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用多說。
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有花堪折直須折。
還要說的話，那就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時光如流水。
第二天，早上。
少女們待在酒店餐廳裏享用早餐，等了許久才看到白夜的身影，卻沒有看到芙蘭達和絹旗最愛。
禦坂美琴、麥野沉利等少女閉嘴不言。
隻有沒能反應過來的初春飾利傻乎乎地開口詢問：“那兩位同學呢？她們還沒有起床嗎？”
麥野沉利看向初春飾利，接着像是“嗤~”地笑了一聲，又繼續享用早餐。
佐天淚子張張嘴，欲言又止，然後看向白夜，眼神裏帶着些許哀怨。
禦坂美琴假裝沒有聽到。
白井黑子搖搖頭，覺得自己這個好友兼同事在某些事情上面需要提高警惕性。
白夜似乎也有瞬間的沉默，但很快就開口回答：“哦，沒錯，還沒有起床，昨晚折騰得太累了，讓她們好好休息吧。”
“嗯。”
初春飾利點點頭，大概是表示認同。
正準備繼續說點什麽，佐天淚子就趕緊開口轉移話題：“那個、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當然是學習了，黑子還沒有入門，淚子你和飾利需要練習對法術的運用，在這邊要待一段時間，趁此機會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吧。”
她們三個需要努力學習，禦坂美琴她們就不用了，可以自由地安排時間。
今天的禦坂美琴就打算去調查昨晚麥野沉利說的事情。
麥野沉利打算随便逛逛。
白夜還要去研究“原腸動物病毒”，沒有時間陪她們。
所以今天是“自由活動”。
……
别的少女都能自由活動，但獄彩海美不行。
明明說好是過來旅遊放松，結果她卻被安排了任務，說實話心裏有點小怨念。
邊想着是不是應該跟自家主人要點賠償，邊跟在“聖天子”身邊試圖獲取情報。
“聖天子”是個少女。
十六歲。
白發、紫瞳。
戰後島國五大區域、東京區域的最高統治者。
到她已經是第三任。
長得很漂亮，性格溫柔和善，也很有領導才能，所以廣受民衆愛戴。
和平主義者、理想主義者。
她希望能夠賦予“詛咒之子”平等的權利。
可惜沒有用。
因爲統治階層不允許。
底層民衆也不認同。
不管她如何強調，“詛咒之子”的待遇都沒有得到絲毫改善，以前怎樣現在還是怎樣。
新生兒隻要眼睛泛着紅光，基本都逃不過被抛棄的命運。
抛棄還算好的，有些會直接被弄死。
被抛棄的女嬰如果運氣好，會得到其他“詛咒之子”的照顧，說不定能夠活下來。
運氣不好的自然也隻能迎來死亡的結局。
人生艱苦。
能夠早點離開這個世界，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大概是聽說了什麽消息，聖天子露出悲天憫人般的表情。
“海美，你說，人類到底爲何要互相傷害？”
在“心理定規”的幹預下，她們的心靈距離足夠接近，所以獄彩海美已經被這位聖天子當成朋友般的存在了。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獄彩海美已經看出來了：這位“聖天子”小姐隻是個傀儡。
名義上是最高統治者，實際上根本無法掌權。
就辦公桌上面的那些文件，都是下面的人認爲是她應該知道的，所以才會送到這裏來。
如果是她不該知道的，那就誰都不會告訴她。
“這個問題有很多答案，你想知道哪個？”
“……很多答案？”
聖天子看向站在旁邊的這個明明不怎麽熟悉、卻又像是多年閨蜜的金發少女。
“比如說呢？”
“比如思想上的沖突、利益上的沖突，或者是單純的通過傷害他人追尋快感等。”
“……”
聖天子沒有說話，隻是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也不知到底有沒有想明白。
獄彩海美懶得關心，隻是覺得或許應該離開了。
在這個聖天子身邊壓根接觸不到多少有價值的情報。
真要說的話，那就是一個大概事關東京區域存亡的情報：有個人試圖召喚等級五的原腸動物破壞這座城市。
……
有人陰謀破壞這座城市，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誰都不會隐瞞聖天子。
爲此已經召集許多的“民警”，準備靠他們的力量來阻止對方。
“天童民間警備公司”就是被征召的對象之一。
這隻是個小公司，目前成員有兩人：社長天童木更，職員裏見蓮太郎。
其中裏見蓮太郎的搭檔是名爲藍原延珠的起始者。
藍原延珠很厲害。
裏見蓮太郎的話，在很多人的評價裏就是個廢物，甚至拖累了藍原延珠在世界上的排名。
也不知道是誰的提議，反正從某天開始，起始者們就有了個排名，理論上是依靠戰功來決定名次。
如何獲得戰功？
正常情況下當然是通過誅殺原腸動物獲取。
藍原延珠跟裏見蓮太郎花了一年的時間進行磨合，到如今已經可以算是很好的搭檔了。
至少正常情況下确實能夠進行很好的合作。
但偶爾會有些特殊情況影響他們的“感情”。
正在街上走着的時候，突然迎面跑來一個衣衫褴褛、身上髒兮兮的、頭發亂糟糟的、還戴着棒球帽的小姑娘，她的懷裏抱着幾個罐裝食品。
一路跑來的小姑娘在他們面前停下。
不停下不行，會撞到他們。
氣喘籲籲的小姑娘睜大眼睛跟藍原延珠對視着。
眼神……
說不出蘊含着什麽樣的情緒。
這一瞬間或許想了很多，又或許什麽都沒想。
同樣停下來的藍原延珠睜大眼睛滿是驚愕。
她認出來了。
眼前這個衣衫褴褛的“詛咒之子”，以前跟她住在同一片區域。
沒等她們有任何的交流，兩個應該是店員的男人追了上來，直接抓住小姑娘的手臂、按住她的腦袋。
“你這個混蛋小偷！”
“放開我……”
“你這家夥就是東京區域的垃圾！”
“……”
兩個男人在辱罵，小姑娘在掙紮，但根本逃不脫。
像藍原延珠這種能夠一腳把成年人踢飛的“起始者”終究隻是少數，更何況大多數的“詛咒之子”連飯都吃不飽。
裏見蓮太郎似乎忍不住開口：“喂，爲什麽要抓這個孩子……”
“不光偷東西，還把問她話的警衛打成重傷。”
裏見蓮太郎的話還沒有問完就得到答案。
被抓住準備拖走的小姑娘艱難地朝藍原延珠伸出手，似乎是在向這個曾經的同伴求助。
處于震驚之中、思緒異常混亂的藍原延珠下意識地擡起手并往前伸去，想要抓住對方的求助的手。
但裏見蓮太郎很快就把她的手抓住并拉回來。
在藍原延珠看向他的時候，裏見蓮太郎搖搖頭表示不能這樣做。
“放開我……”
“混蛋！”
“可惡！”
“給我老實點！”
“……”
發現小姑娘還不老實，兩個男人更加用力，還拉扯她的頭發擊打她的身體。
停下來圍觀的路人沒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甚至都不會爲小姑娘說一句話。
因爲那泛着紅光的眼睛明示着小姑娘的身份：感染原腸動物病毒的詛咒之子。
“住手！”
但到底還是有人站了出來。
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
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茶發少女。
上身襯衫打底、外面套着夏季薄毛衣，下身是黑色百褶裙，還穿着泡泡襪和樂福鞋。
關鍵不是衣着，而是氣質。
這個少女像是權貴家的大小姐。
“錢我幫她給了，放開她。”
這樣說着的少女已經走到他們面前，掏出個青蛙似的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萬元紙币遞給兩個男人。
“夠了嗎？”
這是昨天白夜給她們的、這個世界的錢币。
小姑娘停止掙紮。
藍原延珠睜大眼睛看着挺身而出的茶發少女。
兩個男人看看遞到面前的紙币，而後面面相觑，似乎是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幫“詛咒之子”出頭。
這個茶發少女……
估計是那種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感覺得罪不起權貴的兩個男人最終還是放開手并接過紙币。
“夠、夠了。”
“絕對夠了。”
皮笑肉不笑地朝茶發少女點點頭。
小姑娘趕緊蹲下去，試圖把掉落的罐裝食品撿起來。
但兩個應該是巡警的人很快就沖過來再次把她抓住。
“給我老實點，你這個混球！”
明明是警察，動作卻比那兩個店員還要粗暴。
藍原延珠看到茶發少女皺起眉頭：“我已經幫她付錢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付錢？”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警察看看茶發少女，又看向那兩個店員，很輕易就看到他們還沒有收起來的萬元紙币。
但他根本不在意，反而笑着對茶發少女說道：“可我們收到的消息、是說這個垃圾混球打傷了警衛，這跟錢可沒有關系，必須得好好地教訓這個小鬼！”
“……”
茶發少女沒有說話，也不再皺眉，而是平靜地看着這兩個警察。
警察也沒有多說，很是粗暴地把小姑娘拖走，直接推進警車裏面揚長而去。
但并沒有走主幹道，而是拐進巷子裏面。
茶發少女追了上去。
藍原延珠猶豫一下，也邁開腳步追上去。
裏見蓮太郎趕緊把她攔下來。
“延珠，不要亂來。”
“……”
藍原延珠看向自己的“夥伴”，再次猶豫一下，還是咬着牙掙脫他的手追了上去。
裏見蓮太郎沒有辦法，隻能跟在後面。
……
兩個警察開着車，絲毫沒有發現跟在後面的茶發少女。
因爲不算是跟在“後面”，而是跟在“上面”。
禦坂美琴在屋頂上跳躍前行，視線一直盯着下面的警車，因爲對方不像是要回派出所的樣子。
警車七拐八拐，很快就離開熱鬧的市區，來到像是已經沒有人居住的廢棄街區。
停好車子後，兩個警察把小姑娘拖出來，趁機拳打腳踢一番，然後推進廢棄的房屋裏面。
禦坂美琴從側面潛入。
還沒等她靠近，突然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瞳孔一縮。
沒有多想，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砰砰~！”
兩聲槍響再次傳來。
心裏着急的禦坂美琴加速前行、拐彎，很快就出現在廢棄建築的大廳裏。
“居然還活着。”
剛到這裏就聽到警察說話的聲音。
定睛一看，小姑娘已經倒在地上，身上好幾個傷口，正不斷地冒着鮮血。
但她還沒有死。
所以戴眼鏡的警察把槍口對準小姑娘的腦袋。
“讓我多費力氣。”
說着這種話的同時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站在旁邊的另一個警察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這在他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子彈沒能打中小姑娘的腦袋，而是被一道紫色光芒“叮”地撞飛到一邊。
“你們在做什麽呢？！”
少女的聲音傳過來。
好像很平靜，實際充滿怒火。
昨晚從麥野沉利那裏聽到這方面的事情。
今天調查了許久，并沒能得到有價值的情報，因爲别人都不會過多談論。
現在看來，麥野沉利并沒有言過其實，反而說得還不夠準确。
這座城市的人确實沒有把“詛咒之子”當做人類來看待。
他們沒有明說。
但全都是這樣做的。
“可做不可說”嗎？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看到茶發少女的兩個警察吓了一跳，迅速把槍口對準她。
倒在地上本已經雙目無神的小姑娘看到她，眼裏多了幾分光彩，更多的是想要求生的劇烈情感。
雖然活着很艱難、很痛苦，但小姑娘還不想死。
禦坂美琴跟地上的小姑娘對視一眼，接着就“啧”地看向那兩個警察。
“哔哩~噼啪~！”
“砰砰~！”
光速飛行的“雷擊之槍”讓他們躲無可躲。
隻是被電擊的瞬間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扣動扳機，兩顆子彈朝着茶發少女飛過去。
但沒有用，很快就被彈開。
兩個警察暈倒在地。
槍聲把追到附近并迷失了方向的藍原延珠以及裏見蓮太郎吸引過來。
氣喘籲籲地跑進大廳裏，看到倒在血泊裏的小姑娘，藍原延珠瞳孔一縮。
随即握緊拳頭緊咬牙關，瞳孔泛起紅色的光芒。
“延珠！”
裏見蓮太郎再次阻止她。
正蹲在小姑娘身邊檢查傷勢的禦坂美琴轉頭看他們一眼。
視線在藍原延珠泛紅的瞳孔上停留兩秒，然後收回視線把重傷瀕死的小姑娘抱起來。
“報警跟警察說明情況。”
說着就看向昏迷的警察，把他們的警号記下來，然後直接抱着小姑娘離開。
這個小姑娘需要得到救助。
别人都不保險，她自己學藝不精。
所以還是得依靠白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