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救了謝貴秋的母親，也有機會收獲一面錦旗的。
不過謝貴秋的身份過于神秘，而且來頭應該很大，這種人行事往往極爲謹慎。
輕易絕不肯抛頭露臉，更别提把名字寫在錦旗上，然後送給陽光診所了。
萬一陽光診所出事，他可是極容易受到牽連。
而且害怕李敬生知道他的身份後，利用這個來作文章，搞事情。
“李醫生，李醫生……”
患者看到李敬生發着呆，提筆久久沒有開方，不由出聲提醒。
“不好意思，剛才思考得太入迷了。因爲考慮到您的支氣管炎是老毛病，又有着高血壓病，用藥時我必須謹慎再謹慎。”
李敬生趕緊解釋。
他自然不會告訴患者，我剛才覺得水平不行，開不出方子。
臨時抱佛腳，升級醫術去了。
還真别說，有了精通級的藥效與藥代後，那真的是下筆如有神助。
一氣呵成，直接把方子開出來了。
這也是李敬生第一次正式聯合用藥，他顯得特别謹慎。
開完方子，仔細推敲了兩遍，确定沒問題，這才交給唐萍按照方子配藥，給患者打針。
如果有條件的話，本來還應該給患者做一做霧化治療的。
“老闆，乙酰半胱氨酸是霧化吸入使用吧？”
唐萍一邊配藥，一邊詢問道。
“對！考慮到患者的痰比較多，給他霧化用藥祛痰。”
李敬生給予确認。
小診所隻有他這個醫生與護士，沒有藥師，用藥安全需要他與唐萍兩人雙重把關。
說到用藥把關這件事，李敬生以前的用藥水平隻有入門級時，唐萍可是幫他糾正過多次。
有經驗的護士，用藥水平其實是很高明的。
年輕的新手醫生開醫囑，經常被護士找麻煩，打回來要求重新修改。
人家學護理學的爲啥那麽厲害？
因爲給病人用藥的次數多了，再加上護士本來也是醫學專業，對各種用藥都有專業學習，經驗積累再加上專業，自然有能力糾正醫生的用藥錯誤。
久病都能成良醫。
更何況是天天給患者用藥的護士。
她們用藥前的三查七對，可不是白給的。
當然，輸液前反複确認患者的姓名，年齡，這種情況一般隻發生在考試、應聘的時候。真正的病房臨床護理用藥時，最多核對兩遍姓名。
護士拿藥到病床前時，會詢問患者叫什麽名字，然後再查看一下患者手上的腕帶。
核對無誤，直接開始用藥。
要是真的像考試那樣，護士反複詢問患者的姓名，不斷核對，患者如果狀态不錯還會配合。要是患者病情較重，本身就很不舒服，絕對會罵護士神經病。
李敬生給這位老人開方完畢，剩下的打針用藥，自有唐萍跟進處理。
他對那位短腸綜合征的大叔招招手。
“大叔，輪到給您問診了。您坐過來吧！”
大叔捂着腹部慢慢走了過來。
臉色看上去比昨天更差了，不但蒼白，甚至透出一絲晦暗。
這種晦暗的臉部膚色，在有經驗的醫生眼裏，稱之爲死氣。往往預示着患者的病情危重，如果不及時正确治療，很快就會死亡。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昨天讓您去大醫院治療，您沒去嗎？”
李敬生關心的問道。
“去了，挂号費花了32元，然後給我開了一大堆的檢查。我問了一下費用，光是檢查費就不止一千塊錢了。而且至少要等到第二天才能知道結果，治療費用更是不知道要多少。我……偷着跑出來了。”
大醫院檢查，很可能要做腹部CT，甚至有可能做小腸X線鋇劑造影，然後血常規、電解質、白蛋白、凝血酶等多項檢查。
大叔這個回答讓人哭笑不得。
李敬生本來想笑，不過忍住了。
“其實不用偷着跑出來，不想治療的話，光明正大的離開，醫生和護士都不會爲難您的。”
在醫院門診，隻要沒收治住院的病人，醫院基本不怎麽管。
你愛上哪治就上哪治。
至于門診醫生開出檢查項目後，患者不願意做這些檢查，醫生從來不會強迫。
醫生的目的其實是想要幫助患者查明病因，然後給予正确治療。
與李敬生的小診所不同，稍正規一點的醫院都有着嚴格的診療程序。
不做檢查直接用藥，除非發生在緊急搶救的情況下。
否則基本不可能發生。
因爲出了事，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又或者是科室、醫院，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那您現在是準備怎麽弄？”
李敬生問道。
“你昨天不是費神給我檢查了嗎？沒收我一分錢，怪過意不去的。我就想着，你能不能給我開點藥，我自己回家吃，能活一天是一天。總比等死要強。就算最終的結果不如人意，我也絕不會怪伱。”
大叔果然是抱着這個目的來的。
李敬生當時就猜到了。
在大醫院治不起，總不能啥都不幹，回家等死吧？
這時候找診所醫生開點藥，總比不吃藥要好很多。
大多數絕症患者，放棄在大醫院治療後，喜歡把希望放在中醫身上。
這個不予置評。
中醫有時候确實能夠創造醫學奇迹，讓一些被醫院判了死刑的患者得以存活，甚至最終康複。
但是那個比例非常低，就跟中彩票差不多。
幾乎在所有大醫院，包括中西醫結合醫院的醫生心目中，中醫藥的作用都是非常有限的。
遇到難纏的患者，治不好的絕症患者，醫生這時候會勸患者去看看中醫。
對付那些難纏的患者，動不動就投訴鬧事，各種不配合，反正就是與醫護對着幹，醫護們勸他去看中醫，這其實屬于防禦性醫療。
至于勸絕症患者去看中醫，一個是中醫價格便定，另一方面則是人文關懷。
明知道癌症已經發展到了晚期，甚至是終末期，再做放化療之類的治療，隻會讓患者承受更多的痛苦，患者家庭花費更多的錢。
最終意義不大。
找個老中醫看看，吃點中藥，多少能有個心理安慰作用。
“給您開點藥，可是可以。但是爲了避免日後發生糾紛，需要您簽字同意，我才能給您開藥。”
李敬生早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做善事沒問題，但是必須保護好自己。
到時候患者吃了他開的藥，效果不佳，最終病亡。家屬上門鬧事索賠怎麽辦？
像他這樣的小診所，隻要家屬拿兩個花圈往門口一擺，紙錢燒起，小診所分分鍾就會涼透。
至于打官司，反倒不怎麽害怕。
隻要開的藥沒有問題，官司輸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絕大多數家屬都是武力解決問題，根本不可能跟你講道理。
“簽字沒問題，開藥你看要多少錢呢？”
大叔明明窮困潦倒，口袋裏沒什麽錢了，卻不肯失了面子。
越是窮的人，越容易自卑。
害怕被人瞧不起。
李敬生自然不會戳破。
他的小診所現在連下一年度的租金都沒湊齊，也不是開慈善堂的，該收的錢肯定要收。
至于前幾天，他出資五十元讓司機送那個拾荒老人到第二醫院治療，也是覺得那個老人特别偉大，這才願意自掏腰包幫襯一把。
但是讓他同情心泛濫，看到沒錢的患者就免費治療，那肯定行不通。
就算是大醫院也沒這種先例。
人家可是有财正撥款，有官方資金支持，尚且不願意幹這種事。
何況他的小診所呢。
“費用不會太貴，第一次拿藥大約三四百元左右就夠了。後面的治療需要根據您的病情變化來決定，到時候再說。”
李敬生報了一個數。
“确定隻要四百元是嗎？”
大叔聽了報價後，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看到希望的笑容，眼神灼灼的看着李敬生。
仿佛在絕境中看到了一絲生的希望光芒。
“對，我确定。”
李敬生認真的點頭。
“那行，你給我開藥吧！”大叔确認無誤後，開始從兜裏摸錢出來。
昨天看到大叔掏出來的那一疊錢，隻有一張百元大鈔，剩下的都是小面額紙币。
沒想到今天從另一邊兜裏摸出來一疊百元大鈔。
用白色小塑料袋裝着。
估計至少有七八百元。
這個大叔是個謹慎人啊，錢分開裝，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開藥前需要您先簽字同意。”
李敬生快速寫了一份知情同意書，這個與醫院的同意書沒太大區别。都是用來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風險。
大叔接過後，認真看了一遍，這才簽上大名。
李敬生讓對方把身份證拿來複印了一份，然後又讓大叔在身份證與知情書的簽名欄按上手印。
至此，風險規避手續辦妥了。
他開始給大叔認真開方。
昨天已經檢查過了，也診斷出來了病因，隻是略微檢查了一下，就開始按照短腸綜合征的治療來開藥。
考慮到患者有便血等症狀，保護腸黏膜、止血等都是非常重要。
硫酸亞鐵，0.3克一片的，開了N片。
一天3次，口服。
維生素C，0.1克一片，同樣開了N片。還是一天3次，口服。
複合維生素B，葉酸都是嚴格按劑量開了一些。
考慮到患者還有腹瀉症狀，經過考慮後，他給患者開了複方地芬諾酯。
本來用洛派丁胺，也就是常說的易蒙停也能用，但是考慮到大叔的腹瀉程度和狀态等，李敬生選擇了複方地芬諾酯。
……
開完方，叮囑患者吃低脂、無乳糖的膳食。
其實就是吃得清淡一些，少油少糖等。
并且交代患者有不适，需要及時前來就診或者到大醫院就診。
一共收了患者352元。
大叔心滿意足的提着藥走了。
看着大叔離開的背影，李敬生心中也存有一絲期待。希望開的這些藥物能夠有很好的療效，幫助大叔度過難關。
短腸綜合征并不是什麽不治之症。
治療費用也并沒有想像的那麽高。
即便是在大醫院，往往兩千到五千元左右就能治好。
這位大叔如果能夠早點求醫，情況又會好很多。
現在等到病情特别嚴重了才來求診，這也極大的增加了治療難度。
李敬生自始至終都沒有詢問大叔是幹什麽，家裏還有什麽人。
大叔兩次前來就診，都沒有家屬陪同。
而且表現出很強的自尊心，還是少問一些與病情無關的事情爲好。
也幸虧他把藥效與藥代升級到了精通級，這才能夠爲大叔開出合适的藥方。
對于治療效果，李敬生本人還是挺有信心。
關鍵需要大叔自己配合。
他清點了一下屬性面闆上的收獲。
醫生等級經驗值漲了11.1，這是三位患者爲他帶來的經驗值。
給這位大叔開方、治療，足足增加了10點等級經驗值。
這與李敬生第一次讓患者簽同意書有一定關系。
然後治療短腸綜合征，對于他這樣的小診所來說，同樣是開天辟地的壯舉。
還是第一次。
其實給那位支氣管炎大叔治療中的聯合用藥，也同樣是第一次。
不知道爲什麽隻增加了1經驗值。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藥效與藥代的熟練度，各增加了10點。
也算是對他第一次聯合用藥的一種肯定了。
最沒勁的就是給那位感冒的年輕女患者開藥治療，隻增加了0.1等級經驗值。
還有一件事也很有意思，給支氣管炎老人開藥，方藥的兩門醫術各漲了10點熟練度。但是給短腸綜合征大叔開藥，兩門醫術隻漲了1點熟練度。
然後就是生命值了。
治療三位患者，感冒女患者增長1生命值。支氣管炎老人，增長11生命值。
最牛B的就是短腸綜合征大叔，竟然讓李敬生增長了50生命值。
這也讓他的生命值餘額從227點，直接漲到了289點。
再努努力，運氣好點的話，這幾天應該就能把醫生等級升到主治級别。
說實話，高年資住院醫師終究還是差了點，還沒辦法獨擋一面。
必須達到主治級别，才能漸漸擁有獨擋一面的能力。
他一個人開着診所，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遇到事情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所有的一切隻能靠自己。
把醫生等級升到主治級别以上，這非常有必要。
相信到時候對付各種疾病，甚至包括急救等方面的綜合能力，都會有一個跨越式的提升。
至少他以前在第一醫院工作時，心裏對那些主治醫師可羨慕了。
論地位，主任醫師與副主任醫師沒在的時候，主治醫師就是住院病房的老大。
論實力，這個更不用說。
晚上值班，可以沒有主任醫師，但是必須有一名主治。
遇到突發緊急情況，隻要有一名主治醫師在，就能鎮住場子，組織起有效的搶救。
副高、正高級别的醫生，年紀通常較大，讓他們呆在醫院值晚班，很少有這種先例。
基本上在哪裏都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主任醫師們是大魚，主治是小魚，住院醫師是蝦米。
至于規培生與實習生，是泥巴。
……
小診所今天的患者還挺多的，李敬生一共接診了十四個患者，算是創下了新高。
仍然沒有接診到外科病人，這讓他的一大堆外科技能在那裏發黴。
這事沒辦法着急。
隻能慢慢來。
估摸着再過段時間，那位做膿腫手術的老人也該康複得差不多了。
到時候幫着宣傳宣傳，情況應該能有所改觀。
另外，他的外科水平有這麽強，接到新的外科病人，來一個能處理好一個。隻要患者滿意，自然會幫他宣傳，到時候局面也就打開了。
萬事開頭難。
現在算是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唐姐、高醫生，你們下班吧！估計也沒什麽顧客了。”
李敬生對兩人說道。
小診所今天有了小高的加入，唐萍沒有再跟他抱怨人手不足。
上午回來的時候，李敬生也看到小診所内井然有序。
不再是好幾個顧客一窩蜂的圍在櫃台前，唐萍忙得不可開交。
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唯一的缺點就是開支也要大很多。
李敬生從來不喊小高爲小高。這樣很不禮貌，盡管李敬生應該比小高大上幾歲。
尊重，這是必須的，也是一種教養。
“老闆，我發現您把高醫生招進來真是太英明偉大了。”
唐萍拿着賣藥的日報表走了過來，臉上洋溢着高興的笑容。
“呵呵，爲什麽這樣說呢？高醫生很優秀，這個我知道。”
李敬生笑着問道。
“您看看今天賣的保健藥和補藥！”
唐萍把日報表交到他手上。
接過後掃了兩眼，李敬生的眼珠子猛地瞪大。
臉上露出驚喜的高興表情。
“高醫生，可以啊！你今天竟然賣了這麽多保健藥和補藥，這是開挂了吧？”
李敬生看了一下總額，1.1萬。
昨天本來已經掉到六千多了，按照那個下滑速度，今天能保住四千元的總銷售額，就已經燒了高香。
沒想到銷售額翻了近一倍。
雖然還沒細算，不過上面至少有三分之二的藥都是小高一個人賣出去的。
真是太牛了。
“嘿嘿……這不是唐姐讓着我嘛！然後老闆您也肯放權，給了我最大的自由。”
小高憨笑着撓頭。
能夠得到老闆的認可，讓唐萍這個美女同事對他刮目相看，小高第一次感到自豪。
覺得自己終于活得像個人樣。
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
“不是我讓着他，而是他讓着我才對。您是不知道，高醫生知道那些老太太老頭很難纏，他每次都會主動過去接待。然後看到一些容易成交的顧客，讓給我去接待。”
唐萍說這番話時，對小高充滿感激。
在利益面前，能夠讓出一些利益給對方，小高做得實在太地道了。
“這非常不錯！你隻要不幹坑蒙拐騙的事情，随便你怎麽弄。加油好好幹，如果你能夠持續保持高銷售水平，到時候我會放給你更大的權力。”
李敬生聽完後，微笑着對小高說道。
“您能給我現在這些權力就已經很好了。我肯定會好好努力的，因爲我要攢錢與女朋友結婚。”
小高對這份新工作，同樣十分滿意。
他與李敬生算是雙赢，甚至包括唐萍都跟着受益。
“老闆，非常感謝您給我一個發展的機會，也讓我找到了自己的優點。幹銷售，我很喜歡，但是等以後有機會，我更想跟着您學習醫術。”
小高認真的說道。
“行，沒問題。等到咱們三人合力把這家小診所做大了，還怕沒有提升醫術水平的機會嗎？”李敬生有一種預感，他的小診所肯定能發展得越來越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