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那個确實是我一時有點過激了。我保證，再也不會幹這種事。”女子滿臉尴尬。
男子則是在旁邊陪着笑臉。
醫生從來都不是一個服務行業，隻是有的患者和家屬擺不正位置。
遇到李敬生這種近乎壟斷的手法正骨治療，如果不給他們治，他們别說是投訴到醫務科，就算投訴到衛計委都沒用。給患者治療，醫生本身就需要擔一定風險。
如果醫生認爲操作的風險太大，完全有理由讓患者選擇‘保守治療’。
除此之外，還有其它多種防禦性診療手段。
“有時候真希望你們家屬能夠多理解醫生的不易。我們李醫生一上午已經治療了将近三十位病人，如果加班給你們治療了，别的病人也同樣可以要求加班。那麽李醫生将會吃不到中飯，也沒辦法休息，他下午就沒力氣給其他病人治療了，你說對吧？”
護士黎麗在旁邊說道。
“是我們考慮不周，對不起！”
患者聽了後，替妻子道了個歉。
這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有的家屬和患者仗着有點‘關系’，各種胡攪蠻纏，足夠把年輕點的女醫生氣哭。
“老師，他這個胫骨骨折很嚴重，我擔心手法複位的效果不太好。”
李敬生把片子拿給徐醫師看。
“您看，主要是這裏，我擔心形成碎骨。”
手法複位正骨不是什麽骨傷都能治。
粉碎性骨折就治不了。
有些關節脫位伴随嚴重骨折的也治不了，需要手術内固定治療。
徐醫師認真看過片子後，眉頭皺了皺。
“來，我給伱摸摸。”
他親自給患者摸骨後，沉吟片刻道“你們大老遠過來不容易，可以嘗試給你手法複位，如果效果不佳，那就隻能考慮手術治療了。”
“行行行，請你們費心！”
患者發現投訴并不好使，态度與中午完全不同。
“小李，你給他複位就行，這塊骨頭我來處理。”徐醫師對李敬生說道。
“沒問題。”
李敬生現在隻差最後一門按摩推拿沒學會，把折斷的胫骨複位完全能夠勝任。
二十多分鍾後，他已經成功把患者斷掉的胫骨複位成功。
那塊碎骨成了最後的障礙。
“你抓着不要動，注意看我的手法。”
徐醫師的雙手扣住患者的骨折部位，然後用拇指推拿碎骨附近的軟組織和肌肉。
“要注意力道和發力角度，如果直接想要用手推動這塊碎骨，會損傷軟組織。借助肌肉移動的力量，讓它自動移位到缺損部位，算是一種比較溫和的方式，但是非常考驗你的判斷力與手法……”
基本上等同于隔鞋搔癢。
這對醫者方方面面的要求都非常高。
需要僅憑手感就能精準判斷那塊碎骨的狀态與位置，相當于腦子裏面裝着一個X線儀器，時刻掃描。
對按摩推拿手法的要求更高。
每一次推拿都要精準預判碎骨的移動，一點點把它納回原位。
徐醫師的額頭已經冒出汗水，喘氣也變得急促和粗重。
看來老師的身體仍未康複。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李敬生注意觀察着徐醫師的每一次推拿的手法。
“好了，碎骨的位置已經調整好。把它納回原位很講究技術。首先，你要知道碎骨的形狀，多以不規則的三角形最常見。記住，超過一塊碎骨就很難手法複位，直接讓患者選擇手術。還有，你已經把斷骨複位成功，這時候要把碎骨很好的納回缺損部位，你需要在腦子裏想好方案。
比如這個患者的碎骨是三角形，缺損部位在這兒。先将這一端納回再輕輕壓下另一端。
這個過程中複位好的骨折部位需要重新打開。”
徐醫師示意李敬生把複位好的胫骨向右側微微打開一些。
“好好好，可以了。”
打開的角度不大，十五六度的樣子。
隻見徐醫師手法輕揉的摁了兩下，然後抓着李敬生的手微微往上用力，讓打開的骨折角度回到原位。
“陳醫生，拿夾闆過來，我幫他固定。”
徐醫師整個操作過程輕柔明快，處處透着舉重若輕的高手風範。
隻有李敬生才能感受到老師的實力有多強。
他敢肯定，徐醫師的手法正骨水平絕不止小成級别。
因爲他本人就有兩門正骨手法達到了小成級别，與徐醫師比，差遠了。
“你們這種有一塊碎骨的骨折，手法複位難度極高，能夠成功複位，算是幫你們省了一大筆錢和時間。不需要住院，但是一定要小心養護。沒有異常情況的話，一個月後來醫院拍片子複查。記住，不要爲了省事去其它醫院，等到複查沒問題後，再養護兩個月左右，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到時候會教你一些康複運動的方法。兩個月以内，不建議你做任何康複運動。”
徐醫師對家屬和患者叮囑道。
對于這種骨折嚴重的患者，必須防止過早負重練習。
患者急于工作賺錢，過早負重走路既有可能造成二次骨折，更有可能造成畸形愈合等風險。
等到患者離開後，徐醫師看向李敬生“剛才的推拿手法都記住了嗎？”
“嗯，基本記住了。隻是其中一些發力技巧還需要在練習中加以領悟。”
“沒事，慢慢來。推拿按摩看似簡單，它在手法正骨中的運用卻是極爲廣泛。有時候甚至可以起到微調的作用。正骨複位沒達到預期效果，可以用它加以微調，從而達到滿意效果。除此之外，它對于骨骼壞死、關節退化等，都有一定的治療作用。你學會以後，在診所可以慢慢開展此類治療項目。”
徐醫師語重心長的給他講解着最後一門正骨手法的用處。
每一門正骨手法都有不同用處。
全部學會才能成爲真正的正骨高手，不再有短闆。
繼續接診新的患者自是不提。
沒過多久，徐醫師收到了醫務科的短信。
“有個投訴咱們的患者撤銷投訴了。”
他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
不必說，肯定是剛才治好的那對中年夫婦主動撤訴。
“這是公道自在人心啊！”
李敬生聽後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
患者有時候一個小小的舉動，可以讓醫生感到很暧心。
一直忙活到接近六點二十，李敬生給最後一位患者治療完畢，手法複位門診終于可以下班了。
今天總共治了五十多位患者。
其中不乏高難度的骨折病例。
他打開屬性面闆清點一天的收獲。
醫生等級經驗漲了将近七十點，漲得好快。
搶救那個灌骨水泥的病人應該帶來了不小的獎勵。
正常情況下，一天的等級經驗應該隻有幾點，最多十幾點頂天了。
已經學會的八門正骨手法，熟練度都增長了不少。
增加最多的是普通正骨手法，足足漲了77點熟練度，都把李敬生給吓到了。
它其實就是基礎正骨手法。
無論哪種正骨都需要用到它。
有些簡單的關節脫位正骨，甚至隻需要基礎正骨手法就足夠了。
按照這個速度，估計隻需在第二醫院工作四五天，普通正骨手法就能自然晉升到小成境界了。
這門醫術非常重要。
它是所有正骨手法的基礎。如果它的境界太低，肯定會導緻其它高級正骨手法無法繼續升級。
生命值的收獲同樣非常喜人。
升級兩門高級正骨手法用掉了600點生命值。
可是現在的餘額仍然還有327點。
幫着搶救那個灌骨水泥的病人獎勵了100點生命值。
這種好事情不可能天天有。
即便如此，在第二醫院工作一天賺到的生命值也非常驚人了。
這比他在診所工作賺取生命值的速度要快上好幾倍。
以後随着他的實力提升，在醫院的地位和名氣上去以後，賺取生命值的速度恐怕會更快。
看來入職第二醫院這步棋是下對了。
好處大得超乎想像。
“都下班吧！小李，明天會來上班嗎？”
徐醫師問道。
陳醫生與黎麗均是羨慕的看着李敬生。
别的醫生上班都是按排班表執行。
聽着這意思，李醫生想上班就上班？想休假就休假？
“明天我要在診所工作，以後基本上都是上一天休一天。”
“行！醫生值班表在那兒，以後你要有事需要連休，提前告訴我一聲。”徐醫師知道他一個星期隻上三天班。
醫院爲了招攬這個人才，确實做出了很大讓步。
“都下班吧！”
徐醫師率先走了。
“李醫生，要不我請你吃頓便飯，賞個臉呗1“
陳醫生湊了上來。
看着李敬生學會了手法正骨後，各種優待拿到手軟。陳醫生早就羨慕壞了。
搞好關系，到時候說不定能教他幾手。
“盛情心領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敬生自然不會輕易參加别人的飯局。
以他現在的收入，天天山珍海味都沒問題。
吃人的嘴軟。
陳醫生打的什麽主意，他是一清二楚。
從門診室出來，看到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提着個包，在門診大廳那兒來回走動。不時朝這邊張望一眼。
這人不是吳教授嗎？
怎麽守在門診大廳？
難道又想禍害哪個女護士女醫生？
看到李敬生出來，吳教授立刻轉頭。
李敬生不管他，直接走了過去。
出口在那邊，兩人肯定要打個照面。
李敬生一直走到近處，吳教授仍然沒看這邊。正好，連招呼都免了。
要他像阮小勤一樣巴結讨好吳教授，想都别想。
他是個靠技術吃飯的醫生，而不是靠溜須拍馬上位的醫生。
再說了，吳教授這副見不得人的模樣，明顯不想被李敬生發現。
“小李！”
他快要走出門診大廳的玻璃門時，身後卻傳來了吳教授喊他的聲音。
“吳教授，您叫我？”
李敬生轉頭看了看，骨外科門診的前台早就沒人了。
連護士妹子都下班了。
“今天那個患者的病因查明了，是脂肪栓塞。引發的原因很可能是水泥灌注後導緻骨髓腔内壓增高，緻使脂肪滴進入血管，引發栓塞。”
吳教授把具體的發病原因告訴他。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學習了！”
“正好在這裏遇上了就告訴你一聲！”
吳教授解釋道。
“好的，再見。”
李敬生轉身離去。
他離開不久，本能的回頭查看。
隻見吳教授也走了出來，徑直朝着停車場走去。并沒有看到身邊跟着别人。
“這個吳教授有點意思。專門在門診大廳等我？”
李敬生本來還以爲吳教授又要禍害哪個護士妹子，現在看來似乎是爲了等他。
目的就是爲了告訴李敬生，那個病人的病理機制？
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難道是想要找李敬生道歉？然後又拉不下面子，才用這種方式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
這倒是有可能。
畢竟這些地位高的主任醫師很多都是養尊處優慣了，高高在上。讓他們拉下臉向一個年輕醫生道歉，太難太難。
等到李敬生下次來第二醫院上班，看看吳教授的态度就知道了。
他沒有再去琢磨這件事。
那個女患者居然是因爲骨髓腔内壓過高，導緻脂肪滴進入血管，引發栓塞。以後給患者治療骨病時一定要提防。
……
回到診所，他發現唐萍等人仍在忙碌着。
“老闆，您回來啦！”
三人看到李敬生回來，都顯得特别高興。
“診所沒什麽事吧？”
李敬生的目光看向唐萍。
他不在的時候，唐萍充當‘店長’的角色。
“有五六個難度較高的患者，我說老闆不在，要麽明天再來，要麽去醫院看看。普通點的頭疼腦熱，基本都是買了藥走了。”
唐萍做了詳細登記，把報表拿給他查看。
“你們做得很好。今天賣藥還行嗎？”
李敬生詢問正在往櫃台裏加貨的小高。
“還算不錯。會員卡系統剛開始使用不太熟練，思瑩摸索一陣後學會了，然後由她教我們操作。”
小高誇了韓思瑩一把。
“思瑩的進步确實很大。給人看病時，她的診斷能力很強，有個女患者隻是簡單的咳嗽。她聽診後卻覺得有可能是肺部病變。後來那個患者去衛生站做了檢查，肺部腫瘤，直接轉到人民醫院腫瘤科治病去了。”
唐萍也同樣對韓思瑩高度贊揚。
“思瑩，不錯嘛！明天我會在診所上班，櫃台這邊不忙的話，你可以過來跟着我一起診病。”
李敬生眼見招個有證的醫生不容易招到。
決定先培養她。
至少普通疾病能夠由她處理。
“好的，謝謝老闆！”
韓思瑩高興的點頭答應。
“老闆，還有一件事情。這條街上幾家藥店的老闆來找您，坐了一陣，然後走了。他們好像在讨論，讓咱們少賣補氣、補血、補腦這三類保健藥。”
小高向李敬生彙報。
“沒事，他們來了，就泡茶招待。要是他們提一些要求，直接讓他們找我就行。”
李敬生的眼中閃過一縷厲芒。
幾家藥店的老闆平日裏高傲得很，從不與李敬生來往。現在集體登門拜訪，想幹什麽？
向他施壓來了？
不就是看到陽光診所的藥賣得好，眼紅病犯了嗎？
大家各做各的生意，肯定不會答應這些人的無理條件。
現在的李敬生可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拿捏的小診所老闆了。
保健藥裏面，補氣補血這兩類是大頭，讓李敬生别賣，虧他們好意思說得出口。
這時，一名中年婦女推門而入，後面跟着一個抱嬰兒的年輕媽媽。
是熟人。
那個牛奶乳蛋白過敏導緻腹瀉的嬰兒。
“李醫生，可算等到您回來啦！”
“孩子沒發生什麽狀況吧？”
李敬生心頭微沉。
這個孩子經過治療後，病情明顯好轉。眼瞅着都快要痊愈康複了，可千萬别又出點什麽狀況。
“一直挺好的，上次複診後，您不是讓我們今天來複診嗎？我們早上過來了，聽說您去第二醫院坐診去了，我們反正隔得近，這不，又跑過來看看您回來了沒有。”
孩子奶奶提到李敬生去第二醫院上班的事情時，那是格外敬佩。
現在的李敬生，多了這重身份，在病患心目中，那可就成了大院醫生。
地位、權威度、信譽都要高出好幾個檔次。
“原來是這樣啊！孩子最近進食都還正常吧？”
“正常，小家夥最近的飯量可大啦！我感覺母乳都供不住他了。”
孩子的媽媽紅着臉說道。
“營養方面沒缺兒媳婦的吧？”
李敬生詢問孩子奶奶。
“豬腳、老母雞、豬肚子、魚肉……一直沒斷過她的。我的寶貝小孫孫全靠兒媳婦喂養，我肯定挑好的做着給她吃呀！”
孩子的奶奶隻差沒指天發誓了。
“婆婆這陣子确實給我做了很多好吃的，每天的夥食都很好。”
兒媳婦上次來的時候，挺瘦的。
這次明顯胖了不少。
臉色也紅潤了很多。
李敬生看着滿意點頭。
“孩子拉的便便拍照了嗎？我看看。”
孩子的媽媽把照片給他查看。
“嗯，恢複非常不錯。我給小家夥稱稱重。”
李敬生給孩子稱重。
“哇，不錯嘛，體重8.6千克。”
看到這個體重，李敬生非常清楚，孩子的病已經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