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手術讓李敬生感受到人手的不足，設備不齊全。如果今後接診的外科患者增加，肯定需要購置一些其它設備。
至于人手，這個不需要擔心。
隻要業務上去了，肯定還會招聘新的醫護人員。
趙老闆的快康診所就有多個醫護人員。
随着大量膿液被吸掉，患者的膿腫部位明顯塌下去不少。
他選擇的切口在下颌骨下緣，與之平行，切口長度約1.5cm左右。
這些外科技術需要醫生本人大量看書，并且有一定的手術實踐經驗積累才行。李敬生的手術經驗很少，但是喜歡看書。
配合精通級的普外診斷與皮膚切開法，在手術中自然而然就能理解一些手術技巧與合适的刀位選擇。
就好比一個熟練的工人，看到原材料就知道這個活該怎麽幹。
普外診斷主要是病因診斷，沒想到對外科手術同樣有一定幫助，這讓李敬生對這門醫術更加重視。
今後生命值充足一點了，可以考慮把它再升一升。
“沒想到膿液還挺多！”
口腔粘膜此刻已經是切開的，但是還沒辦法很好的置入橡皮引流條。
他拿起血管鉗沿粘膜切口鈍性分離至膿腔。
整個操作過程非常小心。
銳性分離他已經初步掌握，達到了入門級。鈍性分離卻隻掌握了理論知識，隻看過老師怎麽操作，并沒有達到較高的實踐操作水平。
此刻算是趕鴨子硬上。
不過在手術之前他就有所準備和預估。
因爲這個分離難度并不是很大。
相當于給了他一次很好的實操鍛煉機會。
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這種基本外科技能，他肯定要努力爲自己創造練手的機會。隻要風險控制好，一般沒什麽大問題。
最理想的就是練手一兩次便能成功達到入門級别。
在血管鉗的幫助下，他動作輕柔的一點點順着腮腺導管和面神經走向分離。
内心肯定還是有點緊張的。
片刻後，成功分離到了膿腔部。
可以窺見這個膿腔的大部分真容了。
化膿嚴重，腥臭撲鼻，膿腔内的淺表組織全部化膿。與腐爛的白色肉塊差不多，淺表淡黃色，全是粘性膿液。
繼續吸走部分殘剩在膿腔内的膿液後，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建立引流。
他開始用生理鹽水對整個膿腔進行沖洗。
“啊……痛！”
患者含混不清的發音，臉上露出略微痛苦的表情。
在臨床護理學中，醫護人員會根據患者的表情、肢體動作等進行疼痛程度的判斷。
這個患者的疼痛程度應該最多4分左右。
生理鹽水沖洗時可能給患者帶來了一定疼痛感。
畢竟在臉部與口腔的局麻藥劑使用，對神經的阻斷效果肯定沒法達到100%。
“稍微忍耐一下哈！手術馬上就能結束了。”
李敬生既是在安撫患者，也是給唐萍吃顆定心丸。
把膿腔反複沖洗直至幹淨後，他這才置入橡皮引流條。
置入引流條時，第一次沒操作好，彎折了，隻能又換了一根新的。
因爲圍起入引流條時打折，非常容易造成引流不暢。
到時候有可能導緻手術失敗。
引流條想要一通到底，在操作中并沒有想像的那麽容易。
第二次時，他已經摸清了膿腔内部的走向，再加上皮膚切開法升級到精通級别，讓他對手感的判斷更加敏銳。此刻置入操作時，憑手感操作，并且認真吸取第一次置入失敗的原因。
總算置入成功了。
檢查後沒發現問題，這才固定好引流條，至此算是大功告成。
具體的手術效果現在還不清楚。
需要看接下來幾天的引流效果與炎症能否得到控制。
“好了，手術做完了，帶她到輸液室輸液吧！我馬上把藥開出來，觀察一會再給她輸液。”
李敬生檢查無誤，對唐萍說道。
患者此刻應該處于七暈八素的迷糊狀态。
畢竟剛做完手術。
開方時，主要就是用抗生素控制炎症，防止繼續感染和化膿。
小成級别的藥效與藥代，幹這種事簡直就是牛刀殺雞。
即便如此，他仍然異常謹慎。
對待每一個病例，都必須獅子搏兔，全力以赴。
猛獸捕捉獵物時，哪怕捕捉實力比它弱小很多倍的獵物，依然小心謹慎，全力以赴。因爲它們有一個生存法則叫做免傷。
就是盡量避免受傷。
在殘酷的自然界，受傷就意味着有可能帶來死亡風險。
李敬生開診所給人治病的生存法則與猛獸捕獵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必須避免出任何事故。
因爲哪怕一次很小的失誤也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嚴重後果。
開完藥，配好，然後觀察患者術後并無異常症狀，這才讓唐萍給她輸液。
對李敬生來說，這是一個大活。
他總結着整個手術過程，并且認真寫病曆與病程錄。
很多醫生喜歡用模版寫病曆，這個肯定不好。
省事是省事，但是失去了病曆該有的意義，也失去了很好的總結機會。
寫病曆時，對于手術操作中的鈍性分離，還有置入引流管，他都有着不小的心得體會。
下意識的查看屬性面闆。
醫生等級經驗+10，普外診斷+1，藥效與藥代+1，淺表皮膚切開法+10，生命值+61。
以上收獲與技能欄多出的兩項技能相比就顯得暗淡很多了。
鈍性分離入門1/10。
在手術中可用刀柄、止血鉗、剝離器，甚至手指等進行分離。
它與銳性分離可配合使用，也能單獨使用。
比如皮下結締組織内分布有許多小血管時就适合用鈍性分離。
還有一些特殊組織部位或器官，同樣需要使用鈍性分離來對付病竈。
至此，他在外科分離這一領域算是不愁了。
‘軟硬’都能吃。
置入術入門0/10。
這是一門特殊醫術，很多人的印象中，置入術的作用就是給患者插尿管，或者膿腫、胸腔引流。覺得這是一門比較階的外科技能。
實際上它不但與穿刺術有着密切關聯，而且常常應用于高精尖的微創介入手術中。
比如置入血管支架，緊急爲患者開通堵塞的心髒動脈血管，肺動脈血管，靜脈血管等等，搶救腦血栓患者，置入金屬彈簧圈爲患者解決頭顱内的血管瘤等等。
這門醫術可不簡單。
‘小能齊家，大能安邦。’
這麽厲害的一門醫術，絕對有資格稱之爲外科醫術中的頂級技能之一了。
李敬生能夠把置入術一舉提升到入門級别，真是太意外了。
盡管現在用到置入術的機會不多，但是他仍然非常滿足。
有個基礎在這兒，萬一有需要時就可以把它的熟練度升上去。
把置入練好了，在這個微創、介入治療爲潮流的年代，甚至有資格成爲頂級大院的搶手貨。
心内、神經内科、神外、心外、胸外、這些權重科室都很缺乏介入手術做得好的外科人才。
其實除了這方面的人才缺乏，診斷能力強的醫生，這些科室同樣缺乏。
如果診斷、介入手術兩者皆會，那基本上就是王者級别的存在了。
許多診斷厲害的專家不一定會做手術，做手術厲害的醫生不一定适合坐診。
李敬生可以無限提升醫術的熟練度，簡直就是‘BUG’一般的存在。
陽光診所今天似乎迎來了春天。
診治這一塊，連連豐收。
櫃台賣藥同樣忙得不可開交。
小高已經忙不過來了。
李敬生正準備親自上場，過去搭把手，又來了求診的患者。
沒辦法，隻能等唐萍那邊忙完，過去幫幫小高。
如今的陽光診所，‘渡劫’成功，變得比以往更強大，更堅挺。
其實這是好事情。
診所從弱小走向強大，必然會經曆許多挫折。其中最嚴重的，莫過于患者鬧事。
李敬生以前特别害怕患者鬧事，能妥協就盡量妥協。
如今，他的心态變得更成熟，也更理性更穩重。
面對鬧事的患者，甚至真的出了醫療事故，他現在應該有能力保持鎮定，然後冷靜且理性處理。
“醫生，我男朋友肚子痛得厲害，請你給他看看！”
一名身材相當苗條的年輕女孩，扶着一個二十一二歲的男青年走到了診台前。
這個女孩相當漂亮，那水汪汪的桃花眼，長長的黑色睫毛，好看的蛾眉，薄薄的紅唇，随意披散的披肩長發。哪怕隻穿一件很普通的白色圓領T恤衫，下身一條黑色三分短褲，外加一雙淺粉色的廉價拖鞋，仍然無法掩蓋她的麗質。
她扶着男青年，表情急切，眉眼間充滿擔憂。
李敬生真的很想找面鏡子照照，自己到底輸在了哪？
這個哥們長相肯定沒他帥，個子中等，身材偏瘦，頭發還是淩亂無比的鳥窩狀。
咋就找了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呢？
而且還對他特别關心。
“來，到這邊坐下，我給你檢查一下。”
李敬生的年齡肯定要比這個男青年大上好幾歲，他現在還單着呢。
姻緣這東西，沒人說得清。
“是突然就肚子痛嗎？”
“不是。他昨天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很晚才回。當時醉得厲害，還是我打車去把他接回家的。剛回到出租房，他就吐了一地。等我幫他換掉弄髒的衣服，臉上的污物擦洗幹淨，就讓他先躺在床上了。然後我在拖地時，他捂着肚子說是有點痛。”
女孩代替一直捂住腹部的男友回答了發病經過。
現在能得出的信息是，男青年昨晚大量飲酒，然後出現腹痛。
從昨晚到現在持續腹痛時間已經超過12h以上。
她把男友接回出租房後，不是讓男友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而是直接躺在床上。甚至還吐了房間一地的污穢物。
說明兩人的經濟狀況一般，租的隻有一間房。
“我趕緊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喝。”
有個體貼的女朋友是真的好。
生病了有人噓寒問暖，有人照顧。
“等到我把衛生打掃完，他還是說肚子痛。我就趕緊上藥店買了止痛藥回家給他服用。好像有點效果，後面他就睡着了。再到今天早上醒來，他還是說肚子痛，我們本來想去衛生站看病的。走到這裏實在不想走了，正好看到你們診所人挺多的，醫術應該不錯，就進來了。”
女孩倒是沒什麽心機。
後面這句話，稍微有點心機的人肯定不會說給醫生聽。
“在藥店吃的止痛藥是什麽？”
“好像叫阿……阿司匹林！”
女孩想了一會才想出藥的名字。
李敬生的額頭冒出黑線，藥店的藥師水平真的是一言難盡，有高有低。
常用的止痛藥，布洛芬、阿司匹林、對乙酰氨基酚等等。
隻要病人有個頭痛、腿痛、肚子痛，反正就是萬能公式給藥。他們除了用藥禁忌會特别注意，别的基本不管。
一句話，病人吃了有用那是最好，萬一吃了沒效果，那就趕緊上醫院。
藥店這種經營模式最大的好處就是幾乎不承擔風險。
除非患者吃的藥過期了，或者有問題，出了事，那就沒辦法了。該怎麽賠就怎麽賠。
“血壓略微有點高，體溫中熱38.6度，心率略有些偏快。”
給患者量完三大基本體征，李敬生意識到，患者的問題不是小問題。
“就昨天晚上回家後吐了一次對嗎？”
“不是，今天也吐了。隻是可能沒吃東西，他幹嘔了兩次，吐出來的是黃綠色苦水。”
胃内容物嘔吐得差不多以後，就隻有胃液可以吐出來了。
若是帶有綠色，多半是膽水。
吐出來的膽汁顔色并不固定。
有可能是黃色，白色，草綠色，甚至是紅色。
這個患者嘔吐胃液與膽汁，進一步說明李敬生的判斷是正确的。
絕不是什麽小病。
那會是什麽病呢？
他不禁苦苦思索着，根據患者的發病原因以及症狀，病程，做出初步診斷。
目前，他的胃腸内科診斷達到了小成級别，這還是很有優勢的。
高年資主治級的胃腸診斷水平，基本上可以橫掃大多數這一領域的疾病了。
急性胃腸炎？胃腸穿孔？
“到裏面的檢查床上躺着，我給伱檢查一下肚子。”
他對患者說道。
“能治不？”
患者瞪着他問道。
“隻有查出了病因，才能對症下藥。現在我沒辦法回答你。”
李敬生能理解這名青年說話有點沖的原因。
正遭受着疼痛的折磨，難免會有些急躁。
臨床上有些神經病變的患者，性情大變，不配合醫生檢查與治療，很常見。
往往需要使用鎮靜劑，甚至把人綁起來治療。
“查了這麽久，連什麽病都查不出來，這是什麽破診所啊？算了，我們不治了。”
男青年突然發火，讓李敬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們如果不信任我這小診所的技術，可以去大醫院看看。但是一定不能自己當醫生，買點藥在家裏吃。他的病不像是小病，現在人已經發燒很嚴重了，再拖下去怕出事。”
李敬生并沒有因爲患者的态度不好而生氣。
反而勸他們趕緊上大醫院治療。
女孩提到本來是準備去衛生站治療的，說明他們對這裏的地形環境很熟悉。
衛生站的實力雖然不弱，但是憑感覺，不一定能夠治療這個患者。
剛才給患者量體時，李敬生聽了患者的腸鳴音，大約8次/分鍾。
說明腸道蠕動情況還不錯。
然後患者捂住的是腹中位置略微偏向左邊。
李敬生判斷很可能真正的痛源不在腹中。
醫生叩診、觸診腹痛部位，最常用的可靠方法是讓患者平躺在床上。
有時候還會要求患者擡腿或者側身、揚手等動作配合檢查。
“醫生，對不起啊，我男朋友可能心情不好。這裏要給你多少錢？”
女孩對男友很是順從。
不過她的表現還算有禮貌。
“我們診所推行的是義診，不收費。你趕緊帶他上醫院去吧，千萬别把病情耽誤了。”
急性膽囊炎、腸穿孔等，都能緻死。
小夥子還這麽年輕，又有一個這麽漂亮體貼的女朋友，要是把命弄沒了，那就太可惜了。
“謝謝您！”
她雙手合在胸前對李敬生連連緻謝和道歉。
“跟他說那麽多幹嘛，走啊！”
男青年早就起身走到門口了。
隻是看得出來，整個人顯得異常狂躁。
李敬生暗自推斷，要麽這個小夥子脾氣本來就不好，要麽是因爲病痛在檢查過程中又增加了許多，這才導緻小夥子失去耐心。
看着患者離開，他倒是不覺得可惜。
因爲這個患者不是小病的話，他就算診斷出來了病因，也不一定能吃得下。
最終還是要讓人家去大醫院治療。
現在走了，也能避免後續的所有風險。
對于小診所來說，最重要的是穩，而不是‘貪吃’。
診所外面，趙老闆正好來找李敬生有點事。
發現李敬生的診所挂了一塊新招牌，趙老闆盯着好一陣打量。
看到這對年輕小戀人出來，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女孩身上掃過。
“喲，小兄弟這是病了嗎？”
“趙老闆你好！”
男青年居然認識趙老闆。
診所内的李敬生隻是暗自觀察着三人。
趙老闆說是說過不會再對他下黑手，誰知道是真是假啊？
再說了，昨天拒絕了衛生站的收編，喬站長讓老趙出手教訓李敬生一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李敬生甯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因爲他吃過的虧太多了。
“這是哪裏不舒服呀？”
“昨天喝了點酒，有點肚子痛。這家破診所，給我檢查了半天，連什麽病都不知道。我還是去你們快康診所治病靠譜得多。”
青年似乎與趙老闆熟識的樣子。
“發燒嗎？”
“那個醫生量了說是燒得比較厲害。還吓唬我們，說什麽我的病很嚴重，讓我趕緊上大醫院治療。老子不吃他那一套。”
看來這個小夥子剛才在裏面說話還算是克制了。
早就忍了李敬生很久了。
隻是他也不想想，嚴重的病哪能很快就診斷出來？
便是上大醫院挂專家号，也得先做了各種檢查再根據檢查數據結合症狀、病史做出診斷。
李敬生從接診到這個小夥子發火走人，前後也就十五六分鍾左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