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桃對于一舟的了解,他的确是個睚眦必報的人。但眼下沒有證據,她也不敢直接确定。
“即使懷疑他,也需要證據。”
蘇桃松了口氣,起碼嫌疑人不在十八班。
一般考試日的早自習班主任都會忙着試前準備工作,不會來教室。但李紹先向來敬業,在早自習鈴剛響就進了教室。
他威嚴地環顧整個教室一圈,“都在幹什麽,不早讀了?”
學生立即散作一團,回到自己位置上。
角落裏地面的碎紙片遲遲無人清理,在講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李紹先皺起眉,“今天的值日生是誰,怎麽不打掃幹淨?”
蘇桃看向黑闆右下角的值日表,名字赫然寫着:于一舟。
于一舟剛放下東西就去衛生角拿掃把,“不好意思老師,今天有點事來晚了,我現在就打掃。”
與他一同值日的方冬淩還沒來,他以爲今天李紹先早自習不會出席,歡快地哼着小曲悠哉悠哉走進教室。
“小爺我今天……”
在看見講台上坐着的人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老師好!”
“你心情還挺不錯啊,”李紹先向來不喜歡不安分的學生,冷冷一笑,“是不是忘了你今天的職責?”
方冬淩看向在第一組後排掃地的于一舟,恍然想起今天是他值日,匆忙往座位上趕着放東西。
他拎起掃把往左半邊教室走,看見角落滿地的碎紙時,咒罵的話就要脫口而出。
傅時起一個漫不經心地擡眼,就讓他如芒在背,責罵哽在嘴邊。
李紹先隻在教室裏待了五分鍾就離開回了辦公室。
方冬淩刻意将角落留到了最後,還是忍不住對着一地的碎紙罵:“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素質啊?前面同學的垃圾加起來都沒你這裏多!”
“不好意思啊,不知道是哪個好心的同學幫我把作業撕了。”
傅時起說着,輕掃了一眼方冬淩的領口,整整齊齊的兩顆扣子,沒少。
看來想罵人的心不是裝的。
方冬淩疑惑地皺眉:“什麽撕作業?”
王鐵柱見李紹先走了,就大着膽子過來,拍了拍方冬淩的肩膀,“你小子,轉過來。”
王鐵柱人如其名,跟柱子一般高大壯碩。
聽見他的聲音,方冬淩沒敢有異議地轉了個身,舉起雙手。“鐵柱哥,怎麽回事啊?”
“嗯,扣子完好,不是兇手。”
方冬淩不明所以地回了座位,問一旁的于一舟:“他們在讨論的撕作業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好像是鍾筝昨晚上碰見了撕作業的學生,從他身上拽下來一顆紐扣。蘇桃剛把全班的男生給查了一遍,”于一舟眉目舒展,“還好不是我們班同學幹的。”
方冬淩:“蘇桃怎麽沒查你?”
于一舟溫雅地一笑,“或許她覺得我不會做這種事。”
“哼,她最好是這麽覺得,”方冬淩冷哼,“我還以爲她搞這麽大陣仗是爲了替那轉校生出頭。”
于一舟笑意漸斂,“她隻是在履行爲同學服務的職責而已,要是換做你我,她也一樣會這麽做。”
“不過是誰這麽無聊幹撕作業這種事啊?”方冬淩還有些幸災樂禍,“别人的不撕,就撕傅時起一個人的。一舟,你說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誰,然後有人蓄意報複?”
于一舟隻是輕笑:“報複用這種手段未免也太幼稚。”
方冬淩對此喜聞樂見,“看來傅時起不止我一個人覺得讨厭,還有正義之士也這麽覺得。”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隔着兩排,蘇桃還是聽見方冬淩按捺不住的得意。
“這件事應該和于一舟無關,”她一側目,就見陳微末燈塔似的三百六十度搜尋全班,“你在做什麽?”
陳微末撐着額,嚴肅分析:“有沒有可能那個人有兩件校服,那件掉扣子的已經被他換了?”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北川一中雖然規定學生要穿校服,但又摳門的隻發了一套夏季校服。于是大部分學生都會選擇下午回家洗掉,晾一晚上第二天再穿。
雲城的夏天炎熱,一晚上就足以曬幹,因此北川的學生也沒太大的意見。轉涼時便穿秋季校服,舊款和新款輪着穿。
在九月的尾巴,不少不怕冷的學生還隻穿着一件夏季校服。
“上午考試結束我去跟班主任申請調監控,看看有沒有線索。”蘇桃拿出古詩文小冊子,“現在是學習時間。”
陳微末上一秒還在認真聽她的計劃,下一秒就聽見她開始背古詩,不由咋舌:“你的狀态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蘇桃頭也不擡,“抓緊能抱佛腳的每一分鍾。”
“佛看你漂亮,或許不舍得踢你,但我隻會被祂老人家踹飛。”陳微末背東西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已經放棄了今天早上的語文,趴倒在了桌上。
蘇桃想到李紹先給她提點的古詩文默寫,決定把幹掉幾千人的機會交給陳微末。
“你起來,我有一個錦囊妙計要交付給你。”
陳微末勉強從臂彎裏側出半張臉,“我知道,上面肯定寫的是:天道酬勤。”
蘇桃趴在她耳邊小聲說:“我隻偷偷跟你一個人說。”
陳微末對她的話向來百分百信任,一想到能離半個月黃桃雪糕更近一步,當即就興奮地坐了起來。
“我背!”
雖然透題這種行爲不道德,但爲了調動陳微末的學習積極性,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早自習結束的鈴聲一響,整棟教學樓就響起嘈雜的聲響。
陳微末聽着樓上桌椅碰撞的動靜,隻覺得磨耳,“他們班的人可真是夠重量級的。”
“你考場就在樓上。”蘇桃整理好東西起身,“記住自己的座位号,别坐岔了丢人。”
于一舟早就在一旁等着了,溫聲喊她:“蘇桃,走吧。”
“好。”
目送着蘇桃不帶一絲留戀地跟在于一舟身後離開了教室,陳微末長歎:“桃子真是我輩楷模。”
“老大,我們送你去考場!”
徐明亮和王鐵柱熱情地左右圍了上來。
陳微末将東西丢給兩人,“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