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是軍商聯合部的計劃。”
馬王宣重新回到了軍商聯合部。
軍商聯合部第二任大掌櫃被去職了,思來想去,朱高熾還是交給了能力最強的馬王宣。
人才分爲開拓型和守成型。
軍工聯合辦已經走上了正軌,軍商聯合辦将成爲下一階段的重要性力量。
需要馬王宣的能力,朱高熾也信任馬王宣的品德。
朱棣對這位因戰殘疾的軍戶很有好感。
木托聲在地闆上發出咚咚的響聲,沒有人覺得馬王宣失禮,他的出身獲得了軍隊将領的認可。
“其中瓜州預計屯田五萬畝,豆油田一萬畝,棉花田十萬畝,其餘果蔬地兩萬畝,飼料田一萬畝,五千畝藥田。”
計劃很詳細。
哪些是軍田,哪些是民田,糧食維持自給自足之外,其餘經濟發展以經濟作爲爲主。
棉花是大頭,然後是向西域行省供應的飼料,内地供應的中草藥,形成經濟互補的模式。
然後是哈密。
朱棣看得很詳細。
最終的計劃,是整個哈密屯田一百萬畝,軍戶一萬戶,民戶一萬戶,新軍駐紮兩營,以騎兵爲主。
“除了田畝糧食由地方壟斷,其餘經濟作物則由商行與民戶合作,目前由軍商聯合部牽頭,從内地招商引資,當下有十二家商行已經達成了意向。”
軍商聯合辦的章程和計劃書很詳細,言之有物,朱棣看得很輕松,并沒有什麽問題。
唯獨鬼力赤留下的殘餘勢力,對經濟的建設是隐患。
朱棣找到了機會。
以消滅隐患爲由,帶領兩萬騎兵沿着鬼力赤入侵哈密的路線,反向掃蕩北方。
兩萬不缺物資供應的騎兵隊伍,加上嘉峪關連連不斷供應來的馬匹。
最後一人三馬,帶上了二十日的幹糧,出了哈密後,進行了大掃蕩。
二十日的幹糧不動。
取之于敵用之于敵,掃蕩了整整一個月才歸。
從塞外回來的朱棣,當即下令亦力把裏的黑的兒火者,還有哈孩虎都魯等人。
湊齊了五萬騎兵,其中三萬來自亦力把裏,自帶幹糧,再一次繼續北上掃蕩。
這一次掃蕩了兩個月之久。
新軍的威力,每個人都烙印在了心中。
第五個月。
朱棣派軍入住亦力把裏,黑的兒火者不敢拒,吐魯番被朱棣要去,成爲了他新軍的駐地。
“父汗。”
沙迷查幹王子,無奈的看着黑的兒火者。
“大明太子欺人太甚。”黑的兒火者臉色非常的不滿,壓抑着内心的火氣。
吐魯番與别失八裏隻有三百餘裏的路程。
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麽近的距離,黑的兒火者心中不安,連覺都睡不着,生怕一夜之間,大明軍隊出現在他的城外。
沙迷查幹苦笑。
他父汗就是再不滿,也沒有要軍事報複的意圖不是麽,大明新軍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膽寒。
不是勇士們怕死,而是死的沒有意義。
從少年到能拉開硬弓射穿盔甲的勇士,需要培養十幾年,而且從小給予優待,用肉奶喂起來的。
而明軍的士兵,培養一名合格的,能輕易射穿盔甲的火铳兵,隻需要三個月。
更讓人無奈的是,明軍的火器威力大,射程遠,射速也快,五萬大軍在哈密,還有他們讓人膽寒的手榴彈和大炮,就是誰也動搖不了的大山。
除非更西邊的帖木兒率領大軍東征。
帖木兒今非昔比,這位當初不起眼的小子,幾十年間建立了偌大的帝國,隻有他才有資格,與駐紮哈密的明軍較量。
根據從帖木兒帝國回來的人們所言,帖木兒能拉出二十萬大軍。
“如今隻有發展火器。”
沙迷查幹建議道。
“沒用的。”
黑的兒火者搖頭說道:“大明人口無數,他們的新軍從無到有,才幾年的時間而已。”
“幾萬人對于大明來說無足輕重,哪怕戰敗了,要不了兩三年又能培養出來一批。”
“可我們損失不起,也養不起。”
制作弓和制作火器,是截然不同的。
大規模的制造,前者是行業,後者是産業鏈。
火器最初在宋末時期,由蒙古人傳入了中亞地區,按道理中亞地區比西方更早接觸火器。
西亞,中亞的文明在曆史上并不是沒有出彩的地方。
他們也與西方更接近。
而且古希臘學習了不少中亞的先進文明,爲何他們卻沒有和西方一樣進入工業時代呢。
這就是生産力有沒有被破壞的原因。
西歐就是沒有遊牧民族的入侵,可以穩定的發展經濟,爲進入近代化需要的文明底蘊打下了基礎。
同樣。
中亞地區的文明一直在衰敗,火器的發達,還需要後來的羅刹國興起,才爲他們帶來了先進的火器,類似清朝借助前明中華文明的遺産留下的火器财富。
東方的火器,與西方的火器,在中亞這片土地上發生了碰撞。
但是如今他們沒有生産。
沒有生産,就無法大規模制造火器,而火器隻有集中使用才能發揮出威力。
除非大明賣給他們,猶如曆史上,未來的羅刹國一樣,賣火器給中亞地區。
可惜。
大明的軍事物資雖然也賣,例如由朝鮮人創辦的朝鮮貿易集團,專門從事與倭國十八商行的閹工貿易,但售賣的對象,不包括亦力把裏。
所以黑的兒火者他們無法獲得火器,包括朝鮮貿易集團,他們也隻能獲得冷兵器和傳統戰船。
“大明雖然難以對付,可終歸還能講道理,比起帖木兒,他要是率兵東征,我們父子隻會屍骨無存。”
黑的兒火者冷靜的說道。
“那我們怎麽辦?”
沙迷查幹王子也很急。
明軍的胃口越來越多大,已經不滿足停留在哈密,誰都知道打上了亦力把裏的主意。
前有狼後有虎,和大明撕破臉的下場,他們承受不起,更畏懼的是帖木兒。
因爲這個人狠。
“亦力把裏如此之大,先等等看吧。”黑的兒火者并沒有很好的辦法,選擇了退讓。
他把自己的城,從别失八裏搬去了亦力把裏城。
亦力把裏城,離别失八裏的路程,有足足一千四百裏之遠,換個角度,從北平到金陵的直線距離,也才一千八百裏。
亦力把裏地區有多大,可想而知。
以空間換生機。
但是黑的兒火者小看了朱棣的魄力。
朱棣往京城去書。
京城。
太子西征,從最開始的連連報捷,到人們習以爲常,尋常的捷報已經引不起人們的驚歎。
反觀京城。
應天府的鐵道通車後,十萬鐵道工廠繼續南下,開始支援南方數省的鐵道修建。
同時第一條跨江鐵道大橋修建完工,坐落于湖廣武昌地區。
在報紙上慶祝的時候。
一名年輕人從嘉峪關乘坐火車,一路千裏抵達了應天府,少年時的記憶湧上心頭。
小時候父母健在。
後來父親死了,某一天,母親突然不見。
有人說是耐不住貧寒跟着别人跑了,丢下了他這個拖油瓶,他吃着百家飯長大。
後來跟随老劉叔,護衛一名官員去北平,又有人說在江淮湖畔看到過他的母親。
這時有人認爲他的母親被人拐賣了。
可少年時候的他,并不懂那麽多道理,笑着跟随老劉叔去了北平,留在了北平。
幾年過去,他長大了。
穿着一身嶄新的軍服,他告假回來。
“老劉叔本來是想要回來的,可後來太子殿下去了西北,分田一百畝,老劉叔也娶上了婆娘,留在了别失八裏。”
年輕軍官拜訪了衛所裏的老人。
這些年的軍饷他都攢了下來,帶回了許多的土特産,送給了衛所的老人們。
“他還娶了婆娘?”
老人們傻眼了。
當初的窮光棍,幾年不見不但田也有了,還有了婆娘,明年再生個大胖小子,可不是家也有了。
“你升官了沒有?”有人好奇的問道。
“升了。”
“是個什麽官。”
“隊長。”
那年輕人笑道。
“真不錯啊,當初你可就知道偷雞摸狗,沒想到幾年間,變化太大了。”
年輕人終于離開了衛所。
老劉叔有了家,以後大概也不需要他養老。
衛所裏的老人們也都見過,該磕頭的也都磕了頭,該送錢還情的也送了。
年輕人摸了摸自己的武器,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大踏步的去往了要去的方向。
現在。
他爲大明打過仗。
他不虧欠誰社會,也不虧錢個人。
他清清白白,需要找回自己的公道。
“請問您是……”
年輕人根據記憶裏,别人說的地方,摸找了過來,這裏是窮漢子們消遣的地方。
穿着幹淨整潔的年輕人,被河邊船上的半老徐娘們打趣。
“喲。”
“軍爺,這裏可入不了您的眼。”
“嘻嘻。”
年輕人突然停住了腳步,直勾勾的看向船上的一名婦人,忍不住問出口,話未說完,對面那婦人剛還在笑,仿佛想到了什麽,面色大變,連連退了回去。
年輕人心裏有了八成的肯定,雙手忍不住捏緊。
他踏上了花船。
一如在戰場上遇到敵人,從來不知道死有什麽恐懼。
騎兵爲主的戰場上。
他是唯一刺刀下五顆人口的步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