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老大在山林中縱躍如飛,閃身之間就是數丈,出身山野的他對這種地方有一種莫名的親近。
即使被人評價爲輕功不佳,速度依舊快的驚人。
蛇蟲猛獸,樹木、蔓藤,狀似都能提前察覺他的到來一般,先行一步鋪出一條康莊大道。
任其通行。
“唰!”
身形一閃,陡然一滞。
卻見前方樹幹之上出現一道人影,人影身着毫無特色的長衣,頭戴詭異面具、背負雙手,眼神淡漠正自垂首看來。
對方身上氣息全無,就如一截枯枝、一具屍首,卻讓裘老大心生警兆,下意識握緊手中鐵棍。
“得饒人處且饒人。”
方正慢聲開口:
“閣下何必緊追不放?”
“哼!”裘老大冷哼,腳下地面炸開,整個人騰空而起,身在半空揮舞鐵棍狠狠砸落:
“裝腔作勢,給我下來!”
棍棒擊在空出,肉眼可見的氣勁如同水面泛起的漣漪,把方正在内丈許之地籠罩在内。
“轟……”
勁氣轟鳴,樹幹暴碎。
而樹上的人影也出現在側方樹木之上。
好快!
裘老大雙眼一縮,動作卻未有遲疑,腳踏樹幹再次騰空而起,長槍疾點,鵝蛋粗細的棍棒刺向方正咽喉。
他的這根鐵棍并非神兵利器,卻是實打實以精鐵鍛造而成,重量驚人,成年男子連擡都未必擡的起來。
在他手中,卻輕如稻草。
此即點來,棍棒未至,尖嘯先行,方正甚至感覺咽喉刺痛、呼吸一滞,就連真氣運轉都顯出不暢。
“好!”
低喝一聲,他擡手一掄。
這一掄,看似簡簡單單,卻是棍法中的攔截之法,不過以手做棍硬抗精鐵不止需要膽大心細還需肉身強悍。
“彭!”
手臂與棍棒相撞,接觸點陡起狂風,嗚嗚怪嘯傳來,如同鬼哭神嚎,兩人也齊齊落地。
方正落地後挺身而上,單臂一甩,斜地裏探遞出去,刺向對方頭顱。
他這一刺用的赫然也是棍法。
身體随着手臂甩出像是增長了不少,雙腳撐起,拔骨伸筋,脊椎拉得筆直,整個身體前俯。
以手帶身,勢如勁箭。
裘老大心頭狂跳,急急橫棍攔截。
“彭!”
方正的拳鋒砸在棍棒之上,巨大的力量好似一柄巨錘落在胸前,讓裘老大氣息一堵。
下一瞬。
重重拳影落下,疾如狂風暴雨,與棍棒不停相撞,拳頭與棍棒接觸更是迸發道道火星。
“啊!”
裘老大雙目赤紅、仰天嘶吼,奈何不敵對方力道兇猛、速度驚人,即使拼盡全力抵抗被轟的連連後退。
“彭!”
滔滔拳勁陡然一凝,方正握拳挺立,裘老大則是雙足踏地,在地面上生生犁出兩道長達數丈的溝壑。
停下後,握着棍棒的雙手更是瘋狂顫抖。
與此同時。
手持長槍的楊懷已與方正厮殺在一起。
他手中長槍幻化出道道殘影,帶着破空怪嘯,槍頭來回抖動,紅纓漫天飛舞,紮刺穿甩無所不用其極。
“崩!”
好似毒蛇甩尾,落地的槍尖猛然一挑,自下而上刺向方正下巴。
“哼!”
方正低哼,身如青松挺立,自上而下單拳猛擊。
探馬槍!
他身如槍杆,拳如槍尖,拳拳直攻來襲槍身,巨力崩潰來襲攻勢,趁機挺身逼至近前。
回馬槍!
刺馬槍!
陰符槍!
現代社會所學諸多槍法,此即在他手中連番施展,但見拳影閃爍,随即猛然朝内一聚。
“彭!”
楊懷面色發白,手持長槍連連倒退,乃至猛甩長槍刺住後方山石才勉強止住後退之勢。
交手不過數個呼吸,他就已落入下風。
“阿彌陀佛!”
佛誦聲響起,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出現在場中,單手豎在身前,一手做掌朝前擊出:
“貧僧來領教施主高招。”
來人掌勁内斂,赫然也是一位大周天武師。
隻能說,
不愧是冀州第一的兆南府,确實是藏龍卧虎、高手如雲,大周天武師竟也如此常見。
“也好。”
接連擊退兩人,方正身上的氣息似乎毫無變化,聲音依舊平穩,有樣學樣一掌擊出。
大摔碑手!
“彭!”
雙掌相撞,兩人同時面泛異色。
方正是沒有想到,對方的真氣竟如此浩瀚,怕是比大周天圓滿的令狐安還要強上一分。
佛門功法最爲講究底蘊,對方又是一大把年紀,有此修爲倒也正常。
和尚也未料到。
對手的真氣竟如此精純,且如浪潮奔湧,瞬息間連續攻出六波,差點震散他的氣息。
力量更是恐怖,震的他這把老骨頭亂顫。
“阿彌陀佛!”
口中低誦佛号,和尚身形一轉,雙手或撚指曲彈、或做掌拍擊、或握拳直擂,時而袈裟舞動,可碎山石的罡勁内藏其中。
眨眼功夫。
和尚已經施展了數門武技。
“呵……”
方正輕笑,同樣一一還擊。
他的心意拳講究随心所欲,這點有些類似于小說中的小無相功,可以不拘外物随意催動任何法門。
而且,
有着化腐朽爲神奇的能力。
少林七十二門絕技,本隻是強身健體的法門,此即被他灌注真氣施展,倒是顯出另外一番玄妙。
拈花指!
多羅葉指!
金剛掌!
羅漢拳!
破衲功!
……
同樣是佛門武學,同樣是眼露慈悲,兩人的實力卻有不同,連續碰撞下和尚終于不支。
“阿彌陀佛……”
他口誦佛号飛身倒退,雙手微微顫抖,眼中也顯出懼意:
“施主金身無俦,貧僧自愧不如。”
“去他媽的!”裘老大持棍前沖:
“又不是擂台比武,用不着講單打獨鬥的規矩,一起上!”
楊懷一聲不吭持槍沖上。
“阿彌陀佛!”
和尚口誦佛号,随即雙目一凝,做怒目金剛狀,身上袈裟急速抖動化作一團黃光撲來。
之所以是黃光,是因爲他速度太快,隻能模糊看到黃色的袈裟,看不到内裏的人影。
面對來襲的三人,方正先是心頭一緊,随即忍不住仰天長嘯:
“好!”
“就讓我領教領教三位高招!”
他自從來到異世界,一直小心謹慎行事,從不敢過分張狂,唯恐招惹到難以應付的高手。
就算是殺人,也多是快刀紮亂麻,速戰速決、不留後患。
久而久之,
謹慎反到成了本能。
謹慎是好事,過分的謹慎反到會讓人感覺畏縮,謹慎三思、動如雷霆方爲行事之道。
‘如今,我已證得大周天武師,身上更有諸多手段可當底牌,就算遇到無漏也可一戰。’
‘何必再畏畏縮縮?’
‘既然要戰!’
‘那就戰個痛快!’
心思通透,氣息也随之一暢,面對三人的攻勢方正不退反進,一拳直奔沖在最前方的裘老大而去。
拳出,
崩勁内藏。
“彭!”
勁氣轟鳴,地面泥土炸裂,塵土飛揚,也把四人盡數籠罩在内,視線更是渾渾噩噩。
不過在場幾人都是武道高手,無需肉眼也能清晰感知場中局勢,拳、棍、槍聯手擊出。
“呼……”
方正輕吐濁氣,拳勁猛擊。
武道有成,可鑄氣成劍、隔空傷人。
他雖非無漏武師,卻已能夠吐氣成雷、鑄氣成劍,以一雙肉掌硬抗兵刃自身毫發無損。
五指輕輕一扣,堅硬的山石鋼鐵在其面前也柔軟的好似豆腐。
心意拳——混元無極!
恐怖的勁氣自中心處爆開,場中煙塵瞬間被掃蕩一空。
心意——百川彙流!
“彭!”
撞擊聲響起,四人同時後退。
方正雙臂輕顫,即使他已經爆發全力,依舊不能穩占上風,單手下意識按在刀柄之上。
“老大!”
就在這時,後方喝聲響起,破空聲越來越近。
方正眉頭微皺,掃眼場中三人,裘老大三人心頭一跳,下意識後退一步、彼此靠近。
“哼!”
輕哼一聲,方正壓下心中的殺意,騰身朝後躍去。
“呼……”
目送他的身形遠去,直至徹底消失不見,楊懷才忍不住長吐一口濁氣,微松手中長槍。
“哪來這麽一位高手?”
“若非沒有護身罡勁,我都以爲遇到無漏武師了。”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眼中猶有懼意:
“此人手段堪稱了得,恕貧僧見識淺薄,看不出何門何派,但所修傳承定然極爲不凡。”
“不錯。”裘老大摸了摸下巴:
“棍法、槍法,乃至拳掌功夫都不差,但裘某卻從未見過,甚至就連聽說都沒聽過。”
“莫非是故意隐藏身份?”
“現在怎麽辦?”楊懷開口:
“繼續追?”
裘老大動作一僵。
和尚垂首,悄悄後退一步。
三人的情況遠不如表現出來的這般輕松,若是再過一時半刻,怕是已經徹底落入下風。
“罷了!”
眼見于此,裘老大隻能擺手:
“錢家隻是讓我們協助,給的價錢還不至于賣命,再說我們就算追上也未必能拿下。”
“回吧!”
“也好。”楊懷點頭。
另一邊。
方正趕到約定好的地方,向秀正自撐船,見到他的身影急忙施禮,并未詢問結果如何。
反倒是陳九娘,面露詫異看來。
對方還真回來了?
看上去還很輕松!
“陳小姐。”
方正躍上小船,看向對方:
“方某不負所托,把你救了出來,該給報酬了吧?”
“唔……”陳九娘美眸閃動:
“方公子手段了得,妾身佩服,不過要去那裏還要拿到鑰匙,鑰匙現今不在我身上。”
“公子莫急。”
見方正面色有異,她急急道:
“鑰匙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也未曾落入錢家人手中,隻需花上一點時間就能入手。”
“嗯。”方正這才面色稍緩,點頭道:
“盡快,我不希望中途再出現什麽麻煩。”
“當然。”
陳九娘下意識松了口氣。
*
*
*
“萬寶閣不僅售賣各種東西,也會收購來自民間的各種奇珍異寶,有時候就會遇到些驚喜。”
“多年前……”
陳九娘眼泛思索,慢聲道:
“已經不記得是多久的事了,我們入手了一塊雷元石。”
“雷元石是一種奇石,内蘊雷霆之力,據說是上古天雷山上的産物,深受許多法師喜歡。”
“不過……”
“這塊雷元石不一樣。”
她看了眼方正,道:
“有人在這塊雷元石内部留下了一段信息,經由閣内的諸位高人聯手,方破解出來。”
“是一個地址!”
“地址。”方正開口:
“你們去了?”
“當然去了。”陳九娘聳肩:
“不僅去了,還收獲頗豐,當然其中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這些無關緊要。”
“方公子所修煉的元音雷法就是從那裏得來,同時還從那裏尋到一枚令牌和另外一個地址,也即完整的元音雷法傳承所在。”
“可惜!”
“這次我們無功而返。”
“唔……”
她抿了抿嘴,道:
“倒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收獲,至少知道了如何開啓傳承之地,還有傳承是何人所留。”
“誰?”方正問道。
“數百年前的一位傳奇人物,出身李家、拜入遇仙派的真人九元子。”陳九娘開口介紹:
“李家是魏朝八大世家之一,現今雖然沒落,當年卻是風頭正盛,遇仙派更是天師道核心分支之一。”
“九元子不止是術法真人,還是武道宗師,是法武雙修皆有所成的傳奇人物。”
方正眯眼。
真人!
武道宗師!
莫說兩者皆成,就算是成其一道之人他都沒有見過,卻能從他人隻言片語中得知其了得。
真人、武宗,據聞有飛天遁地之能。
放在上古……
可稱仙人!
實則。
現今大名鼎鼎的幾位海外散仙,說的就是真人。
如果真的是九元子的話,即使沒能入手元音雷法,他身上的其他傳承想來也同樣了得。
“遇仙派之所以被稱之爲遇仙,是因爲其傳承之法多與風水、相術、術數之道有關。”陳九娘道:
“如梅花易數、紫微鬥數、六爻等,多與遇仙派有關。”
“不過此類傳承對修行之人的天賦要求極高,如若不合要求,苦學一生也難有所得。”
“若是天賦異禀,年紀輕輕都有可能成爲一代真人!”
呃……
方正面色微僵。
他從不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面有什麽特殊天賦,尤其是術數、風水一道,更是毫無興趣。
還是繼續修煉元音雷法吧……
“方公子。”
陳九娘繼續道:
“九元子前輩精通術數,本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四處遊山玩水,探尋上古遺迹,這元音雷法就是他從某處遺迹得來。”
“此外……”
“還得了半冊神霄雷法!”
“神霄雷法?”方正挑眉:
“所以,陳小姐答應給我的報酬都在那傳承之地,你手上并沒有,要方某自己拿才行?”
“好一個空手套白狼!”
“這……”陳九娘面色尴尬:
“我手上有一門五雷手,與元音雷法相合。”
五雷手?
我早就入手了!
當年的你不舍得給,現今的我已經對此不感興趣。
“罷了。”
方正無語搖頭:
“怎麽去那傳承之地?”
“令牌就是鑰匙。”陳九娘開口:
“想要打開傳承之地,必須把元音雷法修至三雷之境,而此法如何修煉,早已失傳。”
“因爲多年未有所得,漸漸的令牌也就蒙了灰塵不受重視,拿到手就行,地址我知道。”
“方公子稍等,我去拿來。”
方正挑眉。
此時四人已經進了城,藏在一處不起眼的小巷内,說實話,方正并不放心任由對方離去。
“公子。”
向秀适時開口:
“不妨讓我跟着,萬一遇到什麽埋伏,也好有個照應。”
同時轉身道:
“陳小姐,你說是吧?”
“呵……”陳九娘輕輕搖頭:
“也好!”
“那就這樣。”方正點頭:
“快去快回。”
向秀一直低調,實力可是一點不差,與那合歡宗的真傳弟子都能短暫交手有來有回。
更是經驗豐富的老江湖。
陳九娘現今身上有傷,實力發揮不出一半,真要有異心要動手的話,未必是向秀的對手。
好在。
并未出現波折。
不久。
兩人帶着令牌回返。
“走!”
方正起身:
“去傳承之地。”
“現在就去?”陳九娘看了看一身是傷的她和鄭伯:
“不修整幾天?”
“事不宜遲。”方正表情冷淡:
“也免得夜長夢多。”
你們有傷,我們又沒受傷,此時去更好。
…………
四人喬裝打扮出城。
現今萬寶閣内鬥十分激烈,好在一府之地表面還算安穩,看守城門的兵丁并未細查。
也未曾發現不對。
向秀駕車疾馳,車廂内陳九娘盤膝跌坐角落,默默調息,鄭伯則一臉謹慎瞪着方正。
時間流逝。
日落星移。
“籲……”
向秀揮舞缰繩:
“公子,前面就是鑄劍山莊了。”
“在後山。”陳九娘睜開雙眼,眼中略顯疲憊,馬車奔馳難免有些颠簸,調息效果很差。
後山。
方正從高處躍下,看向前方被蔓藤覆蓋的山體:
“就是這裏?”
“是。”陳九娘緊随其後落下:
“就在後面。”
方正上前一步,長袖輕揮,剛猛勁氣化作清風拂過前方的蔓藤,蔓藤随即簌簌落下。
露出後面粗糙的石壁。
如此舉重若輕操控真氣,也可見他對元音雷法的掌控越發了得。
“向秀。”
“在。”
“檢查一下附近有沒有人,小心一點,不要驚動前面的鑄劍山莊。”
“是。”
向秀應是,騰身躍起。
“方公子無需那麽謹慎。”陳九娘道:
“鑄劍山莊以鍛造兵刃爲名,并不以與人殺伐取勝,山莊上下僅有莊主一人是大周天武師。”
“就算來了,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正搖頭:
“小心無大錯。”
誰知道鑄劍山莊有沒有什麽隐藏的高手,萬一藏着一位無漏武師、恰好有高人前來求劍怎麽辦?
他看多了武俠、網文,這種關鍵的時候最容易出現差錯,他可不想赴‘前人’的後塵。
“好吧!”
陳九娘聳肩:
“把令牌放在石壁凹陷處,就可以激活此地陣法。”
“唔……”方正拿出令牌,扔給陳九娘:
“你去!”
?
陳九娘一愣。
這麽小心?
身旁的鄭伯冷哼一聲,上前一步拿過令牌,大踏步朝石壁行去,随手把令牌放入其中。
“嗡……”
石壁輕顫。
眼前的場景像是有過那麽一瞬間的卡幀,随即恢複正常,而石壁上也多出一層朦胧清光。
“數百年過去,陣法依舊發揮着作用。”
陳九娘舉步上前,眼露驚歎:
“真人手段,果真了得!”
“陣法?”方正點頭:
“接下來怎麽辦?”
“接下來就要方公子自己動手了。”陳九娘側首,道:
“經由我等探查,此地陣法必須要用修行原因雷法之人開啓,強行打開隻會破壞内裏的東西。”
“當然……”
“以我等的實力,也無法強行破開。”
“原來如此。”方正了然,不忙自己動手,而是伸手示意:
“勞煩陳小姐演示一遍。”
陳九娘搖頭,擡手擊出一掌。
掌勁落在朦胧清光之上,隻是激起些許漣漪,就消失不見,清光似乎反到越發明亮。
“不可用蠻力強攻,不然的話會引得陣法反噬,當初就有兩位武師死在這陣法之前。”
方正點頭,這才舉步靠近,伸出雙手緩緩貼近清光,同時默運元音雷法。
“嗡……”
伴随着體内雷音輕顫,眼前的清光似乎也生出反應,一層層漣漪從雙手位置蔓延開來。
有門!
方正心中一動,體内真氣猛然一催。
“嘩啦啦……”
眨眼之間,前方山石碎裂、倒塌,清光也随之散去,顯出一個直通山體内部的通道。
黑漆漆的通道,好似吞噬一切的巨口。
“開了!”
陳九娘面泛狂喜:
“果然,隻有修煉元音雷法之人才能破開陣法,裏面就是九元子前輩留下傳承的地方。”
“先等等。”方正搖頭:
“興許會有陷阱?”
說着取出一張靈符,催動真氣激發。
“赦令!”
“速來!”
驅獸符!
無形之力蔓延,周遭的蛇蟲鼠蟻受到召喚,紛紛從藏身之處現身,朝着前方的山洞爬去。
少卿。
蛇蟲鼠蟻從洞内爬出,并無損傷。
“現在總沒有問題了吧?”陳九娘開口,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向秀。”方正略作沉吟,對返回來的向秀道:
“你先進去看看。”
“是。”
向秀應是。
他行入山洞,不久後行出。
“公子,沒有問題。”
“方公子。”陳九娘歎了口氣,再次問道:
“現在總沒有問題了吧?”
“陳小姐何必這麽着急。”方正側首看來:
“元音雷法的傳承隻對方某有用,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你這般激動我很懷疑有其他企圖。”
“……”陳九娘面色呆愣,随即無語搖頭:
“是!”
“方公子說的是,接下來我不會催你了。”
“嗯。”方正轉過身:
“進去。”
洞穴漆黑,卻沒有多年未見陽光後的氣味,反到是清新通透,想來也是陣法的功效。
前行數丈,一個石室映入眼簾。
石室頂部高懸一枚小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綻放幽幽光暈,把石室照耀通透。
靠牆的位置,有一屍首盤膝而坐。
屍首單手前伸,食指微微下垂,捏着一個特殊的印訣,雖經曆數百年,依舊皮膚紅潤好似活人。
“武宗遺骸!”
習武之人肉身強悍不假,但去世後精氣全無,用不了多久皮肉就會消融、化爲枯骨。
武師也一樣。
活着的時候皮肉經由真氣灌注,可抗刀劍、子彈,死後最多比常人結實些,同樣會腐朽。
唯有武道宗師,肉身堅不可摧、死而不敗。
這點,
就算是術法真人也比不了。
“唰!”
一路上一聲不吭的鄭伯突然暴起,身形猛沖場中屍骸,探手抓向屍體面前方的玉簡。
“你幹什麽?”
向秀雙目圓睜,挺身撲上:
“住手!”
他反應雖快,卻終究遲了一步,眼睜睜看着鄭伯沖到屍體面前,指尖與那玉簡接觸。
下一瞬。
“轟……”
刺目的雷光自場中浮現,所有人包括方正在内,視線白茫茫一片,感知似也産生扭曲。
“啊!”
慘叫聲響起。
“彭!”
一物重重落地。
待到視線恢複,幾人才看清倒在地上的鄭伯。
鄭伯的肉身極其強悍,遠超同侪,此即竟是渾身焦黑,氣息若有若無,艱難的喘息。
很顯然。
屍體身邊的東西輕易動不得。
“該!”向秀冷哼:
“不知好歹!”
方正輕輕搖頭,邁步朝着屍體靠近。
随着距離的拉近,他修行的元音雷法竟是自行開始運轉,且似乎與某個存在相合應和。
莫名的觸動,讓他緩緩伸手,與那屍骸伸出的手指輕輕一碰。
“轟!”
識海一顫。
眼前,
陡然變了人間。
陰暗的山洞不在,鳥語花香的山谷映入眼簾,一位滿頭白發的麻衣道人正自立于梅花樹下,輕取梅枝側首看來。
“時隔數百年,老夫終于等到了閣下。”
“閻君!”
“老朽有禮了。”
“閻君?”方正眯眼:
“你是九元子?”
“正是。”九元子點頭:
“老夫九元子,俗家姓名李玄賓。”
“你認識我?”方正皺眉。
“不。”九元子輕輕搖頭:
“隻不過死前蔔了一挂,得天之幸,卦象顯示有異域之人于數百年後與我有緣,遂留有一念靜候。”
“今日,終于得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