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代課的事,其實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像劉校長您一樣,當一名偉大的人民教師。”高風眼神真摯的看着劉副校長,“這個可以往前提提,福利什麽的以後再說。”
“你看看,這麽優秀的一個年輕,覺悟還這麽高。”劉副校長使勁拍了拍高風,“活該你成功!”
“你放心,等暑假過了一開學,我們就邀請伱去給師生們先上上公開課。”
劉副校長滿意的離開了。
“去學校裏面當個副教授好處是很多。”郭副院長對高風說道,“不過裏面的關系也錯綜複雜,你去了以後幹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可别跟着别人瞎摻和。”
“好的,我就是偶爾去那邊看看,還要每天在醫院查房呢。”高風笑了笑,他知道這是郭副院長關心自己。
“唉,我兒子、侄子要是向你一樣優秀就好了。”郭副院長突然就想到了這個,“我跟我愛人都是碩士,在那個時代也算高學曆人才了,結果兒子連本科都沒考上,隻能靠着我的關系接點醫院裏面的小活。”
“侄子倒是讀了博士,原本想着好好培養呢,結果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郭副院長爛泥扶不上牆的侄子此時正在科研處跟副科長杜建軍battle。
“杜科長,現在我承擔的任務太多了,我幹不了。”郭玉新直接撂挑子了。
“呦!”杜建軍斜眼看了看他,“以前人家小張、小王都幹的了,怎麽,輪到你了就幹不了了?”
“小郭啊,你可是博士!你的能力我還不知道嗎?”
杜建軍喝了口茉莉花茶,據說長喝可以行氣開郁,其實郭玉新可以喝點這個,他這段時間被杜建軍給修理的明明白白的。
“反正我幹不了。”郭玉新出聲道,“這是3個人才能幹完的活,你全分給我明顯就是打擊報複我。”
“我知道我上次得罪你了,但這麽長時間了,你折騰我也差不多了,殺人還不過頭點地呢。”
你還知道得罪我了啊,早幹什麽去了,杜建軍心裏冷笑了一聲。
“那就讓小張過來幫幫你吧。”他覺得也差不多了,再折騰下去給逼的狗急跳牆了也不好,有些事還是要掌握一個度。
“杜哥。”李友良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哎呦,就等着你來呢。”杜建軍笑着站了起來,“表我都替你填好了,你簽個名字就行了。”“80萬獎勵呢,你們也不積極一點。”
“高風和我老師都比較忙,這事還得我過來弄。”李友良唰唰簽了名字。
“小郭,快給友良蓋章,别耽誤人家事。”
郭玉新滿心的屈辱,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站了起來給扣了章,老使勁了。
李友良給了杜建軍一個佩服的眼神:牛啊,給調教的不錯。
杜建軍風輕雲淡的笑了笑:一個小崽子,那還不輕輕松松給拿捏住啊。
生活中總是有些人動不動就亂發脾氣,别人一表達不滿,他就會說:哎呀,我脾氣一直就這麽麽壞,改不了,你多擔待。
我擔待你M的頭,有脾氣怎麽不敢對領導發啊,那會你脾氣倒是好了。這種人就是天生欠修理,幹他就完事了。
“高風,心内科一會轉過來了一個病人。”董茜茜打了個哈欠,“在咱們科室也住過,基礎病是肥厚性心肌病,這次合并的有肺部感染,來咱們這治療幾天。”
她昨天上的夜班,倒是不怎麽忙,不過在科室休息不好,董茜茜睡眠很淺,有個小動靜她就醒了。
“行,你趕緊回去休息吧。”高風催促道,“我在這看着就行了。”
上午11點多的時候,心内科的護士帶着病人過來了。
盧大爺是省裏某個科研院所的退休工程師,自打退休以來就在省人民醫院的門診看病了。盧大爺畢業于清華大學,文化水平很高,平日裏談吐頗有學者風範,而且近15年堅持風雨無阻地來省醫複查,一來二去,他也成爲了大家口中的模範病人。
不僅如此,他還是高風迄今爲止見過病程最長的肥厚型心肌病患者——從 20多歲确診,到如今 79歲高齡,已經近60年。
盧大爺前幾天因爲心衰被收到了心内科,在那邊用了點米力農和新活素,現在症狀明顯減輕了,就是肺部炎症看着還是比較明顯,病人還是咳嗽、咳黃痰。
心内科的大夫想了想,幹脆給轉到呼吸内科了。
高風看了看盧大爺的胸部CT,肺部感染的診斷還是很明确的,抗感染效果不太好的原因可能是用的抗生素頭孢呋辛有點弱。
病人痰塗片可以見到大量革蘭陰性杆菌,而頭孢呋辛鈉作爲二代頭孢,對革蘭陰性杆菌的效果肯定是弱于三代頭孢的。
“我給你調整下抗菌藥物。”高風跟盧大爺和家屬溝通了一下。
“行啊。”盧大爺臉上帶着笑容,他在醫院跟在家是一樣的,省人民醫院這邊他比高風都熟悉,内科幾個病區快被他住過來一遍了。
“我這年紀一大,身體越來越差了,這半年心衰都犯好幾回了。”盧大爺熟練的戴上鼻導管吸氧,“不行這次多住一段時間,免得老是讓孩子送我來醫院。”
“追根求源:盧卓昌作爲一名模範病人在省人民醫院随診了近15年,他疾病的根源真的是肥厚性心肌病嗎?完成任務可獲得技能點30點,任務失敗将扣除技能點100點。”
聽見系統發布的任務,高風人整個都傻了,什麽意思?難道盧大爺肥厚性心肌病的診斷是錯誤的?
還有爲什麽任務失敗會扣除這麽多技能點?
“因爲病人近15年一直在省人民醫院複診,漏診誤診均需要您來承擔後果。”系統貼心的給了解釋。
卧槽!
高風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他趕忙回去翻起了盧大爺的病曆。
除了年輕時就确診的心肌病和高血壓,盧大爺的診斷中還包含冠心病、心律失常、腎功能不全、白内障和前列腺肥大等疾病。好在盧大爺和家屬的依從性極高,這些疾病都得到了及時的診療和有效的控制。
不過,當高風點開超聲心動圖報告時,5級的影像閱讀技能讓他有了一點出乎預料的發現。
“會珍姐、浩哥,你們過來幫我看看這個。”高風選擇了搖人,他把盧大爺的情況跟兩人說了一下。
“一般的肥厚型心肌病是單純左心室肥厚對吧,爲什麽這個的右室我看着也像增厚了呢?還有二尖瓣,也像有點增厚。”
“也有的會同時在心尖處存在心肌肥厚,或者是心腔中部出現心肌病變。”李會珍回答道,“但你說的沒錯,像這樣同時雙心室室壁肥厚,還出現二尖瓣增厚的情況是極其罕見的。”
“我看看他之前的心髒超聲。”秦浩說着打開了另一台電腦的門診病曆系統。他很快已經找到了盧大爺 10多年前在省醫留下的第一份病例——這幾乎是省醫最早電子化的第一批病曆了。
2006年,盧大爺來到心内科就診,抱怨走路後經常出現胸部不适和呼吸困難,小腿也開始浮腫起來。
接診醫生考慮到盧大爺的肥厚型心肌病病史,認爲可能是疾病加重引起的症狀,在盧大爺每天服用美托洛爾和氨氯地平的基礎上,又增開了依那普利每日服用,并囑咐盧大爺在水腫嚴重時吃一片複方阿米洛利。
第二份比較有價值的病例的時間是 2010年。這次,盧大爺因爲惡心、頭暈和胸部不适就診,心電圖發現了三度房室傳導阻滞和明顯的心動過緩,随後入院接受手術,植入了一枚雙腔植入型心律轉複除顫器。
“植入除顫器?這個時候盧大爺還沒有出現心動過速吧?”高風有點不解,他剛才已經在系統裏面升級了心血管疾病的基礎診療技能,但心血管疾病太多了,有些他都沒聽說過,這些條目全是灰色的,意味着不能升級。
“找個心内科的主任問問吧。”李會珍提議道,“術業有專攻嘛。”
“也行。”高風給心髒重症的呂主任打了個電話。
“這都下班了,下午行不行?”呂主任衣服都換好了,這會準備去吃飯。
“你在哪呢?”高風問道,“一塊吃點呗。”
“你小子真是牛B。”呂主任灌了幾杯冰鎮果啤,“财富自由了不說,還發了nature,我寫到死也發不了。”
“你不知道,給大家羨慕的都快質壁分離了。”
聽見呂主任的稱贊,高風心裏爽的一匹,“沒辦法,就是随手一寫,我都還沒發力呢。”
“帥氣的外表下,迸射出應思維撞擊而産生的火花,在學習上,勤奮好學的我永遠是學習的主人;在科室裏,擁有極好人緣的我對應着極高的威望;在社會中,如水滴融入大海的我是個閃着文明之光的代表,帶着希冀的翅膀向下期邁進。”
“夠了!”呂主任打斷了他的自吹自擂,“你不要這個樣子。”
“我是真的聰明,我.”
“我不比你聰明!”呂主任指了指自己锃亮的腦門,“聰明的都絕頂了。”
兩人點了幾個小菜,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發篇nature後有沒有感覺自己跟以前不同了啊?”呂主任問道。
“我倒是覺得自己沒什麽變化,不過周圍大家夥倒是對我另眼相看,前幾天Z大說要聘我去當副教授,郭副院長說醫院要給我副高待遇,還給弄了個編制。”高風夾了一筷子荊芥,他特别喜歡這個味。
“趕緊拒絕他們!”呂主任“好心”勸道,“你這麽年輕就得到這些,很不利于以後的奮鬥。”
兩人吃完飯都快1點半了,直接來到了呼吸内科醫生辦公室,高風把盧大爺的情況給呂主任說了說。
“是老盧啊,我知道他,清華大學畢業的那個。”呂主任看到盧大爺的名字就想了起來,“老爺子在我那住過,還會做詩呢。”
“他這個當時爲什麽放除顫器啊?”高風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因爲現在的除顫器大多數是帶有起搏功能的,對于老盧這種有緻命性心律失常風險的心肌病患者來說,植入除顫器可比植入起搏器劃算太多了。”呂主任輕輕松松的給出了解釋。
繼續看下去,手術後 4個月,盧大爺出現了房顫,雖然第一次房顫複律成功,但 3天後房顫複發,這次醫生開出了胺碘酮和華法林長期治療。
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盧大爺雖然隔三差五來複診,但病曆基本上都是流水賬,他的心髒情況一直穩定得很,直到 2012年的一次複診,盧大爺因肺水腫再次進了醫院。
出院病曆上寫道:“在應用利尿劑後,盧大爺的病情明顯減輕,他微微一笑,問道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查房的高玉強主治醫師說道:可以了,一會給你帶點藥回家吃。病人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的兒子說要給大家買水果吃”
“卧槽,這特麽誰寫的病曆啊。”呂主任的眼都要被閃瞎了。
給高風也樂得不行。
高風發現,也正是那次就診後,盧大爺的心髒情況就逐漸開始走下坡路:一爬樓梯或者走斜坡就會出現呼吸困難、極度疲憊,晚上睡覺還經常需要枕兩個枕頭才能安穩入睡,更糟糕的是,複查時主任程控除顫器發現盧大爺存在間歇性的室性心動過速。
“呂主任,你有沒有覺得盧大爺的診斷有問題啊?”高風問道。
“問題?什麽問題?”呂主任愣了一下,“他就是肥厚性心肌病,這都确診多少年了,能有什麽問題。”
要是沒有系統,高風恐怕也不會覺得有問題。
下午一上班,高風就給張天賜和黃麗雅布置了任務,要對盧大爺的病史進行一次全面、細緻的梳理。
“我先說吧。”5點多的時候,張天賜對高風做了彙報。
“首先,盧大爺的人生堪稱傳奇。”
時間回到 59年前。
20歲以前,盧大爺——或者應該說「小盧」——還沒有受到心髒疾病的困擾。那時,小盧不僅學習成績優秀,運動水平也一流,不僅是清華大學校田徑隊的成員,還在校運會上打破過百米短跑記錄。
然而,在 21歲的某一天,小盧在校隊訓練突發小腿麻木刺痛。起初,他并沒有太當回事,但休整了一段時間後,症狀不僅沒有減輕,他還發現自己腳上和腿上的出汗量明顯減少。然而,皮膚科的醫生也并沒有給出明确診斷,小盧的運動成績受到傷病影響一路下滑。
一次短跑訓練後,小盧突然感到頭暈難忍,被同學們送往醫院。也正是在這一次,他被心内科醫生首次診斷出肥厚型心肌病。好在當時,小盧的病情并不嚴重,除了不能再踏入自己熱愛的跑道,他還是順利的結婚生子。
随着歲月增長,小盧逐漸變成「老盧」,疾病對身體的影響也越來越明顯。50歲那年,老盧在單位體檢中被查出左心室肥大和高血壓,心超顯示左心室壁對稱性增厚至 18mm(正常值≤ 11 mm),并同時存在二尖瓣增厚和二尖瓣反流。随後,老盧開始常規服用治療心肌病的美托洛爾和治療高血壓的氨氯地平。
此後2年,老盧的情況倒也一直穩定,直到退休後,已經成爲盧大爺的他開始在離家最近的省人民醫院定期複診……後面的故事,就是我們在門診系統裏看到的内容了。
聽完張天賜的病史彙報,高風對其中幾個疑點陷入了沉思:
首先,是盧大爺 20歲初曾經出現的腿部少汗、麻木刺痛症狀,是下肢周圍神經病嗎?
其次,盧大爺的左心室肥厚和高血壓似乎是同時出現的,而且連續多次的心超檢查均未發現肥厚型心肌病中常見的左心室流出道梗阻,這又意味着什麽?
此外,在等待病史問詢的過程中,他又回顧了盧大爺近幾年的門診和住院檢驗報告記錄,發現他的肌酐和尿素氮水平逐步隐匿升高,截至這次住院,盧大爺已經發展成了伴白蛋白尿的輕度腎功能不全。
心髒傳導異常,雙心室壁增厚心肌病,周圍神經病,腎病.種種不尋常,是不同疾病的巧合嗎?不,高風很快否定了這個念頭。無論患者有多少症狀、多少異常體征,還是應該盡可能用一種疾病來穿起整個框架,這是「醫學一元論」的基本原則。
那麽,對于盧大爺的種種症狀,什麽才是突破口呢?
高風覺得有點頭痛。
不好意思。替換的時候沒注意,忘了保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