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一種，就沒一個是好事情。
李敬生早就看透了世态炎涼，人情涼薄，對于這種長期不聯系的同學突然聯系，他基本直接無視。
好奇的點開班級群，想看看是啥事。
沒想到群裏炸了鍋。
好多同學都在議論他。
一個班上默默無聞的人物，瞬間成了熱點人物。
一夜之間到底發生啥事了？
李敬生當時上報紙，上電視台都沒在班級群裏引起熱議。
一方面留在本市工作的同學并不多，很多人根本不看江離市的報紙和電視台。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另一方面，見義勇爲與學術、職稱這些無關。
所以大家的熱情度不高。
再加上李敬生混得有點慘，就更沒有人願意提起他。
畢竟拍馬屁也是要分對象的。
一個混得還不如自己的人，誰會去拍他的馬屁？
李敬生直接往上面翻，因爲下面都是一些沒頭沒尾的讨論。
艾特他的人原來是張超。
@李敬生“老同學，昨晚的診斷真的如你說的那樣。通過一下我的好友請求，今後多多交流。”
原來是這事。
昨天那個小女孩的診斷其實也不算特别難，隻要發現頸靜脈怒張，再測一下肘靜脈壓，然後有點心血管内科診斷、胸外診斷、心外診斷水平，基本都能診斷出來。
當然，說起來容易，在現實中能擁有這麽多診斷醫術的人并不多。
不過心外科的醫生多少也懂得一些心血管内科的診斷知識，内外科的診斷，在很多地方都是互通的。
隻有在治療方式上，可能會存在很大區别。
比如要給心髒的三尖瓣做手術，内科醫生可能就隻道知大緻方法，但是對于如何手術，基本兩眼一抓瞎。
讓内科醫生上台做手術，那更是扯淡。
兩刀就能把人弄死。
雖然内科一直鄙視外科，說外科醫生就隻是個拿手術刀的，其實也有嫉妒的意思。
手術刀可不是誰都能玩得轉。
内科醫生在輔助治療、藥物治療這兩個領域更拿手一點。
張超是他們班的超級學霸，當之無愧的第一牛人。
進了人民醫院心外科後，更是受到所有同學和老師的熱捧。很多同學都崇拜他，一些女同學甚至暗自仰慕他。
現在張超突然在群裏誇一個‘比較渣’的普通同學診斷正确，更是主動請求加好友，想要以後多多‘交流’。
說得好聽叫交流，說得直白點，不就是想向李敬生多多請教嗎？
成年人都是無利不起早。
要是沒有好處，一個頂級尖子生怎麽會在班級群裏主動請求加一個學渣爲好友？
不怕丢人麽？
但是當這個好處很大時，面子就變成了次要的。
張超就邁出了這一步。
“超哥，你在離江市人民醫院，李敬生開着診所，貌似不會發生交集吧？這是發生啥事了？”
“我不說話，搬個小闆凳前排等着吃瓜！”
“李敬生開診所不是快要……那個了麽？”
“上次還打電話找我借錢來了，不過我當時剛買完房子，也沒錢！”
……
同學們議論紛紛。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李敬生四處找人借錢的事怕是早就傳遍了同學圈。
同學，老師應該都知道了。
這個在群裏公開說李敬生找他借錢的人叫唐真科。
讀書時與李敬生同過桌，更是同住一個寝室。
家境也是一般的那種，可能比李敬生的家境好一點。
兩人算是交情不錯。
李敬生在第一醫院上班，唐真科的父親得了尿結石，就是李敬生幫忙找泌尿外科的醫生給予照顧。
後來，唐真科結婚，李敬生随禮一千塊。
再後來，唐真科老婆的弟弟，也就是唐真科的小舅子出車禍，肇事司機跑了。是無證無牌的黑摩的，要住院做手術，說是錢不夠又找到李敬生幫忙……
對唐真科，他自問就像對待兄弟一樣。
後來李敬生開診所虧了，想借點錢應急。
找到唐真科，一大堆的借口，一分錢沒借。更讓李敬生氣憤的是，給唐真科打完電話沒多久，再打另外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學電話，要麽不接，要麽打不通。
便是傻子都知道，肯定是這個王八蛋第一時間在這些人面前說了李敬生借錢的事情。
怎麽說的，他不清楚。
肯定沒說什麽好話就是了。
這個吊毛玩意落難時，李敬生是他的三春雨。可是當李敬生遇到困難時，唐真科卻在背地裏捅刀子。
也正是那一次，徹底讓李敬生對此人心寒。
現在，居然在班級群公開提李敬生找他借錢的事。
想通過踩李敬生的方式，襯托他在市内買了房，很高大上？
别着急，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這種人品敗壞的渣滓，李敬生總有一天會讓他跪着磕頭認錯。
唐真科好像是在一家私立醫院工作？不太确定。
反正此人嘴裏就沒兩句真話。
不過能在市内買房，哪怕隻是付個首付，工資應該也不會低。
他的正式工作年齡應該是六年不到的樣子。
市内的私立醫院普遍發展得不太好，唐真科所在的醫院估計撐死了也就三級乙等。甚至有可能是二甲醫院。
因爲這貨從來不提在哪家醫院工作。
每次都是含糊其詞。
隻說在一家私立醫院工作，待遇還不錯。
能讓這貨遮遮掩掩，十有八九是二級醫院。
說白了，連三級醫院都沒能混進去，覺得丢人呗。
好歹是個碩究生碩士來着。
“超哥，好友請求已經發給你了，通過一下呗！以後求罩！”
唐真科這個不要臉的，仍在群内活躍，借機抱大腿。
“不說别的，光是你在班級群裏宣揚李敬生找你借錢，就能看出你的人品。我一般不與人品不佳的人打交道，見諒！”
張超直接在群裏回應了唐真科，而且是把人往死裏得罪的那種方式。
當着班級所有人的面，罵唐真科人品不佳。
這個張超，有點意思啊！
怕是有很大的事求李敬生，不然犯不着這樣。
要說他嫉惡如仇，反正李敬生一點都不信。
“超哥，别誤會，我沒有嘲笑李敬生的意思。隻是說他現在的處境可能不太好，上次沒能幫到他，我感到很對不住。”
唐真科挨了罵，沒有發火，反而低聲下氣的趕緊解釋。
這人真的很有心計。
面子上的功夫做得特别足。
“嗯嗯，也許吧！有什麽事情找我，在群裏說就好！”
張超仍然沒有選擇與他成爲好友。
或許看到李敬生沒有回應，也沒有通過好友請求。
張超有點着急，又在群裏艾特他。
@李敬生“還在忙嗎？昨天好像是消化内科和呼内科的連主任陪着你來的，我當時都沒注意。過陣子我可能要到消化内科專培三個月左右，要是你能幫忙打聲招呼，我過去後的待遇肯定會好很多。”
原來張超有事相求，怪不得這麽熱切。
腆着臉，不惜在群裏兩次請求李敬生加好友。
求照顧。
瞬間，班級群内再次炸了鍋。
聽着張超這話的意思，李敬生似乎有着很牛B的人脈，與人民醫院的一位雙科主任醫師牽上了線。
所謂雙科主任醫師，就是同時擅長兩個醫學領域的疾病診斷與治療。
這種醫生往往都是妖孽，屬于醫院的牛人。
當然，也有很多雙科醫生最終被迫放棄一個醫學專攻領域。
因爲貪多嚼不爛，沒那個本事和天賦，很可能兩頭都不出彩。
最終鬧不好，連個副高職稱都評不上。
随着年齡增大，這時候爲了沖擊副高，肯定會選擇斷腕，放棄一個專攻的醫學領域。
這種事情就是這樣子，雙科能夠沖上去會特别牛B。
沖不上去，那就啥也不是。
副高職稱以下視爲普通醫生，地位有限，前途也很有限。
真正牛B的是那種四十多歲就評上正高職稱的醫生。
前途無量。
“這，這是什麽情況？李敬生不是在開診所嗎？怎麽能在人民醫院說得上話了？”
“天啊！李敬生現在那麽牛了嗎？求罩！”
“我是女生，求包養！”
……
這個女同學雖然是開玩笑，但是能讓她當衆這麽豪放，也足以說明人有多現實了。
李敬生現在有着歐晴岚這位人間頂級絕色，又哪會看得上這種庸脂俗粉？
給他白睡都不會要。
他沒有選擇在班級群内做出任何回應，而是默默的選擇通過了張超的請求。
當然，要讓他找連濤打招呼，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經曆過人情冷暧後，他再也不會當什麽老好人。
更不會傻傻的被人利用。
他不是一塊抹布。
需要時拿起來擦兩下，不用了，直接扔掉。
“終于通過了！老同學中午好！”
張超發來激動的表情。
李敬生則是給他回了一個握手的表情。
“昨天那個小女孩已經被我們科室收治了，尚主任找家屬了解完情況後，做了超聲心動圖，證實病童确爲縮窄性心包炎。還誇你來着，說你隻是憑一個頸靜脈怒張，然後量一下肘靜脈壓就能得出精準的診斷結果，這非常了不起。”
張超與昨天的傲矯不同，今天完全就是一副跪舔的嘴臉。
說白了，就是想方設法讨好李敬生。
“過獎了！”
李敬生則是回應比較冷淡。
這還是看在張超昨天在收治那個小女孩的事情中做出了一定貢獻。至少展露出來的醫德還算過關。
有很多醫生，遇到那種情況都會表現得比較冷漠。
誰也不想惹麻煩。
做好事往往都需要付出代價。
肯定是自己的利益至上。
像李敬生這種，自費打車，半小時以上的車程，大老遠趕過去幫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不說沒有，至少很難找到這樣的醫生。
“你先忙，加上好友了，我這心裏就踏實了！”
張超看出來，李敬生的熱情度不高。
也是識趣的不再打擾。
沒有再提到消化内科專培求照顧的事情。
也許隻是找這麽一個合理的借口加上李敬生的好友也不一定。
畢竟這種學霸的思維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
從他在群裏面直接把唐真科往死裏得罪，就能看出來，爲了與李敬生加爲好友，他一點都不含糊。
此刻，班級群内的消息仍在快速刷新着。
一些平時不怎麽冒泡的同學，也開始紛紛活躍發言。
班級的幾位導師雖然一直在裝死，估計在暗中關注也是大有可能。
李敬生這時候直接選擇裝死。
因爲他很清楚人性。
隻要他這時候發言，好友申請保證會收到一大堆。
到得他這個年齡，隻要有很大的利益，根本不可能矜持和做作。
他沒有再看那些同學的發言，很多同學對此事隻是好奇。想知道爲什麽李敬生突然變得那麽牛B？
很可惜，沒有人會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李敬生吃完飯，已經在開始爲診所新址搬遷的事情做準備。
嚴總發信息告訴他，整個小院出租的事情辦成了，那麽租下那個小院子已經不存在任何障礙。
至于直接買下來，想是肯定想。
隻是卡裏的餘額不是那麽充足，多少有幾分怯意。
如果售價高達七八百萬，肯定買不起。
這種老房子去銀行搞按揭，能不能通過評審還不一定。就算能通過，最多隻會折價一半。
也就是說，八百萬的售價，最多讓李敬生貸款四百萬。
銀行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
特别是在貸款這件事情上，它們一直非常專業。
盡管每年的壞賬一大堆，但是并不影響人家的專業水平。
傍晚五點多的時候，拾荒老人來了。
臉上帶着一絲略顯興奮的紅潮。
看這表情，應該是帶來了好消息。
李敬生既期待，又有點害怕。
人家費了大力氣，幫他争取，萬一買不起，那豈不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小夥子，事情呢，基本上有個眉目了。明天就會有人把一樓的那些物品清理掉。你直接找嚴丙寬寫租賃合同就行。一次最少可以簽十年給你，租金一年整付。買下整個小院的事情，單位領導倒是沒什麽意見，上面批不批，以什麽方式出售，價格多少，還沒有定論。”
拾荒老人幫他争取到了十年的租賃期，這是一個極大的好消息。
以陽光診所現在的營業收入，根本不需要十年。
有個三五年，他應該就有能力買一棟樓當診所的經營場所了。
當然，要是能買下那個小院的兩棟樓，肯定是鐵賺。
也免去了診所搬遷帶來的影響。
“謝謝，太感謝您了！”
李敬生聽後，連連向老人表示感謝。
眼下最大的困難終于解決了。
至少十年都不必再爲門面的事情發愁。
租單位上的房子，比租私人房子要好得多。
私人房東，靠着那點房租吃飯，天天削尖了腦袋漲租。
水電費都恨不得再從中賺個兩毛三毛。
單位上的房子，隻要簽了合同，那就是按規矩辦事。
而且租金普遍比私人的物業便宜很多。
“好好幹，我看好你！走了！”
拾荒老人揚揚手，過來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李敬生，直接就走。
李敬生沒有給拾荒老人送禮的想法。
因爲對于這位老人來說，給他送禮就是污辱他。
人家也根本不圖什麽報答。
送走老人後，李敬生發現唐萍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小高更是咧着嘴傻笑。
韓思瑩要含蓄一點，臉上同樣露出滿滿的喜色。
“老闆，這回診所不用關門了吧？”
“一直都不用關門啊！”
李敬生也就是嘴硬。
真要租不到合适的門面，不關門才怪了。
“我什麽都不怕，就怕診所要關門歇業。就連我女兒都在問我，媽媽，你和李叔叔、高叔叔、思瑩阿姨這陣子怎麽都不高興呀？”
唐萍也就是看到問題解決了，才會說說這些事情。
妞妞看着平時不怎麽愛說話，其實非常聰明。
更懂得察言觀色。
“今天晚上回家，你可以告訴妞妞，問題解決了。然後大家都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李敬生笑着答道。
正說話間，有病人進來求診。
還是個熟人。
是那位很有俠女風範的歐姐。
她領着兩個人進來了。
其中一名男子，五十多歲的樣子，走路微微躬着腰，臉上露出痛苦表情。需要讓人攙扶。
“李醫生，知道你的醫術高明，醫德也很好，特意給你介紹患者來了。這位是我們小區的鄰居，他老婆與我是同事。他從昨天開始，肚子突然痛得厲害，然後一直痛到今天。請你幫他看看。”
歐姐還挺熱心的。
同事的老公生病了，她直接陪着過來了。
好在對方的的老婆在旁邊陪着，不然這個誤會可就大了。
“來，到裏面的床上躺下，我給你看看腹部。如果病情嚴重的話，我這裏不一定能治。”
李敬生也是量力而行。
病人的情況如果太過嚴重，他肯定不會亂接活。
萬一搞砸了，出事了，可就麻煩了。
“是突然肚子痛，還是吃了東西後出現腹痛？”
這個很重要。
他肯定要問清楚。
“就是突然肚子痛，當時感覺肚子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樣。痛得老厲害了。”
男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