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國家的人極其的聰明,他們甚至想出了一種絕妙的主意。”
“在相當一個安靜的日子裏,平地上一個人使勁力氣呼叫所能聽到的距離,被稱爲裏。”
“十六個這樣的裏,就是一鋪,而十個鋪叫做站,是一天能行走最長的路程。”
“他們的一些村子,大到隻缺一個州的名字。”
“他們的街道鋪的很好。”
……
“因此你可以認爲這個國家應該被稱作大國,堪與全世界已知的、最佳的、最大的國家相匹敵。”
北平城。
明初發展了三十年的城池,工業化發展的第五年,采用中國社會資源分配模式集中發展。
如今進入到一攬子大基建工程經濟計劃過程中。
後世,日本學習西方模式,保持自身文化,用了不到四十年,從農業國家跻身爲亞洲第一大國。
如果說明中期是同時期西方人口中的理想國。
那麽明初應該是同時期西方人口中的天上國。
這座古老的城市。
正在無形的脫變。
中國文明加中國模式。
“燕王世子之才無可置疑。”
布政司。
顔鈍喝着茶,冷靜的說道。
他的前面。
坐着按察使司按察使墨麟。
“但是燕王世子不懂政治。”墨麟接着說道。
“人有所長,必有所短。”
顔鈍沒有否認。
在應對葉希賢一事上,顔鈍認爲燕王世子做的遠不如墨麟。
須知葉希賢嚴查的第一站是按察使司。
而葉希賢在按察使司無功而返,也沒有鬧出如今在開平,密雲兩地的動靜。
“隻怕如此下去,事情越鬧越大。”顔鈍露出憂慮。
北平目前的局面,看上去是因爲高勉一案,實際上是燕王府和應天府皇太孫一系的較量。
顔鈍很擔憂。
因爲目前的局勢,越來越像當年的陝西。
這麽鬧下去,輸家隻有王府。
“葉希賢在密雲和開平大開殺戒,刺激矛盾,恐怕兩地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這正是葉希賢想要的。”
“真要是鬧到那個地步,葉希賢并不怕死,反而王府會首當其沖,必定被奪權。”
布政司,按察使司,都司。
政,法,軍。
都司自然不用說,上上下下許多王府的人。
布政司和按察使司不同。
這些是流官。
雖然都司官員也是流官,但兩者有本質的區别。
也造就了布政司和按察司不可能像都司一樣,唯王府馬首是瞻,這是不可能的。
朱元璋制定的規章制度,不會允許這種情況。
否則當年也不會改制,把王府相府改爲長史府,讓地方權利回到衙門。
“唉。”
顔鈍突然幽歎一聲。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實在不知如何化解雙方的沖突,涉及到立場之争。
“如果燕王在北平就好了,相信以他的政治手腕,不至于發生如今的事情。”
“可惜,燕王離開北平,正好是世子促成的。”
墨麟無奈的搖了搖頭。
工業化的厲害。
舊文人并不會視而不見。
當太平軍消滅了南方的滿城,南方的鄉紳勢力就開始辦工廠,辦學校,修鐵道。
新文人也是舊文人脫變出來的群體。
所以練子甯回去應天府後,第一時間想要興辦工廠,學習北平的發展。
顔鈍是個實幹的官員,不算皇太孫一系,更不算投靠王府的官員。
反倒是墨麟。
此人倒和王府走的近些。
就算是如此,顔鈍也是不希望北平亂起來的。
但是。
事物的發展,有時候并不如人所預料。
從北平夏收前,一直到夏收後,開始進入秋天,除了葉希賢在北平的動作,北平的發展并沒有被影響。
朱高熾所提出的職業兵計劃,已經啓動了兩個月。
開平鐵道站。
是附近最大的火車站。
在火車站十裏外,是一處新兵營。
三萬職業兵的營地,依托于鐵道,構建全新的作戰模式。
因爲營房還在修建,所以此處搭建了一處處的帳篷,成爲暫時性的營地。
職業兵的來源,主要依托于衛所兵。
十八歲到三十歲之間。
從數十衛中,調派有才能的軍官,主要來自石匣營和金州衛,其餘來自燕山三衛,以及精銳衛所。
因此雖然軍營才成立,但是軍隊并不是新兵,隻素質方面就強過了普通衛所。
士兵分三級三等。
最低級每年十八兩的軍饷。
十八兩。
在明末時期,因爲大帆船貿易,無數的白銀流入大明,加上大明的物資發展。
那時候成立最精銳的營兵,每年也是十八兩。
同樣的十八兩,兩者的價值截然不同。
其餘不提。
就這份軍饷,整個大明沒有軍隊比得上。
一名士兵。
靠十八兩銀子的軍饷,他的家庭可以在北平過上良好的生活,妻子不用勞作,孩子高興上學,還可以補貼家族。
當然。
這裏的軍規很嚴厲。
人們要時刻保持軍容,要做好戰鬥犧牲的準備,高強度的訓練日程,不過每個月有六天假期,全年年假另外有二十天。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食堂的大門口。
三千人的軍營,分爲五個小營。
每個小營有單獨的食堂和訓練場地。
每個小隊三十人爲排,整齊的在太陽下列隊,在開飯之前,每支隊伍唱着軍歌。
在軍歌聲中,依次進入食堂。
哨官在别的屋子吃飯。
隊長們在一桌,士兵們每什一桌。
老三和同袍們站在桌子前。
一個月來的訓練,讓老三很痛苦。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還能這麽高強度的操練。
整日什麽念頭都沒了。
就想着睡覺。
“開飯。”
一名隊長等人齊後,下命道。
“唰。”
食堂傳來坐下的聲音。
今日營中的午飯是肥肉炖粉條,白菜,豆腐,大米飯,骨頭湯,爆炒肺片。
士兵們胃口大極了。
每個人越來越壯實,臉上不但沒有削弱,反而充滿了紅潤。
他們說話的中氣之足,會讓聽到人覺得大聲。
吃飯的時候很安靜。
這裏其實懲罰并不嚴厲,但是規矩太多了。
就比如這吃飯。
雖然夥食比以往好多了,完全不能相比,可以前不少人習慣了吃飯的時候侃大山。
現在很多人憋着,老老實實的吃飯。
被懲罰多了,自然也就不敢違背。
吃飯後。
士兵們會有一個時辰的午休時間,有的人會在中午的時候去洗衣服,也有人會選擇晚上。
幸虧天氣涼快了些。
如果還是前兩個月的盛夏,地面上的帳篷裏根本無法住人。
此時。
因爲帳篷中的炎熱,不少人睡不着,什長也沒有做出多餘的要求。
“其實現在辛苦些,是因爲剛剛成軍,等熬過這段時間,以後也不會有這麽高的強度。”
什長故意說道。
強度的确太大了,就連什長們也有許多人受不了。
雖然都做好了準備,可實際的操練強度,仍然讓許多人無法想象,完全和以往不同。
這種操練方式,放在衛所中是施行不了的。
但是新軍不同。
全部由精壯構成,加上豐富的夥食,以及極高的待遇,還有這些年軍戶風氣的變化。
種種根基才勉力讓新軍沒有崩潰。
聽到什長的話,其餘的士兵們興奮了起來,“真的嗎?我就說這麽操練,誰也受不了啊。”
“現在高強度的操練,是爲了讓你們形成本能,就像那使用鳥铳,多麽危亂的時刻,也能有條不紊的裝填。”
“等熬過了這個階段,就會寬松些,訓練其他的體能。”
什長笑着安慰士兵們。
“李堅。”
什長指了指一名帳篷裏最年輕的士兵,十八歲的年齡,入營要求的最低年齡。
老三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看向什長。
“你跟我出來下。”
什長點點頭。
帳篷外。
找了出人少的地方,什長拍了拍老三的肩膀。
“你的進步我看在眼裏,軍事條例背的也最好,所以我準備讓你當我的伍長。”
一什十人,什長一名。
一什兩伍。
一伍五人,伍長一名。
老三意外的看着什長,有些感激,但也感到擔憂,“什長,我怕我做不好。”
“伍長而已,有什麽做不好的,我看好你,好好幹。”
什長鼓勵道。
大家都不是新兵。
唯獨老三是新兵,在什長眼裏,老三操練努力,軍事條例也背得好,又聽話又不抱怨。
他不用老三用誰。
“營兵的發展,是小王爺提出來的,營兵的待遇衆所周知,以後必然是主力部隊。”
“現在營兵初創,雖然定下了三萬的額員,其實才建了三營,我們是最早的一批。”
“不要怕吃苦,更不要畏懼擔責,隻要不掉隊,别說一個伍長,未來哨官都不是事。”
什長大大咧咧的說道。
老三可沒有什長這麽大的野心,他能當伍長都覺得很緊張,生怕自己做不好。
就這樣。
老三在新軍營中,渡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的時間裏。
老三變得黑了,個頭長高了,身體粗壯了,說話有力了,一杆鳥铳裝填速度達到了一分鍾兩發。
有老三勤練的原因,也有因爲定裝火藥的便利,節省了一個步奏。
但是。
這一天。
軍隊突然接到了開拔通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