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不理小夥子。
嘿嘿,小字輩。不是大佬。不用管。
他進去後面的院子看了看,覺得這裏挺大的。似乎能堆放不少的物資。
後院的圍牆也有兩米多高,從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在裏面架上凳子,卻可以趴在牆頭上觀察外面的情況。
圍牆的下面還有三個梯子。估計是爲了迅速撤離。
好地方。
以後有什麽寶貝,往這裏堆。
那些随身空間放不下,又不想交給上面的,正好可以擺在這裏。
苗老闆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這就叫造成既定事實。
都有些什麽東西?
反正是值錢的。比如說現大洋什麽的。
但是安全得保證。
“苗老闆,晚上有人值班嗎?”
“我和小郭晚上都睡在這裏。”
“有武器嗎?”
“要武器做什麽?”
“手裏拿着武器安全一點。”
“不用。”
苗老闆搖頭。
他們都是不帶武器的。
帶武器的話,容易出事。很難解釋清楚。
張庸拿出兩把駁殼槍。都是質量很好的鏡面匣子。遞給苗老闆。
苗老闆急忙擺手。
他的任務,他的角色,都是不能帶槍的。
張庸:……
那算了。
斜眼看那個小夥子。發現對方眼神熾熱。顯然是想要。
年輕人,誰不喜歡槍?
駁殼槍,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标配。
是英雄和俠義的化身。
隻可惜,這件事,輪不到他做主。他得聽苗老闆的。這就叫組織紀律。不是你想幹啥就幹啥的。
故意将駁殼槍對小夥子晃了晃。然後收起來。
想要?
不給!
嘿嘿!
小夥子的眼神頓時……
苗老闆:……
這個張庸。
還真是個張揚的家夥。
你顯擺什麽啊。還故意刺激别人。真是。
難怪石秉道擔驚受怕。
現在好了。估計以後自己也得擔驚受怕了。
唉……
“那……”
張庸默默的查看地圖。
旁邊好像是一個旅館?剛才有經過,生意不咋的。
這年頭,旅館的生意,都是一落千丈。除非是和外國人有關系,否則,都是苦苦支撐,随時倒閉。
“你和隔壁旅館的老闆認識嗎?”
“哦,周老闆啊!認識。認識。”
“請他過來一下。”
“好。好。小郭。去請一下周老闆。”
“知道了。”
小郭馬上去了。
跑的速度飛快。
好年輕的小夥子啊,精力旺盛。
其實,張庸自己年紀也不大,才二十出頭。但是似乎沒這麽充沛的精力。
唉,有些事,不足爲外人道哉……
“伱找周老闆做什麽?”
“我安排幾個人住在附近。有什麽事可以照應一下。”
“安排你們複興社特務處的人?”
“當然不是。”
張庸搖搖頭。他才不會安排這些人。
他安排的其他野路子招收來的。和複興社特務處沒什麽關系。
不久,小郭回來了。欲言又止。
“周老闆有事?”
“他暫時沒空。”
“是嗎?我去看看。”
張庸有些好奇。
一個旅館老闆,居然沒空?
呵呵。架子好大。去看看。到底是什麽來路。
“小郭。看着外面。”
“是。”
小郭出去了。
苗老闆欲言又止。神色變化不定。
張庸直言不諱:“苗老闆,石秉道都沒有你這麽猶豫的。”
“張組長,實不相瞞。那邊有一個重傷員,需要手術。但是,眼下風聲很緊……”
“這個簡單啊!我送他去租界裏面的慈濟醫院。”
“可是,他的身份……”
“簡單。就說是我的線人。被日諜打傷了。是什麽傷勢?”
“槍傷。在小腹位置。彈頭靠近肺部。”
“我去看看?”
“會洩密嗎?”
“我帶來的人,都是石秉道找來的。”
“那就好。”
苗老闆放心了。
于是帶着張庸來到隔壁的旅館。
這個旅館的名字,居然是叫做巴西旅館。也不知道名字是怎麽來的。
張庸不由得想起了巴西烤肉。
一直往裏走。在最裏面的一個秘密房間,看到了傷員。
是一個男人。中年人。臉色很晦暗。昏迷。呼吸微弱。小腹捆着繃帶。有鮮血從裏面滲出。原來滲透出來的血迹,已經逐漸凝固。變成一灘灘暗紅色。看起來觸目驚心。
“彈頭取出來沒有?”
“還沒。太危險。我們不敢取。”
“行。将他擡上我的車吧。我送去慈濟醫院。”
“好。”
苗老闆急忙安排。
一番小心翼翼的搬運,将傷員送上車。
張庸直接開車,一直駛向租界。進入租界。直接來到慈濟醫院。
路上遇到檢查站,直接拿出複興社特務處的通行證。落落大方的說道:“車上有傷員,别耽誤時間!”
後座的苗老闆那個擔心啊。沒得說。
你還特别提到傷員。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還叫的那麽大聲。
幸好,順利到達慈濟醫院。
“你好,我找柳曦醫生。”張庸扔出一枚大洋。
有錢開路。當然是一路暢通。
很快,柳曦就出現了。神色有點疲憊。
身上還穿着做手術用的防護衣。當然和後世的有區别。
“什麽事?”
“有個重傷員,需要手術。”
“我看看。”
柳曦查看傷員的情況。
蹙眉。
“傷勢很重。手術後存活的幾率也不高。”
“死馬當作活馬醫。你需要什麽,我來準備。錢不是問題。”
“我會盡力。但是,結果無法保證。”
“我知道。不會怪你。”
“行。那我安排手術。”
柳曦也沒客套。
張庸不由得暗暗懷疑。
她真的是日寇海軍馬鹿的間諜嗎?
日寇間諜有這麽熱心嗎?
難道是僞裝的?
或許吧。
哪怕是僞裝,也是好事。
如果她是僞裝的,應該也會努力。以赢得自己的好感。
将病人推進手術室。
張庸将苗老闆拉到一旁,“怎麽受傷的?”
“是丁墨村的手下。那個叫李世群的。”苗老闆緩緩的說道,“他盯上我們了。”
“原來是他……”張庸情不自禁的皺皺眉。
沒想到是李世群。
還以爲是徐恩曾的手下。
現在軍調局組建,多了一個三處。
雖然,一處、二處、三處内部争權奪利,對紅黨卻不是好消息。
爲什麽?
因爲每個處都想要努力的證明自己。都想要壓倒對方。
最終還是要靠成績說話的。二處是靠抓日諜。但是一處和三處,卻都是沖着紅黨來的。兩者互相競争,暗中角力,地下黨的确很受傷。
偏偏是李世群這個家夥,手底下也是有真功夫的。
唉,真是多事之秋。
現在恰好又是地下黨組織力量最薄弱的時候。
主力都還沒有站穩腳跟呢。恐怕暫時沒有時間管這邊。地下黨隻能艱難的獨立生存。
無解。
他也幫不了太多。
眼前地下黨的困難,絕對不是他一個人能夠解決的。
隻能幫多少算多少。
希望克公拿個小本本,都記錄下來……
嘿嘿……
忽然,地圖邊緣出現一個白點。有标注。是窦萬疆。
這個家夥,終于來了。
養傷養了那麽久,也應該活動活動了。
不久以後,窦萬疆出現了。
“組長……”
“來了?”
“是你?”
窦萬疆忽然看到苗老闆。
苗老闆看到窦萬疆,臉色也是一變。
張庸:???
什麽情況?
兩人認識?
“你怎麽在這裏?”窦萬疆神色不善。
“你不是在嶺南嗎?”苗老闆也是驚訝。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
“你們認識?”張庸插話。
“我殺淳于瓊的時候,他在場。卻不幫我一下。氣得我差點想要殺他滅口。後來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
苗老闆欲言又止。
顯然,他沒想到,窦萬疆居然是張庸的手下。
真是冤家路窄。
“他殺的是我們複興社特務處的人。”
“什麽?”
“一個組長。和我有仇。我将這件事扛下來了。”
“你……”
苗老闆越發驚悚。
這個張庸,還真是膽子比水缸還大。
那是他們複興社特務處的組長啊!說殺就殺。他居然敢認。
多大的罪名啊!
别人肯定是要瘋狂報複的啊!
這真是……
“我也是複興社特務處的。”
“哦……”
苗老闆眼神呆滞片刻。好吧。沒事了。
都是他們内部自己人。内讧。家醜不可外揚。相信這件事也不會傳揚出去。
最關鍵的是,張庸認了這筆賬,敵人就不可能用其作爲借口,到處找地下黨的麻煩。否則,地下黨又要面臨可怕的白色恐怖。
就是……
汗,感覺心跳好快。
終于明白石秉道的感受了。當真是随時心髒病發。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
一點都不怕嚴重後果。
“萬疆,你以後,就住在回春堂的隔壁旅館。我有事就打電話給你。”
“不。我要跟着你。”
“不用你跟着。”
“不。我就要跟着。”
窦萬疆是個暴脾氣。也是牛脾氣。
否則,也不會殺了淳于瓊。一般人,哪裏敢對複興社特務處的組長下手?
張庸:……
算了。這個家夥,真是犟驢。
也罷。跟着就跟着。正好。自己最近敵人超多。需要一個高手坐鎮。
“槍。”
窦萬疆悶聲悶氣的伸手。
張庸于是将兩把駁殼槍全部給他。正好騰出一點随身空間。
否則,一會兒有好處,也沒地方裝。
窦萬疆拿到兩把駁殼槍,非常滿意。就在旁邊比劃。
蠢蠢欲動。
躍躍欲試。
很想找幾個目标試試槍。
苗老闆的一顆心啊,真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張庸就是一個不怕事的。膽子比水缸大。
這個窦萬疆就更加不用說。都敢殺複興社特務處的組長!
不敢想……
不敢想……
這兩個家夥湊到一起,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早知道張庸喜歡這樣亂來,他都不敢和張庸接觸。還是交給石秉道好了。老石或許能承受得住……
終于,柳曦出來了。
“情況還算樂觀。暫時沒有大礙。”
“彈頭取出來了?”
“是。”
“我看看。”
柳曦于是叫護士将彈頭拿出來。
張庸從搪瓷托盤裏面将彈頭拿起來。發現是一枚7.65毫米的彈頭。
是舊款的勃朗甯M1903手槍。命大。不是9毫米的。如果是9毫米的。估計就救不回來了。有時候,生命就是如此神奇。就差那麽一點點,就是生死相隔。
“當!”
将彈頭放回去搪瓷托盤。
忽然間,地圖邊緣有武器标志切入。陸陸續續的,居然出現五個。
是五個白點。明顯是一起的。
皺眉。
什麽來頭?是沖着自己來的?
在租界裏面,五個帶槍的,不簡單啊!如果不是巡捕,那就肯定是秘密行動隊員呢。
那麽,對方是要做什麽呢?
“萬疆。”
“什麽事?”
“那邊,來了五個人。都有槍。悄悄去看看什麽來路。”
“好。”
窦萬疆立刻去了。
張庸同時給陳海他們打手勢。埋伏。戒備。
這裏是慈濟醫院。張庸是不怕敵人強攻的。五個敵人。也不可能強攻。一頓湯姆森全部打死。
漸漸的,感覺這五個人,可能是來查探消息的。
或許,是傷員送來慈濟醫院的事,被李世群知道了。于是派人過來查看?
呵呵,李世群。這個家夥可不是仁慈的主。
既然如此,他張庸當然也不可能做小白兔。
沒說的。
全部幹掉。一個不留。
将敵人伸出來的爪子,全部砍斷,躲後面的人就知道痛了。
搞建設他不行。但是殺人越貨非常行。
有時候,張庸都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堕落了。正能量沒吸收多少,負能量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是做的越來越順手了。仿佛極有天賦似的。無師自通。爐火純青。
偶爾,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救了……
就他這樣的,難怪那邊不敢要。
也罷,趁早死了這條心。
正好敞開手腳,殺日寇,殺漢奸。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無所顧忌。
肆意妄爲。
很快,窦萬疆回來了,低聲說道:“是窦義山的手下。”
“哪個窦義山?”張庸疑惑。
随即想起來。好像是哪個什麽夜總會的老闆。
啊,是海上巴黎夜總會。之前有接觸過。奇怪,居然是窦義山的手下?
還以爲是李世群手下的探子呢?
疑惑。
窦義山派人來這邊做什麽?
是巧合?
還是沖着自己來的?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