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
剛才推她上車的男人愣了一下,而後伸出個腦袋看着屏幕上的顯示,咒罵了一聲,“這幾天廠房裏的識别系統老壞,給高維人都彙報了它們也沒打算更換,太不方便了,你用生物識别吧!”
說完,男人指了指旁邊刷指紋的地方。
殷月禮知道,就算是換成刷指紋她也不會通過!
扭頭看了一眼男人,她解釋道:“今天我還不是很想回去,要不你們先走?”
“說什麽屁話呢?”男人白了她一眼,“高維人已經将我們這兒劃爲貧民窟了,晚上就開啓清洗計劃,你是想要死在這裏麽?”
打了個冷戰,雖然不是很明白到底什麽是“清洗計劃”,但殷月禮也知道留下是死。
手指微顫,她喘着粗氣将手放在識别系統上——
“滴!識别通過,歡迎回家,薇拉。”
身體一怔,她的内心充滿震驚,但臉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薇拉,是這個女人的名字,可我怎麽會……
正想着,她來到座位上伸出大拇指,這是才注意到大拇指上有女人的血液——
搏鬥的時候殺死她時留下的血液。
生物識别,指紋可以,血液更可以,所以機器優先讀取了血液。
長舒一口氣,舔了舔唇,她學着身邊人的模樣靠在椅子上讓自己盡可能看上去放松。
而不一會兒,整個人的身體似乎都不聽使喚,眼睛沒過多久就閉上了……
……
“八裏河到了,下車的後面跟上跟上!快點兒的,别耽誤我下班!”
當殷月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是這樣的熟悉——
八裏河?!
這不是臨江市東浦區地方麽?她以前來這裏旅遊過,所以知道!
難道說剛才那些人口中的“穢土”才是自己生活的真實世界?
有些不确定,晃晃悠悠從車上下來,等她的腳切切實實地踩在土地上的時候,她才發現頭盔、面罩全都被人摘掉了,而身上也換了一套利落的小西裝——
唯獨大拇指上的血迹提醒她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殷月禮不住在臨江市,但看着熟悉的環境她還是莫名感到心安,本想借點錢去打個電話,可一摸口袋,她卻發現裏面有一部手機——
應該是這個叫薇拉的女人的!
有些驚訝,她打開手機,雖然不知道解鎖密碼,但手機屏幕上應該是女人的自拍——
自拍像是女人抱着小狗,在家裏陽台上拍攝的。
她家的位置在……
眯了眯眼睛,殷月禮很快就鎖定了陽台玻璃掩映下透出的地标性建築物——摩天輪。
“按照這個方向來看的話……摩天輪在她家的西側,從她家陽台能夠拍攝到摩天輪和江水……”
細細地算着,殷月禮以沒錢坐車爲由找路人接了兩塊錢,而後在遠處的報刊亭買了一份地圖:
“從這個拍攝角度能看到她家距離摩天路之間有兩個路口,地圖上看的話這裏兩個路口應該是北環路和濱江路,再往東隻有一個小區,就是和平嘉園。那她住的樓層是……”
在照片上估摸找了兩條本該平行但因爲拍攝角度而不平行的線,約莫估算出交點之後她算着高度:“十八層到十九層的高度。”
口袋裏還有一個鑰匙,應該就是薇拉家裏的鑰匙了!雖然上面沒有寫門牌号,但殷月禮相信自己找到了落腳的地方。
緊張地不停抿唇,她選擇步行“回家”,在十八層先嘗試了一下發現門打不開之後,在十九層就找到了薇拉的家。
一推開門,一隻金毛有些警惕地看着她,而後立刻發出了吼叫。
殷月禮進門有些害怕,她俯下身子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友好:“狗狗,乖狗狗,快來……”
不過,金毛畢竟是人類的好朋友,倒是一點兒都不認生,在殷月禮的手中吃了兩把狗糧之後立刻就乖了下來。
她看着這個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在這時,薇拉的手機響了,殷月禮吓了一跳,拿着手機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喂?”最終,她選擇猛咳嗽兩下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後接了電話。
“你的嗓子怎麽了?”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感冒了,這幾天大家都感冒,”薇拉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而後問道,“你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聽說你找了個新工作,怎麽,從我這裏辭職之後倒是找下家找得挺快,還是說本來就腳踏兩條船?”
上司?還是前男友?
聽着這個語調,再加上薇拉并沒有給這個人備注,殷月禮覺得應該是前男友加上司,于是立刻進入了角色:
“怎麽,難道我什麽事情都要給你報告?”
“你!”男人欲言又止,顯然被氣得不輕。
“對了,你記不記得我手機鎖屏密碼多少?這幾天我……做了個整容手術,面部掃不出來了。”
“你還真去做了?”
“……”
殷月禮:那就讓薇拉照着我這個樣子整行麽?
“算了,2580,分手之前是這個,不知道你後面改沒改。”
“好,那我先挂了。”
“不是,你……”
不等男人繼續說,殷月禮就立刻挂斷電話,輸入密碼之後沒想到真的給手機解鎖了,她看着桌面上雜七雜八的圖标,心裏五味陳雜——
我殺了她。
我還要成爲她?
抿唇坐直了身子,薇拉看着手機中的通訊軟件,正要查看時,一條備忘錄彈了出來:“記日記。”
“日記?”
正經人誰記日記?
有些意外,但又有些欣慰,畢竟這可能是自己從薇拉這裏了解淨土和穢土最直接的地方。
打開備忘錄,裏面果真按照日期每天都記了日記,找到最早的一條,薇拉蜷縮在沙發上認真看起來:
“地球是一個監獄,我們每個人都是囚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