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紫色的腹腔因爲體内裝滿了即将噴湧而出的粘液而被撐到透明,陽光從上方照射下來,将它身體上爬行的小蜘蛛也照得無比清晰。
毛茸茸小蜘蛛像是在血液中有序運動的紅細胞,它們沿着母蜘蛛的腿、身體一點點向上爬,從腹部爬到背部,再從背部爬到腹部,周而複始。
時不時有幾個蜘蛛從她的身體上掉下來,噼裏啪啦,好像是投石機扔過來的巨石,吓得殷月禮忍不住向後傾身。
何靈什麽都看不到,隻能擋在殷月禮的後面。
他能感受到殷月禮已經竭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可現在自己卻什麽都做不了:
“主人,實在不行……我們換個位置吧?”
如果說這裏有蜘蛛,那别的地方沒有不就行了?
眼不見爲淨!
殷月禮點了點頭,任由何靈拉着她,兩人一起來到後面的一節車廂。
可是,不來還好,這一來,看着周圍的場景,殷月禮瞬間石化在原地——
在這一節車廂裏,密密麻麻結滿了蜘蛛網,這些和人腦袋一樣大的蜘蛛就趴在這些人的臉上、胸口、大腿,雖然沒有看到剛才那樣龐大的巨型母蜘蛛,但直到肯定在這節車廂的某一個角落,潛藏着這樣一個危險的身影。
可何靈看到的,不過是一節車廂的人都難得睡着了,乘務員偶爾走進來打個瞌睡,似乎是将他們當成了到處亂竄的“熊孩子”,提醒他們不要大吵大鬧。
何靈帶着殷月禮想要繼續向前走,但殷月禮卻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何靈,我們下一站下車。”
“下一站?”
就在何靈猶豫間,腦機中又收到了那位先生來自淨土的訊息:
“殷月禮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潮汐赤瞳的初級形态,目前可能是看不到穢土的景象,但可以看到淨土在穢土的投影。”
投影……
還不等何靈理解明白這兩個字,高鐵臨時停靠的時候,殷月禮拉着何靈就從車上跑了下來。
等跑到展台上,殷月禮轉頭,再次望向那輛列車——
車廂上已經爬滿了密密麻麻的巨型蜘蛛,每一隻巨型蜘蛛上面還有無數隻數不清的小蜘蛛,有的蜘蛛掉在了地上,卻還想要繼續爬上去,如果不成功,就朝着展台爬了過來。
“何靈!”
殷月禮下意識抓住了他的手腕,她從沒有這麽害怕過,即便是當初在人肉屠宰場,面對生死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戰栗的感覺——
這是一種來自于種族即将毀滅的壓迫感。
“怎麽了,主人?”
“這位小姐,你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
就在殷月禮思考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從身後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脊背。
“沒事,我隻是……”
而殷月禮一轉頭,看到的卻是一個一半腦袋已經被吃掉的乘務員!
蜘蛛貪婪地爬行在他的臉上,肚子因爲吸食過飽被撐成了通透的紅色。
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努力提醒自己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可下一秒,身邊突然爆發了一個女人的尖叫:“啊!他的頭!”
緊接着,那個男人應聲倒地,而一群蜘蛛爬上了站台,死死抱住了那個女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