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段時間,血液腫瘤科的高主任都要忙壞了,前來咨詢的病人把他搞得焦頭爛額。
知道這麽昂貴的代價還願意找上門來的患者,無疑是非富即貴,誰都不好得罪。
“但大家還是要耐着性子等一下。”高主任耐着性子解釋道,“我們還在等上級部門的批複,CAR-T治療治療是一門新技術,我們需要先”
“是哪裏遇到難題了嗎?”一個中年男性問道,他也是病人的家屬,“我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此話一出,很多家屬頓時積極主動了起來,表示願意爲新技術的推廣和應用貢獻自己的力量。
高主任看到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高風此時已經把精力從CAR-T治療這塊轉移出來了,系統已經頒發了獎勵,這說明他做的已經很好了,剩下來的讓其他人來就行。
要不然成立個公司的目的在哪裏?
“大夫,您好。”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性走了進來,“我是6号。”
這個群體還有一個名字:富婆。
别問爲什麽,問就是:膩了。
“您繼續說。”高風對他的職業生涯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個具體的情節不用說這麽詳細。”高風出聲打斷了他,“我們都是學醫的,懂。”
正當他對一切都很滿意的時候,一次常規的體檢給了他當頭一擊。
這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嗎?李友良撇了撇嘴,你得這病可能是不幸,但絕對不虧。
“您看,這是我從網上下載下來的,我還做過考證,應該是真實的。”
現在喉嚨都冒煙了,客戶還是覺得自己活不下了。
他在附近找了一份心理咨詢師的工作,這2年多就這麽一直過來了。
“心理咨詢師跟情感治療師差不多吧?”李友良問道,“工作應該更輕松一些?”
“你這麽敬業,身體吃得消嗎?”李友良問道,“不都說色是刮骨刀?”
“難啊!”王陽光歎道。
“可我怎麽聽說有人就自己痊愈了呢。”患者邊說邊從包裏面拿資料。
“我在那邊的艾心之家治療了一段時間,大夫們給我拿了藥,讓我定期複查。”
“除了錢他們一無所有。”
“開始一切都挺好的。”王陽光說道,“我腰力比較好,所以客戶比較多,滿意度也很高。”
“我當時感覺天都塌了。”想起那段痛苦的光陰,王陽光的表情凝重了不少,“當時就是怎麽都想不明白,好好的,怎麽就得上這個病了!”
“你好。”高風微笑道。
作爲因HIV感染引起的機體免疫功能缺陷,艾滋病可導緻人體不同程度的免疫功能缺陷,無法治愈。
“你恰恰說反了。”王陽光回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嘛,我腰力好。”
反正他已經體驗了這麽多了,也不是很熱這一塊。
但這個優勢現在用不上了,前來咨詢的客戶問題還是比較多的,他感覺沒有以前得心應手。
“就是陪她們聊聊天啦,按按摩,出去玩啊,什麽的。”王陽光說道,“治愈她們情感方面的創傷。”
“我虧大了!”王陽光抱怨道,“我想着這些客戶都是高收入群體,所以大意了,有幾次我.”
“我1個多月前又去複查了。”王陽光給出了解釋,“但那邊的大夫跟我說現在查不出病毒量了,讓我過段時間再去查一次。”
所以他就去了當地的傳染病醫院。
患者叫王陽光,之前是一位情感治療師,服務的對象是那些有錢但情感空虛寂寞的中年婦女。
以前那都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然後客戶就被治愈或者有好轉了。
“那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麽呢?”高風奇怪道,“我們這是罕見病門診,伱的情況很明确啊。”
“不能。”高風幹脆利落的回答道,“這個病目前無法根治。”
“我3年前确診的。”患者很光棍的說道,“但我感覺自己好像痊愈了。”
艾滋病不可治愈,不過,如果發現的早,且進行了及時、規範的治療,艾滋病患者的壽命已經可以接近正常人群。
王陽光萬念俱灰,思考了一下後回到了老家,他剛開始是準備自生自滅的,但後來才知道不是那麽回事。
“是有這麽個說法,但話又說回來了,我們齊魯人是全國出了名的硬骨頭。”王陽光自豪道。
知道這回事後,他又燃起了求生的希望。
“大夫,我有個問題想咨詢您一下。”患者坐下後說道,“您說這個艾滋病它能夠自己痊愈嗎?”
“好死不如賴活着嘛。”王陽光說道,“假如後半生隻是不能有性伴侶,我還是能接受的。”
“你們不知道,有些人老悲慘了。”
“我以爲很快就會嘎掉。”他對高風說道,“不知道還能活這麽久。”
高風接過材料看了一下,上面說的是國外的一名女子在感染艾滋病8年後自愈,體内沒有再找到HIV病毒。
“你爲什麽對這個感興趣?”李友良問道,“你”他或許是想到了什麽,臉上有點不好看。
他當時一驚,随後十分欣喜。
“我這是好了?”
“哪能啊,這病治不好的。”大夫對他說道,“估計是檢驗這塊有點問題,我們再核實一下,你過幾天再來。”
1周後王陽光又去了一次,這次仍然顯示是陰性。他趕緊又到其他幾家機構檢查了一下,傳染病的結果均是陰性的。
這下他坐不住了,自己上網查了很多資料,但沒有人能給他一個确定的解釋。
所以,今天他直接來到了協和。
“我就覺得我這是很罕見的情況,所以特意挂的你們的号。”
他在下面的自助挂号機器上扒拉了半天,猛然看到了罕見病門診,于是便上來了。
高風仔細翻看了他這2年期間的檢驗結果,這證實患者并沒有說謊。
他一直在口服替諾福韋和拉米夫定,病曆資料上寫的清清楚楚。
“你等等啊,這塊我還真不太專業。”高風想了一下後說道,“我給你找個這塊的專家。”
很快,協和檢驗科免疫室的周主任便小跑着來了。
“這就是患者,他是3年前确診的艾滋病,但最近的檢驗結果顯示.“高風對其介紹道。
“會不會是檢驗方式不夠精确?”周主任斟酌道,“之前我們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患者還以爲是自己痊愈了,但做了高精度的檢驗後才發現,是病毒量比較低,這才導緻試劑沒有發生反應。
“但病毒還是存在的,它隻是降到了一個比較低的數值。“
“我們可以給你免費再查一個。”周主任對王陽光說道,“用最好的設備和最先進的檢驗方式做。”
對于這樣的病人,他顯得很是熱情,也有好奇心在内的因素。
考慮了一下,王陽光跟着周主任過去了。
“真希望他是痊愈了。”李友良笑道,“畢竟以前情感治療師幹的不錯。”
接下來進來的是一個40多歲的中年婦女,滿臉的憂愁。
“大夫,我想請您給我爸爸看看。”
“你爸呢?”高風問道。
“在咱們醫院重症監護室躺着呢。”女子說道,“那邊的大夫說病情很嚴重。”
“那你的意思是讓我過去看看?”高風愣了一下,“老爺子是哪方面的疾病啊?”
“他是肝膿腫。”女子回答道,“我就是想讓您看看片子。”
她父親在重症監護室裏面住了快一個月了,一點沒有好轉的迹象,今天上午重症監護室的大夫推着患者做了一個腹部CT,回來就跟她談了談病情,說要做好思想準備。
女子很是想不通,父親在最好的醫院,還花了這麽多錢,到最後難道是這樣一個結果?
所以她今天拿着片子想找人再看一下。
高風拿起腹部CT的片子看了一下,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凝重無比。
“這個的确是很嚴重。”他對女子解釋道,“你看到這一塊沒?這是門靜脈積氣。”
門靜脈積氣是指由于各種原因導緻氣體在門靜脈及其肝内門靜脈分支異常積聚形成的影像學征象,在醫學上還有一個别稱,叫:死神之征。
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玩意。
“那就是說我爸死定了?”女子開始流眼淚。
“也不能這麽說.這要看病人的具體情況。”高風說道,“不行的話我可以去看一下,然後我們再.”
他話還沒說完,女子就表情悲傷的離開了診室。
高風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醫院裏面這樣的情況太多了,很多疾病到了晚期都是同一個結局。
下午診室沒有什麽病人,快下班的時候有個本院的護士過來了一下,說她妹妹有點問題,老是流血色的眼淚,想明天過來看看。
高風跟她約了個時間便跟李友良回病房了。
走到護士站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大爺在那發脾氣,護士長在那使勁的賠笑臉,但大爺明顯是很生氣,一個勁的在那嚷嚷,還拍了拍護士站的桌子。
李友良趕緊跑了過去,很快他就又回來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他對老闆解釋了一下前因後果。
這個老大爺是35床的病人,診斷是重症肺炎。
患者10多天前夜間受涼後出現發熱、流涕、鼻塞的症狀,初開始家屬也沒有引起重視,隻是讓老爺子吃了一點感冒藥。
但效果不好,發熱一直沒有緩解。老爺子怕給家人找麻煩,跟子女謊稱自己好多了,沒什麽大問題了。
他是想着抗一抗就過去了,但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很殘酷。
連着高燒了幾天後,老爺子扛不住了,直接躺那了。
是被救護車拉回來的,在重症監護室呆了5天。
老爺子雙肺大面積的感染,目前雖說經過抗感染治療後有明顯好轉,但仍有剪間斷發熱的情況。
今天下午老爺子測了一下體溫,38℃,護士讓他多喝點水。
但經過喝水後,體溫一直不退。老年人對發熱的耐受程度不怎麽好,值班醫生看他蔫不拉幾的,還不想吃飯。
于是便讓護士給患者拿一粒退熱栓,也就是雙氯芬酸鈉栓。
這個藥是常用的解熱鎮痛藥,廣泛用于緩解發熱、各種原因導緻的疼痛。
跟片劑不同的是,它是通過直腸給藥。塞入到職場後,栓劑很快便能融化吸收,半個小時左右便能起效。退熱、鎮痛效果确切,很多臨床醫生喜歡使用該藥。
對一些一吃藥就吐的患者更爲友好。
但在發藥的時候出現了意外,護士當時比較忙,直接把栓劑和指套遞給了老爺子。
“戴上指套把藥用上,再多喝點水。”
老爺子麻利的接過了東西,當時他還誇了誇協和醫院。
“瞧見沒,人家給發個小藥還給拿指套。”老爺子對老伴說道,“專業!這就叫專業。”
“可不是咋的。”老伴附和道,随即便給老頭子遞了杯溫水。
後者拿起來配着藥物一飲而盡。
很快,患者開始出汗,體溫也退了下來。
下午下班的時候,管床醫生查房的時候問了一下情況。
“開的退燒藥很好,嘎嘎快,我吃上不到半個小時就退燒了。”老爺子笑道。
“吃上?”管床醫生愣了一下,他好像開的是栓劑啊。
“不是塞到肛門裏面的嗎?”他說了一句。
老爺子當場臉色就變了。
“怪不得給發指套呢!”一旁的老伴後知後覺的說道,“我當時就感覺不對勁,我”
“這會兒顯得你能了!”老爺子一下爆發了,“你能閉嘴不?”
然後他越想越氣,越氣越想,幹脆跑了護士站發起脾氣來。
可憐的病人,高風在心中說了一句。
不過一般來講,栓劑變成口服并不會造成什麽大的副反應,畢竟很多時候胃粘膜和直腸粘膜區别也不大。
就是聽起來讓人挺糟心的。
大爺在護士站喊了一陣後便偃旗息鼓的回病房了,隻剩下黑臉的護士長看着犯錯誤的護士在那上報護理不良事件。
“海燕!你可長點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