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和唐萍也早就關注到了這兩位‘特殊’顧客，老闆沒給出指示，他們也就各幹各的活。
“小夥子，能坐過來聊聊嗎？”
羊主任觀察這麽久，心中對這家診所已經有了基本印象。
現在診所内沒有顧客了，他決定跟李敬生談談。
“您服藥後感覺怎麽樣？身體沒哪不舒服吧？”
李敬生故意裝傻充愣。
“效果還不錯，我感覺舒服多了。”羊主任的症狀與谷維素、維生素B1還算對症。
谷維素主要用于神經官能症、經前期緊張綜合征、更年期綜合征的鎮靜助眠。
快要絕經的女人往往脾氣暴躁，莫名焦慮、緊張、失眠，服用此藥有着不錯的改善作用。當然，更年期女人也是最可怕的。
現在用這個藥替代抗焦藥，緩解羊主任的症狀，應該能有一些效果。
“實不相瞞，我們來找你除了看病，還有點私事。”
羊主任也不再藏着掖着，直奔主題。
暗中觀察李敬生的人品與醫術，還有行事風格，是爲了更好制定解決方案。
來之前，本來是想着直接給李敬生一點錢，讓他幫忙做個說客。
現在計劃有變，羊主任決定調整策略。
“您有什麽事情請講！”
李敬生的臉色變得嚴肅了一些。
“咳……是這樣，你最近兩天有接診到一個腹瀉的嬰兒嗎？隻有七個月大，腹瀉長達一個月以上。”
羊主任多少還是有點難爲情的意思。
這種老專家，老學者，把面子看得比天還高。
特别是在他們擅長的醫學領域出了問題，這更是讓他們覺得臉上無光。
更何況現在向一個診所醫生‘低頭’聊這事，他需要拿出莫大的勇氣才能開這個口。
“您打聽的事情已經涉及到了患者的隐私，這個我沒辦法向您透露任何消息。”
李敬生直接表明了态度。
當醫生要是連這點職業操守都沒有，以後哪個患者還敢上門？
生病，對于很多患者來說都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如果得的是不幹淨的病，或者隐私部位生病，那就更加難以啓齒。
眼見談話陷入僵局，旁邊的連主任急忙接話道“你别誤會，我們是人民醫院胃腸内科的主任醫師，那個嬰兒正好是我們診治的病人，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并無惡意。主要還是擔心那個嬰兒是否得到了正确、及時、安全的治療。”
連主任說話比羊主任直爽多了。
爲了取得李敬生的信任，連主任更是直接掏出工作證件。
“這是我的工作證，上面蓋有醫院的章子，應該做不了假。”
連主任遞工作證的時候是雙手遞過去的。
現在有求于人，進門就矮了一截。
他表明身份後，這位年輕的診所老闆并沒有太過驚訝或者敬重之類的表情。
足以說明想憑借身份上的優勢讓這個診所老闆巴結他們，基本不可能。
連主任見識了李敬生的本領後，内心其實挺震驚的。
這麽年輕，給羊主任和其他病人診斷時展露出來的醫術水平不但博雜，而且似乎都不弱。别說是在小診所，就算在人民醫院那種頂尖的三甲大院也是非常優秀的存在了。
就好比在一個破舊的民宅，發現裏面住着的赫然是一位千萬富翁。
強烈反差格外讓人震驚。
也正是如此，他不敢有任何倨傲的表現，甚至刻意放低了姿态。
李敬生接過證件看了看。
對方還真的是人民醫院的主任醫師，證件有明顯磨損和一些污漬，說明使用時間比較長了。
“伱們過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李敬生把證件還給對方，直接詢問來意。
雖然人民醫院這種頂級三甲大院随便出來一個住院醫師都很牛了，甚至在這家醫院規培過的規培生，出來後都很搶手。
但是對于有着屬性面闆的李敬生來說，也就那樣。
隻要給他足夠的生命值，将來的醫學成就不會比這些人差。
所以，他面對這兩人時顯得特别淡然。
即便對方表明身份，李敬生仍然是不卑不亢。
這等表現落在唐萍和小高眼裏，他們對自家老闆真的是佩服到了極點。
兩人得知這兩位特殊顧客是人民醫院的主任醫師時，那真的是景仰，有如看待天上的星星。隻覺得高不可攀。
再看看自家老闆，這兩人在老闆眼裏仿佛就隻是兩個普通人。
老闆就是老闆，光是這份氣度和心性、膽魄就不是他們能夠擁有。
“我們想了解一下嬰兒的治療情況。”
羊主任這話說得比較委婉。
其實就是質疑李敬生沒能力治療那個嬰兒，擔心李敬生誤診、誤治，從而危及嬰兒的生命。
“想了解嬰兒的治療情況，直接找家屬，上門去了解不是更直觀嗎？”
李敬生撇撇嘴。
羊主任被這話噎得一陣啞口無言，臉色相當尴尬。
要是找家屬能行，還用得着厚着臉皮進來找李敬生嗎？
連主任連忙在旁邊解圍。
“我們給家屬打過電話，隻是家屬現在對人民醫院似乎不太信任，這才想着過來找你幫忙。”
說這話時，連主任覺得有點恥辱。
隻是沒辦法，爲了幫恩師解決心病，他必須取得李敬生的信任和幫助。
大家都是成年人，羊主任以擔心嬰兒的生命安全爲借口，帶着連主任一起過來找李敬生這個診所老闆幫忙。其實就是拉了一塊遮羞布而已。
真正的目的不就是爲了把家屬勸回人民醫院，然後治好那個嬰兒，向所有人證明他不是一個隻知道查糞便的‘磚家’嗎？
“你們這是認爲家屬對我這小診所的信任度反而更高？”
李敬生心中暗笑。
遇到一些比較偏執的家屬，又何必太執着呢！
大醫院經常會遇到一些難纏的家屬，采取的策略基本上都一緻，要麽防禦性診療，要麽勸走。
現在這個家屬自動出院了，兩位人民醫院的專家大晚上的跑過來求他一個診所的醫生幫忙勸家屬？
聯想到這個年紀大的主任醫師出現了焦慮、心悸等症狀，該不會與這個家屬有關吧？
當然，瞧着人家那道貌岸然的樣子，有些話肯定不能說出來。
“從我們與家屬在電話中的簡短交談來判斷，她對貴診所的信任度應該是非常高的。”
“那你們現在就是擔心孩子的安危，隻想了解一下那個嬰兒的治療情況對嗎？”
李敬生看着兩人問道。
“對！”
羊主任明顯是口不應心。
隻是讓他說出内心的小九九，那他的這張老臉往哪擱？
“那個嬰兒應該是牛奶制品過敏，我已經給他做了抗過敏、禁食、預防腸道感染等，目前已經是治療的第三天，效果還行。估計明後天就能開始恢複進食了。”
聽到李敬生正确的指出嬰兒的病因，羊、連兩位主任再次深深感到震撼。
這個病，兒童醫院直接沒查出來。
人民醫院同樣被帶偏了方向，一直圍繞着腸炎、細菌感染這一塊在診查。
沒想到這家小診所的年輕醫生竟然真的把病因查出來了。
而且治療方案并不比大醫院差到哪去。
這個病例能夠成功診斷，李敬生其實也挺僥幸的。
牛乳蛋白過敏，在臨床上極易發生誤診、漏診。
越頂尖的大醫院，診斷越嚴謹。
人民醫院的主診醫師在診斷過程中走了彎路，實屬正常。
細菌性痢疾，與那個嬰兒的諸多症狀都特别像。
有時候一次糞便培養的結果可能不準确。
多做一次複查很正常。
家屬如果能夠多一點耐心，最終多半能在人民醫院把病因查出來。
“兩位主任的擔憂我能理解，可能從家屬口中得知是在小診所治療，擔心誤診誤治，所以才連夜趕過來找我。你們這種對病人負責的态度讓我十分敬佩。現在你們應該能夠放心了，回去吧！如果實在還是不放心，可以留個電話，等到那個嬰兒治愈後，我打電話告訴你們一聲。估計治療周期會挺長的，至少半個月吧，也有可能需要二十八天以上。”
李敬生這麽說，也算是給了兩位主任一個很好的正面形象。
“小夥子真心了不起。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小診所竟然有水平這麽高的醫生。關鍵你還如此的年輕。”
羊主任對李敬生也是由衷的贊歎。
要過紙筆，寫下了私人手機号碼。
“我叫羊寶慶，目前在人民醫院胃腸内科任主任醫師，這是我的電話号碼。他叫連濤，同樣是人民醫院胃腸内科的主任醫師，水平還遠在我之上。你在診治那個嬰兒的過程中若是遇到什麽疑問，随時可以打電話問我們。”
羊主任寫完電話号碼後，并沒有急着交給李敬生。
而是看把旁邊的連濤也介紹了一下。
“羊主任是我的恩師，我進醫院後對我多有指導和栽培，要說我的水平比他高，那是萬萬不敢當的。有時候羊主任在工作中不便接電話，萬一打不通，你也可以打我的電話。”
連濤嘴上謙虛着，同時把手機号碼也寫了上去。
最後交給李敬生。
一下得了人民醫院兩位主任醫師的私人電話号碼，而且現在對方明顯是有求于他的。
李敬生在城南老街這個泥水潭裏混了近十個月，要是這麽好的機會都抓不住，那就白活了。
“能夠與兩位醫學界的專家、教授認識，這是我的榮幸。我叫李敬生，是個醫學後輩，就在這個小診所偏安一隅，給人看看病，賣點保健藥，圖個溫飽。”
他這算是第一次正式向兩人作自我介紹。
把身段放得很低。
謙虛、低調，不僅是一種修養，而且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在城南老街這塊地盤上，哪個診所醫生或藥店老闆敢高調試試。
福多瑞藥店老闆就被狠狠上了一課。
如果後續沒有強大的手段翻盤逆襲的話，投的大幾十萬多半打了水漂。
“李醫生太謙虛啦！我們來的時候呀，連出租車司機都對你和陽光診所稱贊不已呢！我特别喜歡與你這種醫德醫風正的同行交朋友，今後有時間可以多多聯系嘛！”
連濤表現得相當真誠。
至少給李敬生的印象相當不錯。
“哈哈，隻要連主任不嫌棄我這個小診所醫生的身份卑微，我自然是樂意至極。”
能認識這種醫學界的牛人，好處多多。
“英雄不問出處，診所醫生怎麽啦？剛才看了李醫生的診所，我還在想着，以後等我老了，退休後是不是也開家診所過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呢！”
連濤與李敬生聊了幾句後，很是投緣。
兩人算是初識後，更進一步交往的想法增加了不少。
“開診所太辛苦了，自由倒是真的。”李敬生算是血的教訓，放棄原來的大醫院住院醫生工作，開診所後欠一屁股債，連女朋友都跑了。
不過連濤等到退休後再開診所，經濟基礎應該不成問題，再加上有着較大的名氣，情況肯定要好得多。
“對了，那個嬰兒的後續診治到時候少不了還要請教兩位主任，兩位主任可别嫌我煩呀！”
李敬生索性把這個人情賣到底。
羊主任這種老學究，與第二醫院呼吸内科的木主任有得一拼。
賣個好給他，應該會記着李敬生的情。
“不煩不煩，醫學探讨這可是利國利民的正事，隻要小夥子有疑惑，哪怕是半夜三點打電話給我都可以。”羊主任對李敬生賣的這個好，同樣心領神會。
臉上已經露出一絲笑容。
“有時候電話開靜音可能沒辦法及時接聽，李醫生要是方便的話，加個微信吧！”
連濤猶豫了幾秒後，這才主動提出加微信的請求。
當醫生的，電話号碼不會輕易留給别人。
加微信就更不用說了。
别看很多大院的主任、副主任醫師，發個微信朋友圈幾百人點贊。
實際上有資格加他們微信的人，要麽是同事、好友、學生、親戚，要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患者或熟人。普通人想要加他們的微信，成功率非常低。
李敬生的地位，原本是沒資格與連濤這位人民醫院的頂級專家成爲微信好友的。
現在也算是機緣。
再加上他表現出來的謙虛、低調讓連濤非常有好感，這才主動給了一個加好友的機會。
兩人當場加上好友。
連濤的網名是個英文名。
M soldier。
M是什麽意思不清楚，後面的單詞是戰士的意思。
難道是medicine的縮寫？
medicine翻譯爲中文，是解剖學或者醫學基礎的意思。
李敬生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網文意思，醫學戰士。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名字。
相比于連濤，羊主任就顯得矜持多了，隻留下了電話号碼給李敬生，并沒有主動提出加微信好友。
要麽他的年紀比較大，不玩微信。
這種可能比較低。
醫生的文化程度都很高，爲了工作交流方便，肯定也是與時俱進。
建個微信工作群，那是極爲普遍的現象。
這樣想來，羊主任應該暫時沒有與李敬生加好友的想法。李敬生自然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雙方聊到這一步，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小夥子，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那個嬰兒有診治，随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的，兩位慢走！”
李敬生把兩人送到門外。
“晚上在這裏打車比較困難，要到外面的大馬路上。我帶你們過去吧！”
“不用不用，我們自己走過去就行。再見！”
目送着兩人離開，李敬生轉身回到診所。
“老闆，剛才那兩人真是人民醫院的主任醫師啊？”
小高已經滿臉崇拜的湊了上來。
“你該不會以爲人家是冒牌的吧？”
“嘿嘿，我就是覺得這麽高大上的人物，居然來咱們小診所，而且還一次來了倆，實在不可思議。還是老闆厲害，面對這樣的大佬，沉穩淡定，簡直就是我的偶像。”
小高的眼睛裏全是小星星。
“那不然咋樣？卑躬屈膝的巴結他們？”李敬生翻了一個白眼珠子。“把腰杆給我挺直了，以後你會明白，咱們陽光診所的醫生和護士，比頂級三甲大院的主任還要更有地位。”
“真的呀？”
小高充滿無限憧憬。
“假的！想要實現這個目标，還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加油！”
李敬生一本正經的回答。
小高頓時嘴巴一癟，高昂的興緻低落了許多。
“老闆又給我畫餅！”
估計以前跟着趙老闆，應該沒少給他畫餅。
“呵呵，老闆畫的餅與别人畫的不一樣。老闆畫的餅都能變成真的。”
唐萍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妞妞，咱們回家咯！跟兩位叔叔再見。”
“李叔叔再見！”
輪到與小高再見時，妞妞就隻是揮揮手。
“嘿，連你個小丫頭都搞區别對待，我将來可是要成爲陽光醫院銷售經理的人。”
小高這話逗得幾人均笑。
“專業點行不行？醫院哪來的銷售經理？你幹好了，以後擔任業務副院長還差不多。”李敬生糾正小高的錯誤。
“咳咳……我這不是給老闆留白嘛！不留點錯誤，怎能體現老闆的高大英明？”小高說完，不等李敬生罵他，已經溜出了門。“老闆再見。”
看着兩個員工都走了，小診所頓時變得冷清。
李敬生拉了卷閘門開始寫病曆，練習外科醫術。
至于正骨術，那個需要在真人身上練習才能有最佳效果。
他總不可能把自己的胳膊卸下來玩吧？
診所今天的業務相當不錯，賣藥收入高達9700多元，診病的收入有一千三百多塊錢。
算是收入頗豐的一天了。
清點屬性面闆的收入時，他驚訝的發現，生命值多了10點。
肯定是獎勵獲得的。
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羊主任給了他好評。
那個古闆的老頭，啥都好，就是太要面子了一點。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着。
李敬生給那個腹瀉嬰兒的治療，效果一天比一天好。
盡管那個嬰兒還是腹瀉，但是已經從最開始的一天腹瀉五六次，甚至十多次，減少到了現在的一天一次，最多兩次。
而且拉出來的大便，再也沒有了那種果凍狀的黏液。
嬰兒的狀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臉色不再蒼白，漸漸有了紅潤。
除此之外，李敬生給那位短腸綜合征大叔的治療也取得了一定成果。大叔的症狀明顯好轉。
唯一讓人擔憂的是大叔的經濟來源。
問過一次大叔的家庭狀況，他沒有回答。
後來就沒有再問過。
有的病人自尊心非常強，過多打聽他們的隐私會傷害到他們那脆弱的自尊心。
既然人家不願意說，那就幹脆不再亂問，隻管給人家把病治好。
診所的客流量在經曆了兩天的高潮後，又開始逐漸消退。不過一天的賣藥收入能維持在五六千元就是了，診治這一塊，有好有壞。
慘的時候兩三百塊錢一天，情況好點的時候能達到一千四五。
不過最近幾天都沒有接到什麽大活。
其實他的外科醫術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來兩個外科病人漲點收入，同時增加一點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