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氣罵道:“好你個小娼婦,不僅在背地裏偷人,還偷了府裏這麽多錢财!把自己閨房置辦的這麽精緻,是爲了方便你偷人用嗎?!走,跟我見老夫人去!”
她挽起袖管,上來就要抓魏紫。
青橘端着盤子緊張地站在旁邊,正要攔她, 一名綠衣婢女悄沒聲地出現,擡腳就踹在劉婆子的膝蓋上。
劉婆子吃痛地“哎喲”一聲,抱着膝蓋滾倒在地,直嗷嗷叫喚。
“沒規矩的東西。”
綠衣婢女面無表情地罵了一句,拿抹布塞進劉婆子嘴裏,又反鉗住她的雙手, 踩着她的膝蓋窩迫使她跪倒在地。
劉婆子幹體力活出生, 然而任憑她怎麽掙紮, 也掙脫不開束縛。
魏紫被綠衣婢女的力大無窮驚住,不由問道:“這位是?”
蕭鳳仙道:“送給嫂嫂的丫鬟,會些拳腳功夫,騎射馬術也很不錯,将來可以貼身保護你。嫂嫂,伱給她賜個名吧。”
綠衣婢女挑了挑眉,看他一眼。
少主明明是叫她貼身監督這位魏姑娘,不許她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怎麽現在變成了貼身保護?
有人保護,魏紫自然是喜歡的。
她道:“我身邊已經有了個青橘,既然你也穿綠衣裳, 那就叫綠柚吧。”
綠柚謝過她的賜名, 問道:“姑娘,這婆子怎麽處置?”
魏紫拿湯匙攪動藕粉。
劉婆子也是女人, 卻處處爲難她,總撺掇邢氏磋磨她。
上輩子, 她被推進枯井時,就是劉婆子拿麻繩綁住她的雙手的。
劉婆子,是殺害她的兇手之一。
她耳根子軟心也軟,可在報仇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心軟。
她擡起白淨如茉莉花的小臉,輕描淡寫:“大清早的,又剛從寺廟回來,最見不得血。我記得西南角有一口枯井,那裏偏僻荒蕪雜草叢生,便是死在井裏,也很難被發現。”
“奴婢明白姑娘的意思了。”
綠柚扛起滿臉驚恐的劉婆子,徑直離開了閨房。
蕭鳳仙盯着魏紫。
魏紫舀起一勺藕粉送進嘴裏,慢慢吃完之後,垂着睫毛小聲道:“你看我作甚?是她先欺負我的。”
她容貌純真,講話時總有一種無辜和委屈感。
蕭鳳仙彎起薄唇:“是是是,是那婆子先欺負嫂嫂的。便是殺了,也不爲過。欺負嫂嫂的人,都該死。”
他拿汗巾擦了擦手:“我回房溫書了。”
說是回房溫書,卻徑直去了西南角的枯井。
此刻,劉婆子死死扒住井口,哭嚎着威脅:“殺人償命, 你們敢殺我, 老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綠柚皺着眉。
蕭鳳仙推開她,一腳踩在劉婆子的指骨上,低着頭含笑看她:“我連人都不怕,還會怕鬼嗎?”
“你——”劉婆子疼得龇牙咧嘴,“你一個妓生子,竟然不知廉恥跟自己的嫂子私通,見我撞破你們的事情,你就要害我!小王八蛋,你跟你娘一樣肮髒卑賤!”
“是是是,我肮髒卑賤,不及你高貴幹淨。”蕭鳳仙不在意這些辱罵,“你說的不錯,我确實觊觎那小寡婦——在她嫁給蕭淩霄之前,我就喜歡她,可喜歡了。”
提起魏紫,他連笑容都燦爛幾分。
劉婆子又懼又驚,瞳孔幾乎縮小成點。
聽說過叔嫂私通的,沒聽說過這麽正大光明說出來的!
在劉婆子的哀嚎求饒聲中,蕭鳳仙一點點踩碎她的指骨,才把她踹進枯井。
劉婆子的頭撞到堅硬的井壁上,當場殒命。
蕭鳳仙瞥向綠柚。
綠柚臉色發白。
她是花廠督手底下最優秀的刺客,最近才從上京城那邊調過來,臨走之前,花廠督特意叮囑她少主另有身份金尊玉貴,叫她不得忤逆,可他怎麽會喜歡……
她連忙低下頭:“奴婢什麽也沒聽見。”
“聽見也無妨。”蕭鳳仙懶洋洋地轉身離去,“遲早,天底下所有人都會知道我喜歡她。”
……
劉婆子的屍體,在七天後才被人發現。
兩個小丫鬟跑到西南角玩耍的時候聞到屍臭味兒,才發現死在枯井裏的劉婆子,因爲中間落了一場雨,屍體腐爛不堪,邢氏嫌晦氣,叫人匆匆拖到城郊埋了。
劉婆子死了,邢氏便叫桂婆子總攬事宜。
邢氏沉迷于吃酒賭錢,随着劉婆子的死訊,忽然想起多日沒見魏紫,便打發桂婆子把人帶過來。
魏紫踏進内室,濃郁的酒臭味兒迎面而來。
她擡眸望去,邢氏倚在榻上,青天白日也在吃酒,花幾上還放了一盆香噴噴的炸雞。
邢氏握着雞腿,掃了一眼魏紫。
不知是錯覺還是其他,她恍惚覺得這個兒媳婦哪裏變了。
她訓斥道:“多少天沒來請安了?!你當兒媳婦的,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子了?!”
魏紫低頭福了一禮:“兒媳太過思念夫君,于是每天都爲他誦經祈福,心中實在悲痛,因此才沒來請安。”
邢氏略有些滿意。
她的兒子千好萬好,又貴爲進士,當然值得這蹄子悲痛欲絕。
她道:“今天把你叫過來,也不爲别的,就是給你立立規矩,省得摘了鐐铐,你越發沒了體統,丢了咱們家的體面。去門口跪着吧,我幾時午睡醒了,你再回去歇着。”
魏紫站在原地,沒動。
前世也是如此,這老貨仗着婆婆的身份,三天兩頭把她叫過來立規矩,動不動就讓她跪着,煩得很。
她正想設法拒絕,桂婆子拿着請柬進來了。
她恭聲道:“老夫人,沈侍郎家派人送來的請柬。”
邢氏來了精神:“沈家送來的?”
桂婆子道:“沈姑娘要在府裏開一場賞花大會,邀請咱們家的公子小姐和少夫人,三天後各自攜帶一盆蘭花前往。除了咱們府裏的人,陳縣令家和其他有頭有臉的人家,也都被邀請了。聽說,席上還會有兩位上京城的貴人。”
“賞花大會?!上京城的貴人?!”
邢氏還沒說話,蕭杜鵑挑起門簾,興奮地進來了。
她道:“娘,參加侍郎府的宴會,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咱們定要體體面面地參加!”
何況,席上還有上京城的貴人。
萬一那兩位貴人相中了她,她何必再纏着陳紫荊,說不定她也能像哥哥那樣,嫁進上京城的名門望族。
都是一個娘生出來的,沒道理她嫁的比她哥哥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