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
蕭鳳仙:“嫂嫂眼看着就要嫁人了,還是離我遠些才好。否則,給今天的相親對象知道,定然會吃醋。到時候,嫂嫂又要怪我。”
魏紫坦誠:“哪兒那麽快就要嫁人了?今天相看的幾位,跟我都不怎麽投緣,想來,今後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了。”
蕭鳳仙吃着茶,狐狸眼微微眯起。
這小寡婦相親失敗了?
心底升起一股快意,仿佛一整日的嫉妒煩躁都得到了緩解,整個人都舒暢起來。
他就說山陰縣哪裏有什麽好男人,連年輕多金的都找不出幾個,更何況這小寡婦整天面對他這張俊臉,再看别的醜男人,定然是極不順眼的。
薄唇克制地輕微揚起,很快被他自以爲不動聲色地克制住。
他淡淡道:“那還真是遺憾。”
魏紫:“……”
這厮的嘴角彎的都能挂衣裳了,他在裝什麽?
穿過園林的風漸漸大了,混着初夏的栀子花香。
魏紫捋了捋被吹亂的碎發,懶得跟他在這裏耗,催道:“你到底進不進去?好容易病好了些,再病倒的話,可要比第一次發燒更加嚴重。”
蕭鳳仙:“你這麽求我,那行吧。”
他就知道,這小寡婦心裏還是有他的,瞧她多麽關心他。
他闆着一張臉,自顧踏進了小書齋。
魏紫無言以對。
誰求他了?
她正要回自己閨房沐浴更衣,蕭鳳仙突然又走了出來。
他把手裏拿着的東西遞給她:“喏。”
那是一小捧白栀子花,修剪得整整齊齊,約有七八朵。
甜香襲人。
他道:“是南燭今天無聊的時候摘的,我嫌棄放在房裏甜膩膩的,煩人,給你吧。”
其實不是南燭摘的,是他自己摘的。
他一直在等魏紫回來,漫長的時間裏實在無聊,看見園子裏新開了一大叢栀子花,于是就摘了幾朵,他知道小寡婦喜歡花兒粉兒,把這栀子花插在瓶裏放在閨房,閨房香噴噴的,她肯定會很歡喜。
魏紫接過。
指尖無意識觸碰,她注意到蕭鳳仙的指甲修剪的也很幹淨。
比今天遇到的男人們都要幹淨。
他的小書齋看似亂糟糟的,實際上隻是東西擺放得混亂,那些物件都很幹淨。
暮色漸漸轉爲深紫,園子裏光影朦胧。
魏紫低頭,手裏的栀子花純潔雪白。
她挺喜歡的。
……
邢千日已經失蹤了半個月。
往常邢千日出門鬼混,頂多七八天也就回來了,邢家終于發現事情不對開始着急,然而找遍了整座陵州也沒能找到人。
邢家夫婦天天以淚洗面,就差掘地三尺去找人了。
蕭家幫着報了官,又派人手幫忙,一時間兩家都亂哄哄的。
蕭府,正廳。
蕭杜鵑嘴快:“舅母,你也别哭了,說不定表哥不是失蹤了,而是被人謀殺了。兇手把屍體沉進大江大河,或者埋在某個菜園子裏,咱們當然找不到人。”
劉氏聽罷,頓時哭得更加大聲:“我苦命的孩子呀!沒有你,我可怎麽活?!我們老邢家,豈不是要斷子絕孫,豈不是要散了?!我将來如何面對列祖列宗喲!”
“青天白日的,哪有那麽多謀殺案?”邢氏安慰,“你别聽杜鵑瞎說。依我看,好好的大活人不可能飛了,定是在别的地方困住了。要不,咱們請個神婆問問。”
請神婆?
劉氏眼睛一亮,擦着眼淚道:“我聽說,丢了重要的東西,像是金镯子、金戒指,是可以請神婆作法,指明方向找出來的,這丢了活人,想必也能找出來!好妹子,我這就差人去請神婆!”
東南角。
“請神婆?”
魏紫正在閨房練字,聽見青橘的禀報,不由好笑。
這屬于病急亂投醫了。
青橘道:“可不就是請了神婆?聽說是咱們山陰縣最厲害的神婆,已經開始在正院作法。因爲邢千日最後露面的地方是咱們府裏,所以她要求府裏所有人都去正院。”
魏紫擱下毛筆,在木盆裏淨手。
那神婆玩的大抵是鄉下裝神弄鬼的那一套,說不定連容嘉榮都比不上,又能查出什麽。
院子裏已經供奉起香案。
神婆五六十歲的年紀,滿臉褶子,臉塗的很白,嘴唇格外鮮紅欲滴,穿一身大紅大綠的襖裙,腰間系着繁複的彩帶,手持一把桃木劍,嘴裏念念有詞,又是唱又是跳的。
邢氏和劉氏十分虔誠地跪在旁邊,雙掌合十,不停祈求老天保佑。
魏紫走到蕭鳳仙身邊,小聲道:“進行到哪一步了?”
蕭鳳仙:“我可看不懂這些。不過,瞧她的嘴那麽紅,像是要吃小孩兒。嫂嫂還是躲遠點,免得她吃了你。”
魏紫嘀咕:“我又不是小孩兒,你才是……”
蕭鳳仙伸手比了下兩人的身高差:“到底誰是?”
魏紫氣悶。
這才半年光景,蕭鳳仙就長高許多,可她的身量卻不見長幾寸,怪惱人的。
神婆唱跳半日,突然用桃木劍挑起幾張黃紙符。
她并沒有點火,那紙符自己就在空中燃燒起來,很快化作灰燼。
邢氏和劉氏驚駭不已,連忙鼓掌稱贊:“仙姑好大的靈通!”
劉氏激動地掉眼淚,緊緊握住邢氏的手:“好妹子,仙姑神通廣大,咱們千日終于有救了!”
終于做法完畢,神婆擦了把腦門上的汗,嘴裏神神叨叨的:“貴府公子因爲得罪了竈王爺,被五鬼捉去了,須得在外面經曆一番磨難,才能順利回家。”
劉氏趕緊問道:“好好的,他怎麽會得罪竈王爺?”
神婆兇她一眼:“這你得問他自己,我怎麽知道?”
邢氏道:“那如何才能讓他被放回來呀?”
神婆半阖着眼,掐指一算,道:“給竈王爺獻上二十兩香火錢,短則十天半月,長則一年半載,竈王爺消了氣,他也就回來了。”
邢氏和劉氏不疑有他,連忙湊出二十兩銀子。
神婆掂了掂銀子,嘴角翹起,又道:“我觀二位夫人的面相,恐怕這段時間過的不太順遂?”
邢氏和劉氏吃驚地對視一眼。
這神婆也忒厲害了,連這都能看出來!
邢氏連忙點頭:“可不是?我侄兒失蹤不說,前段時間,我們府裏還來了一夥劫匪,在井裏下了毒藥,險些毒死我們!家裏的财産也都被偷走了!”
神婆老神在在:“這就是了。我剛進府,就發現貴府籠罩着一股怨氣,想來,是有怨靈在你們府上作怪。放任不管的話,怨靈會拖垮你們的身體,活生生耗死你們。”
老一輩的人都信這些。
邢氏、劉氏和那些婆子們情不自禁地哆嗦,隻覺四周陰嗖嗖的。
劉氏小聲:“聽說那個劉婆子死在了一口枯井裏?想來,那怨靈就是她了。”
“不過你們也不必害怕,”神婆抱出一壇藥酒,“我這裏有專門強身健體的神酒,你們每天早晚喝上一杯,怨靈自然不能近身,而且還能祛病去災延年益壽。半兩銀子一壇,童叟無欺。”
邢氏和劉氏如獲至寶,連忙買了幾壇。
魏紫捏着小手帕:“這種騙局,她們也信。”
蕭鳳仙輕笑。
什麽神婆、什麽高人,全是騙子罷了,他們專門騙那些子女不在身邊的老人,滿嘴神神鬼鬼,賣弄玄學推銷保健藥酒,不知道掏空了多少老人的養老錢,偏偏老人們就信這個,就連官府也屢禁不止。
他可不打算管邢氏她們是否受騙。
反正他現在精的像猴一樣,他是不會信這些所謂的高人的。
想着想着,他突然心神一動。
他能不能也請個高人作法,讓小寡婦愛上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