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男子同意了，摳索半天摸出一百塊錢交了費。“醫院和診所就不能來，一進門就得花錢，還不少。這一百塊錢夠我買好多個馍呐！”
有些地方的民衆喜歡吃白面馍。
便宜，扛餓。
周圍的患者和顧客聽了不由發出笑聲。
看着這對夫婦。
“哎呀，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啊！”
女子的臉都紅了。
女人通常是比較愛面子的，當衆露了家底，讓大家知道他家每天吃的是白面馍，她覺得有點丢人。
“這有什麽啊，我們現在頓頓有馍吃還算是生活好了哩！以前在老家，哪頓不得吃糠咽菜？”
男子卻是無所謂。
這話自然又是惹得衆人轟堂大笑。
女子恨不得鑽進地縫裏，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現在很多酒店把紅薯飯、伴糠飯當成了高級食品呢！吃着健康，對腸道非常有利。”
李敬生替這個女子解圍。
她嫁了個鋼鐵直男的老公，既有好處，也有尴尬的時刻。
比如在别人面前說話不注意形象，不顧及她的感受。
這種鋼鐵直男大多比較實在，過日子還算踏實。
帶她進醫技室照了X光片，因爲清晰度有限，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看清有一道輕微的骨折線。
這還是李敬生摸過骨，知道哪裏骨折的情況下。
現在他的小診所開展了手法正骨複位業務，來一個就能照一次X光片。
一次收費一百元，一百多個患者就能幫他賺回本錢。
再加上診所這兩天的賣藥業務又起來了，到時候手裏有點錢了，他準備咬着後槽牙換一台新的X線檢測設備。
唯一的問題就是場地不達标。
租在這種鬧市地段，好處就是人流量充足。壞處就是租金貴得要命，場地狹小。
如果能夠盤下這一棟樓，場地肯定就足夠了。
租下一樓的租金就夠他嗆的，租一整棟樓，簡直不敢想像。
不過二樓，三樓的租金應該要便宜很多。
這棟樓是房東的自建房。
這條街的絕大多數房子都是自建房。
城中村就是這樣子，房子密集，打工者聚居的好地方。基本上全是老房子。
除了門面租金稍微貴一點，住房基本上很便宜。
而且這一片區域的門面租金與外面正街上的那些商業門面比起來，連孫子都算不上。
李敬生聽說商業廣場一個兩米的櫃台，租金五千一個月。
建設銀行租的那四個門面，更是需要100萬/年的租金。是真是假不清楚，正街上的門面租金很誇張絕對是真的。
他現在雖然有野心，但是仍然以穩爲主。
按照目前的賺錢速度，苟着發展一年左右，隻要不出事故，應該就有能力買個門面了。
到得那時候，才算是真正紮下了根。
前途非常光明，就是不能急，需要一步步慢慢積累。
“拍完了，我們出去說吧！”
李敬生把患者帶出醫技室，患者的丈夫就守在外面。
妻子與一個男醫生進了醫技室，看來當丈夫的多少有些不放心。
“咋樣，能治不？”
她的丈夫期待的問道。
“存在腕骨骨折并且伴随關節移位，可以手法複位試試。複位成功後，需要上夾闆固定四周到六周左右。”
“那要多少錢捏？”
“這種複位最少也得三百五十塊錢的樣子。考慮到你們挺不容易的，給300吧。”
李敬生是真的給這家人很大照顧了。
到第二醫院手法門診，沒有七八百想都不要想。
門診治療，很多是不能報銷的。
所以在診所與醫院治療的區别并不大。
隻收三百塊，扣掉夾闆錢，也就賺個兩百多的技術費。如果換成一個經濟條件好點的患者，他至少收費四百元。
“能再少點不？”
男子顯然把這裏當成了菜市場。
能理解，反複詢問價錢的人，要麽是真窮，要麽就是摳門慣了。
這對中年夫婦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穿着十分樸素，夫妻倆人的營養表現都不太好。
“已經是最低價了，你們可以考慮一下。她這個肯定需要治療，不然造成骨折加重，到時候治療費用将會數倍增加。還有緻畸緻殘的風險。”
忽悠是醫生的必修課。
李敬生該忽悠時，絕不做什麽君子。
與其等到患者出問題後再去說他們，還不如現在把後果說嚴重點，吓唬他們接受正規治療。
“那好吧，整吧！這得多少個馍沒了啊！伱這婆娘，下次換燈泡讓我來幹嘛，非要逞能。”
男子一臉肉疼表情。
交了三百塊錢。
原來他老婆是摔燈泡時摔的。
看得出來，他雖然心疼錢，但是對老婆的愛并不少。
至少治療的費用，他沒有多猶豫就付了。
李敬生施展旋轉屈伸術與提按端擠術，爲患者正骨複位成功。
操作時遇到了一點小問題，不過總算沒有在正式挂牌的第一天翻車。複位兩次後，總算是成功了。
出于謹慎，他又摸了一遍骨，進行了檢查。
移位的骨骼已經回歸原位，骨折線同樣合攏了，幾乎已經摸不到。
給患者上了夾闆，檢查無誤，這一單業務算是完成。
“感覺咋樣？”
男子迫不及待的詢問妻子，關切的語氣和表情，讓女患者很受用。
“就是剛複位的那一下特别痛，現在感覺好多了。沒治療前，我這隻手隻要這樣垂着，或者這樣，都會感到一陣一陣的痛。”
“現在呢？”
“當然是不痛了呀！”
女子笑着道。
“沒治療前那麽痛，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呢？”
男子聽到妻子忍受痛苦這麽多天，多少顯得有些心疼。
“我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說上大醫院治療要兩三千，我這不是想着咱家沒……錢嘛！沒想到在這裏隻花四百塊錢就治好了，要是早點來我現肯定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反複打量着治好的右手，試着活動，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
眉宇間的擔憂也已經消失了。
“說起來也是咱們運氣好，早上我看到這家診所挂了一塊正骨的新招牌，一問，我就知道多半能治。嘿嘿，這三百塊花得太值了。醫生，我們走啦！”
“兩位慢走！記得一定不要用右手去提重物，劇烈運動，然後等到一個月的樣子過來複查一下。放心，複查不收錢，我檢查沒問題以後，會幫你把夾闆拆掉。”
李敬生又補充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看着兩口子開心的離開，李敬生的心裏也很高興。
學醫不就是爲了幫人解除疾厄嗎？
如果要兩三千塊錢，那個女的肯定不會去治。現在總共四百塊錢幫她治好了，算是皆大歡喜。
雖然李敬生賺得少了一點，但是他很樂意。
真遇到特别困難的患者，哪怕不賺錢，他也願意施以援手。
但是讓他做慈善，這個也不賺錢，那個也不賺錢，那肯定行不通。
适當，合理收費，這是他開診所以來，定下的一個準則。
那個臉部腫起很高的女子早就打完電話了。
似乎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在這裏治療。
看到那個手腕骨折、移位的女患者很快就治好了，她對陽光診所的信心立刻足了很多。
“李醫生，我老公同意讓我在這裏治療，現在能夠治嗎？”
“可以！”
李敬生回答簡單而有力。
醫者必須有信心。
“雖然這隻是一個小手術，但是畢竟在頭面部，我先跟你聊一下手術方案。第一種，從口腔内部切開，分離膿腫後進行引流，這期間你沒辦法進食。優點就是不在面部留下手術疤痕。第二種，從臉部這個位置切開，同樣需要分離膿腫進行引流。可以正常進食，術後恢複速度也會快一些，缺點會在面部留下手術疤痕……”
“不用考慮了，我選擇第一種方案。”
女子回答得十分幹脆。
甚至都沒等李敬生把話說完就選了第一個方案。
“那行吧，我給你弄一分手術風險告知書，麻煩你簽一下字。身份證帶了吧？給我登記一下。”
診所哪怕做小手術，隻要不是黑診所，肯定需要進行登記的。
其實診所與醫院的門診是一個性質。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哪怕是一級手術，同樣需要簽風險告知書。
一切弄妥後，患者被帶進了治療室。
好在陽光診所現在有了三個人，他與唐萍進去做手術，小高在外面賣藥，接待其他顧客和患者。
此刻，買藥的人有一些。
斷斷續續，有人買了離開，過一會又有新顧客進來。
現在這些人完全可以由小高一個人接待。
……
治療室内，唐萍早就鋪好了單，消毒完畢。
雖然做不到層流手術室的無菌控制，但是爲了手術安全，臨時保證治療室的手術環境達到普通手術标準，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算是大醫院，門診手術室很多都是達不到無菌條件的。
與李敬生的治療室差不多，最多各方面的設備，配套設施齊全一些。
比如患者突然心跳呼吸驟停，立刻就能做相應的搶救。
“局麻藥劑我來配吧！”
李敬生對唐萍說道。
“好！”
她不知道老闆想要幹什麽。
隻見李敬生拿了一支腎上腺素抽出少許與局麻藥劑混在一起。
唐萍的眼神微亮，同時又有些震驚的看着老闆。
“您的用藥水平好像又提高了呀！”
她此刻是發自内心的崇拜李敬生。
“主要是在她的口腔内切開，混入腎上腺素可以減少出血。”
李敬生的藥效與藥代水平提升到了小成級别，這可是實打實的高年資主治級用藥水平。
現在确實比以前牛多了。
在門診用藥，無論給患者開方治病，還是手術用藥，都可以做到随心意精準用藥。
并且能有多種用藥選擇。
在聯合用藥方面也是初步登堂入室，做到輕松運用。
在局麻藥中混入少量腎上腺素的目的主要是減少術野出血，使手術視野清晰。
另外還可以減少局麻藥吸收，減少局麻藥的毒副作用。
好處挺多的。
以前他可不敢這麽玩。
以前給患者用藥，那是小心翼翼，謹慎再謹慎。
現在看似随意，卻是因爲有着足夠高深的水平了，所以才能舉重若輕。
“聽說你們這裏的醫術水平很高，我才特意過來求診的，一定要幫我好好做呀！”
患者聽到兩人的對話，插嘴道。
“肯定會盡全力給您把手術做到最好的，下面要開始打麻藥了，您盡量别再說話。”
李敬生對她說道。
“唐姐，把抽吸機推過來一下。一會肯定要吸痰和膿液、血水。”
這台抽吸機當時也是李敬生咬着後槽牙買的。
一直放在治療室吃灰。
使用的次數不會超過三次。
以後要是外科業務開展起來了，它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打局麻藥之前，李敬生依然保持着謹慎的行事風格。
先做皮試。
沒問題以後這才開始進行口腔内點注。
“唐姐，遇到這種存在内部膿腫的患者，要盡量避開膿腫區域注射。”
“知道呀！我們主任以前還專門教過我。其實有條件的情況下，也可以淺表注射，或者從外面注射。”
唐萍掀了掀好看的柳葉眉。
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因爲戴着口罩。
從眼神裏卻是能看到她的驕傲。
她的水平可不低，關于護理方面的知識，甚至可以反過來教李敬生。
“哈，倒是忘了你以前是大院的優秀護士來着。”
李敬生幹笑了兩聲。
等到局麻藥起效後，他取來扁鈎，與唐萍一人一個，合力把患者的口腔拉開。
如果人手充足的話，需要一名專門的醫助拉鈎。
現在這個活，隻能讓唐萍這個嬌滴滴的女護士來做。
拉鈎其實是個體力活，通常會讓年輕的男實習醫生、規培醫生來做。
實在沒有這兩類新手的情況下，住院醫師往上頂。
剛進手術室内的新人撈一次拉鈎的機會，覺得挺高興。
混久了才明白，純粹就是個苦力活，沒啥技術含量。
唯一的好處就是有機會上台，并且近距離觀看主刀醫生的手術過程。
李敬生選擇從腫脹部位最低的位置下刀，做一切口引流。
這是很多新手都會犯的獵誤。
教科書上，說要從腫脹部位最高處切開引流。
那是指從口腔外面作切口，才選擇膿腫最高的位置。
如果是從口腔内作切口，那就是選擇最低位。
李敬生目前隻有一門切開術達到了入門級以上，那就是皮膚切開法。
目前是熟練級18/100。
連精通級都沒有達到。
下刀時，他顯得有些猶豫。
下颌位置的神經與血管都很密集，切開時控制的力道不到位，萬一切壞了神經與血管，就會損害患者的口腔功能，甚至導緻一些面部功能喪失。
比如有的女人喜歡整容，最終變成了僵屍臉，沒辦法再露出笑容。
他要是下刀時失手，同樣有可能引發這樣的後果。
想了想，他決定還是把皮膚切開法再升一級。
至少把它的熟練度升到精通級，才能穩妥。
目前的生命值餘額是127。
果斷花費82點生命值，臨時把皮膚切開法升到了精通級。
這可是實打實的低年資主治水平了。
切腸子都能勝任，切一個口腔淺表腔腫，自然也是不在話下。
随着這切開術的升級，李敬生對這門切開法的運用立刻上了一個大台階。
凝神，小心翼翼的切開膿腫低位。
一道口子瞬間出現了。
他驚喜的發現從刀尖上反饋回來的觸感相當清晰。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這……難道便是刀感？”
一直以爲要達到副主任水平才能擁有刀感。
沒想到隻要達到主治級就能初步擁有刀感了。
一刀下去，切的深度是多深，他能比較清晰的感受到。
熟練級的皮膚切開法，可以較爲精準的把握下刀的角度，切出來的是直線。
而不是鋸齒創口。
切開術水平低的新手醫生，切出來的傷口就容易參差不齊。
好一點的，會出現波浪形創口。
這都是切開術熟練度比較低的表現。
外科技術非常吃經驗。越老的醫生，越吃香。
因爲有的醫生，幹到七十多歲時，已經完成過五六千台手術，他們的經驗有多豐富，可想而知。
一個瘤子，隻要隔着皮膚摸一摸，就能知道是哪種性質。
切開術是外科醫術中最重要的一種，是所有解剖學的基礎。
包括由切開術進階出來的分離術，同樣是以切開術爲基礎的。
李敬生發現皮膚切開法提升到精通級以後，不但切口的深度把握得更精準，而且切出來的線，也更直。
幾乎就跟拿着尺子畫出來的直線一樣。
另外，有了刀感反饋更是讓他欣喜至極。
他并沒有一刀到底，直接切開膿腫。
做這種膿腫切開引流手術，絕對不能一刀到底。哪怕是主任醫師也絕不敢那麽猛。
都是一層一層切下去。
最大程度避免手術事故的發生。
“這手感，刀感都是特别絲滑啊！”
他感覺像是剝衣服一樣。
這時，已經可以看到黃色膿液了，就在組織層下面。
不知道是因爲他的用藥水平提升，用了腎上腺素混合局麻藥劑的緣故，還是因爲皮膚切開法升到了精通級，手術出血量非常少。
少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有這麽牛。
聽說最頂尖的外科醫生，做一台大手術的總出血量不超過50ml。
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李敬生現在敢想了，而且相信這個傳說是真的。
也許有一天，他也能達到這種至高境界。
“唐姐，你拉鈎沒問題吧？”
“我沒事，能堅持住。”
她終究是個女人，力量和耐力都不如男人。
現在已經看出她是在咬牙堅持着。
李敬生一手拿過吸引槍，劃開膿腫層的最後一層組織，大量膿液立刻湧出。
不過很快就被吸走。
整個操作的配合，嚴絲合縫。
這感覺，他像是在學習周伯通的左右手互搏。
有了高年資主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