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不是别人，正是希爾達。
殷月禮有些意外，畢竟他可是籠鳥會的頭目，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種地方應該是很危險的才對。
“人類膜拜一個高維人創造出的AI的子系統，還稱之爲‘類神’？真是可笑！”
漢莫拉比現在雖然有一個實體化的影響，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更不是高維人，而是悟道AI創造出的、專門管理淨土司法程序的子系統。
它算是與何靈一樣的機器人，但卻更爲強大。
“人類總是要信奉點兒什麽，不是麽？畢竟如果自己沒有辦法的時候，需要一個精神慰藉。”
殷月禮看着教堂的人坐滿之後大門緩緩關上，她回想起自己的母親就是一個教徒，心中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我總覺得，這和穢土很像，不是麽？高維人雖然在地位上對人類絕對霸淩，洗去了我們穢土的記憶，但他們也必須盡可能爲我們創造和穢土一樣的生存環境。”
“養豬吃肉，分爲兩步，一個是養豬，後面的才是吃肉。”
“……”
“有一部分在穢土的宗教其實是淨土的洗腦團隊。”
“……”
殷月禮微微有些差異，她本以爲淨土和穢土之間的聯系是秘密中的秘密，卻沒想到居然就滲透在日常的生活之間。
“漢莫拉比在穢土中是巴比倫第一王朝的第六代國王，自稱月神的後裔，是古巴比倫最偉大的國王，被譽爲古代立法者。
“可是，漢莫拉比脾氣火爆，酷愛将敵人五馬分屍。”
當從殷月禮口中聽到對漢莫拉比的贊美時，希爾達立刻進行了反駁，并且補充道：
“這裏的漢莫拉比也是一樣的。”
緊緊抿着唇，殷月禮不敢想象在這樣一個高度發達的淨土世界，居然還會有這麽慘無人道的刑罰。
但是，轉瞬她似乎又能明白了——
這裏都能人吃人，還有什麽是不能的呢？
“漢莫拉比過來是要幹什麽？”
“四個類神雖然主管魁花地區，但是綠地也非法外之地。每個月會有一天，一名類神會來到綠地對人類進行超度。”
“超度？”
希爾達的這個詞語引起了殷月禮的注意——
殺人就殺人，吃人就吃人，爲什麽要玷污“超度”這個詞語？
靜靜地看着這扇緊閉的房門，雖然殷月禮不知道裏面正在發生什麽，但也能猜到，此時此刻，肯定是與當初那些人膜拜希爾達一樣的場景。
“漢莫拉比大人！”
在金碧輝煌的教堂内，一個衣衫褴褛的老人拉着自己的小女兒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而後跪在最前面，一把鼻涕一把淚：
“前些日子，人肉屠宰場的人說供奉類神的穢土人肉不夠了，硬生生将我家裏唯一的男孩兒給帶走，這完全不合乎淨土的法令！在下請求您，救救在下的孫子！作爲交換，在下願意獻出自己的孫女給類神食用！”
老人哭得聲嘶力竭，真是讓聞者落淚，無一不動容，但聽着他話語之間的意思又似乎不是這樣。
漢莫拉比直勾勾盯着老人，那一雙藍色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的靈魂吸出來：
“按照淨土的法令，在淨土出生的下等人必須全部供奉給高維人，你的女兒爲什麽還養在你的身邊！”
“漢莫拉比大人，我……我……”
老人有些怯懦地看了漢莫拉比一眼，然後悄悄将孫女拉到自己的身後，就好像這麽做了之後漢莫拉比就看不到她一樣：
“我家……我的兒子、兒媳都在清洗計劃中被清洗了，現在隻留下這一雙兒女，不能……不能把他們都帶走啊！”
“按照法令，違反搭理你私藏穢土人類的，将一部分肢體截斷并上供。”
話音剛說完，漢莫拉比看了一眼旁邊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而後者會意地點點頭，叫來三個壯漢将不足五歲的小女孩直接抱走。
“爺爺！爺爺！”
“小可！小可！”
女孩兒瞬間就凄厲地哭了起來，叫聲響徹整間教堂，但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爲他們說話，甚至還有人低聲咒罵：
“真是讨厭！太耽誤時間了！”
“就是！這種人就應該逐出淨土！”
在一聲聲責罵聲中，老人也被脫了出去。
殷月禮和希爾達就看到禮堂的門突然被人打開，而後一個老人痛哭流涕地被兩個大漢架了出來。
“這是什麽？”
殷月禮有些緊張地看了希爾達一眼。
“執法。”
“什麽法？”
“神法。”
希爾達的回答很簡單，但殷月禮卻覺得後背一陣發涼——
神法。
沒有明文規定，可以任由類神解釋的法？
是這個意思麽？
“對了，你不應該已經回穢土了麽？爲什麽還在這裏？”
“我……”抿了抿唇，殷月禮選擇據實相告，“我想更多地了解淨土，所以來看看書。”
“那任務呢？保護那個小女孩兒？”
“正在進行。”
“她被投毒了，這是你的失職。”
希爾達說這番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句毫無關系的話。
殷月禮望向他，但腦海中卻浮現出廚師的臉——
果然，這個廚師根本就不是籠鳥會的人。
可他究竟是誰！
“現在你不僅需要保護她，還需要查出謀害她的人到底是誰。”
希爾達說完，起身推了推眼鏡轉身離開。
殷月禮目送着他的背影，心裏千頭萬緒卻沒有一點兒思路——
神秘的廚師，需要保護的女孩兒，背叛的總統……
這些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本想着第二天能在屠宰場的廚房裏找到廚師好好問一問，可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不在了。
“簡明，那個……廚師呢？就是傑斯坦·弗蘭。”
“他？已經作爲籠鳥會的奸細被抓起來了。你和他有什麽往來？”
看着簡明還在忙手頭的工作，殷月禮匆匆退了出來，但卻在簡明的門口站了很久——
那個廚師被當作籠鳥會的人抓走了？
可他明明不是籠鳥會的人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把他帶走，那他會供出我給他提供毒藥的事情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