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氏十分心疼蕭淩霄,連忙上前拉架。
結果孫黃蟬絲毫不給她臉面,直接把她推倒在地:“我跟他說話,有你什麽事兒?!滾啊!”
邢氏“哎喲”一聲,捶着地磚嚎啕大哭:“兒媳婦打婆婆啦!還有沒有天理呀!”
蕭淩霄的兒子也吓的“哇”一聲啼哭起來。
魏翎脾氣大,粗着嗓門喊話:“姓蕭的,我魏翎的女兒絕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我女兒今日就要跟你和離!和離!”
一時間,富麗堂皇的廳堂鬧得人仰馬翻。
混亂之中,魏紫定定注視焦頭爛額的蕭淩霄:“你瞧,你連像樣的身份都給不起,還要我回你們家做什麽呢?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蕭侍讀連區區小家都無法打理妥善,又如何幫助天子安定天下?”
蕭淩霄攥緊拳頭。
魏紫這話是在誅他的心!
她明明知道自己最在意前程,還故意說這種話!
魏紫又轉向周顯元:“太子殿下,臣女想求一道旨意,允許臣女和蕭淩霄和離。”
“小紫!”
薛子瑜不悅地呵斥:“咱們鎮國公府,從未有過女眷和離一說!你不要臉面,我和你父親還要臉面!既然你已經是蕭家婦,那就安安分分回他們家去!”
“蕭淩霄人品如何,母親分明看在眼裏。”魏紫沉聲,“難道即使我婚姻不幸,也不能和離嗎?!”
“夫妻之間,講究的是同甘共苦!”薛子瑜擲地有聲,“爲了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大吵大鬧甚至鬧到太子跟前,你自己看看這像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鎮國公府的女兒都如此沒有家教禮數!更何況你跟蕭侍讀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十幾年情分,怎麽可以因爲别的女人就就此了斷?!男人三妻四妾何其正常,别的女子忍得了,怎麽偏偏就你忍不了?!”
魏紫胸脯起伏的有些厲害,緊緊盯着薛子瑜,一時無言以對。
若是旁人,她直接就反駁回去了。
可是說這種話的,是她的親生母親!
她一字一頓地質問:“按照母親的意思,就算我被蕭淩霄打死,也絕不能和離?”
“你這孩子,慣愛把小事放大。”薛子瑜沒好氣,“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怎麽就要把你打死了?縱然打你,那也一定是你做錯事在先的緣故。”
魏紫氣急。
她知道薛子瑜偏愛魏绯扇,可現在明明是她和蕭淩霄在争鬥,而她身爲母親,竟然偏心一個外姓的男子!
她不好當衆頂撞薛子瑜,隻得紅着眼眶轉向魏老夫人:“求祖母做主!”
魏老夫人心疼地把她拉進懷裏。
蒼老的手掌愛憐地過少女的後背,她目光沉而威嚴地望向周顯元:“今日之事,太子殿下都看在眼裏。如何處理,殿下應當心中有數。”
周顯元略一颔首。
他再糊塗,也能看明白今天發生的事。
無非是蕭淩霄停妻再娶,可是轉頭卻發現原來原配的家世更加顯赫,于是後悔了。
偏偏惡人手段高明,連停妻再娶這種荒唐事都能想辦法遮掩過去。
他憐憫魏紫所遭遇的一切,沉吟片刻,正色道:“雖則蕭卿是在高燒失憶之的情況下幹出停妻再娶之事,但畢竟生米煮成熟飯,再娶乃是既定的事實。孤罰你停職半年在家思過,你可有意見?”
蕭淩霄震驚:“太子殿下?!”
周顯元擺了擺手:“這已經是最輕的懲處,蕭卿有意見的話,就去宮中跟父皇說。”
蕭淩霄哪敢拿這種事去煩天子,頓時洩氣地軟倒在地。
是了,這種懲處,确實很輕。
至少,至少沒有革去他的官職……
幸虧嶽丈大人高明,提前想出失憶這一招。
他想着,又不甘心地望向魏紫:“小紫——”
“另外,”周顯元繼續道,“既然魏大姑娘和你的夫妻感情已經破裂,你又有錯在先,那麽孤命你當衆寫下和離書,從此和魏大姑娘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太子殿下!”
蕭淩霄慌了。
魏紫如今是鎮國公府嫡長女,他怎麽能放過這麽一塊香饽饽!
周顯元擺擺手,内侍太監立刻呈上筆墨紙硯。
蕭淩霄被迫拿起毛筆,仍舊不甘心地望着魏紫:“小紫,你我青梅竹馬,你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嗎?須知夫妻感情如一盆水,若是潑出去,可就再難收回!”
魏紫認真:“我倒是希望,咱們之間的那盆水直接曬幹了才好。”
“你——”
蕭淩霄氣得雙手發抖。
有周顯元和魏翎盯着,蕭淩霄再如何不情願,卻也隻能選擇低頭寫下和離書。
魏紫與他各自簽字按印,拿起那張和離書,懸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落地。
她愛惜地摩挲紙張,這是她盼了許多年的東西,隻有拿到這個,她才算徹底恢複自由。
魏翎大手一揮:“把這家人攆出去!”
國公府的侍衛們立刻上前,毫不猶豫地攆起人來。
他們把人轟到府外,又啐了一口,才關上朱漆府門。
“真晦氣!”邢氏紅着眼睛怒罵,“什麽東西,鎮國公府很了不起嗎?!這些年魏紫那賤人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花了我們家多少錢,賬還沒算清楚呢!不過就是當了個國公府小姐,瞧她那得瑟的樣兒!”
蕭淩霄難堪地咬住下唇,仰頭望向那塊金字匾額。
鎮國公府……
世代承襲爵位,手攬軍中大權。
就是很了不起啊!
就算他寒窗苦讀多年,也無法企及這樣的門第。
早知魏紫是鎮國公府的小姐,早知魏紫的身份如此尊貴……
早知當初,早知當初……
他何必上趕着給昌平侯府做上門女婿!
想起魏紫的花容月貌和體态修養,他又瞥了眼身邊的孫黃蟬,頓時頭暈目眩一陣惡心。
他再也支撐不住,喉頭湧上一股腥甜,直接吐血暈死在府門口。
“霄兒!”
“哥!”
邢氏和蕭杜鵑尖叫。
孫黃蟬在旁邊翻了個白眼:“活該!什麽玩意兒,這三年全靠我爹才能留在上京做官,現在居然妄想和原配複合,反倒把我一腳踹開!真是惡有惡報!”
“你——”
邢氏氣得渾身發抖。
她兒子到底娶了個什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