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疆發現敵蹤,必定會大力探查。
而每年會趁着這種機會,派出大軍去巡閱邊地,既是威懾,也是練兵。
朱棣派朱高熾來的目的,并沒有真的準備朱高熾帶領大軍打仗,不過是爲了鍛煉朱高熾而已。
不過朱高熾很嚴格。
因爲他知道這次的敵蹤,的确不是普通的事件,而是修生養息後的殘元勢力在蠢蠢欲動。
他要借這件事情,達成自己許多的目的。
放出中華重工的力量,也要借助這個機會,中華重工利用輿論,逼的一省按察使狼狽去職,鬧得這麽大,朱高熾是放任的。
至于引發的後果,剛好可以借助此次的機會來解決。
“把你們兩個帶出來,是我向父王提議的,你們長大了,不再是孩子,應該做出自己的事業。”
甯城。
朱高熾教訓兩位弟弟。
朱高煦和朱高燧,老老實實的低着頭,對待大哥猶如對待父親一樣的尊敬。
至少神情上是如此。
“把你們送到丘将軍身邊,是讓你們好好吃苦學本事,而不是去耍威風的。”
“你們兩個做得好,下次就讓你們帶兵,做的不好,就沒有以後了,給你們的機會,你們要學會珍惜。”
“大哥,我們在丘将軍身邊,不敢惹一件事,都是丘将軍吩咐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朱高燧極力解釋。
“這就夠了?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事。”
“你們在營中向同袍賣弄身份,耍威風,擺架子,要騎在别人頭上,好大的本事。”
朱高熾冷冷說道。
朱高燧目瞪口呆,沒想到大哥連私底下的事都知道。
朱高煦則一言不發。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無論是父王,還是你們的大哥我,都希望你們兩個能成才。”
“老二。”
“大哥。”
聽到大哥叫自己,朱高煦連忙擡起頭。
“你從小力氣比别人大,在校場學本事,所以人們經常誇你,可這就夠了嗎?難道你隻想當個沖陣的将領?”
朱高煦委屈的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好,我們以後不敢了,絕對會改正,如果大哥再聽到此類事,不用大哥罰我們,我們自個懲罰自個。”
“還有你。”
朱高熾又瞪向老三。
“這些事裏頭,多半是你做的,你從小頑皮,長大了也不改,我身爲你的大哥可不會慣着你。”
“大哥,我真的不敢了。”
朱高燧小聲道。
朱元璋總結曆史經驗,得出宗室薄弱的朝代都是短命王朝,隻有宗室不弱的朝代,才是穩定且長久的王朝。
這個經驗固然有些偏頗,但也是些實際的道理。
朱高熾是無所謂的。
但是如果能改變曆史,以自己現在的威望,他不擔憂老二老三會造他們的反。
曆史中的朱高煦,認爲自己的才能不弱于朱高熾,甚至比朱高熾更有功勞。
但那是還未發生的事。
現在的朱高熾,敢把朱高煦派到丘福,這位曆史中,支持朱高煦的核心力量大佬身邊,就證明了朱高熾現在的底氣。
朱棣,朱高煦,加上朱高燧,猶如三角形。
畢竟朱棣活的時間還長。
自己當太子監國的時間也長着。
而朱高熾圖謀的東西也很多,如果有這個三角形的存在,許多隐患會被壓下來。
朱棣可以去北方打仗,也可以派去南方打仗。
這麽有才能的人,不能輕易放棄了,朱高熾已經爲朱棣父子三人的未來,做了許多的規劃。
他們要做的事會很多很多,不比後世在工廠扭螺絲來的輕松。
正好朱棣是個能吃苦的人,耐得住寂寞。
如此考慮,所以才把朱高煦兩兄弟派到了新軍中,鍛煉他們的才能,早日發揮大用。
都是“嚴父”的愛,希望兩兄弟不要辜負了自己的期望吧。
朱高熾耳提面命了一番,最後才揮了揮手,放了兩兄弟如釋重負的離去。
兩兄弟逃一樣的離開院子,往大營的方向走去。
“二哥。”
“什麽事?”
騎在馬上的朱高煦,郁悶的回應。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我怕大哥甚至超過了怕父王,你有沒有如此感覺?”
“大哥爲了我們好。”
朱高煦有氣無力的說道。
“唉。”
兩兄弟無精打采,回到了營中,再也沒了往日的張狂,異常的低調,反而讓丘福驚訝一番。
小王爺真是好本事。
有言治國先治家,丘福對小王爺的表現,充滿了佩服,當然了,他也沒有放過培養兩位公子。
大小事都讓二人去做,讓二人苦不堪言。
的确學習了很多知識,可真的很苦啊。
在草原上打探情報,中華重工有中華重工的優勢,因爲中華重工代表了生産資料。
不是說探子們不專業,而是他們掌握的資源,無法與中華重工相提并論。
軍商聯合辦,調研司,乃至軍隊,三方一體合作,收集了諸多的資料,也确認了是誰悄然抵達大甯。
爲了這次的合作,軍商聯合辦派出了精幹人員,其中有一人深入過大漠,并取得了不少的成績。
因爲這份經曆,此人也被調去了大甯。
北平城。
賀寬才二十四五歲,七妹比賀寬大三歲,還是名寡婦,前些日子的事鬧得轟轟烈烈。
所以賀寬的家人反對這門婚事。
賀寬與農民不一樣。
農民的田畝是生活來源。
田畝在家長手中。
從經濟角度上,晚輩無法反對家長,除非在西方。
西方沒有道德約束,成年的兒子,可以靠武力搶過家産,然後驅逐父輩。
例如童年三部曲中,舊時代的西方社會場景。
三個成年兒子爲了家裏的家産大打出手,最後瓜分了家産,老父親和老母親沒有人奉養,自己又沒有了生活來源,以至于晚安凄涼。
這種現象是不可能發生在和平時期的中國古代的。
但是現在的北平不同了。
賀寬離開了土地,在工廠有自己的收入,簡而言之,賀寬具備了經濟獨立的基礎。
所以哪怕是家人反對,隻要他認定了七妹,外部的阻力,并無法讓他改變主意。
七妹很乖。
賀寬和家人的抗争中,七妹一言不發。
賀寬疲憊的從工廠回來,七妹準備了飯菜,倒上了洗腳水,卻沒有過問賀寬家裏的事。
她已經打包好了包袱。
如果哪天賀寬開口,她就會輕易的離開,她決定離開北平,雖然不知道離開了北平,她還能做什麽。
天下。
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北平一樣,能提供大量的工作崗位。
不過七妹畢竟是七妹。
她在北平大劇院接收到的信息,雖然時間不長,但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普通百姓一輩子能接收到的信息量。
南方有很多靠着針線活,和爲别人洗衣服就能養活自己的婦人,可以租一處屋子,然後靠爲主家做針線活洗衣服來養活自己。
不過這種日子很苦,也看不到未來。
但是七妹已經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裏,本來她是能熬下去的,結果賀寬出現了。
如果賀寬也不要她,她覺得繼續呆在大劇院,她會傷心死的。
“我們成親吧。”
賀寬拉住要去倒洗腳水的七妹,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
七妹傻傻的看着賀寬。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準備請關系好的工友們來家中吃一頓飯,就算我們成親了。”
“我這些年攢了些錢,隻是都交給了家人,我也不準備要回來,是我應該孝敬父母的,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有許多的好朋友,找他們借些錢買套團建房。”
說道這裏,賀寬遲疑了起來。
七妹的臉色,跟着緊張,緊緊的咬着嘴唇,不敢發出聲音。
“可能要苦了你,我算過了,靠我現在的工錢,要好幾年才能還清借款。”
七妹突然跑到床頭,從床頭上的箱子中翻出所有的被褥衣裳,然後拿出了一疊糧票。
她拿着這些糧票,小心翼翼的捧到賀寬面前,猶如受驚的兔子,怯弱的不敢說一句話。
賀寬把七妹拉入自己的懷中。
他心疼眼前心愛的姑娘。
老天給了她太多的痛苦,好好的人變得這麽憔悴。
“這些錢我不會用的,你保管好。”賀寬阻止了懷中掙紮的七妹,溫和的說道。
“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不要多想,我知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七妹軟了下來。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的往下掉,滑過白皙的臉龐,不願意讓賀寬看到增加他的負擔,把頭埋入賀寬的懷抱。
賀寬原本是中華重工的一名普工,經過管事推薦調動去了調研司,所有人對賀寬的印象,都說此人是個穩重的,可以相信的人。
在調研司,賀寬又讓人們驚訝了。
賀寬不但有穩重的一面,也有敢于冒險的一面,獨自深入大漠去調研。
然後此人成爲了調研司的一名管事。
在這個過程中,結交了許多的人。
他邀請工友們去慶祝他和七妹的親事,許多人痛快的答應,并祝福了賀寬。
而賀寬定下日子的前幾日。
調研司的領導找到了賀寬,露出了歉意。
“如果是普通的差事,調研司絕對不會想到你,可國家大事不容馬虎,你是最合适的人。”
賀寬思考了許久,然後擡起頭。
“事關國家兵戈大事,我同意”賀寬沉重的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