學術上面，怎麽可能會對這種虛拟主播感興趣。”
周衍：……
他平靜地和徐碩客套了兩句，擡腳離開，路過門口的時候，卻被人叫住。
是一個滿頭白發戴着眼鏡的男人。
“周教授，是這樣，我是末世直播間總負責人，章程。”
周衍眉心一跳，下意識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個馬甲。
他應該，藏得蠻好的吧？
周衍故作鎮定地用手背掩飾在唇前掩飾性擋了一下，禮貌從容地伸出來手：“您好，章先生。”
總負責人立正了身體，湊近他兩步，低着頭，恭敬道：“是這樣，聽說您在各方面造詣都很深，不知道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方便交個朋友？”
“好。”周衍松了一口氣，遞出去一張名片。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低聲問：“章先生，末世直播間我也在關注，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啊……好好好。”章程接過名片，忙不疊點頭。
兩個人去了樓下的一家咖啡廳，因爲粉絲們大都在樓上參加活動，這裏反倒顯得冷冷清清的，隻有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坐着一個銀發的男人。
氣場很強，一隻手抱着兩個印有虞眠的抱枕，另一隻手撐着下颌，目光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請坐。”章程滿臉堆笑，伸出來手掌。
周衍也不掩飾，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想問一下，末世直播間的虛拟主播，是怎麽設定出來的？”
“這個啊……”章程笑笑，“這些虛拟主播的設定都在官方的設定集裏有說明，周教授，您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去給您拿一本？”
“不用。”周衍擡手止住他的動作，“我的意思是，直播間的虛拟主播，真的是虛拟的嗎？與我們現在所在的時空，沒有連通性嗎？”
“哎您這話說的……”章程笑着說，“周教授，我知道您對空間這一塊研究很深，但是您得知道，二次元世界是二次元世界，是由我們各個工作室一起設定出來的，它本身的世界觀、人物設定，都是參考了三次元世界，但是您可不能把他們混爲一談啊。”
周衍右手搭在左手上，正巧章程的終端閃了閃，他禮貌地和周衍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周衍付了錢，也準備離開，卻被人叫住。
“請等一下。”
銀發男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上，桃花眼微微眯起，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半曲起，慢條斯理地攪動着面前的咖啡，“周教授，方便坐下來詳細談一下嗎？”
“關于你剛才說的，二次元與三次元世界具有連通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