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
挂斷電話,牧元淳随手把手機扔到一旁,負手立于落地窗前,靜靜眺望遠方的景色。
他現在所處位置,是曲市郊區的一棟三層别墅。
周圍綠意蔥蔥,鄰裏之間距離相隔很遠,就算鬧出再大的動靜也不必擔心驚擾到外人。
站在窗前可遠眺山色,下方還有假山流水造景,除了買菜不方便,其他的都是優點。
“牧少爺。”
一個嘶啞之聲從背後響起:
“他會來嗎?”
“也許。”牧元淳聞聲轉身,道:
“從這段時間的調查看,方正并不是謀後而動的性格,恰恰相反,此人行事十分魯莽。”
“遇事第一反應是直接動手!”
“不過……”
“姓方的也不是傻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事未必會做,萬一不來也不奇怪。”
“上泉先生,您很期待與他的交手?”
房間正中盤坐一人,那人赤腳盤膝,五官硬朗、眼神銳利,整個人就像他腰間懸挂的長刀一樣鋒芒畢露。
從面上的皺紋看,年紀已經不小。
此人乃是倭國鼎鼎大名的劍客,被稱之爲東地劍豪的上泉秀尊,曾一人一劍殺退十餘山口組精英。
“不錯。”
上泉秀尊點頭,操着生硬的夏語道:
“夏國是我國武技的發源地,千百年來才華出衆的武者層出不窮,我一直很是欽佩。”
“一年多前,我偶然聽聞拳中有神、武道宗師一說,眼界豁然開朗,劍道修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能與夏國頂尖武者交手,是我的榮幸!”
“是嗎?”牧元淳皺眉:
“就算如此,也沒必要找姓方的吧?夏國出名的武者不少,方正在武術圈可是寂寂無名。”
“哼!”
上泉秀尊面露不屑:
“我曾拜訪過幾位夏國的知名武師,可惜見面不如聞名,一個個都是空有虛名的廢物。”
“方正不一樣……”
“他師承形意拳大師郭自然,而提出蘊養拳意、證得武道宗師境界的,正是這位郭師傅。”
“可惜!”
他歎了口氣,面泛遺憾:
“郭師傅已然仙逝,未能見上一面,甚是遺憾,不過得他親自調教的徒弟當也不差。”
“這樣……”牧元淳若有所思:
“曲市坊間有着許多關于方正的傳聞,有些傳聞更是把他說成神仙人物,想來應該有幾分真本事。”
說到這裏,又輕輕搖頭。
現在這種社會,你再能打又能如何?
武功再高,也是一槍放倒,他這裏足足有三把手槍,世界冠軍來了也要乖乖的跪地上。
他不怕方正來。
就怕方正不來!
“少爺。”
這時,一人推門進來,道:
“小姐那邊回了消息,她已經拿住了方瓷的文經理,正在往這邊趕過來。”
“告訴她,先别過來。”牧元淳擺手:
“在外面等我消息,順便給曲市道上和治安署的朋友分别去個電話,看方正有沒有聯系他們。”
“是。”
來人應是,拿出手機回信。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來了!”
監控室,一人突然開口:
“他真的來了!”
*
*
*
兩道人影出現在一處高坡,居高臨下可以看到下方的别墅群,也能看到目标位置所在。
“老闆。”
田亮音帶擔憂:
“真要過去?”
“俗話說的好,不打無準備的仗,姓牧的現在就是想激您過去,那裏肯定設好了重重埋伏。”
“咱們可以找治安署,袁家村、老賀也能提供人手,等人到齊了管他什麽陷阱也無用。”
“曲市……”
“姓方不姓牧!”
“你什麽時候話這麽多了?”方正回頭看了一眼,表情淡漠:
“放心,不用你過去,等下在這邊守着等事情結束就行,那邊的攝像頭應該拍到我們了。”
說着。
看了眼隐藏在樹冠中的攝像頭,神情至始至終沒有變化。
“不……”田亮面露尴尬,急忙表忠心:
“小的先去給您探路。”
雖然口中是如此說,他的身體卻像是釘在了原地,兩條腿沒有絲毫想要邁步的意思。
方正搖頭。
莫看田亮生的壯碩,身上還有張揚外放的紋身,實則膽子很小,這點遠遠比不上張勇。
他若執意讓田亮前去探路,諒他也不敢不去,但……
累贅而已!
等回去,還是去做安保主管吧。
念頭轉動,他邁步朝下行去,此時已是傍晚,天光落下、霞光漫天,烈日光輝驟減。
方正輕拍腰間五鬼兜,口中低喝:
“去!”
“唳!”
五鬼困在五鬼兜許久未曾出來透氣,此番現身齊齊發出暢快尖嘯,化作五縷黑煙朝前穿去。
終究還是白天。
五鬼雖陰氣強盛,也要避開晚霞餘輝,躲在樹蔭低下穿梭,朝着一個個攝像頭撲去。
五鬼搬運法!
“咔嚓……”
監控設備都是由十分精密的零部件組成,隻需破壞其中的一個節點,就能讓設備失靈。
而鬼物的感知與肉眼不同,不論是藏在何等地方的監控,都能被一一找出,造成破壞。
方正邁步前行。
所過之處,監控室裏的畫面接連花屏。
“怎麽回事?”
“監控壞了?”
“他現在到哪裏了?”
“……”
牧元淳面露凝重,朝身旁一位黑衣男子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
“可能是某種可以破壞電子儀器的設備。”黑衣男子眉頭緊鎖,下意識按了按腰間槍柄:
“少爺,這個姓方的不簡單。”
“這還用你說。”牧元淳冷哼:
“能成爲曲市一霸,怎麽可能沒點手段?”
“不。”男子搖頭:
“我的意思是,姓方的背後可能隐藏着一個組織,并不像我們調查的那樣是個孤膽豪雄。”
“附近的監控是我親自布下的,有幾個很特殊,對這方面不懂的人不可能全都破壞掉。”
牧元淳心頭一沉。
他們牧家可不止是西洲一霸,更是在緬國支持着一方勢力,手底下養着一群雇傭兵。
那是在這和平年代,真正上過戰場的人。
難不成……
方正背後,也有類似的組織?
如此,
倒是能說的通,爲什麽短短一兩年的時間,方正就從寂寂無名成爲曲市暗中的一霸。
牧元淳雙眼死死盯着對方,問道:
“那你覺得,這裏能不能守的住?”
“……”男子面露沉吟,想了想方道:
“沒有問題!”
“夏國不可能進來大威力武器,借助别墅的地勢,除非對方的人數是我們的三倍才有可能沖上來。”
三倍?
這裏有十幾個人!
這麽短的時間,方正不可能找到這麽多人。
聞言,牧元淳心頭一松,可還未等他緩過氣來,傳呼機陡然傳來凄厲、驚恐的慘叫聲。
别墅内的監控,也已接連變成雪花。
“啊!”
“鬼啊……”
“不要!”
“彈頭!”男子面色大變,握着傳呼機急吼:
“發生了什麽?你那裏怎麽回事?”
“頭!”
“啊……”
“快逃!”
“不是人……”
傳呼機對面的呼聲急促、凄厲,戛然而止,透着濃濃的恐懼,隻是聽到就讓人頭皮發麻、心中發寒。
“到底怎麽回事?”
牧元淳面上肌肉抽動,雙手緊握咬牙怒吼:
“對方來了幾個人,都是用了什麽手段,你的人都是廢物不成,一個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男子沉默。
随即緩緩拔出腰間配槍,繃緊身體看向大門。
“少爺。”
“他上來了!”
不過短短片刻功夫,呼喊聲、慘叫聲越來越近,從樓下已至近前。
精心布置的防禦在來敵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對手到底是誰?
陡然。
外面的聲音盡數消失不見,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傳呼機不時傳來‘滋滋……’的聲響。
屋内衆人紛紛屏住呼吸,沒人知道接下來會面對多少對手,也無從得知對方的手段。
未知,
最是讓人恐懼。
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心髒、咽喉,讓人喘不過氣來。
“彭!”
大門巨震,悶響轟鳴,諸多灰塵從門框連接處簌簌落下,也讓屋内衆人的面色爲之一變。
這門,
可是重達數噸的防彈門!
到底是什麽東西撞在上面,竟是連它都差點支撐不住?
“轟!”
巨響再次響起,兩扇大門徑自脫離牆壁的束縛,打橫飛出數米,重重落在地闆之上。
煙塵散盡。
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口位置。
“方正!”
牧元淳雙眼圓睜:
“真的是你!”
他知道來人是方正,但驚訝的是門口站着的隻有方正,那是誰殺死了牧家的雇傭兵?
是什麽東西撞開的門?
其他人在哪?
沒有看到隐藏在暗處的‘其他’敵人,一時間屋内衆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就是方正?”
上泉秀尊緩緩起身:
“郭自然郭師傅的徒弟?”
“嗯?”方正眼神微動,視線從牧元淳身上移開,落向對方:
“閣下是……”
“上泉秀尊。”上泉秀尊解開腰間佩刀的束縛,單手按住刀柄,雙眼死死盯着方正:
“久聞郭師傅大名,可惜未能一見!”
“郭師傅的拳中有神一說,可謂高屋建瓴,直指武道宗師之境,也讓我等武人可見前路。”
“在下此來,就是想領教一下郭師傅傳來來的武功!”
“上泉秀尊?”方正點頭:
“原來是東地劍豪當面,失禮了。”
對方是與郭自然同一輩分的武道前輩,也是倭人中的三大劍豪之一,他自然聽說過。
但凡有望突破道宗師之境的人物,郭自然都提過。
他也都記得。
“不敢。”
上泉秀尊搖頭:
“郭師傅是武道先行者,我等敬仰的前輩,你是他的親傳弟子,在我面前不用那麽客氣。”
“我不管你與牧家的仇怨,今日隻求一戰!”
“雖死……”
“無憾!”
說着,身軀微躬,五指握住刀柄,雙眼至始至終都未曾從方正身上移開過,眼中的戰意也越發濃郁。
“前輩倒是武道中人。”
見對方如此,方正唯有點頭,單手前伸:
“請!”
“你不用兵器?”
“無需。”
“好!”
好字落下,上泉秀尊的身形突兀在原地消失不見,取而代之一抹刀光直奔方正而去。
他竟是真的不客氣,說話間直接出手。
拔刀術!
倭人的刀,造型與劍相仿,所以用刀之人也可以稱呼爲劍豪。
上泉秀尊的拔刀術更是堪稱一絕,面對手無寸鐵的方正也絲毫沒有遲疑,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他的身體就像是繃緊的彈簧陡然發力,腳下韌性十足的地毯、堅硬的地闆瞬間四分五裂,來襲刀光凝然如一,竟是有幾絲一字明心斬的韻味。
“唰!”
長刀劈在空出。
嗯?
上泉秀尊心頭一凝,急忙收刀回防,卻見方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未曾趁機出手。
“呲……”
他雙手緊握刀柄,手腕一凝,猛然前刺。
刺劍術!
這一刺,可見千錘百煉的基本功,長刀破空甚至發出低沉的尖嘯,身上衣衫更是獵獵作響。
奈何,
同樣落空。
上泉秀尊面色發寒,握刀劈、斬、刺、撩連連擊出,瞬息間攻出十餘記,卻無一落到實處。
而在他人眼中,上泉秀尊的動作格外詭異。
明明方正就在他的正前方,他卻偏偏劈向左方、刺向右側,每一擊都掠過方正所在。
就像是故意不傷人一般。
殊不知。
上泉秀尊的反應才符合武道高手的身份。
他出刀之際,會感覺方正的身體朝側方閃避,長刀自然而然跟着做出改變,朝着側方劈下,就算是揮刀橫斬,也會察覺對方氣息逼近而不得不收刀回防。
每一擊,都是因對手的改變而改變。
卻次次落空。
對方明明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卻讓他耗盡精力。
怎麽會?
上泉秀尊猛然收刀,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眼中綻放出狂熱光芒,雙目直視方正道:
“武道意志!”
“真的……有武道意志!”
唯有武道意志,才能扭曲他的感知,讓他生出錯覺,明明人未動,自己的刀卻出偏。
“哈哈……”
上泉秀尊突然狂笑,淚流滿面:
“原來是武道宗師當面,世上竟真有這等神乎其神的武功,今日我上泉秀尊雖死猶榮!”
“殺!”
怒吼一聲,他再次揮刀斬出。
這一刀。
他不再理會方正,而是聚精神于體内,猶如千百次揮刀一樣,勁力沿肌肉直入手腕。
精氣神,與此即融爲一體。
斬出的刀光,似乎也爲之一亮,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在心頭積蓄,想要蓬勃欲出。
一年多的等待、數百個日日夜夜的積累,上泉秀尊終于等到了一個能激發自己潛能的對手。
宗師之路……
就在前方!
“唰!”
長刀一滞。
兩根手指憑空浮現。
手指輕輕夾住落下的刀刃,就像按住毒蛇的七寸,也讓上泉秀尊那将要的突破戛然而止。
“東地劍豪的快刀,果然有幾分本事。”
方正屈指輕彈,巨大的力量直接讓對方手中長刀脫手飛出,刀柄倒轉,落入他的手中。
“想要借我突破,可惜……”
“你太老了!”
如果上泉秀尊三四十歲,正值精氣神旺盛的時候,說不定還真有機會成爲武道宗師。
但,
現在的他已經年近七十。
精元疲軟、元炁微弱,突破的可能微乎其微,而且方正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爲什麽?”
上泉秀尊腳下踉跄,雙目失神看來,身體顫抖,整個人都處在突破被人打斷的不甘之中:
“就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
“動手!”
這時,牧元淳陡然大喝,探手從身上摸出一把手槍,扣動扳機就朝着方正射了過去。
“彭!”
“叮……”
場中陡顯火星。
一抹刀光憑空乍現,伴随着清脆的‘叮當……’聲,被長刀切成兩半的子彈在地毯上來回彈跳。
場中一靜。
所有人的身體都僵在原地,就連不甘、悲憤的上泉秀尊也一臉呆滞,看向場中那道身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方正單手持刀,挽了個刀花斜指地面:
“諸位,方某刀法如何?”
“這不可能!”
牧元淳搖頭,表情漸漸變的猙獰:
“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
刀劈子彈?
開什麽國際玩笑!
“去死!”
“去死吧!”
怒吼聲中,他接連扣動手中扳機,十餘顆子彈接連自槍管噴出,籠罩方正周身上下。
“叮……”
刀光再次浮現。
如弧、如圓、如雷電……
運轉元音雷法,在方正的感知中,時間似乎也變的緩慢,牧元淳扣動扳機的動作清晰可辨。
甚至,
就連那子彈出膛時的場景,都一一可辯。
三雷之境的肉身,讓他的爆發速度匪夷所思,一字明心斬的刀法,更是讓他出刀之快堪比大周天武師。
每一刀,
都精準攔截住來襲的子彈。
“叮叮當當……”
場中火星四濺,一顆顆從中切成兩半的子彈接連落地。
“動手!”
其他人也扣動扳機,三把槍數十枚子彈呼嘯而出,在場中交織成網,朝着人影罩去。
“唰!”
人影閃爍。
如鬼魅、幻影,瞬息間掠過場中數人,刀光閃爍,‘呲呲’作響,下一刻陡然一靜。
方正輕飄飄落地,長刀依舊斜指地面。
而屋内衆人,卻都僵在原地。
“原來……”
牧元淳雙眼死死盯着他,目露恍然:
“一直都是你一個人!”
并沒有什麽神秘組織,也無其他人協助,突破别墅防禦、撞開大門的人,至始至終都是方正。
對方一個人破壞了監控設備。
一個人殺死了安保人員。
……
全都是一個人!
“不錯。”
方正點頭:
“牧公子慢走。”
“你殺了我,牧家不會放過你的。”牧元淳艱難張口,一股鮮血陡然從咽喉處噴出。
他的身體朝前奔出兩步,才一頭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
屋内的其他人額頭正中齊齊浮現一道血線,血線朝下延伸,直至劃破衣衫把身體一分爲二。
兩半的屍體倒在地上,鮮血浸入地毯,染紅一片。
“上泉秀尊。”
方正轉首,道:
“看在你對家師尚算尊敬的份上,容你多活幾日,現在回去,還能死在你自己的故鄉。”
上泉秀尊擡頭,嘴角浮現一絲血絲。
不同于其他人,他隻是被震碎了心脈,如果不大動氣血的話,活個三五日當沒有問題,足夠回到倭國。
目視方正,上泉秀尊眼神複雜,随即緩緩跪倒在地,眼神狂熱,就像是在祭拜一尊神靈。
“今日得見先生的刀法,足慰平生。”
“多謝!”
說着連叩九記,才掙紮着起身,腳步踉跄朝别墅外行去,而此時方正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
黑色轎車緩緩行駛在柏油馬路上。
牧雨垂首看着手中的手機,耳聽對面傳來的‘滋啦……滋啦……’聲音,面色漸漸陰沉。
“掉頭。”
她擡起頭,朝司機道:
“上高速,回西洲!”
“是。”司機應是,轉動方向盤,随口問道:
“小姐,不等少爺了嗎?”
“……”牧雨輕輕搖頭:
“他那邊出事了。”
“我說過,你們不該招惹方正的。”文蕾雙手雙腳被繩子捆住坐在後排,聞言冷哼:
“他要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當初很多人束手無策的袁家村,他一去事情立馬搞定。”
“是嗎?”
牧雨冷眼看來:
“你對他倒是很有信心,就不知道姓方的是不是足夠看重你,會不會爲了你去西洲。”
文蕾沉默。
她并不清楚自己在方正心中的分量。
兩人是朋友。
但,
不是那種可以拿命依靠的關系。
“放了我吧。”
目視對方,文蕾慢聲道:
“趁現在還沒有鑄下大錯,一切還來得及,我可以答應回去後不去治安署告發你們。”
“唔……”牧雨側首,面色古怪:
“文經理,你怕是還不理解我們牧家的行事作風,真以爲綁架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成?”
她伸手輕拍文蕾臉頰,看似動作緩慢,每一擊卻都力道十足,打的她的臉啪啪作響。
“你最好希望姓方的去西洲,不然的話……”
“緬國那邊會有人買你這種女人的!”
對方的話冰冷無情,帶着一種迥異于正常人的殘忍,也讓文蕾身體輕顫,眼泛畏懼。
她絲毫不懷疑牧雨的話。
緬國……
一想到自己将要陷入社會陰暗面的籠罩,她的心中就不可遏制的生出一股濃濃懼意。
不要怕!
不要怕!
……
文蕾銀牙緊咬,下意識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鏈。
那是方正送給她的禮物,上面繪刻着許多古怪的花紋,猶記得當時方正專門有過叮囑。
‘隻要手鏈在,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真的?’
‘哈哈……,你就當是真的吧。總之,萬一遇到了什麽事故,記得先把手鏈藏起來别被人搜走。’
‘方正!’
回過神,文蕾貼着車窗朝外看去,淚眼朦胧:
‘你真的能找到我嗎?’
明天請假一天。
搬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