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窯三萬斤煤,除了煉出一萬八千斤的焦炭,其餘的物質卻不會憑空消失,變成了各種副産物。
煤油和汽油不一樣,不容易揮發,但是如果長時間不用,保存不當,也會揮發。
而且揮發的氣體,會有毒性,容易使人中毒。
但是也不能抛劑量不提。
後世煤油燈全世界通用,農村也大量使用,玻璃還未量産,不過也要不了多久。
不久後。
市面上的商櫃,多了賣煤油的一斤裝罐子。
根據中華重工,朱高熾指導的思想。
燃料,鐵器等民生商品,要以廉價的價格面向市場,而煤油是新産物,産量也不足,所以面對的是有錢人的群體。
“這油燈怎麽這麽亮?”
一名讀書人,看到商櫃裏的油燈,立馬來了興趣。
“以前的油燈使用的麻油豆油,燃燒速度快,也不亮,在這種光亮下很容易看壞眼睛。”
店鋪主知道煤油的客源是哪個群體。
煤油賣的貴啊。
一斤就要三錢銀子,比豆油貴了近十倍,普通百姓可用不起,但是有錢人用得起。
煤油點燈的亮度,能吸引有錢人,店鋪主不怕賣不出去,所以店鋪主一口氣進了十斤,每斤的采購價是兩錢銀子。
“如果改用煤油,亮了百倍不止,屋子猶如白晝,而且燃燒時多了十倍,客人用起來非常的劃算。”
店鋪主把煤油誇上了天。
“煤油?”
穿着絲綢長衫的讀書人,用油燈旁的細木枝挑了挑燈芯,挑長了一截,亮度一下子更亮了,讀書人的眼睛也發亮。
“這一斤煤油可以燃燒多久啊。”
店鋪主不敢繼續信口開河,有些方面誇一誇無所謂,但是有些方面不能太過誇大。
“一斤煤油,先前的燈芯長度,可以不停燃燒五個晝夜。”
五個晝夜。
每晚燃燒一個時辰,足夠使用兩個月,這錢花的起,讀書人家産不豐,所以需要精打細算。
又問了幾處事項,店鋪主也交代了一些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項,讀書人回家拿來油器,打一兩煤油回家試試。
一兩煤油三十文銅錢。
讀書人的家族在固安,是當地的地主,他則有功名在身,進入北平的府學讀書。
到了北平花銷可就大了。
和同窗們的往來是一筆數目,讀書的開銷是一筆,房子的租金是一筆,總之每件事都要花錢。
讀書人的族人中,有人開礦,有人做官,也有人在山東經商,當然也有窮人,淪爲爲别人種地的佃戶。
讀書人的家産,在族人中隻能算中上階層。
讀書人有功名,進入城裏的府學讀書,如此有出息,家裏人舍得爲他花錢。
但是讀書人知道自家不算大富大貴,所以煤油雖然買了回來,隻有讀書的時候才會使用。
不久。
來他家拜訪的同窗們也發現了此物,啧啧稱奇之餘,讓讀書人非常有面子。
煤油的油燈,很快就受到了市場的歡迎。
燕王府。
照明用的是蠟燭,作爲北境第一實權王府,奢侈是必不可少的,朱高熾改變不了,每年的日常開銷不是小數目。
朱棣挑動了下燈芯,很快失去了興趣。
不過亮度的确不錯。
“這玩意能掙多少錢?”
朱高熾心裏有數,毫不猶豫的回複道:“每座焦爐煉制焦炭過程中,可以得到一千五百斤煤油,市場價四百五十兩。”
“煤油是煉焦的副産品,沒有原料的成本,隻有人工成本,制作成本,運輸成本。”
“因爲剛投産,盈利在每斤一錢五兩銀子,往後産量越大成本越低。”
“不過就算是一錢五兩,一個焦爐的煤油淨利潤是兩百餘量,焦炭煉制廠有十座焦爐,價值兩千三百兩。”
“每焦爐每月煉焦兩爐,全月隻煤油的淨利潤,是四千六百兩,全年淨利潤是五萬五千兩百兩。”
又是一筆五六萬兩銀子的進賬,朱棣都不知道北平有錢人這麽多,仿佛一下子全部露出了頭。
“根據你的算法,需要六萬戶,每戶用一個油燈,全年每天使用一個時辰。”算完後,朱棣懷疑道:“六萬戶都用這煤油,煤油售價又高,不太可能吧。”
“北平近六十萬戶人口,隻需要頂層的一千戶,就能包圓了大半的煤油。”
朱高熾反駁,賬可不是朱棣這麽算的。
大明有消費實力的,還是以城市人口爲主,而城市中,又以權貴官員武将太監僧人道士尼姑青樓商人大戶爲主。
這些人的府上,可不會隻用一盞油燈,也不會每天隻燃燒一個時辰。
論經濟頭腦,朱棣不願意跟長子論道。
自己說一句,長子能反駁十句,且讓自己啞口無言,讓他很沒面子,所以立即轉移了話題。
“過幾日爲父要離開北平一段時間,在離開的這段日子,北平諸事就由你來監理。”
朱棣認真的說道。
商事始終是商事,朱棣希望長子能像他的經濟一道上的天賦,也能處理好政務。
這麽快就開始打理政務了麽。
朱高熾有些遲疑。
代表的是權力。
可他是朱棣的嫡長子,權利跑不了。
在他看來,工業才是當前階段最重要的,通過一年的工業,手裏有了各式各樣的人才。
無論是铠甲,兵器,還是火器等各種兵備,朱高熾都能供應的起,隻是還被他藏在手裏。
政務雖然也重要,但朱棣的突然要求,超過了他的計劃,自己剛把工業鋪開,是最繁忙的時候。
“有問題?”
朱棣氣笑了。
好麽。
人家曆史上的朱門是裝不要權利,自己的嫡長子是真不在乎。
“沒問題。”朱高熾連忙說道。
當老闆問出有沒問題的時候,最好回答是沒問題。
過了幾日。
北平三司新的首腦還未抵達北平,朝廷新的诏令下達了。
山西全境衛所,由晉王管理。
北平全境的衛所,由燕王管理。
唯獨陝西沒有提及。
秦王是何想法不提,朱元璋又下旨,陝西練兵,操練,巡視等武勳們,繼續往山西開展工作。
看上去是重用武勳們,但風雨欲來的态勢,聰明人已經發現了苗頭。
藍玉也是聰明人。
他試探的上疏了一些建議,全部無影無訊,他感覺到了不妙,可爲時已晚。
大量的武勳離開了軍隊,在山西搶地盤的幾個月,舊的軍隊被别人控制,而新的規模更大的軍隊卻未成形。
無論掌控力還是戰鬥力,都無法與以前相提并論。
這個時機卡的非常微妙。
讓武勳們在權利的縫隙不上不下,正是勢力最微弱的時候,就算有人醒悟,也已經來不及了。
晉王和燕王的權勢,達到了巅峰。
爲了辦理藍玉,朱元璋借助了兩位兒子的手,而爲了萬無一失,又加大了兩位兒子的實權。
特别是燕王。
北平都司,北平行都司,無論地地盤還是軍力,都遠超過山西。
而且朱棣能征善戰,多次的北征大勝,培養出了大批的軍事人才,還有精銳士兵。
随着聖旨抵達北平,朱棣當日就離開了北平城,巡視各省府衛所,抓緊控制兵權。
北平城諸事,朱棣交給了朱高熾。
這是第一次。
世子府暫時成爲了北平府的權利中心,十五歲的大公子,是北平城的管理者。
朱高熾把政事交給葛誠,軍事交給唐雲。
諸事遵守舊例。
并請了兩人幫自己把關。
朱高熾已經想起了金忠是誰。
這位從王府的侍衛做起,一步步成爲未來大明的工部尚書,兵部尚書。
上馬能治軍,下馬能治國。
爲朱棣治理國家、太子朱高熾監國,作出了顯著的貢獻。
朱高熾通過中華重工,已經明白了個道理,作爲上位者,需要的不是處理具體事務的能力,而是懂用人的道理。
有金忠這種人才,自然要大用。
“關于北平的政務,咱不是很了解,需要兩位先生的幫助,以後政務和軍務,請兩位先生協助。”
朱高熾笑着說道。
餘逢辰是學識之士,通讀書籍,爲朱棣的伴讀,掌管王府的一切文書和典籍,爲朱棣出謀劃策。
金忠已經是長史府的重要官員。
朱高熾不是不信任葛誠和唐雲的能力,但是該防備的還是要防備,有這兩人在,葛誠和唐雲瞞蔽不了自己。
餘逢辰資格最老,哪怕是朱高熾都不敢得罪。
“大公子勿憂,諸事都有前例可循,如果遇到無法決定的事情,可以讓王府提供以前的例子。”
等餘逢辰說完,金忠才開口說話。
“王爺雖然不在北平,但長史府管事多年,并不容易出錯。”
朱高熾明白二人的意思。
政務嘛。
看起來複雜的很,其實也不複雜。
不過他也不會什麽都不做,既然北平城到了自己的手上,自然要促進經濟。
兩手都要抓。
以葛誠爲文官之首,以唐雲爲武官之首,兩人各負責文武之事,餘逢辰和金忠則爲監督者。
朱棣把政務交給了朱高熾,朱高熾也不去了解細節,追求的是用人之道,打造了一套自己的管理體系。
除了每日要抽出一個時辰,聽取葛誠,唐雲的彙報,和咨詢餘逢辰和金忠,其餘和往常一樣。
出門的時間延後一個時辰,繼續發出去工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