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舟正巧從教室外進來,途經蘇桃桌旁,聽見陳微末的話,身形一僵。
陳微末奇怪地多看了他一眼,他像是心虛似的腳步加快路過了。
她拽了拽蘇桃的衣擺,小聲問:“他剛剛爲什麽停頓了一下?”
蘇桃半垂下眼,忽地想起前世于一舟說在酒吧見過江起淮陪富婆的事。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于一舟又爲什麽會出現在酒吧甚至撞見包廂裏的江起淮?
蘇桃聲音低了下來,“大概是戳到他痛處了吧。”
“不過他這個長相,的确應該很讨富婆喜歡吧?”陳微末倒是煞有其事地分析起來,“溫馴的小白臉,這可是富婆的最愛。”
蘇桃向來是不會輕易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一個人的,但如果對象是于一舟,她覺得一切都合理了起來。
她沒工夫細想,“我去交一下表。”
李紹先看着首尾都卷曲的學号表,皺起眉頭:“怎麽回事?”
蘇桃背在身後的手糾結地絞在一起,“可能是哪個同學惡作劇卷起來了吧?”
看見最末尾的江起淮名字後填上了号碼,李紹先的眉心才舒展,“連江起淮也填了,你的任務完成的不錯。”
蘇桃盯着那串筆鋒銳利的數字,“老師,您知道他之前是在哪兒讀書的嗎?”
李紹先略沉吟了片刻,“我聽主任說他以前是住京都市中心的,不知道爲什麽會忽然搬來雲城。”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蘇桃輕點頭,退出了辦公室。
前世和江起淮有關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知道他是北川出來的以外,連他喜歡她也是臨死前才知道的。
一個隻在各大新聞版面出現的名字,連字裏行間對他的描述都透着跟他一樣的陰沉。
蘇桃目光移向離走廊最近的那棵桃樹,恍惚想起早上和江起淮的對視。
大約是他前世的情感太過熾熱,她隻是想到他的眼神就心口一陣窒息。
她深呼了一口氣,在上課鈴響前踏進了教室。
依舊是晦澀難懂的知識,陳微末強打起精神跟着聽了一上午的天書。
“末末,中午我不跟你一起吃飯了,我答應了和于一舟一起。”
陳微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誰?于一舟?”
蘇桃将飯卡塞給她,“隻能委屈你一次了。”
“不委屈不委屈!”陳微末上一秒還耷拉着的嘴角,下一秒就欣喜地翹了起來,“有蘇大老闆的飯卡,你讓我一個人吃一學期我都樂意!”
于一舟隔着兩張桌子叫了蘇桃一聲,“蘇桃,等人少了再走。”
她輕輕點頭,“好。”
方冬淩臉色鐵青地瞪着蘇桃,咬牙切齒地問于一舟:“你爲什麽還跟她一起吃飯?”
于一舟隻是輕笑,“蘇桃幫了我挺多的,想請她吃頓飯感謝一下。”
方冬淩冷嘲:“她幫你什麽了?借你飯卡刷?明明班長的位置當初你才是衆望所歸……”
于一舟等他說完才假裝難爲情地打斷:“好了冬淩,那些事已經過去了。”
北川的學生吃飯尤爲積極,教室裏隻剩下寥寥幾人。
蘇桃很輕易地就将他們的對話聽了進去,但并不打算放在心上。
方冬淩比起于一舟還是段位太低了,前者将自己的心事都寫在臉上,後者僞裝自己,更是讓方冬淩心甘情願爲他出頭。
然而角落裏的一聲響,讓三人意識到教室裏還有人。
方冬淩本是隻想彰顯一下于一舟的地位,才故意說了那些話,沒想到還有其他人聽見了,尴尬又憤怒地轉向角落裏的人:“你幹什麽突然吓人?”
江起淮連個眼神也懶得施舍給他,後背靠着椅子,長腿肆意嚣張地抵在桌下的橫杆上,“教室是公用的,我挪個凳子也要向你報備?”
方冬淩:“你一個轉校生嚣張個什麽——”
“方冬淩,你夠了沒?”蘇桃沉聲掐斷了他後面的話,“對新同學請客氣一點。”
“客氣?”方冬淩陰陽怪氣地笑了聲,“咱們學校也算是個重點高中,沒夠分數花多少錢也進不來,他多少分?十有八九是走後門的。”
蘇桃不想再跟一個唯于一舟主義者講道理,看向于一舟,“能走了嗎?”
于一舟點了點頭,“走吧。”
眼看方冬淩也要跟上,蘇桃腳步一停,“他也要來嗎?”
方冬淩瞪她:“怎麽不行?”
蘇桃望向角落裏單手夾着小說的江起淮,發出邀請:“江同學,一起吃飯吧。”
他看的是一本書名全英的書,蘇桃拿不準是課外小說或是什麽外國名著,但大概看清了兩個單詞:AnimalFarm。
動物農場?是畜牧類的書籍?
沒等她仔細看清,江起淮兩指扣住封面合上書。
“班長盛情邀請,我沒有拒絕的道理。”
于一舟蹙眉,“我隻說請你一個。”
蘇桃微笑回應:“我會請他的,不用你出錢。”
“你的飯卡不是——”
她從抽屜裏掏出一個粉色的魔法杖式的錢包,拉開拉鏈,拿出三張紅色的新鈔,“我帶現金了。”
于一舟嫌棄地看着那個錢包,“你這是什麽幼稚的錢包?”
江起淮這會兒已經站到了蘇桃身後,懶懶瞥了一眼,“百變小櫻的魔法杖。”
蘇桃沒想到他竟然認識,眸子微微一亮,“是,我小時候挺喜歡的,所以家裏很多周邊。”
見蘇桃對着江起淮笑,于一舟不耐地打斷:“再聊可就沒飯吃了。”
蘇桃在江起淮和于一舟之間選擇了走在前者的身旁。
不僅是爲了避開于一舟,也是使了壞心思找了個能遮陽的工具人。
她悄悄瞄了眼身側的人,頭頂隻能勉強夠到江起淮肩膀。
蘇桃不想被身後兩人聽見,下意識往他身側靠近了些,小聲問:“江同學,冒昧地問一句,你多高?”
江起淮往她的方向稍傾了身子,語調懶洋洋的,“185。”
方冬淩看着兩人幾乎是貼着一起走,鄙夷地啧了聲:“這兩人靠得跟什麽似的,像口香糖一樣。”
于一舟壓下心頭翻湧不停的煩悶,勉強維持着平日的溫笑:“關心新同學是班長應該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