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想要開口安撫,可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安慰沈峤。
原本以爲是場鴻門宴,可到了這個時候,沈峤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汴梁王卻不開口,任由他喜歡的沈峤傷心難過,這不合理。
他可是汴梁王。
根本沒有要讨好别人,委屈自己的道理。
除非沈奉儀或者是淮南王府的事情太過重大,重大到需要犧牲汴梁王的地步。
不等她們想清楚裏面的彎彎繞繞,沈峤又開口了,“王府今後有女主人了,我再在王府待着也不合适了,尚苓。”
“姑娘。”尚苓也是一臉憤怒,聽到沈峤叫她,忍着怒意站出來。
“去掌上閣收拾收拾,你和慧靈的賣身契還在王府,若是你們願意跟着我,我就把你們買下來,若是伱們不願意”
“奴婢願意。”
“奴婢願意。”
近處的尚苓遠處的慧靈異口同聲,不帶猶豫地跪了下去。
“姑娘在哪兒,奴婢就在哪兒。”尚苓堅定地回答。
“姑娘和尚苓姐姐在的地方,才是奴婢的家,奴婢跟定姑娘和尚苓姐姐了,别不要奴婢。”慧靈遠處的聲音傳來,沈峤動容。
雖然她們知道她和汴梁王的計劃,但是剛才這一出她們卻是不知道的,卻不想得到她們的表忠心,沈峤欣慰又難過。
若是哪天她護不住她們二人
她不敢想。
“好,有我沈峤一天,就會護住你們兩,有我沈峤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們餓着。”沈峤同樣給她們承諾,“走,我們離開王府。”
尚苓和慧靈起身跟着沈峤的步伐,堅定不拖泥帶水的離開。
汴梁王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眼神暗了暗,這丫頭又自己加戲了,還不和自己商量,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而汴梁王難看的神色落在淮南王妃和沈奉儀眼中,卻是覺得這是汴梁王不滿沈峤,明裏暗裏對汴梁王無禮和威脅惹惱了他。
兩人相識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勝利曙光。
“王爺……我……”沈奉儀楚楚可憐地看向汴梁王,事情已經這樣了,她得順勢留在汴梁王府才行。
淮南王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汴梁王看也不看她們,繞過她們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麽轉身看向一衆賓客,“看什麽看?滾!”
衆人,“……”
傳說中的無妄之災。
掌上閣。
“怎麽樣?姑娘我演技還不錯吧?”沈峤搓着手挨着炭火爐子,眉眼彎彎地看向正在整理衣衫的慧靈。
“姑娘的演技最佳。”慧靈抖了抖衣服回答道。
“用姑娘的話說,今日的MVP就是姑娘無疑了。”從外面進來的尚苓跟着誇道。
“那是。”沈峤揚了揚下巴,“收拾幾樣東西走吧,做戲做全套,總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來。”
“既然這樣……姑娘,奴婢有個建議。”尚苓憋着笑。
“你說。”
“姑娘帶些銀票即可,若是帶太多東西出去反而招人閑言碎語。”尚苓一本正經地建議,“這前頭才言之鑿鑿地要離開,總不能讓人看扁了去吧?”
沈峤盯着尚苓許久,最後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帶上銀票,出去散心幾天,等着你們王爺把我請回來。”
“姑娘就這樣自信王爺會把您請回來?”慧靈反問。
沈峤,“……”
能不拆台嗎?
能嗎?
氣死了!
這兩個丫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趕緊的,收拾好了走了,新店地址我都看好了,等我去實地考察一番,我已經看到鈔票在朝我招手了。”沈峤兩眼發光,此時的她仿佛落到了錢眼當中。
尚苓和慧靈看着沈峤财迷的樣子,相視而笑。
這樣的姑娘簡單,沒有那些世間紛擾,她們希望姑娘能一直這樣下去,無憂無慮。
沈峤帶着尚苓慧靈走到汴梁王府門口時,正巧碰到那些夫人千金,颍川王妃率先走上前,握住沈峤冰涼的手,一臉的疼惜,“若是不……介意……去我府上……”
“不用了,颍川王妃的心意我領了。”沈峤搖頭拒絕,“王妃,人不是忍讓就能得到尊重的,有的人她天生欺軟怕硬,颍川王不差,你也很好。”
“既然已經是皇家的一份子,就挺直了脊梁,活出自己來。”
颍川王妃紅了眼。
她沒想到沈峤都這樣了,還在開導她,以前是她想岔了,以爲處處忍讓就能平息紛争,可如今看來不是。
今日淮南王妃對她次次針對就是最好的證明。
“郡主可想好了去處?”祝夫人在一種夫人千金觀望中上前問道。
“沒有,走到哪兒算哪兒。”沈峤倒是灑脫。
“可兒平日裏一人在家也無聊,若是郡主不嫌棄,不如帶上她一同出去走走,讓她出去見見時間疾苦,才能懂得一些世間道理。”
沈峤看向祝可,她的計劃裏并沒有祝可,可是想到她一部分計劃是要開分店,且當初也是答應了祝可,讓她參股。
“好,隻要祝夫人放心,我帶上她。”
祝可早就掩藏不住眼底的欣喜了,她在府上已經待膩了,早就想出去看看大千世界,可惜她爹爹管得緊。
如今她娘親開了口,爹爹可沒膽子攔人了。
“讓她跟着郡主,臣婦放心得很,隻是若她惹是生非的話,郡主不必手下留情。”祝夫人笑看着沈峤。
有些事情她知道,明面上的事情是做給别人看的,暗地裏的籌謀才是最重要的。
她唯一肯定的事情就是這汴梁王府隻會有沈峤一個女主人,沈峤早晚會回來汴梁王府。
“夫人放心。”沈峤點頭應下。
颍川王妃依然不舍,拉着沈峤的手久久不願意松開。
她可是聽過的,沈峤被汴梁王這些年金屋藏嬌,外面的世道險惡,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可不安全,她怎麽也放不下心。
“府上有些……侍衛,我……讓他們跟着……你,護你……安全。”颍川王妃懸着的心一直沒有放下。
“安啦,我可是沈峤,不是溫室裏的花朵,沒有那麽不堪一擊的,信我?好嗎?”沈峤執起颍川王妃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久久……颍川王妃紅着眼點了點頭。
而此時人群中最後一位柳夫人走到了前面,在沈峤面前嗫嚅了許久,始終沒有開口。
沈峤歎了口氣。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松開颍川王妃的手,攏了攏大氅走到柳夫人的面前,“她很好,你别擔心,你的平安于她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她爲了護住你才和我交易進宮,你若是不好,她怎能安心?”
“即使是爲了她,你也要堅強一點,别讓其他人看了笑話,畢竟你是貴妃的母親,是菀嫔的母親,還是诰命夫人,你要有自己的姿态,懂嗎?”
柳夫人擡起頭詫異的看着沈峤。
她什麽都知道。
知道她來這裏的目的,也知道女人進宮的原因,是她這個母親沒用,護不住自己的女兒,才讓自己的女兒一個慘死,一個爲了她進了深宮。
“好,我知道怎麽做了,謝郡主。”說完,柳夫人朝沈峤跪了下去,深深一拜。
沈峤站着受了一拜,爲的是死去的元後。
“柳夫人回去吧。”沈峤扶起她,朝她點了點頭。
柳夫人站直了身子,扶着丫鬟的手挺直了脊梁,眼底多了堅毅,那是有了要守護的人才會出現的樣子。
沈峤知道,這段時日的柳聰越發不顧忌了,頻繁出府幽會,柳夫人念着夫妻感情一忍再忍,可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她的女兒還有沒有能回來的一天。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看到元後慘死的樣子,聽到柳菀對她求救的聲音。
可在柳聰看來,女兒不過是他平步青雲的踏腳石,根本不在乎她們的死活,對她更是沒了一絲的夫妻感情。
既然這樣,她隻能自己想辦法。
沈峤辦宴會的事情她知道,這才‘橫沖直撞’的闖進了汴梁王府,爲的就是要得到沈峤的一句承諾,承諾能護柳菀平安的話。
但是沈峤的一番話讓她醍醐灌頂。
女兒們的遭遇都是因爲她的軟弱,才導緻了這樣的結果。
若是從元後找回來起,她就不藏起她對她的愛憐,把那些年空缺的愛彌補上,也就不會出現後面的事情了。
若是她沒有讓柳菀在柳府宴會上出來,也不會有後續的事情了。
說到底,都是因爲她。
沈峤看着柳夫人的背影,她能預感到後續的柳府不會太平了,而柳聰的寡婦姘頭也沒有多少快活日子了。
她呢。
先去做自己的事情,等忙完了再回來看看。
“祝可,走吧。”沈峤叫上祝可,準備出發。
“我要不要回去拿點細軟什麽的?”祝可甩了甩自己的雙袖,所謂的‘兩袖清風’也就是現在她這樣了。
“不用了。”祝夫人直接拒絕,然後從袖中拿出一疊銀票和一袋子碎銀,讓一旁的丫鬟給祝可,“這些盤纏夠路上用了,衣衫什麽的路上置辦吧,府上就不用回去了。”
祝可,“……”
不用回去了?
親娘!
真親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