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
“喜什麽?”
“你轉正了。”
“什麽?”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情報三處的處長。我被撤職了。”
“不是……”
張庸嘴巴長了張。
想要說些什麽。又不好說的。
果然,還是賣官粥爵速度最快。這邊上貢,那邊升職。
處長……
處座……
嗯,和戴老闆平起平坐了……
笑死。
戴老闆是處座,自己也是處座……
不過,戴老闆的處座,管轄上千人。直接對委座負責。他這個處座就……
人不過百。
屬于空籌部下屬的參謀部的下屬……
中間相差了十來級吧。
處座是少将軍銜。他在特務處的軍銜好像才是上尉?
挂職空軍這邊,臨時給予一個少校軍銜。但,都是屬于臨時性質。在铨叙廳那邊都沒有檔案的。
如果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臨時工。
隻有複興社自己認。國家是不認的。如果有什麽事,立刻被抛出去做替罪羊。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待遇。
所以,千萬不要高興。這個職位不值錢。
惠而不費。
更多的是叫他幹活。
以後,這個情報三處就是他張庸負責了。
如果空軍出現什麽安全問題,首先追他。
權力沒多大。
責任可不小。
萬一再出現一個楊鈞劍,他又得跑斷腿。
“經費自籌。”
“人員自籌。”
楊麗初繼續說道。
張庸沒什麽反應。
之前也是這樣的。習慣了。
上面的大佬做事都是這樣。給伱權力,剩下你自己搞定。
經費其實不難。
撈錢機會太多。
情報三處,也算是半個情報機構吧。
天底下所有的情報機構,無論是什麽性質,都有自己的生财之道。上面撥付的經費,連零頭都不夠。
戴老闆的軍統,中後期就是瘋狂撈錢。拼命斂财。欲壑難填。
所以,情報三處也得自己的财源。
隻有落入口袋裏面的錢,才是自己的錢。
糟糕……
又想到丁福榮的錢财……
心痛……
幾百萬大洋啊!
都上貢了。
宣鐵吾還分到了30%……
可惡……
還不如直接沉入錢塘江……
咦?
等等!
張庸忽然心思一動。
沉入錢塘江?
似乎想到了什麽。但是又沒抓住。
撓頭。
“對了,空警四團……”楊麗初欲言又止。
“那就是一個爛攤子。”張庸将思緒收回。
“是爛攤子。”楊麗初緩緩的說道,“但是,你要将它搭建起來。做得漂漂亮亮的。”
“我?”張庸皺眉。
這是那啥?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
開玩笑……
我又不是神仙。可以點石成金。
那麽大一個爛攤子,我怎麽搭建起來?有人沒有,要錢沒有……
瞎扯淡……
“十月份,委座生日,給你一個參加宴會的名額。”
“什麽?”
張庸一愣。
不是驚喜。是驚吓。
完蛋……
參加老蔣的生日宴會,那是妥妥的功德林待遇啊!
“不信?”
“不是。是我不配。不配。真的。”
“夫人說給就是給了。”
“我真是謝謝她了……”
張庸苦笑。
當然,不能讓楊麗初看到。
完蛋鳥。
這個消息如果傳出去,不知道處座又會怎麽想。
哎……
沒辦法了。車到山前必有路。
“你去嗎?”
“我?我可沒有資格。”
“爲什麽?”
“你這是故意惹我生氣嗎?還問爲什麽。”
“爲什麽?”
“你去死!”
“我舍不得你死的……”
“唔……”
楊麗初又被摟住了。
生氣的她,伸腳去跺他的腳掌。用力的。
結果,他就是不放手。還得寸進尺。她漸漸的沒有了力氣。也不想真的踩疼他。
隻好作罷。又讓他得逞了。
良久……
張庸才依依不舍的松開她。
楊麗初紅着臉,低着頭,整理好風衣。狠狠的瞪他一眼。
這個混蛋!
真是壞胚!
可是,她爲什麽偏偏又喜歡呢?真是魔障啊!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瘋了……
“我走了。”
“那麽快?”
“我來,就是告訴你好消息的。現在說完了,還留着做什麽?你還想做什麽?壞蛋!”
“那……”
張庸隻好将她送走。
感覺她就像是個小蜜蜂。又像是傳聲筒。
或者是美麗的花瓶。
但是沒關系。他需要的,就是美麗的花瓶。
隻要不扯後腿。都沒事。
直接用美元将她泡起來。
等以後自己羽翼豐滿一點,将她和宋子瑜,都送去美國。
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各自打天下。
他是沒有時間慢慢的種田發展。但是可以讓她們去種。
國内的交給廖盼兮就好。
分工明确。
後宮和諧。
遁走……
送走楊麗初,就在附近找地方住下。24小時監控孫鼎元。
那個日諜回去以後,到底和孫鼎元說了什麽,孫鼎元是否相信,張庸都不清楚。估計孫鼎元會繼續派人出來試探。老奸巨猾的孫鼎元,是不可能輕易相信的。好在,那個日諜宋飛也是老手。肯定能應付過去。
果然,第二天中午,又一個日諜出現了。
不是宋飛。是另外一個。
有武器标志。也有黃金标志。
“糟糕……”
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昨天,宋飛有黃金标志,但是他沒找到黃金。
因爲已經找到一萬大洋的銀票,所以,張庸一時高興,就大意了。忘記尋找黃金了。
可是,現在回想,當時身上的确是搜遍了啊!
難道是藏在其他什麽地方?還有哪裏?褲裆?
暈。那也太那啥……
下次換一個人來搜。
他多少還有些潔癖的。
默默的監控第二個日諜動靜。
這個日諜走的路線,和昨天宋飛完全不相同。
他繞了很遠的一個圈子。中間張庸一度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要去亞細亞當鋪。
後來才放心。沒錯,對方的确是要去找威金斯。
于是悄悄的判斷對方的前進路線,然後提前埋伏。然後一棒子打暈。
這個日諜暈倒的時候,身體一個趔趄,居然鞋子都掉了。剛開始的時候,張庸沒在意。後來發現不對。
咦?
怎麽鞋子裏面好像有金光?
急忙湊近一看。發現這個家夥的皮鞋裏面,居然塞着一張金黃色的鞋墊。
黃色?
鞋墊?
立刻意識到什麽。急忙扒拉出來。
果然,這是一片黃金打造的鞋墊。正好塞在皮鞋裏面。和陳明想要瞞過于秀凝一樣。
好家夥,昨天宋飛估計也是這樣漏網的。
誰會去翻對方的鞋子裏面啊。臭死了。
但是現在也顧不得了。将另外一隻鞋也脫下來。果然,裏面也有一塊黃金鞋墊。
佩服,這個孫鼎元,真是狡猾狡猾的。居然想到這樣的辦法。居然将黃金藏在鞋子裏面。
昨天自己沒有搜出來。估計是被宋飛吞沒了。宋飛不可能将黃金鞋墊還回去。肯定是報告說已經交給威金斯了。這些日諜撒起謊來,那也是相當專業的。
繼續摸屍。
輕車熟路。
又找到一沓銀票。
也是花旗銀行的。面值都是100銀元。100張。也是一萬大洋。
看來,這個孫鼎元,真的很有米啊!
部隊搞的一團糟。但是撈錢确實是一把好手。逃跑路線也安排的妥妥的。
繼續摸屍。
再也沒有發現。褲裆也用木棒反複捶打過了。
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倒是将日諜給捶醒過來了。然後捂着褲裆,欲哭無淚。痛苦的無法出聲。
良久……
日諜終于是回複了一點力氣。
張庸慢吞吞的問道:“昨天,宋飛回去,孫鼎元懷疑沒有?”
“他,他……”日諜明白了。
宋飛被抓了。然後又放回去了。還跟報告說都安排妥當了。
說得有闆有眼的,細節也是描述的十分到位。沒有人懷疑。包括孫鼎元。今天派他出去,就是再次确認的。
誰能想到,外面居然有陷阱。
他們以爲外面安全,事實上,早就被人埋伏了。
可憐孫鼎元,還以爲别人根本找不到他。事實上,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别人監視了。
“你要去亞細亞當鋪,找威金斯?”
“是……”
日諜無奈的低頭。
沮喪。
絕望。
本來以爲可以逃出生天,誰知道,早就被人算計。
剛剛出來,就落入對方磬中。
無可奈何。
唯一的希望,就是對方不要識破自己是日本人。那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好,我們走吧!”
張庸和日諜再次進入亞細亞當鋪。
威金斯看到張庸,有些不耐煩了。也不叫他們到一邊說話。
直接開口:“定金呢?”
“我帶了。”張庸緩緩的說道,“但是,有些細節,我們需要商榷一下。”
“定金。”威金斯冷冷的說道。
顯然,也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懶得和他們廢話。
張庸将銀票拿出來。展示一番。威金斯臉色才稍稍和緩。
三個人又來到昨天的空地。
木頭桌椅闆凳。
坐下。
“你們想要知道什麽?”
“我們想要攜帶一部分武器上船。”
“不可能。”
“我們必須攜帶武器自保。”
“絕對不可能。”
“威金斯先生,我們如果不帶武器,萬一在船上有人對我們不利,那怎麽辦?”
“沒有那樣的事。”
“威金斯先生,你不會想要在半路上,就将我們全部抛入海中吧。”
“你想多了。”
“每人一把手槍。這是底線。”
“不行!”
威金斯斷然拒絕。
張庸于是越發懷疑,這個家夥不安好心。
從杭州出發,到上海,或許沒有問題。但是,到了上海,坐上前往美麗國的輪船以後,那就不好說了。
搞不好,威金斯背後的人,真的會将他們都弄死了,扔入大海。
美國人在船上肯定是有武器的。如果孫鼎元他們沒有武器,絕對死翹翹。
須知道,他們乘坐的,可不是正規的輪船。
威金斯給他們安排的,絕對是所謂的“黑船”。就是不登記,不造冊。明面上根本不存在的。
這些黑船,有的純粹就是海盜轉職的。從事的都是無本生意。
雖然你孫鼎元在陸地上可能很狡猾。狡兔三十窟什麽的。但是,到了海上,絕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将人殺了,将錢财拿走。是海盜的基本操作。
“必須帶。”
“不能帶。”
“必須帶。”
“沒得談。”
威金斯的态度相當強硬。
仿佛是甯願不做這筆生意,也不允許他們攜帶武器上船。
額頭上就差寫着,你們如果攜帶武器的話,我們就不能将你們殺死,然後扔入大海。然後劫掠你們的财貨……
“那我們不跟你們走了。”張庸悻悻的說道。
“那我就去告發你們。”威金斯冷冷的回答。
“你!”張庸佯裝生氣。
瑪德,這些美國佬。還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
去告發?
想死嗎?
然而,這一招,對孫鼎元絕對是緻命的。
如果威金斯真的去告發,孫鼎元就死定了。哪怕是有五個英國人做人質也不行。因爲是美國佬出面。
洋大人之間鬼打鬼,和中國人有什麽相幹?
“你們都是見不得光的。你們是逃犯。隻有我能幫助你們。”威金斯冷笑。
“威金斯先生,我們隻是有這樣的擔心。”張庸見好就收,改口說道,“其他的安排,我們都能接受。三天以後,我們會準時上船的。”
“定金。”威金斯執拗的說道。
張庸搖搖頭。
想我給錢你?
做夢。
定金是不可能給定金的。永遠都是不可能給定金的。我張庸還指望着這麽點定金過日子呢。
“威金斯先生,我這裏有一份情報,你感興趣嗎?”
“情報?你去找薩菲雅吧。”
“不。這份情報,我不出售。隻針對你們。”
“你說。”
“情報是那五個英國佬透露的。他們也是從德國秘密刺探到的。”
“什麽内容?”
“德國人正在設計建造一種最新的戰列艦,以卑斯麥命名。”
“我對此不感興趣。”
“但是,肯定有人感興趣的。對嗎?除了英國人,還有人會感興趣。”
“你想的太樂觀了。”
“不。我說的都是事實。日本人在設計建造最新的戰列艦,英國人也在設計建造,德國人也在設計建造,難道你們美國人沒有嗎?”
張庸輕描淡寫。
威金斯沒反應。
仿佛是對張庸的言語不屑一顧。
然而,張庸有信心。威金斯一定會感興趣的。這個威金斯背後肯定有人。
剛才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是張庸昨晚思考一晚的成果。
都是大和号、威爾士親王号引起的。讓張庸橫向思考了很多。他忽然發現,二戰前的備戰,也是如火如荼的。
可能航空業有點死氣沉沉。但是,海上戰艦的設計建造,确實此起彼伏,你追我趕。
什麽限制噸位的《華盛頓條約》,早就被扔到爪哇國去了。
現在世界主要的列強,都在争分奪秒的設計和建造新的戰艦。以求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而且,重點都是超大型的戰列艦。
排水量如果沒有四萬噸,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那種。
英國是威爾士親王那個級别。德國是卑斯麥那個級别。日本人是大和号那個級别。美國是密蘇裏級别?
有些細節記不清了。不知道密蘇裏到底是北卡羅來納級?還是南達科他級?還是衣阿華級?好複雜……
沉默。
那個日諜似乎在聽天書。
但是張庸相信,對方一定是在悄悄的記住了剛才提到的所有信息。
現在,是時候抛出殺手锏了。
“威金斯先生,你知道宙斯計劃嗎?”
“什麽計劃?”
“宙斯計劃。”
“什麽内容?”
“有關日本人設計和建造最新型戰列艦的計劃。”
“你知道什麽?”
“我從日本海軍的一個諜報網裏面獲悉,日本人在設計和建造一種超大型的戰列艦,無論是排水量,還是主炮口徑,都大大的超越當今世界的所有戰艦。”
“你亂說。”
“這艘戰列艦的設計代号是阿基米德。”
“和宙斯是什麽關系?”
“宙斯計劃,是總共要建設八艘這樣的戰列艦。”
張庸惜字如金。
字越少,事越大。價值越高。
八艘?
不存在的。日寇計劃最多四艘。
但是,自己必須增加一點數量。才顯得吸引眼球。才能吸引各國諜報機構派人來。
“排水量?”
“不知道。”
“主炮口徑?”
“不知道。”
“主機功率?”
“不知道。”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和我說什麽?”
“你說呢?”
張庸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啊,我是什麽都不知道。因爲我沒有收到錢。收到錢就什麽都知道。
之前的226計劃,一點變現的辦法都沒有。白忙活了。張庸決定吸取教訓。一定要先收錢,然後才透露信息。哪怕隻有一萬美元也是好的。穩紮穩打。一步一步賺錢。
“格雷克到來東方……”
“不要和我提這個名字。”
“他們也是沖着宙斯計劃來的。他們願意支付十萬英鎊,購買計劃的詳細内容。”
“我是不會相信的。”
“既然如此,威金斯先生,我們告辭了。謝謝你的熱情款待。雖然,連一杯咖啡都沒有。但是,至少讓我們坐着說話了。”
“請!”
威金斯闆着臉。
他不理會張庸的瘋言瘋語。将他請走。
那個日諜自然也是跟着出去。默默的跟在張庸後面。主打一個乖巧,低調。内心卻在迅速思考。
宙斯計劃?
阿基米德?
海軍馬鹿設計的戰艦?
居然洩密了?
好!
好!
八嘎!洩密得好!
海軍馬鹿都是一群廢物!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們搶走了帝國大部分的經費,養着那麽多的戰艦,卻什麽收獲都沒有。每天在那裏曬太陽。
更可惡的是,海軍馬鹿的夥食,比陸軍簡直是好太多了。陸軍的勇士連飯團都沒辦法吃飽,海軍馬鹿居然有紅酒,有牛排。他們這是在揮霍帝國寶貴的軍費!
必須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必須狠狠的打擊海軍馬鹿的嚣張氣焰。
必須将軍費搶回來!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