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山頂平穩降落,幾道人影相繼從中走出,來到觀測儀器之前。
“家主!”
正在調整儀器的一位技術員轉過身,大聲道:
“前面磁場異常,無人機不能靠近,設備也很難看清楚具體情況。”
“能不能看到人?”鄭家家主喝道:
“能不能确定方正、蕭雲的方位?”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漸漸微弱,幾人耳膜震蕩,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具體位置不行。”技術員搖頭:
“隻能确定大概位置,他們應該已經交了手,有片區域天象異常。”
說着讓出位置,一指屏幕:
“家主請看!”
屏幕上實時顯示着幾十裏開外的情況,那裏烏雲滾動、電閃雷鳴。
一團粘稠的黑煙在烏雲中來回穿梭,一棵棵參天大樹枯萎、凋零。
雷霆與黑煙争鋒。
隻是隔着屏幕看上一眼,衆人就覺心煩意亂,腸胃像是打了結一般難受。
“轟!”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更是自遠方傳來。
“這……”有人面泛驚愕,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這是他們在動手?”
“是。”
技術員伸手虛攔屏幕,肅聲道:
“家主,他們交手的畫面似乎有影響他人意識的古怪力量,不能多看。”
“現在可以确定,那裏的異常天象就是由方正、蕭雲兩個人交手造成。”
“怎麽可能?”鄭家家主眼露驚愕:
“人……怎麽能做到這種程度?”
衆人沉默。
他們看到的是什麽?
有人操控雷電、有人身化黑煙,堅硬的山石在交手的兩人面前猶如泡沫,輕輕一碰就碎裂大片。
雷電所過,山火彌漫。
黑煙所及,生機無存!
這哪裏是人?
根本就是神話中的仙人、魔鬼從書中走了出來,演繹着諸多神迹。
“家主。”
技術員慢聲開口:
“我們收到消息,李家、王家都已經來了北邙山。”
“怕是都在觀看此戰。”
“不奇怪。”鄭家家主再次看了眼屏幕,強忍不适道:
“這一戰關系着未來的格局,隻要明白這點,都不會錯過今天。”
“若是方正勝,蕭家難逃滅亡的結局,以後……”
“方天集團将代替蕭家,成爲最頂級的勢力,方正更是無人敢惹。”
“若是方正敗了……”
“以蕭雲的性格,也很難保證會做出什麽。”
衆人連連點頭。
“家主。”
一人開口問道:
“您認爲,他們兩人誰人會赢?”
鄭家家主面色複雜、輕輕搖頭,他終究隻是一介凡人,如何看得出誰強誰弱?
…………
另一座山頭。
王芷兮背負雙手,朝着遠方電閃雷鳴、烏雲密布之地遠眺,面色淡然。
“小姐。”
一人立于她的身後,躬身道:
“族人已經一緻同意,罷免王枭的家主之位,由您來負責王家的一切。”
“當然。”
“決議要在此戰結束後生效。”
“哼!”王芷兮冷哼:
“他們是怕方道長不敵蕭家家主,落敗被殺,然後自己站錯了隊吧?”
“要是蕭雲赢了,我不僅當不成家主,怕是還會扔出去以洩蕭家怒火。”
身後那人沒有啃聲,隻是默默垂首。
“無妨!”
王芷兮擺了擺手:
“我相信方道長不會輸的,王家家主的位置我當定了,畢竟有人說過,我的命格貴不可言!”
“是。”
身後那人點頭,又道:
“小姐,根據我們調查的消息,有人已經悄悄控制住蕭家的其他人。”
“怕是也做着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哦!”王芷兮挑眉:
“看來蕭家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現今還沒有結果,就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我知道你什麽意思。”
她看了眼對方,慢聲道:
“不是我做的,我雖然對方道長有信心,卻也不想招惹蕭家的人。”
“他們……”
“畢竟有着完整的傳承。”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蕭家不止蕭雲一人,還有其他通曉術法的族人。
就算他們隻是低階術士,但術士手段何等詭異,對于常人來說幾乎無解。
不到萬不得已,她絕不會得罪。
一旦得罪,
定然要快刀斬亂麻,不能給對手絲毫還擊的機會。
現在情況未明,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
某處山坳。
一群人圍着一套複雜的設備,面帶緊張看着經由設備傳來的遠方畫面。
相較于其他勢力,他們距離戰場最近,看的也更加清楚。
“蕭雲,竟然這麽強?”
李家家主面泛愕然,回頭問道:
“萩兒,你跟了他這麽多年,一直都不清楚嗎?”
“我知道他暗中隐藏了一些手段,但……不知道他竟然藏的這麽深。”李萩眼神呆滞,緩緩搖頭:
“難怪他敢說,以後不會再有四大世家,而是以蕭家獨尊!”
“原來如此。”
此女是蕭雲的妻子,也是李家的女兒。
不過與蕭雲的結合是因爲家族利益,相對而言兩人的感情沒那麽深。
甚至。
因爲蕭雲性情冷漠,兩人的感情其實很淡,李萩也更加認同自己李家人的身份。
“是啊。”
李家家主若有所思:
“蕭家有着完整的術法傳承,能夠操控鬼物,可以殺人與無形之中。”
“前些年還未破解遺迹,我就知道蕭家崛起之勢不可擋,這才力排衆議與蕭家結盟。”
“這些年,随着遺迹的東西漸漸破解,蕭家也越來越強大,直到……”
“他的出現!”
目視屏幕上閃爍的身影,李家家主的眼神裏有不解、有驚恐,也有遲疑。
他不甘心成爲蕭家的附庸,卻也不願意這麽多年的心血白白浪費。
“家主。”
一人開口問道:
“我們怎麽辦?”
“誰勝勝負猶未可知。”李家家主定了定神,慢聲道:
“若是蕭雲勝,一切照舊。”
“若是方正勝……”
他回頭看了眼李萩,面露沉吟:
“萩兒,你帶着東西登門拜訪天師道,若是得不到饒恕,就不要回來了。”
李萩面色一變,随即垂首:
“是。”
“父親!”
“不用太過擔心。”李家家主複又輕笑:
“雖然方正的出現是一個變數,但他能勝過蕭雲的機會,在我看來微乎其微。”
“是。”
李萩應是。
*
*
*
北邙山深處的一戰,牽扯着各方勢力敏感的神經。
但凡有些能力的,都在旁觀此戰,所有人都在等待大戰會是如何結局。
此戰,
将影響未來的局勢。
不得不慎!
而身處戰場的兩人,卻全然顧不得其他,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厮殺之中。
心意!
混元無極!
方正身裹雷霆,周遭成陰陽二氣徘徊,恐怖的雷霆之力彙聚于拳鋒。
“轟!”
刺目雷光宣洩而出。
“死!”
蕭雲表情猙獰,揚天怒吼,
萬鬼蝕身!
無窮無盡的拳影從天而降,轟出道道拳勁,飓風狂飙,撕裂漫天雷霆。
“彭!”
兩道人影當空對撞。
蕭雲重重落地,方正則瘋狂暴退,雙手、雙臂更是軟綿綿垂在身側。
好強!
他面露凝重,目泛精光。
即使有着天機羅盤分析對手的招式破綻,一字明心斬直攻對手要害。
又有合炁印、七殺咒、天罡術加持自身,還精通諸多武功、術法。
結果,
依舊處于下方!
這還是對方不懂得如何利用鬼王之體,隻能發揮極少部分的威能。
若是真正的鬼王……
方正怕是早就逃之夭夭。
不過。
既然他沒有逃,說明此戰還有勝算。
“出!”
方正口發低喝,腰間五鬼兜輕輕一顫,一股黑煙從中冒出化作五頭厲鬼。
“鬼物?”
“你也懂得禦鬼之法?”
蕭雲一愣,随即面泛不屑:
“區區幾頭厲鬼,幾年前都已不被我放在眼裏,現今還想逆境翻盤?”
“哼!”
方正輕哼:
“明明是術士,卻偏偏施展武者手段,鬼王落在你手裏才是暴殄天物。”
“你看不起,隻是因爲你不懂得運用!”
“天惶惶,地茫茫……”
五鬼入體!”
方正雙手飛速捏動印訣,面色凝重,口中低誦法咒,身周五鬼尖嘯一聲,化作五縷鬼氣朝着體内撲去。
下一瞬。
“咔……”
“咔咔……”
方正五指變長、指甲暴漲,皮肉更像是精血消融般枯萎,整個人眨眼間就變成如同皮包骨頭的骷髅。
一雙眼珠,更是冒出綠芒。
身上的氣息,更是變的陰森、冰冷。
就連身周那象征着至剛至陽的雷光,也化作散發着寒意的碧陰雷刀。
五鬼天魔變!
“裝神弄鬼!”
蕭雲雙眼收縮,閃身撲上: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能耐?”
“唰!”
“彭!”
兩人身形交錯而過,眨眼睛相互對撞十餘招,皆是以快打快正面硬剛。
“彭!”
“呲拉……”
方正的五指劃過蕭雲腰腹,鋒利的指甲就如五根鋼刀,切開皮肉。
碧陰雷刀尋隙而入,斬入鬼體内部。
“轟!”
雷光爆開,蕭雲踉跄倒退。
方正雙目一凝,趁機再次沖上,身化諸多殘影,朝着對手發動猛攻。
霎時間。
但見鬼爪瘋狂抓落,碧陰雷刀更是如同浪潮一般把蕭雲徹底淹沒。
“轟!”
“轟隆隆……”
混亂中,一隻漆黑鬼爪從中探出,扣在方正手腕之上,狠狠一抓。
哧……
鮮血飛濺。
“嗯!”
方正悶哼一聲,急急後退。
“不錯。”
蕭雲慢悠悠開口,同時看了眼自己千瘡百孔的鬼體,面露獰笑:
“能把我傷到這種程度,你确實很了不起,但鬼體……可是殺不死的!”
“而你!”
“又能堅持幾招?”
聲音未落,已然再次攻上。
他說的不假,這裏是閻君神域,他又是鬼王之體,幾乎是不死不滅。
就算是暫時受傷,也不會泯滅。
而方正則不同。
他雖然身懷諸多秘術,終究還是肉體凡胎,且時刻受到鬼王氣息壓制。
每次交手,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唰!”
“咔嚓嚓……”
短短片刻,方正雙臂鮮血橫飛,已然可見森森白骨,看上去岌岌可危。
兩人都達到極限。
蕭雲雖有秘法護佑,但意識時刻遭受鬼體侵蝕,已經顯出沉淪征兆。
方正的抵抗力也越來遇弱。
“彭!”
兩人再次對撞。
方正重重跌倒在地,蕭雲也身體一晃,眼神中顯出茫然,不過轉瞬就被壓下。
“姓方的。”
他目視方正,趁機穩了穩精神:
“終究還是我赢了!”
“是嗎?”
方正躺在地上,聞言輕呵:
“卻也未必!”
“你看看,你腳下是什麽?”
“什麽?”蕭雲一愣,随即垂首看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連成一線的血迹。
“這是……”
“法壇?”
“不錯。”方正雙腿一盤,坐在血泊之中,面露凝重:
“我灑落的血,彙成的法壇!”
“去!”
他屈指一點,捆金繩、落魄樁相繼飛出,一則捆住蕭雲一則撞向鬼體。
與此同時。
方正屈指掐訣,默運雷法。
神霄三十六雷法之——上清大洞雷!
異世界公認的十大頂尖法門,每一門都直指無上境界,其中就包括神霄雷法。
九元子僅得三十六雷中的三種,就已能夠越階殺敵,正面硬剛散仙。
三十六雷,
每一雷法都相當于一個完整的傳承。
上清大洞雷,存思五方之氣、日月及二十四星,内有三十九種變化。
雷出,
裏許之地陡然被煌煌然雷光所籠罩。
好似天地初開的鴻蒙之氣,席卷雷光所在,一應邪念煞氣盡皆消融。
就算是鬼王,
也不例外!
“轟!”
無聲雷霆震動,蕭雲大口張開,拼命地掙紮,卻止不住鬼體的分崩離析。
“不!”
伴随着不甘慘叫,鬼王之軀蕩然無存。
甚至,
就連這閻君死前氣息形成的神域,都爲之劇烈動蕩,幾乎徹底崩潰。
神雷之威,竟如斯恐怖!
*
*
*
海州。
半島酒店。
秦書漫找了個借口回到房間,拿冷水沖洗面頰,蜷縮身子小聲抽泣。
今天是她結婚的大好日子,卻遇到各種各樣的不順。
尤其是……
公婆的态度。
明明已經說好了,再有什麽矛盾也要等婚禮之後解決,爲什麽還要這樣?
雖然都是小事,但一樁樁、一件件,卻像石頭一般堵在她的心口。
一時間,
她甚至懷疑自己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确。
海州房價高昂,一平動辄大幾萬乃至十幾萬,沒有公婆的資助新婚夫妻根本買不起房。
看婆婆的意思,也不打算與金傑分開住,她以後要與那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
隻是想一想,
秦書漫都感覺窒息。
若不是舍不得多年的感情,若不是男友苦苦哀求,她真有可能放棄。
“咚咚!”
敲門聲響起。
“書漫姐,你好了沒有,已經開始來客人了,金傑他們都等着哪?”
“好了。”
秦書漫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着裝:
“這就來。”
沈秀婷是金傑的表妹,兩女同齡且在同一所大學上學,是要好的朋友。
此番秦書漫、金傑結婚,她可謂全程陪同。
“你洗臉了?”
拉着秦書漫的手,沈秀婷詫異開口:
“臉上的妝沒事吧?”
“沒事。”
秦書漫搖頭:
“畫的是防水的淡妝,天太熱了,我簡單洗了洗臉,沒有關系的。”
“書漫姐。”沈秀婷抿了抿嘴: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可要振作些,别皺眉,被人看見了不好。”
她知道好友兼嫂子的心思,更不願意看到相愛的兩人分手,隻能勸說。
“嗯。”
秦書漫面無表情點頭:
“我知道。”
“對了。”
沈秀婷轉移話題:
“你那邊今天回來多少客人?”
“表哥的朋友不多,大部分你都認識,不過他的同事、老闆都會來。”
“主要是姨夫做生意交情廣,會來很多老闆,到時候你還要跟着敬酒。”
“親戚也有不少……”
“嗯。”秦書漫一邊聽着一邊點頭,眼神茫然。
“别嗯啊。”
沈秀婷無語:
“書漫姐,曲市那邊來幾桌?”
“姨夫隻準備了兩桌,我覺得有點少了,要不要告訴他再多準備幾桌。”
“不用。”秦書漫搖頭:
“沒幾個人過來,兩桌怕也坐不下,你也知道我的社交圈,少的可憐。”
說着晃了晃手機。
“我群發了消息,就幾個回信的。”
“……”
沈秀婷張了張口,無奈搖頭,想了想又道:
“你那姐夫來不來?”
“來。”
秦書漫點頭:
“他跟我父母一起過來。”
“哦!”
沈秀婷撇嘴。
她見過方正,對方似乎是道上的人物,當初在曲市的經曆對她而言可謂一場驚吓。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蠻有意思的,畢竟她們的交際圈沒有這樣的人物。
若是再見,應該挺有趣。
“書漫。”
看到兩人,金傑走了過來,拉着書漫走到一邊,小聲道:
“爸答應了,等過了年就再購置一套房子,到時候就能分開住了。”
“真的?”
秦書漫雙眼一亮。
現在距離過年僅有兩個月,這倒是一個好消息,不過又抿起嘴小聲道:
“我爸媽出不了多少錢。”
海州的房價太貴了,動辄就是上千萬,加上裝修、家電又不知多少。
秦父、秦母隻是曲市鄉下人,一年到頭也就能剩個幾萬塊,難以支應。
再說,
她也不好意思朝父母要錢。
“沒關系。”
金傑笑道:
“咱爸有錢,其實想買現在就能買,就是我媽一直不想讓我出去住。”
“錢的事,你别擔心。”
“嗯。”
秦書漫緩緩點頭。
半島酒店在海州也屬頂尖大酒店,金家就算家境不錯,也隻是趁促銷包下一個會場。
一身西裝、旗袍的金父金母站在會場入口,正笑意盈盈招呼着客人。
“老金,恭喜恭喜啊!”
“哈哈……,同喜同喜,黃老闆裏面請,我給你安排了單間雅座。”
“客氣了。”
來人掏出準備好的紅包,被人引入會場。
紅包鼓鼓囊囊,内裏全都是百元鈔票,當有好幾千,被登記入冊。
随即就見金母上前一步,把紅包放進自己的包裏。
見丈夫搖頭,忙解釋道:
“老金,這是你的關系,現在收的禮金都是以前換來的,以後也是要還的。”
“我們當然要手下,不能便宜了外人。”
這話說得很大聲,絲毫不在意附近人的眼光,秦書漫自也聽的清清楚楚。
她嬌軀一緊,兩眼泛紅。
雖然婆婆話在理,但她已經結婚領證,怎麽在對方眼裏還是外人?
錢無所謂,
話卻很傷人。
“沒事。”
金傑小聲勸慰:
“咱媽就是這種性格,你别放心裏去,熟悉了就好了,她心直口快,其實沒什麽壞心眼。”
“呼……”秦書漫深吸一口氣,壓下欲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沒有吭聲。
“書漫!”
“金傑!”
兩個年輕人出現在入口,笑着迎了過來:
“你們好厲害,竟然在半島酒店舉辦婚禮,我們當初可是不舍得。”
“在哪舉辦婚禮都一樣,結婚後又沒區别。”金傑笑道,看了眼女人微微鼓起的肚子:
“小玉這是懷孕了?”
“是啊!”
小玉點頭,面泛喜色:
“剛剛顯懷了。”
“恭喜,恭喜。”看到好朋友有了身孕,夫妻恩愛的場景,秦書漫也面露微笑。
“其實我們也不想在半島酒店舉行婚禮,一場婚禮下來能有幾十萬。”金母走了過來,道:
“奈何年輕人好面子,唯一一次的婚禮不能将就,幾十萬就幾十萬吧。”
“就奢侈一回!”
她滿臉笑意,音帶自豪。
畢竟幾十萬的宴席确實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也讓她面上有關。
不過她這話一下子得罪兩對夫妻。
來客面露尴尬。
什麽意思?
難道我們的婚禮就是将就着來的?
“媽!”
秦書漫更是急道:
“不是你說要在這裏辦的嗎?”
“你這孩子……”金母皺眉,面露不悅。
“好了,好了。”金傑急忙上前一步,笑道:
“是我覺得在這裏辦合适,畢竟一生隻有一次婚禮,奢侈一下無所謂。”
“小玉,你們快去裏面。”
“别急。”小玉拉着丈夫來到登記處:
“還沒交禮金哪!”
客人越來越多,漸漸的也顧不得其他,就連新婚夫婦也要忙碌着招待。
“爸!”
“媽!”
熟悉的面孔,讓秦書漫兩眼泛紅,諸多委屈上湧,哭着撲在母親懷裏。
“你這孩子。”
秦母同樣抹淚,哭着道:
“大喜的日子,幹嘛要哭,讓我也受不了了。”
“媽……”秦書漫低着頭,心情激動不止,拉着母親的雙手低聲問道:
“你們怎麽來的?”
“早上我打電話你們怎麽沒接?”
“你打電話了?”秦母摸出手機,面泛恍然:
“還真是!”
“早上的時候方正帶我們去選了衣服、畫了畫妝,當時可能沒看見。”
“嗯?”
直到這時,秦書漫才意識到今天的父母與往常不一樣。
今天的他們身着貼身正裝,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牌子,但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秦父沒了亂糟糟的頭發,剪了時尚發型,整個人像是年輕了十歲。
秦母更是盤起有些複古的發型,這種發型她知道,需要好幾個小時來打理。
更不知是誰給他們做的設計。
兩人從内到外都透着股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貴氣。
“書漫。”
秦母拉着秦書漫來到無人處,從随身挎包裏拿出一個存折塞了過去。
“你們剛結婚,日子肯定不好過,這是我跟你爸這幾年積攢的錢。”
“先拿着。”
“媽!”秦書漫心頭一熱,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别哭,别哭。”秦母見狀也是兩眼含淚,一邊抹淚一邊安慰女兒:
“我跟你爸現在就你一個女兒,你隻要好好過日子,我們就知足了。”
“媽!”
秦書漫大哭。
兩人抱在一起良久才稍稍恢複心情。
秦書漫抽了抽鼻子,随手打開存在,待看清裏面的存款數字不由一愣。
就連悲傷都被壓了下去。
“三百萬!”
她一臉驚訝:
“媽,你跟我爸什麽時候存了這麽多錢?”
“嘿嘿……”秦母面露狡黠,低聲道:
“你沒想到吧?”
“是方正給我們找了新的工作,不忙工資還高,我跟你爸兩個人一月能有六七萬,年底還有幾十萬的分紅。”
“啊!”秦書漫愣了愣,又道:
“那你沒也攢不了這麽多啊?”
“我們把老家的房子賣了。”秦母一臉無所謂的道:
“其實本打算連城裏的房子也賣掉的,不過方正不同意,那裏畢竟有你姐的房間。”
“……”秦書漫低頭:
“所以,這是你們賣了房子湊的錢?”
“你拿着!”
秦母瞪了她一眼,道:
“我現在跟你爸日子過的不知有多好,不過是三百萬,幾年就能掙回來。”
“别想着還給我們!”
“嗯。”秦書漫緊咬嘴唇,重重點頭,強忍着讓自己沒有落下淚來。
“來。”
秦母幫她擦了擦眼淚,拉着她回來:
“見見你姐夫,他也有禮物送給你。”
方正一直跟在秦父、秦母身後,隻不過今天的他很低調,也很不顯眼。
唯有幫忙的沈秀婷注意到他,想要招呼又有些不敢。
“姐夫!”
秦書漫紅着眼走了過來:
“謝謝你。”
“謝什麽?”方正搖頭:
“我帶伯父、伯母過來本就是應該的。”
又道:
“聽說你們結婚沒有準備婚房?”
“嗯。”
秦書漫面露羞意,又道:
“過了年公公就會出錢買的,現在我爸媽也給了錢,可以選個好點的。”
“跟父母在一起住,總有些不方便。”方正朝身後的田亮招了招手,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房産證。
“我在海州有一處房子,買下後一直沒有住過,這次當賀禮送給你。”
“那裏我沒去過,雖然是精裝修,具體怎麽樣也不清楚,你可能要花點心思改建。”
“啊!”
秦書漫聞言一愣,随即連連擺手:
“不行!”
“這太貴重了!”
“沒什麽不行。”方正聲音一沉:
“我答應過你姐姐要好好照顧你,而且對我來說一處房子不算什麽。”
“拿着吧!”
說着把房本塞進她手裏。
秦書漫面色呆愣,垂首看着自己手上的房本,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打開房本,裏面貼着鑰匙,房本上的名字也已改成她的。
隴西街三十九号……
這不是位于海州中心位置,緊靠天然氧吧,号稱最豪華的别墅區嗎?
那裏的每一棟房子,都價值數億乃至數十億不止!
秦書漫一臉茫然:
“姐……姐夫……”
“拿着吧。”方正開口:
“這是婚前财産,如果以後遇到麻煩可以給我打電話。”
“對了。”
他掃眼全場,問道:
“有沒有安靜些的單間?”
“不好意思。”金母一直注意着這邊的情況,尤其是審視親家公婆。
今天秦父秦母的打扮,讓他們兩個反倒顯得像是鄉下人,心頭暗生不悅。
聞言開口:
“這裏是半島酒店,消費太高,單間也很緊張,我們隻給老金的幾位生意上的朋友準備了一間。”
“沒關系。”秦父客氣擺手:
“我們坐外面就行。”
“不行!”
秦書漫突然開口:
“我爸媽和姐夫要坐單間,房間不夠就再定一個,我去找酒店經理。”
她在金家一直很弱勢,從未強硬過,此番态度堅決,倒是讓金母一愣。
來了娘家人,這是覺得自己有依仗了?
“算了,算了。”
秦母急急拉住她的手,低聲道:
“在外面就很好,而且……你們不是要在這裏舉行婚禮嗎,我想看看。”
“媽!”
秦書漫轉身,想了想道:
“看婚禮儀式可以在外面,但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坐單間,要不然這個婚不結了!”
“你這孩子。”金母聞言面色大變:
“怎麽說話哪?”
“書漫。”秦母也道:
“别這麽倔。”
“我就是這個意思。”秦書漫眼眉低垂:
“我結婚,我爸媽爲什麽要坐外面,難道要告訴别人我受欺負嗎?”
“嗯?”
秦母動作一頓,下一瞬看向金母,表情明顯不善。
這女人不會欺負自己寶貝女兒吧?
那可不行!
“金傑!”
金父搖頭,叫來兒子:
“你去找一下酒店經理,我們加一個單間。”
“好。”
金傑點頭,急忙迎了過來:
“爸、媽,咱們先進去。”
“姐夫。”
他看向方正,撓了撓頭:
“裏面坐,我去要個單間。”
“嗯。”
方正點頭。
事情總算就此平息下來,秦書漫也不再招呼其他客人,攬着秦母手臂朝裏行去。
“請問。”
這時,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來到入口,朝着看熱鬧的沈秀婷問道:
“這裏可是秦書漫秦小姐的婚禮現場?”
“秦小姐?”
沈秀婷表情扭曲:
“大叔,你是從哪穿越過來的,不過這裏确實是我書漫姐結婚的地方。”
“那就對了。”
中年男子點頭,從包裏拿出兩樣東西放在登記桌上:
“勞煩記一下,西洲陳家禮金六十萬,外加一輛價值一百八十萬的跑車和明顯公司股份。”
“嗯?”
“啊!”
“……”
附近的交談聲陡然消失不見。
衆人轉頭看來,跑車和股份看不到,但那六十萬現金可是實打實的就在眼前。
“大……大叔。”
沈秀婷結結巴巴開口:
“您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不會。”中年男子小心翼翼朝人群看了一眼,似乎在某人身上頓了頓,随即急忙收回視線:
“就是這裏!”
“跑車已經交給酒店服務人員,股份轉讓協議也在車上,秦小姐簽字确認就行。”
記錄人員面色呆愣,仔細清點了一邊六十萬現金,老老實實登記在冊。
“接下來是我了。”
一個年輕人來到台前,放下兩尊金色的袖珍小樹:
“九城何家,送秦小姐純金妙樹一對,禮金一百萬,勞煩待我捎個話。”
“我叫何雲飛。”
沈秀婷抿了抿嘴。
那竟然不是染得金色,而是純金打造的藝術品。
這不得十好幾斤?
按現在的金價算,怎麽也得幾百萬吧?
“讓讓!”
這時,人群分開,一位渾身貴氣、容貌驚人的女子被人簇擁着走了過來。
“我叫王芷兮。”
來人輕笑,視線掃視全場,随即踱步朝會場行去,身後當即有人送上賀禮。
“琅琊王氏,賀秦小姐大婚,特送極品白玉一對、送子觀音一尊、琉璃珠……”
賀禮之多,單單念上一遍就用了将近一分鍾。
沈秀婷更是聽的兩眼發直。
其他的東西她不清楚什麽價值,但一千萬的現金和一棟房子卻隻是其中的兩樣。
“咕噜……”
她咽喉滾動,腦海裏掀起驚濤駭浪。
一時間,
各種書目名字浮現腦海。
‘我那吃不起飯的閨蜜,竟是世界首富遺失在外的女兒,現今認祖歸宗、天降橫财!’
‘閨蜜神秘身份彰顯,驚愕衆人!’
‘直到結婚的那一天,我才直到自己最要好的閨蜜竟然還有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
‘龍王歸來……’
“呸!”
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鑽了進來。
“李家恭賀秦書漫小姐新婚大喜……”
“鄭家……”
…………
單間内。
王芷兮笑意盈盈給秦父秦母施了一禮,請示過後,才在一旁坐下。
“師父。”
鄭宜推門而入,躬身行禮。
她得到方正傳法,已然恢複了健康,且因天賦異禀,已然成爲真正的術士。
李家的一位年輕人與鄭宜并肩而來,朝着方正抱拳拱手,正色開口:
“李家李招遠,見過方先生。”
“嗯。”
方正點頭,看了看明顯有些拘束的秦父、秦母,慢聲道:
“你們留下就行,别再讓其他人進來了。”
“……”李招遠張了張嘴,随即垂首:
“是。”
心中更是暗暗慶幸,幸虧自己跟着鄭宜一起過來,不然的話怕是都見不到人,一想到關于對方的傳聞,他就心情激動、熱血沸騰。
面前這位,可是當世真仙!
另一邊。
婚宴原本的主人。
金家的金父、金母,則像是外人一般目瞪口呆,看着越來越多的賓客趕至。
不過他們不必擔心準備的不夠充分。
早在王芷兮趕來的時候,半島酒店那位八十多歲的董事就已親自來到會場主持秩序,經理成了跑堂的小二。
甚至,
整個酒店今天謝絕接待其他客人,把剩下的會場盡數騰空,隻爲給婚禮準備位置。
“這是怎麽回事?”
金傑面泛愕然,看向自己的未婚妻:
“書漫,你不會是什麽隐藏的大佬吧?”
“我不是啊!”秦書漫同樣目瞪口呆,又有些不确認的道:
“我也不知道啊!”
“快來!”
這是,沈秀婷急急道:
“海州第一号人物也來了,書漫姐,你到底什麽身份?”
“呵……”秦書漫皮笑肉不笑:
“這話你問錯人了,該去問我姐夫,這些人不是來參加我的婚禮,而是來見姐夫。”
她現在已經回過神來,不是自己面子大,而是另有其人。
幾人面面相觑。
金母則是瑟瑟發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以前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