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芳,你這是幹什麽!”她的丈夫踉踉跄跄的跑上了平台,“趕快下來啊!”
“我不要活了!”病人嚎啕大哭,“都晚期了,反正也治不好了。”
“治不好你也不能這樣啊。”丈夫也哭了起來,“孩子們都還沒來呢,你怎麽能這樣想不開呢。”
他這麽一說,患者猶豫了,她聽到自己患晚期腫瘤的消息後隻覺得五雷轟頂,大腦一片空白。
震驚和沮喪充斥了她的心靈,出于對惡性腫瘤的懼怕,這才想到一死了之。
丈夫提起子女,終于喚回了她對于生存的渴望。
兩個消防員松了一口氣,這可是16樓,别看下面鋪了氣墊,真是摔下去估計也夠嗆,人體是要承受氣墊的反作用力的,全身多發骨折是最輕的結果。
患者自己扶着柱子往回走,可能是站久了還是怎麽回事,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幹脆利落的摔了下去。
“啊!”下面的人發出了一陣驚呼聲。
高風也是趕緊睜大了眼睛,希望别有事,他祈禱道。
但有些事情不會以人的意志發生轉移的,他清晰的看到患者的頭部首先落到了氣墊上,然後才是整個身體。
巨大的反作用力襲來,患者再度被彈起,高風看到她的頸椎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反折。
完了!
“人死了。”李友良對他說道,“還沒送到監護室就斷氣了,據說是頸椎好像直接斷掉了。”
高風沒吭聲,他心裏挺沉重的,患者既然已經确診了晚期結腸癌,那生存期肯定不長,但以這個方式失去生命,估計家人内心會更痛苦。
“這都是命啊。”他歎了口氣。
“也是沒辦法,現在腫瘤的發病率太高了。”李友良說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的。”
當不幸發生在别人身上時,伱可能隻是會覺得驚訝,但當發生在自己身上時,才能體會到那種絕望和迷茫。
能夠笑對生死的人終究是極少數,絕大部分患者都是普通人。
這件事讓高風心情很不好,中午也沒能睡着。
“大夫,我頭暈。”一個帶着眼鏡的患者走了進來。
“說說具體的情況吧。”高風深吸了一口氣。
“我今天給人按摩的時候突然出現頭暈,天旋地轉,惡心、嘔吐。”患者這會兒臉色還有點蒼白。
原來患者是一位盲人按摩師,他今天像往常一樣給客人進行頸部按摩,按了大概有10多分鍾的時候,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頭暈乎乎的,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剛蹲下,天旋地轉的感覺便來了,他當場吐了一地。
“當時還有其他症狀嗎?”高風問道。
“右邊耳朵好像聽不到了。”患者說道。
當時屋裏面還有其他同事,看到他這樣都趕緊跑了過來,大家很快将他扶到了沙發上。
“耳鳴的厲害,但我平時就有耳鳴的情況,但以前并不嚴重。”
“以前暈過嗎?”
“好像有過一次。”患者仔細回想了一下,“但那次不嚴重,我休息一會就緩過來了。”
這個時候患者的手機響了,他給了個歉意的眼神。
“沒事,你接吧。”高風示意道。
“謝謝啊。”患者說了幾句後很快便挂斷了電話。
“哎,你不是盲人按摩師嗎?”一旁的李友良好奇道,“我瞅着你是能看到東西的啊。”
“那是因爲戴了近視眼鏡。”患者說道,“我近視600多度,上班的時候戴墨鏡,跟盲人是一樣的。”
他說的其實不錯,近視600多度要是不戴近視鏡,那就是個瞎子。
高風讓患者去做了心電圖和心髒彩超、頭顱CT,并沒有發現明顯的異常。
“我考慮你是個梅尼埃病,可以先吃點藥觀察一下。”
“今天時間有點晚了,明天早點來,到耳鼻喉科再查一下聲導抗和電測聽。”
患者表示同意。
這個病人剛出去,診室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
“是高教授嗎?我是影像科的。”電話中有人說道。
李友良趕緊按了一下免提。
“有個病人您開的頭顱磁共振,剛做完一會兒,我看他是個右側硬膜下血腫,已經壓迫的中線移位了!”
“什麽?哪個病人啊?”高風一驚。
“病人名字叫王天罡。”影像科醫生說道,“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了,讓他趕緊去診室找你。”
“好的!”
王天罡就是那個出門時做OK的手勢的病人,高風、李友良當時還覺得他問題不大。
“你頭暈、頭痛半個月,集中在右側颞部?”
“對。“王天罡确定道,“大夫,有什麽問題嗎?剛還有人給我打電話讓我趕緊過來。”
當然有問題了,問題還不小呢。
“你這個是右側硬膜下血腫啊!”高風對他說道,“血腫還不小呢。”
“什麽血腫?”王天罡問道,他心裏有點緊張,甭管是什麽,腦袋裏面有東西可不是什麽好事!
硬膜下血腫是由于顱内出血血液聚集于硬腦膜下腔引起。是最常見的顱内出血類型,多繼發于顱腦外傷、腦動脈瘤等。
“啊?”王天罡非常震驚,“會不會是搞錯了啊?”
“磁共振下看到的,怎麽可能是搞錯了。”李友良示意他坐下,“你最近沒受過什麽外傷吧?”
“有沒有磕到腦袋什麽的?”
“沒有啊。”王天罡想了一下回道。
“再想想。“高風提示道,“頭暈發生前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特殊情況?”
王天罡仔細想了一下,表情開始發生變化。
“卧槽,想起來了,頭暈前兩天,我跟我媳婦幹了一架!”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主播。”王天罡說道,“人小姑娘背井離鄉來到Z州不容易。”
“我這人比較關心這些年輕人的成長,偶爾會随手打賞一下什麽的。”
時間一長,小姑娘(女主播)對榜一大哥很感激,便主動加了他微信。
“偶爾會發來一些感性小圖片。”王天罡說道,“其實這也沒什麽,咱也就是出于欣賞的态度看一下。”
但那天可能一忙,把這個事給忘了,老婆正好手機沒電,拿他手機打電話呢,一解鎖就看到這些感性小圖片。
接着又看了一下聊天記錄,情緒就爆發了。
“完全是無理取鬧!”
“我會怕她?!”
“我直接一臉就打在了她巴掌上,一腦袋就砸在了她手裏的擀面杖上!”
“直接鮮血直流,給丫吓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别說了。”李友良聽不下去了,“我感覺你的行爲對不起王天罡這個名字。”
“你也太慘了,不過活該。”高風說道。
“有沒有搞錯啊?你們兩個到底是不是男人?”王天罡很是不滿,“難道不應該理解我嗎?”
高風喊了一個神經外科的主任過來會診,對方對着電腦瞅了半天。
“他這時間太長了,屬于慢性硬膜下血腫,目前的狀況其實還行,可以居家觀察。”
急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天以内);亞急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天至3周内發生);慢性硬膜下血腫(傷後3周以上)。
對于急性硬膜下血腫肯定是要住院的,需要卧床觀察,以防病情加重導緻嚴重後果。
但對于這種慢性硬膜下血腫,由于時間過長,一般不會出現病情猛然加重的情況,可以居家觀察定期複查。
“這不找小姑娘發幾張感性小圖片關心一下啊。”李友良笑着說道,“我們也想看看。”
“這會哪有心情啊。”王天罡心裏有點郁悶,沒想到突然就被診斷爲腦出血了。
以前也被擀面杖打過啊,那個時候都沒事的.
難道是我老了?
——
忙完了一天的繁重的工作,嶽鵬輝準備休息,這個時候王亮突然走了進來。
“滾,我要睡覺了。”
“江湖救急,我在你這睡一晚上。”王亮直接脫鞋鑽進了被窩。
“你什麽情況?”嶽鵬輝有些不樂意,“這床這麽小,躺兩個大男人不合适吧?”
“再說你有事你提前說啊,我去我媳婦兒那邊不就行了。”
嶽鵬輝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這段時間下班早的話都是回去陪着懷孕的倪雙。
“我床塌了。”王亮解釋道。
今天女友劉芳來看他,兩人一時間沒能忍住内心的激情,折騰的時候可能有點用力過猛,床腿斷了1根。
送走女友後他拿書本墊了一下,剛躺上去,床直接塌了
“這個點太晚了,我出去住也太麻煩了。”王亮說道,“咱擠一擠吧。”
“那好吧。”嶽鵬輝沒法。
王亮很快便呼呼睡去,一旁的嶽鵬輝卻怎麽也睡不着,他以前沒有裸睡的習慣,但1月前偶然嘗試了一下,便無法自拔,無裸不睡。
這都快到半夜了,穿着褲衩實在是睡不着,想了一下,他輕手輕腳的坐了起來,剛把褲衩疊好放在床頭,背後傳來了王亮顫抖的聲音:
“你要幹嘛?!!”
“不是,王亮你聽我解釋。“嶽鵬輝一把拉住他
王亮臉色煞白,穿上衣服就想跑,嶽鵬輝則死不松手。
“給我一分鍾的時間解釋!”
一分鍾後
“我相信你。”王亮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那咱繼續睡吧。”
“不了,我突然有個奇思妙想,迫不及待的想去實驗室驗證一下。”王亮迅速的拉開房門,“時不待我啊!”
其實王亮是相信嶽鵬輝的解釋的,但實在是無法接受跟一個光屁股男人睡在一張床上。
再說,萬一呢.
想想都可怕!
這個點外面天氣有點冷,凍得他隻流鼻涕,王亮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走到一處拐角處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一陣低低的哭泣聲。
歪日!
王亮有點害怕,他撒開腳丫子就跑。
然後猛的撞到了一個白影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
兩個人同時發出了尖叫聲。
“你在搞什麽!”王亮大怒,這麽晚了在這哭,有沒有考慮路人的感受啊?
“我也不知道這個點這裏會有人啊。”對方竟然還是個女孩子。
“遇到渣男了?”王亮問道。
“不是。”
“那是家裏人出什麽事了?”
“也沒有。”女孩子回答道。
“那你大半夜的哭個毛線?“王亮很是不解,這瞅着也不像個傻子啊。
“白天不是體測嘛,我跑完八百米之後體育老師說成績沒錄進去,非要讓我再跑一次。”女孩子聲音中帶着哭腔,“然後第二次就沒過。”
王亮。
“就這?”
原來還真是個傻子,王亮心想道。
“今年體育是必修課,我要是挂掉的話就沒法申請獎學金了。”女孩子說出了原因。
“這樣啊。”王亮恍然大悟。
“你當時跟他據理力争啊!”
“我不敢,體育老師說規矩是死的,成績沒被設備錄進去就不行。”女孩憤憤不平。
“你告訴他規矩是死的,人也可以是!”王亮很快便帶入了情緒。
“我不敢,這個體育老師很兇的。”女孩子哭哭啼啼道。
“你家裏很困難嗎?這個獎學金非要不可?“
“那倒不是,去年我宿舍4個人都評上了,就我沒有。”女孩子說出了原因。“所以這學期我很努力,各門成績在班裏都名列前茅,沒想到會因爲體育課失去評選資格。”
所以有些想不通,大半夜的出來躲在角落裏面嚎.
“這事應該給你們輔導員打電話。”王亮出主意道,“他管這個。”
“那我怎麽說啊?”女孩子問道。
“你就把這個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講一下。”
女孩子是聽勸的,拿出手機就給輔導員打了過去。
Z大輔導員田紹陽正睡得美呢,突然就被電話吵醒了。
讓我看看是誰這麽讨厭!
“喂?”
“田老師好,我是”
就這?田紹陽很是不滿,現在的大學生都這麽脆弱嗎?
再說獎學金才幾個錢啊?至于嗎?
“你的事情我知道了,但體育課那邊我也插不上手,你不行等明年吧。”田紹陽不耐煩的說道,“還有其他事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