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明早不去讀書了。”
見到朱棣和大哥開開心心的回來,兩人臉上堆滿了笑容,朱高煦鼓起勇氣上前。
大哥能辦到的事,他定然也能辦到。
“爲啥?”朱棣一頭霧水。
朱高煦昂着小腦袋,斜着眼看着朱棣,“咱以後隻去校場,讀書咱是不會去了的。”
很狂。
見到弟弟的态度,朱高熾内心驚歎不已。
不愧是能帶着千騎,敢沖入五十萬大軍陣中的戰神,果然好膽色,現在雖然還小,已然出顯風範。
“呵呵。”朱棣冷笑兩聲。
左手熟練的揪住次子,一把拎了起來,右手空中甩了甩手,仿佛在熱身,大步往榻邊走去。
朱高煦看到了大哥看好戲的眼神,立馬回頭望向母親。
脖子一扯,嗓門一開:“娘,救命啊。”
“爹要打死咱。”
“啊。”
“咱要被打死啦”
殺豬聲響徹屋頂。
……
燕王妃無可奈何的閉上眼睛。
兒子們越大越不可愛,一個比一個的能惹麻煩。
丈夫剛回來,家裏就雞飛狗跳。
以後可怎麽辦。
就不能有一天清淨日子好過。
……
打完了兒子,朱棣心裏痛快了。
這才是家嘛。
長子剛才在書房的表現,令他内心驚訝。
許久不見。
長子竟然不怕自己了。
放在以前的話,自己前番做出的模樣,早就把長子吓得唯唯諾諾起來。
看來王妃和長史說的沒錯。
長子的确長大了。
朱高煦哭的眼淚鼻涕直流,朱棣嫌棄的稍微讓開一邊,小子果然拱去了躲避不及燕王妃的懷裏。
連一向愛護弟弟妹妹們的長姐朱玉英,也呆在原地好一陣猶豫。
見二弟終于在母親身上“擦”了個幹淨,才在娘的埋怨目光中上前,不好意思的拉開二弟。
“在你回來的路上,你叫動的那些礦工,抓住了那夥歹人。”次子動靜鬧得大,朱棣趁機說道。
朱高熾怔怔的看向朱棣。
自己知道的事情,朱棣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朱棣仍然知道。
心裏升起的一股明悟。
這是朱棣想要敲打自己嗎?
“礦工要把那夥歹人送去衙門,有人攔下帶走,這件事你日後就不要再管了。”
服氣嗎?
當然不服氣。
奈何現在自己做不得住,不過有些事他可以不管,但是有些事則必須管。
“那名學徒?”朱高熾一臉的認真。
老工匠萬三雖然經驗豐富,但是思想傳統,顯得呆闆僵硬。
他的徒弟們,各有不足。
唯獨他的九徒弟,雖然還沒特意與他接觸過,但是揮發性的想法,例如引水用的溝渠,說明此人可以重點培養。
兩父子對視片刻。
朱棣突然笑了,簡短的說了兩個字:“挺好。”
是學徒挺好,還是自己挺好?
朱高熾想要繼續追問。
朱棣揮了揮手,“老大,伱想做的事去做吧。”
事情就這麽解決了?
朱高熾茫然。
有一種父親,不會給兒子成長的機會,隻會強硬的要求兒子服從他,爲了維護當父親的威信。
這種父親一般沒有什麽成就。
朱棣會是這種父親嗎?
是啊。
自己終歸是小瞧了朱棣的魄力。
眼前的是。
十五世紀最強大的帝王。
部分人尊稱永樂大帝!
~~~~~~
黃昏。
商鋪是兩層木質結構小樓。
一樓是店鋪,二樓是倉庫,以及夥計們住的地方,後院則住着掌櫃一家。
别看隻一棟普通的樓院,已然是尋常百姓羨慕的對象。
三名夥計正一塊塊的裝上門闆。
“徐甯,掌櫃找你,在院子裏等你呢。”
徐甯精力旺盛,辛苦了一天還充滿了活力。
“掌櫃的找我幹什麽?”
“不知道,掌櫃沒說。”
徐甯點點頭,去往了後院。
庭院中。
有一顆柳樹,掌櫃的正坐在柳樹下,手裏拿着一張白紙,翻來覆去的看。
“掌櫃的,您找我。”徐甯恭敬的問道。
“來了啊,快坐。”
掌櫃的聽到聲音擡起頭,一邊把手裏的白紙遞了過去。
“這張招聘文書你看看。”
徐甯詫異的接過來,擡頭赫然幾個大字。
“中華重工”。
名頭可真大,讓人一看就知道不凡。
普通人誰敢起中華二字。
“你猜猜是何人敢取這個名字。”掌櫃感歎道。
中華者,中國也。親被王教,自屬中國。衣冠威儀,習俗孝悌,居身禮儀,故謂之中華。
中華二字之重,可沒有人敢亂用中華二字。
那誰敢呢?
徐甯思來想去,靈光一閃。
他想到了那次見到的小貴人,如果不是經過掌櫃的提點,他還蒙在鼓裏。
至今想起小貴人的言行,有禮且溫和,讓徐甯對小貴人的印象不錯。
“難道是燕王大公子?”
掌櫃的點點頭,對徐甯的機靈露出了滿意。
徐甯得到肯定後,感慨的看向招工内容。
鐵匠、鍛工、木匠、雜工、搬運工、學徒……帳房這些都沒有引起徐甯的在意。
直到看到掌櫃、外櫃等字眼,呼吸不知不覺加重了。
徐甯認爲呆在鋪子裏看不到前程,所以想要出去闖蕩,掌櫃明白徐甯的心思。
而現在有了更好的出路,就看徐甯願不願意去。
徐甯願意去嗎?
他當然願意去。
蒸汽機的名聲,以及煤爐和蜂窩煤的熱賣,隻憑借蒸汽機的生意,中華重工定然生意興隆。
背靠大樹好乘涼。
商人們也是如此,如果沒有大背景,想要成爲大商人,至少需要幾代人的努力。
掌櫃供養自己的兒子讀書,不就是爲了光耀門楣麽。
不論是走官場還是辦商,功名是敲門磚。
“掌櫃。”徐甯不好意思的看向掌櫃,下面的話他說不出口。
“你在商鋪長大,我也希望你能有出息,不會攔着你的前程,你想去就去吧。”
“多謝掌櫃成全。”
“此事你先不要跟櫃上的夥計們透露,自個私下去試試看,萬一别人不要,你再回來,否則傳出去,你面上不好看。”
“你也别太過謝我,我也有私心啊,萬一櫃上的夥計都跟着你去了,誰還爲我做事,櫃上豈不是無人。”
徐甯知道掌櫃是寬慰自己。
第二日,徐甯以請假回家的名義,離開了鋪子,出城趕路去大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