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曾婚配呗?”趙楚眼睛一亮:“王爺,那您覺着我要是向她提親,辛姨娘會怎麽料理我?”
顧長亭一怔,接着一腳踹在這貨小腿上,輕聲斥道:“你瘋了?你是什麽身份?娶一個丫鬟爲妻?若是今科高中,你知不知道僅憑這一條,你就會被人恥笑。”
“王爺别生氣,趙楚就是這樣,性子太過放蕩不羁……”
江雁回忙要解釋,就見趙楚摸着鼻子咕哝道:“許那些達官貴人流連青樓,替名妓贖身,還被人們傳爲佳話。倒不許我娶一個清清白白的丫鬟?那我們也算是郎才女貌,有什麽不行的?王爺,您好人做到底,替我問問辛姨娘呗。”
“你小子……”
顧長亭都驚呆了,四下看看,見辛念沒注意這邊,這才拉着趙楚和江雁回走到更遠處,肅容問道:“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家裏幾個老婆了?”
趙楚可憐兮兮地看着他:“王爺,我還是童子身呢,您别戳我瘡疤成嗎?我這幾年浪迹天涯,唯一看着好的,便是那位丫鬟姐姐……”
不等說完,就見顧長亭一拂袖子,咬牙道:“給我收了這心思,專心備考。簡直是瘋了我看你……”
說完轉身而去,趙楚無奈看着他背影,然後被江雁回拖回長風閣,隻聽好友歎氣道:“不怪王爺罵你,世人有幾人像你這般怪誕,将那些尊卑禮儀視爲狗屁?行了行了,今次本來就是你冒昧,果真有心,你便等金榜題名後前來提親,到時辛姨娘縱然不喜歡你,萬一荔枝姑娘喜歡呢?“
“對啊。多謝雁回提醒,果然是我冒昧,王爺隻怕還以爲我是見色起意,你等我金榜題名,再上門提親……等等,辛姨娘爲什麽會不喜歡我?我也沒做什麽吧?”
“這不是王爺說的嗎?辛姨娘一隻手就能料理你。”
趙楚頹然垂頭,但很快又跳起來道:“胡說,王爺是說我敢去辛姨娘面前放肆,她一隻手就能料理我,可我又沒去她面前放肆……”
******************
“太妃娘娘,宮裏的端午節禮賞下來了,您的這份在這裏,剩下奶奶那邊,還有幾位姨娘和少爺姑娘們的禮,也都送去各院了。”
正廳内,錢氏向廖太妃輕聲禀報着,身後幾個丫頭站了一溜,手中都捧着各色禮品。
“今年倒是提前了兩天。”顧長亭笑吟吟看着丫頭們将禮品擺滿桌子,又問錢氏道:“禮單呢?拿來給我看看。”
“是。”
錢氏上前,雙手捧着禮單遞過去。廖太妃拈起一粒蜜餞放進嘴裏,含笑看着兒子道:“你念給我聽聽,看看各院都發了什麽?”
“老祖宗那裏是黃玉如意一柄,紅香珠串五串,上好官窯一套……”
顧長亭一項項念下去,廖太妃在旁邊慢慢點頭,直到連秋姨娘院裏的都聽完了,忽然就沒了聲音。她扭頭看向顧長亭,納悶道:“怎麽了?都念完了?”
“沒呢。”顧長亭面無表情看着禮單,淡淡道:“辛姨娘這裏,錦緞珠串扇子吊墜什麽都沒有,隻有兩個錦繡香包,連六仔丫丫也是,隻有一團五彩絲線,兩個香包。”
他說完便将禮單往桌子上一摔,憤而起身道:“這是在打念念的臉啊,不,不僅是打她的臉,這也是皇後姨娘在敲打我呢。”
廖太妃原本還在冷笑,及至見兒子氣得面色都變了,心裏不由得一突,忙起身道:“你做什麽?還不快坐下。這是皇後娘娘賞得節禮,自有她的用意,你就敢摔了禮單,傳出去,你這是大不敬。”
“我就大不敬了,怎麽着?母親去告我啊。皇後娘娘明擺着都打我的臉了,我難道還要湊上另一邊讓她繼續打?皇上面前,我還沒這麽乖巧聽話呢。”
“你有話好好說。”
廖太妃見兒子真的火了,心中又有些埋怨皇後做事不周。忙起身拉着顧長亭的手安撫道:“你也不能怪皇後,還不是這些日子你太寵那個辛念了?京城裏都傳着你要寵妾滅妻,皇後聽了,心裏能自在嗎?何況你遲遲不肯給佳如請封王妃,皇後娘娘大概也就是借這個機會敲打你一下……”
“敲打我什麽?我除了沒給表妹請封王妃,其他我什麽沒給她?寵妾滅妻?什麽時候皇後姨娘也會聽信流言了?果真如此,倒是我委屈了念念,白讓她擔了寵妾滅妻的名兒,事實上一點好處沒撈着,還讓您和表妹橫豎看她不順眼,何苦來?既如此,我也不想委屈她了。不就是個端午節禮嗎?好啊,皇後姨娘不賞,我自己賞。我端親王府家财萬貫,難道連份像樣的端午節禮都拿不出來?簡直是笑話。”
“你這孩子……好好好,你賞吧,你去把庫房搬空了,都賞給她。”
廖太妃也火了,卻見顧長亭重重一點頭,放肆笑道:“母親說對了,我便是要把庫房賞給念念。不是寵妾滅妻嗎?那讓她管着庫房,也是應有之義。有誰不服?就來我跟前分辯,激起我性子來,寵妻滅妻?呵呵!滅就滅了。”
“混賬!你給我回來。”
廖太妃這一驚非同小可,眼看顧長亭就要拂袖而去,她忙從榻上下來,一邊對錢氏道:“快攔住王爺。”
“是。”
錢氏張手跑上前,攔着顧長亭苦苦勸道:“王爺,就是個端午節禮,如您說的,咱們府裏什麽時候還差這點子東西了?您替辛姨娘抱不平,您多多賞她就是,庫房可是重中之重,開不得玩笑啊。”
有她這麽一攔,廖太妃便趕上前,拽住了顧長亭的袖子厲聲道:“你今日敢把庫房給辛氏,我便死在你面前。”
顧長亭身子一頓,慢慢轉過身來,滿面怒容逐漸平靜,盯着廖太妃的目光卻不減半分銳利。
被他這樣盯着,饒是廖太妃城府極深,也覺着不自在,移開視線道:“你……你看看你這咄咄逼人的樣子,像個做兒子的嗎?”
“母親。”顧長亭根本不理她的話茬兒,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廖太妃,沉聲道:“庫房罷了,我今兒不過是說句氣話,母親怎麽就這樣緊張起來?甚至還要以死相挾?您可從來沒這樣失态過,今日是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