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九世紀末期,二十世紀初,美國人口剛突破一億,而鐵道工人人數在兩百壹十萬,占人口的百分之二,修建了八十萬裏的鐵道。
北平府在冊人口兩百六十餘萬,朱高熾計劃分配十二萬鐵道工人,占人口的百分之四。
肯定不會學習美國的方法,修建鐵道的血淚史,因爲美國以資本爲主,必定追求最高的利益。
而朱高熾以分配資源的形勢,帶來的好處就是百分之二十的城市人口。
加上工廠,各行各業,此項社會分配,可以讓北平的城市人口突破百分之四十。
理論上是如此,實際上肯定會有變化,甚至有可能隻達到百分之三十。
但是哪怕隻有百分之三十,帶來的體量也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而且東明縣到南京的路程有一千二百餘裏,無論是攻或者防,北平都能占據主動權。
燕王府。
千戶丘福騎馬趕來,找了一圈也沒有空的栓馬柱,隻能和别人共用一個栓馬柱。
向王府門房遞交了腰牌,被人從後面拍了下肩膀,正面色不快,回頭發現是陳珪。
陳珪資曆不比他小,笑道:“正巧啊。”
“巧什麽,快進去吧。”
陳珪走在前面,丘福跟在後面。
小黃門引着兩人前往世子府,經過廊坊閣樓,進入客廳後,發現朱能等人都在。
丘福和陳珪資曆最高,官職也最高,所有人都起身相迎。
陳珪祖籍是江蘇人,話音裏帶着江蘇口音,聽起來有些儒雅,倒是丘福大大咧咧的。
“大公子到。”
“嘩啦啦。”千戶百戶們紛紛起身。
朱高熾一臉笑意走了進來。
“小王爺。”
“小王爺。”
……
人們紛紛拱手行禮,朱高熾在過道上颔首,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其餘人才跟着坐下。
朱高熾掃了眼。
中護衛千戶丘福,右護衛千戶陳珪,左護衛指揮使舍人張輔,副千戶朱能,譚淵,百戶王聰等。
以及鐵道工程隊的徐甯,和幾名管事們。
雙方合作了半年,互相之間也有了默契,有些事不需要朱高熾再擔心。
“因爲這回的鐵道修建規模大,不像去年在北平集中,會分散千餘裏地,所以你們都要有所準備。”
朱高熾說完,向徐甯示意。
徐甯和管事們,在世子府的客廳,挂起了一副輿圖,上面标示了幾個施工點。
“不用講規矩,都圍上來看看。”朱高熾吩咐道。
武官們聞言,連忙好奇的湊上去。
三個衛所的武官不少,而朱高熾點名的都是有名的人才,在場的武官,都是靖難功臣之列。
不但都有氣運,也戰功卓越,證明了自身的才能。
以後朱棣可能會發現,他手下的大将,竟然都會是鐵道工程隊出身,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輿圖上。
分爲六個施工點。
密雲到涿州,新城到慶都,定顯到臨城,順德府、光平府和大名府合爲一處,從唐山到東明縣。
最後一處是河間府的肅甯到滄州,東西修建,連接南北主幹線。
主幹線全長兩千裏,支線一千五百裏。
“咱任命朱能爲鐵道工程隊軍務大總管,諸位有沒有意見。”朱高熾笑道。
丘福和陳珪下意識互相看了眼,連忙收回了視線。
雖然和小王爺接觸才不到一年,可小王爺的威望日盛,誰也不敢輕視他。
“唯小王爺之命。”
衆人拱手應道。
“前期五千名鐵道工人,一個月後加入三千名,中期再加入兩千名,總共動用一萬人。”
“外櫃計劃,根據占地的規模,估摸會招收三千名民戶加入鐵道工程隊,加上原本的鐵道民戶工人,整個鐵道工程隊,人數在一萬四千人上下。”
“每個月的夥食,工錢,工衣等支出,大概在兩萬兩銀子。”
“一年耗費二十四萬兩銀子,動用這麽多人工,不隻是爲了修建好鐵道,也是爲了鍛煉出一批精銳的軍戶。”
“三個月後會舉行一場大比武,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誰要是丢了人,就不要怨别人。”
朱高熾收起了笑容,臉上少有的露出嚴肅。
衆人心中一沉,誰也笑不出來了。
互相之間知根知底,都知道多幾把刷子,那朱能能被小王爺看重,誰都打聽過他的來曆。
是個有本事的人,丘福和陳珪更不用提了,是戰場上的老将,總之,誰也沒有信心能壓過在場的同僚。
見無人回應,朱高熾皺眉,大聲喝道:“有沒有信心。”
“有!”
衆武官齊聲應道。
二十四萬兩銀子,可以說把朱高熾掏空了,而且一時間還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
如果今年各廠以及規劃的收益達不到預期,朱高熾還會陷入經濟困頓。
萬一到了這個地步,會逼迫他放開工廠的股份,從民間吸收本金。
中華重工每一個工廠是賺錢的,各個都是穩賺不賠,而且前景巨大,所以朱高熾不怕沒錢。
但是放開股本,對他是虧本的買賣。
放着壟斷的生意不做,去和别人合夥,誰這麽傻。
可誰讓他隻有幾年的時間了呢,今年操練好一萬民軍戶,明年就可以翻幾番。
隔壁。
袁容聽着傳來的動靜,眼神裏滿是不可置信。
雖然知道大公子在王府有權,可這權利已經有些過分了,哪家藩王的嫡長子,能和大公子一樣,如此輕易的調動各衛。
大公子在北平的權利,超過了袁容的預計,再一次令他大開眼界,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哒哒哒。”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袁容提前站了起來,走上去迎接,門口出現的果然是大公子。
朱高熾看見門口的袁容怔了怔,很快又明白了,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姐夫,讓你久等了。”
氣場是個人的感覺,它是不存在的,隻有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權勢,權勢壓人,那就帶來了壓力。
袁容情不自禁微微彎下腰,不敢以大公子姐夫自居。
朱高熾不以爲意。
袁容的表現才是正常的。
一年來,從小心翼翼到信手沾來,朱高熾已經習慣了權勢帶來的差距。
“喝茶。”
朱高熾和袁容兩人坐下,袁容端起茶杯,感覺大公子仿佛在等什麽人。
“地方上應該不會有阻力,不過爲了保證工程的順利進行,仍然需要姐夫幫忙保駕護航。”
袁容放下茶杯,認真的說道,“大公子稱呼我袁容即可,莫要稱呼姐夫,以免外人誤會。”
就算大公子稱自己爲兄,袁容也不敢領,甯願大公子直呼其名,自己也輕松。
“大公子但凡有命,必全力以赴。”
朱高熾了然。
姐夫這個稱呼是個玩笑話,私下說說無所謂,當衆稱呼的确不合适,畢竟還沒有迎娶自己的長姐。
“等會北平布政司,按察司會來一些官員,雖然品級不高,不過如今的北平,三品以上的大員都調走了,他們這些實權官員,反倒是作用大些。”
“你和他們接觸接觸,互相認識番,以後有什麽麻煩,才好協商解決。”
說話間,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說有幾名官員來拜見大公子。
“請他們進來。”
朱高熾起身,和袁容一起到門口相迎。
蘇觀都事,沈展志照磨,蔣程望理問,姜言得司獄……
行政部門,專職部門,檢查部門,司法部門,刑獄部門等各部門的一把手都來了。
如果一個月前,朱高熾可沒這個面子。
不是衆人眼裏沒有王府,或者說敢得罪王府,而是要顧忌他們頭上的上司,至少不會諸事都遵守王府的命令。
一個時辰後。
衆人在王府門口,各自沉默無言。
“這可真是。”有官員感歎了一半,想起了身旁的蘇觀,此人可是鐵杆王府的人,遂閉口不談。
蘇觀如以往一樣,既不善談,也不寡言,和衆同僚告辭,坐上自己的轎子離開。
三司大員用了兩代人的艱辛和謀劃,借助太子一系的聲援,才從王府拿回來的權利,隻一個月就重歸了王府。
不知道第三代的官員會是誰。
是否又要用兩代人的時間,重複這個循環呢。
可他們這些官員等不起,他們這代人已然注定要投靠王府了,幾年後,或者十幾年後,他們這批人都不知道調去何處了。
那時候就算三司重新拿回了權利,又關他們什麽事情,至于後來者,自己去想辦法吧。
不久。
北平布政司下文,要求各府縣配合鐵道工程隊事宜,随同下文的還有各部司。
中戶重工抽調了大批外櫃的管事們,奔赴各地去協商占地事宜。
這回和去年北平的小打小鬧不一樣。
動靜鬧得極大。
既要避免采取武力,又要控制補償,讓被占地的百姓,獲得合理的賠償。
這個合理自然是王府規定。
各家被占地的百姓,工廠可以招收一名工人,每個月一兩銀子的工錢。
工廠的對外招工,普工的工錢就是一個月一兩。
看起來并沒有優勢。
不過工廠的招工标注早就提高,除非是軍戶,否則沒有手藝,又不認字不會算賬的普通百姓,是進入不了工廠的。
但總有人會不願意接受,因爲面對的人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