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遍地血水、殘肢碎肉,場景觸目驚心。
非是方正性情兇殘、喜歡虐殺對手,實則是他的實力太強,稍微發力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就像人與螞蟻。
殺死螞蟻輕而易舉,想要保證螞蟻死的時候屍體完整卻要費些功夫。
不是做不到,
而是願不願意浪費時間。
方正就是如此,懶得費心,體内無俦罡勁迸發,好似狂飙而出的飓風,瞬間就把場中幾人撕成碎片。
來到後廚,更是随手兩巴掌拍死拿着砍刀準備往客堂沖去的一男一女。
然後側耳微微傾聽片刻,探手扣住牆壁上一塊鐵闆,朝後猛然一扯。
“咔嚓嚓……”
伴随着刺耳的怪響,堅硬的鐵闆在他面前竟是如同紙張般,被生生撕開。
“咣當!”
鐵闆扔到一旁,露出後面的場景。
這是一間陰暗潮濕的暗室,暗室内躺着幾個人……或者說是屍體。
僅有兩人還有呼吸,其中一人見陽光透過破口灑落,身子下意識顫抖。
另一人身體繃緊,口中啊啊怪叫不止。
細看,
此人口中赫然沒有了舌頭,斷根處猶有血痕,顯然是被割掉舌頭不久。
這群人不止開黑店,竟然還做人口生意,看這裏的情況怕是死過不少人。
難怪一個個戾氣沖天、兇殘成性。
“出來吧。”
方正直起身,讓開位置:
“你們安全了。”
暗室裏的幸存者身體一抖,等了片刻見外面确實沒有動靜,才相互攙扶着小心翼翼走了出來。
長時間未見天日,兩人剛剛出來隻覺雙眼發酸、發澀,良久才恢複過來。
等看到後廚地上的屍體,兩人眼中沒有畏懼,反而顯出一種殘忍的痛快。
那斷舌啞巴更是‘啊啊’怪叫着沖了過去,朝着屍體瘋狂的踩踏。
“謝……謝謝……”
另一人是位十來歲的小姑娘,相貌尚算清秀,隻不過因爲被關了不知多長時間,衣衫、發絲淩亂,身上更是有一股惡臭。
啞巴的年紀與她相差無幾,但受到的折磨明顯更多,不止被人割掉舌頭,身體各處都能見到不同傷疤。
“啊!”
尖叫聲陡然一提。
卻是啞巴看到了客堂的場景,饒是他這段時間飽受折磨,也是吓了一跳。
滿地的殘肢碎肉,簡直就像是絞肉場!
“後邊有沖洗的地方。”
方正面色不變,伸手朝旁邊一指:
“那邊有衣服,你們先把自己收拾幹淨再說吧。”
片刻後。
“我叫溫雪。”
沖洗完身子、換了身衣服的小姑娘面色依舊有些發白,看上去十分柔弱。
她蜷縮着身子,看了眼身旁的啞巴,道:
“他叫唐印,來自雲城,我們都是被網上的招聘信息騙到這裏來的。”
“跟我們一起受騙的還有幾個,不過……”
“他們都死了!”
說着肩膀抖動,不停的落淚。
“死了?”
方正遞過去一碗清湯面,每天微皺:
“他們把你們千辛萬苦騙過來,隻是爲了殺人?應該還有别的打算吧?”
騙子騙人,多是爲了求财,殺人也是爲了威懾其他人,不然何至于費心費力?
“不知道。”溫雪拼命搖頭,抽泣不止,明顯不想回憶這段時間的經曆:
“我也不想知道。”
“啊啊……”
啞巴手舞足蹈,口中連連大叫。
他沒了舌頭聲音難免單調,方正卻似乎能夠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報警?”
“想回家?”
“這沒問題。”
方正點頭:
“等下打電話給治安屬就行,外面有車,你們兩個有沒有駕駛證?”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搖頭。
他們的年齡足夠申領駕駛證,隻不過家庭貧瘠,沒有車輛可供練習。
就算勉強考了證,也未必敢開。
“虎子!”
這時,外面傳來響亮的呼喊:
“在家沒有?”
喝聲未斷,就化作一聲驚恐的大叫。
“虎子!”
“誰幹的?”
緊接着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後廚捧着碗的兩人聞聲,面色瞬間慘白。
來人認識這裏的人,莫非是同夥?
難不成,
自己還未逃出虎穴,就要又入狼窟?
“莫怕。”
方正直起身,朝着客堂行去。
飯店門口圍着一群人,客堂内的血腥場景讓他們面色各異,驚恐、訝異皆有。
其中一人,
竟是不久前見過的掮客紀大師。
見到方正從後廚行出,紀大師不由一訝:
“方道長?”
“紀大師!”
方正單手豎在身前施了一禮:
“又見面了。”
“是啊。”紀大師點頭,掃眼四周好奇問道:
“道長一個人?”
此番約好共探遺迹,他招兵買馬、聯系同道,可是足足帶了二十多人。
“一人足矣。”方正點頭。
“是你殺了虎子他們?”人群中行出一人,面有刀疤,冷着臉怒喝。
他顯然認識這裏的人。
“是。”
方正表情淡然:
“閣下要給他們報仇?”
?
刀疤男下意識握住腰間匕首,身體繃緊,盯着方正的眼神來回閃爍。
他面帶怒意,卻有些遲疑。
場中情況如此古怪,傻子也知道方正不好惹,再說他與虎子幾人的關系也不是太鐵。
“夠了。”
一人開口:
“刀疤,正事要緊。”
“古老。”刀疤面上肌肉抖動,強行壓下心頭怒火,點頭後退一步:
“聽您的。”
古老是位身着西裝的高瘦老者,留有三寸胡須,氣質出塵與衆不同。
在他身邊,還有一位跛足中年。
跛腳丁!
那位挖賈家祖墳的那位盜墓賊!
如此說來,古老應該就是跛腳丁背後勘察墓穴方位的風水大師了。
兩人一個盜墓一個看風水,倒是絕配。
“方道長。”
跛腳丁笑着拱手:
“可還記得丁某?幾個月前,我們在海州聚奇齋拍賣會上見過一面。”
“當然記得。”方正點頭:
“丁先生從治安屬出來了?”
“呵……”跛腳丁輕呵:
“本就是一場誤會,交些押金取了保候審,有勞方道長惦記,丁某沒事。”
“原來兩位認識,那再好不過。”紀大師朗笑上前,道:
“這位就是紀某提過的古老,赫赫有名的風水大師,方道長更是有着真人手段,讓人佩服。”
“有諸位同行,此番我等定能滿載而歸!”
他一一介紹,衆人也彼此見過。
此番前去遺迹共有三股勢力,紀大師帶了二十多人,古老、跛腳丁帶的人雖少,卻各個精悍。
至于方正……
隻有他一人。
這時,刀疤男看到自後廚探頭的一男一女,喝道:
“他們兩個是怎麽回事?”
“這家飯店是家黑店,做買賣人口的生意。”方正回頭,慢聲道:
“他們被騙到這裏,等下自行下山即可。”
“不行!”
刀疤急忙搖頭:
“不能讓他們下山。”
“是。”紀大師點頭附和:
“方道長,咱們要做的事畢竟見不得光,實不相瞞……我帶的人身上都有案底。”
“被人見到總是麻煩?”
“當然。”
見方正面色不虞,他急忙道:
“我等也非濫殺之輩,不如讓他們兩個跟着,等探索完遺迹再分開?”
“……”方正略作沉吟:
“也好。”
…………
一架直升飛機在山巅盤旋,頻道裏傳出聲音:
“目标已經進山!”
“目标已經進山!”
“磁場異常區域……磁場異常區域……,我們無法靠近,請求回返!”
“請求回返!”
“嗯?”
野外帳篷下,王娥聞聲挑眉:
“難不成,這裏也有天然的風水陣法?”
“唔……”
“蕭家人一直在調查這樣的地方,甚至跑到百慕大三角洲,裏面不會藏有什麽好處吧?”
夏國有四大頂尖世家。
雖然明面上不顯,勢力卻盤根錯節深紮軍政商三界。
分别是琅琊王氏、隴西李氏、蘭陵鄭家,和起家最晚又最爲神秘的蕭家。
其中,
又以蕭家最讓人忌憚。
王娥身爲王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自也聽說過有關蕭家的一些傳聞。
據說,
蕭家得仙人夢中傳法,祖宅設在一處仙家福地,禁止一切現代化設備。
具體情況外人難以知曉,但蕭家起勢之迅猛,難免會讓其他人好奇。
“一隊、三隊!”
想了想,王娥拿起傳呼機,肅聲道:
“走山路,跟上去。”
“是!”
“滋滋……”
“是!”
“磁場異常,等下我們可能聯系不到小姐。”
“沒關系。”王娥開口:
“記得抓活的。”
“滋滋……”
“是!”
*
*
*
這裏是幾乎未曾有人踏足過的原始山林,遍地蔓藤、雜草和毒蟲蛇蟻。
稍不注意,
就可能因此喪命。
“小心!”
“慢點走!”
“……”
人群在山林中艱難前行,拉長的隊伍遙遙觀之就像是緩慢蠕動的毛毛蟲。
“咔嚓!”
溫雪腳下的一節枯枝突然斷裂,她整個人也不由尖叫一聲朝後倒去。
下一瞬。
啞巴急急沖上,把她攔腰扶起。
“謝謝!”
溫雪俏面微紅,點了點頭兩人分開。
“腳掌發力、腳指扣地,身體不要僵硬,微微前傾……”方正在一旁小聲指點了兩句,順便幫他們調整了一下身形。
“注意力要集中。”
“是。”
溫雪應是。
和啞巴嘗試着活動了一下,果然輕松許多,正是依靠方正的指點,他們才能勉強跟上隊伍。
要知道。
此行衆人各個都是野外行走的高手,紀大師的手下更是精銳雇傭兵。
就連跛腳丁,雖然跛腳卻也身法利落。
他們兩人此前從未走過山路,經由方正略微指點、調整,就能跟上,已經很了不起。
“方道長好手段。”
古老靠近,面上略有詫異:
“佩服!”
“客氣了。”方正搖頭:
“不過是山路走多了,有些經驗而已,古老,我們還需要再走多遠?”
衆人已經走了兩日,爬了好幾座山頭。
“快了!”
古老擡頭,眯眼看向前方山巒:
“前面那座山,應該就是目的地。”
“哦!”
方正挑眉。
與此同時,識海天機羅盤緩慢運轉,竟是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占蔔之法……
竟然失效了!
怎麽會?
這個世界還有誰或者什麽東西,能夠影響自己的占蔔?
“方道長。”古老開口:
“你好像不缺錢,爲何要來這種地方?”
還是孤身一人前來!
“探尋古迹,尤其是與鬼文有關的東西,是貧道的愛好。”方正回道:
“古老又是爲何?”
“我?”古老眼神閃動,慢聲道:
“早些年,師兄和師父偶然得到一本前朝書冊,從中查到此地有寶,因而前來探查。”
“結果……”
“老朽此番前來,一是爲了挖掘古墓得些錢财,二來也是想弄明白當年他們出事的原因。”
“哈哈……”紀大師不知何時出現在附近,聞言大笑: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聽說這裏有一種奇蛇,據說吃了以後能延壽。”
“所以才過來看看。”
“到了我這把年紀,錢财什麽的已經不缺,獨獨怕死,能延壽的東西當然要想方設法得到。”
“諸位!”
走在隊伍前方的刀疤聲音一提,喝道:
“看到東西了。”
嗯?
衆人聞言,急忙加快腳步,最終在一個黑漆漆的山洞前停了下來。
“不是天然山洞。”
跛腳丁是盜墓的行家,瘸着腿摸了摸洞口石壁,又朝内看了一眼,暗自咋舌:
“好家夥,難不成直接打通了整個山體?古時候的人是怎麽做到的?”
山洞幽深,難見其底。
根據來之前探查的情況看,必須經過這個山洞才能到達遺迹所在。
這麽深的山洞,就算是現代人的技術,想要貫穿也不是件容易事。
古人……
除非有着愚公移山的精神!
古老則審視着石壁上的一些壁畫,眼神閃爍:
“從壁畫風格看,應該是唐朝時期的手筆,不過與鍾馗沒有關系。”
“倒像是西州那邊供奉蛇神的東西。”
壁畫淩亂無序,像是被人故意破壞,線索太少,根本解析不出來什麽。
衆人在洞口稍作整理,随即踏步朝内行去。
“咦?”
剛剛行入山洞,方正就察覺到不對。
這種感覺……
有些像來到了異世界!
不僅僅如此。
一步踏出,好似越過一個無形的屏障,他的神念感知竟是受到壓制。
就連體内真氣運轉,也變得有些艱澀。
“方道長。”
跟在後面的跛腳丁擡頭看來:
“怎麽了?”
“……”方正眼神閃爍,頓了頓才慢聲道:
“沒什麽。”
說着,繼續前行。
随着他越往山洞内部不停的深入,那股無形的壓制力也越來越強。
如此,
倒是讓方正放下心來。
能夠壓制神念感知和真氣的東西少見卻非沒有,最常見的就是陣法。
此外,
真人、武宗的氣息,或者九元子這類強者一神念幻化而成的内景天地,也能做到。
地球肯定沒有真人、武宗。
莫說真人、武宗,就算是武師、法師也沒有,不然的話以他現在接觸的層次不會不知道。
那就是陣法了……
或者是天然的風水大陣,且無人操控,唯有如此壓制不會如此生硬。
有意思!
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走出山洞,一個山林茂密的山谷映入眼簾。
“龍吞四渠風水局!”
古老手拿羅盤,垂首看着上面來回轉動的指針,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世上真有這種奇門風水局?”
“怎麽說?”紀大師靠近。
“四渠乃四極之地,分别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每一處都是頂尖風水寶地。”古老聲音凝重,道
“四渠同在,已是聞所未聞,現今又是龍吞四渠之相,更是匪夷所思!”
“就像是……”
“一個人十年不買六合彩,突然買了一期,卻中了頭獎,然後又買了一期,竟然又是頭獎。”
“幾率不是沒有,但幾乎小到不可能!”
“不錯。”方正負手靠近,眯眼遠眺:
“除非,有人作弊!”
“作弊?”古老眼神微動:
“方道長的意思是,此地風水局是人爲布置,但……這怎麽可能?”
住處的風水局可以通過移動房間裏的擺設來更改,野外的怎麽改?
搬一座大山過來?
至少,
以古老的見識根本想不出來。
方正輕輕搖頭,這個世界的人做不到,不代表異世界的人做不到。
接引地脈、理順地氣,種種手段遠飛風水師可知。
“蛇!”
“小心,有蛇!”
這時,不遠處一陣喧嘩聲響起,更有人掏出匕首朝着腳下來回揮舞。
方正雙耳微動,突然伸手朝側方一抓。
“啪!”
一條黑色的長蛇從樹上彈射而出,在靠近啞巴脖頸之際被他抓住。
五指輕輕發力,黑蛇就如無骨一般癱軟下去。
另一邊就沒有這麽幸運。
“毒!”
“啊……”
伴随着凄厲的慘叫聲,一人身體僵硬栽倒在地,短短片刻,*露在外面的皮膚已是黑如墨碳。
這裏的蛇不止有毒,還是七步斷腸的劇毒!
衆人見狀,面色無不大變。
尤其是啞巴,
看向方正的眼神滿是感激,若非對方及時出手,他怕是已經遇難。
方正手托下巴審視着掌中的毒蛇,此蛇的特征讓他想起一種毒蛇。
黑鳴蛇!
此蛇身懷劇毒,皮肉可壯氣血、滋補陽氣,算是一種較爲昂貴的藥材。
但,
黑鳴蛇是異界的産物!
這裏怎麽會有?
“快來看。”
有人喝道:
“這裏有蛇的雕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