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
吓她一跳。
瞧見她的動作,霍弋心裏一沉,他總覺得這不是一個什麽好現象,就跟她有什麽不可見人的秘密一樣。
“有事兒找你,大黑好像有點不舒服,幫我去看看吧。”
“大黑怎麽了?”白絮站起來,把手機放進褲兜裏,微微蹙眉。
“不知道,宏宇說大黑吐了。”
大黑是霍弋養在花圃的狗,這兩天看着有點不對勁,今天更是上吐下瀉,白宏宇發現後,趕緊給霍弋發消息。
霍弋正好在家裏,想着來找白東山去看看,結果發現店裏的人是白絮。
又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她人,霍弋以爲她上班忙着呢,沒想到這麽悠閑的在家裏躺着呢。
得,反正他也不重要,甯可閑着沒事兒,也不說請他吃飯啥的。
吐了?白絮心裏一琢磨,趕緊拿了一些可能用到的東西裝在出診用的箱子裏,擡腳往外走,“走吧,我去看看。”
看了看大打開的店門,她拍拍霍弋的胳膊,指了一下上面,“幫我把卷簾門拉下來一點。”
正好他高,她也懶得去拿工具了。
霍弋擡頭看了一眼,輕松就把卷簾門拉下來了一些,十分聽話的配合着。
“白大叔不在嗎?”
把門拉到一半,霍弋又伸手接過她手裏的工具箱,跟在她身後輕聲詢問道。
“我爸也出診去了。”白絮順着矮坡下到田埂上,大步往苗圃走去。
“你怎麽不給我發消息,免得還要跑一趟。”
白絮回頭看了他一眼,疑惑的開口道。
霍弋面不改色,稍帶委屈的開口,“我不知道你在家,再說,萬一你不回消息呢。”
“……”白絮抿着嘴角,無奈的往前前,“你也可以給我爸打電話。”
不用提醒她回消息這件事兒,她上次真不是有意的。
“忘了!”霍弋淡定的說道。
“好吧!”白絮挑眉,轉而詢問起别的事情來。
“大黑這兩天亂吃了什麽東西沒有?”
霍弋想了想,他昨天就覺得大黑有點不對勁,但是大黑能吃能拉的,他也沒在意,大黑不是寵物狗,皮糙肉厚挺抗造,他也不怎麽關注。
“應該沒有,都是喂的狗糧和肉幹罐頭之類的。”
白絮摸了摸脖子,“那隻能我去看看再說了。”
吃的沒問題,難道是細小?但是農村的狗很少會有得細小的,尤其是土狗一類的。
或者着涼了?
白絮思索着腦海中的可能性,很快,兩人就來到花圃這邊。
白宏宇正好在門口守着無精打采的大黑,看到白絮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
“小白,怎麽是你啊?”
白絮給了他一個小眼神,看了看趴在地上焉頭巴腦的大黑,跟她第一次來苗圃時的兇悍完全不同。
“爲什麽不能是我,你這話說的。我爸又不在,隻能是我了。”
她說着帶上手套蹲下來,周邊有一股糞便的臭味,還混合着嘔吐物,場景實在不好看。
「嗚嗚嗚,肚子好痛~要死了,要死了!」
大黑嗚嗚的開口,隻是擡起眼皮看了白絮一眼,眼睛都沒神采,想叫也叫不出來。
“聽話,别動,我給你檢查一下。”白絮試探着摸了一下大黑的腦袋,聽到它不舒服的聲音,目光落在它肚子上。
白宏宇拿來掃把和泥巴準備打掃一下外面,白絮看了一眼,覺得大黑的糞便有些不正常,“哥,你等會兒再掃!”
“不難聞啊?”白宏宇納悶,舉着掃把掃也不是,不掃也不是。
白絮捧着大黑的狗頭,一邊檢查一邊跟白宏宇交流着。
“不是,那糞便顔色不對,你一會兒再掃,我要看看。”
“哦!”白宏宇這才沒有動手清掃,反而好奇的看着白絮給狗檢查,“怎麽樣?大黑是不是吃多了不舒服啊?早知道我今早就少喂它一點了。”
白絮沒有說話,手往大黑肚子上摸去,神色認真的檢查着。
「好痛,好痛,别摸了,早知道前天就不啃那個雞骨頭了!」
「嗚嗚,狗命休矣!狗大夫,我還就救沒有啊?」
「大黑我一生行善積德,除了偷吃雞腿别的什麽壞事兒都沒有做過啊,我還不想死啊!」
大黑凄慘的嚎叫着,白絮在他肚子上認真的檢查了一下。
大黑好像也知道白絮是來救它的,乖乖的任她檢查,直到白絮碰到它肚子上最痛的位置,他連忙嚎了一聲,轉頭就要去咬白絮。
得虧白絮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它的狗嘴,眼神瞪着它,“别亂動,我知道你不舒服,馬上就好了。”
霍弋見狀,連忙蹲下來,幫白絮控制好大黑。
他撫摸着大黑的腦袋,示意它安靜一些。
“你們是不是喂大黑吃骨頭了?”白絮看了看糞便的顔色,又結合自己剛才摸到的硬物及腸子水腫情況,還有大黑說的話,扭頭對他們兩人詢問起來。
霍弋擰眉,表情微妙起來,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前兩天喂了它半隻雞!”
難道跟雞有關系?
白絮嘴角扯了扯,看着大黑無助的樣子,調笑着開口。
“好消息,沒有吃多!”
“壞消息,大黑的腸子可能被骨頭刺穿了,需要手術取出來!”
白宏宇滿頭黑線,摸了摸腦袋,驚奇開口,“骨頭?不是吧,大黑平時可喜歡吃雞了,一直都沒事。”
他還以爲大黑是吃太多導緻的呢。
“你在質疑我的醫術?”白絮徑直給他翻了個白眼,慢慢站起來,又對霍弋說道,“要手術嗎?”
她的診斷術雖然是針對人的,但對狗也一樣,反正都是哺乳動物。
霍弋看了看大黑,摸摸它腦袋,沖白絮點點頭,“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他肯定是想救大黑的,畢竟大黑都跟了他好幾年了。
白絮取下手套,拎起自己的工具箱,帶着一絲淺笑說道。
“那行,你抱着大黑跟我回去吧,家裏才有工具和麻藥。”
“好!”霍弋趕緊把鏈條給大黑解開,輕松抱起大黑肥碩的身軀,又給白宏宇交代了一下,“宏宇,你先看着花圃啊!”
手術應該沒那麽快,白宏宇五點半下班,應該會超時。
“放心吧,霍哥!”白宏宇無所謂的開口,繼續收拾起門口的排洩物。
回到家裏,白絮讓霍弋直接把大黑放手術台上,她開始配藥和準備工具。
“需要我幫你什麽嗎?”霍弋站在門口看着白絮進進出出,大黑情況也有點不怎麽好,面色閃過一抹憂慮。
“不用,一會兒就好了。”白絮給大黑剃了毛,麻溜的抽吸了麻藥,彈了彈針管裏的空氣,直接給大黑注射了進去,動作簡單粗暴。
等大黑快要暈過去的,她把大黑的舌頭夾出來,都不用上呼吸機,當然了,她家也沒有這玩意兒。
因爲農村的獸醫根本就不用這東西,農村的狗一般隻會輸液打針,這兩項用了都沒有好的話,主人一般都認命了,不再治療,根本不會涉及手術什麽的。
趁麻藥擴散,白絮找了一件他爸的大白褂穿上,主要是怕污染她的衣服,又把頭發紮高點兒,戴上口罩。
“你出去坐着吧。”白絮覺得接下來的畫面有點血腥,所以看了一眼門口的霍弋,讓他别擱這兒站着。
“嗯!”霍弋看着她手旁邊躺着的鋒利手術刀,退到外面去弄衣服上的狗毛。
白絮給要切開的位置消了毒後,拿起手術刀,先淺淺試探了一下大黑的感覺,确定大黑已經被麻倒後,她才快速開始進入手術部分。
十分鍾不到,白絮就把刺穿大黑腸子的骨頭給取出來,處理完紅腫發炎的腸子後,又檢查了一下肚子裏的情況,然後才将傷口縫合起來。
把傷口用紗布覆蓋好以後,白絮搞了個伊麗莎白圈給大黑戴上,又給大黑挂了瓶消炎藥,确定沒什麽問題了,她取了手套脫下白大褂。
“好了!等大黑醒了輸完液就可以抱回去休息了,明天早上之前都别給它吃東西。過兩天換個藥,這兩天得吃點抗生素,基本上沒什麽問題了。”白絮拿着骨頭走過來,給霍弋看了一眼後,才倒進垃圾桶裏。
得虧他們還算發現得及時,要是再晚一會兒就救不回來了,狗生艱難啊。
“好,我記住了!”霍弋看了眼白絮被汗水打濕的衣服,真誠的對她道了聲謝,“謝謝,多少錢,我轉給你!”
“給兩百夠了!”白絮洗了手,又去給大黑包藥。
聽到飛信提示轉賬的聲音,她把給大黑的藥裝起來放在櫃台上,拿起手機瞄了一下。
果不其然,霍弋直接給她轉了五百,白絮掃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你錢多是吧?說了兩百就夠了。”
她就知道這人會多給,太了解他的想法了。
霍弋一笑,淡淡的開口,“是缺個人幫我花!”
白絮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有錢了不起啊!”
不好笑,說的就跟誰沒錢一樣。
霍弋揚眉,接過她遞來的杯子,謙虛的搖搖頭,“那倒沒有。”
他可沒有炫富。
白絮收了他給的錢,又給他轉了三百過去,一屁股坐在搖椅上躺下來。
“随便坐!”
她看了霍弋一眼,繼續跟師弟發起消息來。
“醫院裏忙嗎?”霍弋喝了口水,隔着櫃台詢問起她來。
白絮這樣躺着,他根本就看不見他,霍弋摸出手機,看了眼他剛才偷拍的白絮背景,嘴角的笑容有些勉強。
“還行吧,有一點。”白絮抱着水杯,咬着吸管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水,聲音平和的回了他一句。
“聽下灣村的村長說,你承包了村子裏的地來種菜,還需要合夥人嗎?”
霍弋聽到她的聲音,煩躁的内心又莫名安甯了許多,不知道怎麽的,隻要待在她身邊,他就有種很舒服的感覺。
白絮喝水的動作頓了一下,低笑一聲。
“他還給你說這個?對了,你當初承包地是多少錢一畝?”
她忽然想到霍弋也是在下灣村承包的地,昨天應該先問他一下的。
霍弋想了一下,胳膊撐着大腿,沉聲開口。
“應該是一千吧,好幾年了!”
“一千?”白絮頓時對下灣村村長無語了,就算隔了幾年也不用漲價這麽多吧,而且現在的田都荒廢了,居然好意思收她那麽貴。
霍弋擰眉,聽到她的語氣有點不對勁。
“怎麽?你承包的價格很貴?”
白絮放下杯子,嘴角扯了扯。
“還好吧!”合同都簽了,她也懶得告訴霍弋價格了,說了也是白說。
她真是一個冤大頭啊。
還好?那就是不太好。
霍弋想了想,心裏有了計劃,又繼續說起來,“那你是不缺合夥人了?”
“不缺,我那點地需要什麽合夥人啊,你太高看我了。”白絮盯着手機,一邊回師弟的消息一邊跟霍弋交流着。
她隻需要張楠幫她盯着地,再請兩個工人就夠了。
“行,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給我說。”霍弋也不勉強,知道她賣了西瓜後不缺錢,他隻是想跟她多說兩句話找的借口,要是同意了就更好了。
“謝謝,不過應該是用不着了。”白絮聽到他的話,淡淡的回了一句。
兩人沉默時,手術室裏傳來動靜,白絮起身往裏走去,看到大黑已經醒了,眼睛睜的老大,頭頂挂着的藥水也差不多了,連忙給它取了針。
揉揉狗頭,白絮對大黑輕笑一下,扭頭對門口的男人開口,“好了,霍弋,你把大黑抱回去吧。”
“嗯!”霍弋跟着走進來,看了一眼蘇醒過來,狗臉迷惑的大黑,心裏松了口氣。
霍弋前腳離開,白東山後腳回來,隻是兩人不同路。
看着霍弋的背影,白東山拎着箱子往店裏走,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看到白絮在清點機械,他張嘴詢問道,“小霍來過?”
“他的狗生病了。”白絮把器械放在消毒液裏泡上,輕聲回答着自家老爸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