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請吃宵夜，隻好自己請。
還好，展望未來，還是非常有錢途的。隻要丁福榮的财貨還在碼頭……
轉頭看着江面。
好多的貨船。數過多遍。足足十五艘。
所有的貨船上，都是裝滿了貨物。他來的非常是時候。要麽剛剛裝完貨。要麽還沒開始卸貨。
光是這些貨船，徹底檢查的話，就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
然而，張庸沒有那麽多的人手。
換言之，就是他不可能将所有的貨物都全部拆出來，進行地毯式的檢查。
在杭州，他也沒有這樣的關系。
哪怕是又将所有的警校生都調來，也做不到。
何況，他不想驚動處座。也不想動靜鬧太大。
這裏是宣鐵吾的地盤。
動靜鬧大了，又會被宣鐵吾打小報告。
忽然間，地圖邊緣顯示，有大量武器标志出現。足足有兩三百人。
得，說曹操曹操就到。
梁文休又來了。
這個家夥真是屬狗的。有一點點味道都能聞到。
不用說，絕對是這個家夥感覺自己在碼頭可能有繳獲。于是就帶人過來。想要分一杯羹。
瑪德。這個家夥，來的真是時候。
他張庸其實非常不願意分給宣鐵吾一個銅闆。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
事實證明，在杭州，想要做大事，沒有宣鐵吾的配合是不行的。尤其是徹底搜查碼頭這樣的事。必須宣鐵吾出面。這也就意味着，繳獲的财貨必須分出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得上繳。
沒辦法，曝光了。必須上繳。不能私吞。
心情不太好。
被限制了啊！
哼，無論如何，先給梁文休一個下馬威再說。
想要從我這裏分一杯羹，沒那麽容易。
招招手。派人将之前發現的那門迫擊炮帶上來。
這門60毫米的迫擊炮，暫時還沒發現炮彈。也不知道藏在哪裏。
直接攔住梁文休。
“張組長。”
“梁副官。”
兩人都是皮笑肉不笑，心懷鬼胎。
張庸指着那門迫擊炮。
梁文休疑惑的問道：“張組長，這是……”
“根據我的審問，有日諜招供，在杭州城内，還隐藏有若幹門這樣的迫擊炮。”張庸回答。
他可不是随口胡謅。
誰能保證，機場周圍沒有這樣的迫擊炮。
口徑60毫米的迫擊炮，最大射程可以達到1200米左右。對機場的威脅是極大的。
機場警戒也不可能擴展到1200米之外。沒那麽多人手。
何況，萬一是82毫米迫擊炮呢？
82毫米迫擊炮的最大射程，可以達到1800米以上啊！
想要将警戒線擴展到1800米之外，至少得動用幾千人。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真的？假的？”梁文休半信半疑。
直覺告訴他，可能是張庸誇大其詞。
可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萬一真的有呢？
夫人很有可能陪伴陳納德來笕橋機場。
萬一日諜的迫擊炮，對着機場開炮。無論是造成什麽損失，都将會引發委座雷霆震怒。
委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宣鐵吾可是剛剛才被撤銷了一個兼職。屬于“以觀後效”的階段。
如果在這個階段裏面繼續犯錯。那就沒救了。
一撸到底完全有可能。
梁文休絕對不敢冒險。
“你自己想。”張庸懶得和對方多說。
“那有什麽線索嗎？”梁文休不得不信。這件事，他不敢等閑視之。
“有線索。但是汪繼昌不太合作。”
“你想怎麽辦？”
“我要求徹查碼頭的所有船隻。”
“全部？”
“除了廖家的。廖盼兮的船隻，我都檢查過了。”
“我請示一下司令。”
“好！”
張庸點點頭。
梁文休于是告辭離開。打電話請示宣鐵吾。
徹查所有的船隻，耗時日久，需要大量的人手。同時，還有可能造成不必要的震蕩。
汪繼昌就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
這個家夥肯定不願意。肯定會想辦法阻攔。汪精衛可能出面。或者是汪精衛的老婆出面。
但是，張庸相信，宣鐵吾肯定會答應的。他不敢不答應。
否則，出了事，就是他背鍋。
他張庸已經提出要求，你宣鐵吾不合作，死的就是伱。
夫人但凡受到一點驚吓，委座暴躁，宣鐵吾可能下獄。
除非是宣鐵吾瘋了，才會拒絕。
哪怕是汪家有人出面，宣鐵吾也不會給面子。他畢竟是委座的人。和汪家不熟。
這邊，張庸看到廖盼兮。于是走過來。
“你還有其他船嗎？”
“沒有了。”
“立刻開走。”
“這……”
“離開杭州以後，中間找個地方停靠。暫時别回來。”
“明白了。”
廖盼兮心領神會。
估計是碼頭這邊有大動作。怕她受牽連。
将她攆走。就是張庸的特權。
于是立刻指揮船隻離開碼頭。向着出海口而去。
梁文休當然看到了。但是沒表示。既然是張庸背書，那就是張庸的責任。
他現在很忙。
果然，宣鐵吾得知情況，立刻同意了。
立刻派遣上千名士兵趕來幫忙，徹查碼頭的所有倉庫、船隻。螞蟻洞都不能放過。
所有的貨物都要徹底檢查。全部拆封。
“張組長，我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調集人手。”梁文休說道。
“梁副官，你不用這麽垂頭喪氣。或許，我們會有意外收獲。”張庸意味深長的回應。
“什麽意外收獲？”
“你覺得丁福榮的那麽多浮财，可能藏在哪裏？”
“碼頭？”
“你不覺得混在貨物裏面，很容易瞞天過海嗎？”
“是嗎？”
梁文休内心頓時活絡起來。
丁福榮的浮财……
之前，并沒有發現。
丁堡裏面沒有浮财。都被丁福榮搬走了。
那麽多的錢财，要麽是就地隐藏起來。要麽是想辦法離開杭州。
走水路，船運，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畢竟，大洋什麽的，都是很沉重的。
陸運的話，需要很多的車輛。目标很大。但是海運，一艘船就能搞定。
當然，也可以分散在多艘船上。分散風險。
“瑪德……”
“便宜這幫狗了……”
張庸的内心其實是有些不爽的。他本來是想要獨吞的。可惜做不到。
沒有武器标志。沒有黃金标志。隻有大洋的話，他就沒辦法準确定位。隻有借助别人的力量。
也是時候給宣鐵吾一點甜頭，讓他直接和日諜對上火。
不是我張庸查抄的。
是宣鐵吾查抄的。你們日諜可以去找他。
如果孫鼎元或者丁福榮都順利脫逃的話，肯定會将宣鐵吾列入黑名單當中。
但是……
“梁副官，這些資财，我要拿七成。”
“爲什麽？”
梁文休頓時就不幹了。
丁福榮是我們杭州的商家。他的錢就是杭州的錢。他潛逃，錢留下。
你一個外來戶，想要拿走七成？做夢。
所有的活都是我們做的，你憑什麽撿現成的。還要拿走七成！
“我要上交空籌部。”
“這……”
梁文休頓時語塞。
所謂的空籌部，他現在當然知道背後是誰了。
宣鐵吾之前就是沒有注意。草率了。結果吃了大虧。這樣的錯誤，他當然不敢犯第二次。
蠢貨是絕對做不到司令這個位置的。
“記得登記造冊。”張庸繼續說道，“這件事，我不管。自然會有空籌部的人來跟進。”
“我知道了。”梁文休悶悶的回答。頓時就沒什麽幹勁了。
累死累活的。别人還要拿走70%。
什麽世道！
可是，他還不敢說出來。
估計宣司令也不敢說出來。還得笑臉相應。
否則，以後有穿不盡的小鞋。
已經被吹了一次枕頭風，沒了兼職。再吹幾次，就成大頭兵了。
“呵呵……”
“搶我的錢……”
“就這樣吧……”
張庸内心冷笑。
我是鬥不過你。但是，我可以搖人啊！
我将空籌部搬出來。看閣下如何應對。
空籌部就是要拿走70%。你宣鐵吾有膽子的話，就做假賬。侵吞掉一部分。
反正我張庸是不管了。空籌部會有人管。
逐漸舒坦。準備吃宵夜。
碼頭其實就有賣宵夜的。還是烤魚。現抓的。非常新鮮。
這時候，宣鐵吾調來的部隊也趕到了。
在梁文休的帶領下，開始對所有的貨物進行徹查。
結果……
一包棉花被展開，裏面立刻有大洋傾瀉出來。
張庸：？？？
其他人：？？？
一時間都是呆在。
張庸頓時覺得嘴裏的烤魚不香了。
不會吧？
開局就是天胡？
梁文休剛剛上馬就開門紅了？
日！
運氣這麽好！
幸好，自己用空籌部的名義拿走七成。否則，隻怕會當場吐血。
“快！”
“快！”
梁文休的兩隻眼睛瞪得好像銅鈴那麽大。
真的有大洋啊！
頓時覺得隻拿30%，好像也不錯。于是幹勁十足。
張庸吃飽喝足，走人。
眼不見爲淨。
錢财再多，都和自己無關了。
沒有留人在碼頭。
故意的。
給梁文休他們造假賬的機會。
到時候，如果有人翻出來，就會有人給宣鐵吾上眼藥。和他張庸無關。
“如果你覺得有點累，送你一顆小地雷……”
“一個地雷不夠多，再送你一大堆……”
張庸想起一首歌。
行。繼續幹活。今晚是要通宵了。
先去昌茂商号。果然，這裏已經空無一人。所有人都已經藏匿起來。
皺眉。
監控四周。沒有發現異常。
但是，既然來都來了，不搞到一點東西，實在是不甘心。
于是帶着隊伍，順着街道一直向前走。
車子開的挺慢的。
一個紅點出現在地圖邊緣。帶着武器标志。
他立刻提高警惕。
幸好，中間有很多障礙物阻擋。沒有被狙擊的風險。
忽然，有信息閃過。
“顔值提升了……”
張庸：？？？
什麽鬼？
顔值？提升？暈！
系統到底是哪裏出錯了？還有這樣的功能？
問題是，我要顔值來做什麽？
我是特工啊！
我算是半個間諜啊！
間諜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泯然衆人矣。
往人海裏面一鑽，誰都辨認不出來那種。你來個高顔值，萬人矚目，豈不是找死？
“秦立山。”
“到。”
“看我有什麽變化嗎？”
“沒有啊！”
“那還行。”
張庸放心了。
秦立山滿臉疑惑。這是啥問題？
繼續開車前進。
忽然有大量的武器标志出現。
少說也有一百多人。密密麻麻的。都擠在十多間房子裏。中間還有三個紅點。
張庸：？？？
什麽情況？
默默監控。
又發現有黃金标志。也是那些人的。
一百多人呢。帶着武器，帶着黃金。還擁擠在那麽狹窄的房屋裏。
他們要做什麽？
他們是什麽人？
爲什麽中間會有三個日寇？是日寇糾集了漢奸試圖反抗嗎？
好奇……
靜悄悄的潛行前進。
400米……
300米……
發現有潛伏哨。
沒有攜帶武器。但是帶着望遠鏡。
仔細一看。發現是軍用望遠鏡。這就奇怪了。防衛森嚴啊！
到底是什麽人？秘密潛伏在這裏。
“前面是哪裏？”
“沙河頭分所。”
“一個分所？”
“是的。”
“一般有多少人？”
“二三十個吧。”
“隻有這麽少嗎？”
“一個分所啊！要那麽多人做什麽？大部分精力都是在上面的警署啊！”
“是嗎？”
張庸皺眉。認真思考。
有蹊跷。
一個分所，有一百多人啊！還全部帶槍。還有黃金。
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模樣。
何況，裏面還夾雜有三個日寇。更加古怪。
孫鼎元？
蓦然間，一個名字跳出來。
會是他嗎？
孫鼎元下落不明。現在都還沒抓到。
按理說，軍方應該已經安排人員，對孫鼎元進行圍追堵截。這是大事，軍方肯定不敢怠慢的。
如果真的是孫鼎元……
好好，抓到一條大魚。
算是今晚的意外收獲。
雖然碼頭的錢财損失了30%，但是一條大魚就有可能彌補回來。
這個孫鼎元的身邊，說不定就帶着金條什麽的。比大洋什麽的容易吞沒多了。這才是正确的打開方式啊！
可惜，孫鼎元的身邊，槍手非常多。可能都是亡命之徒。他打不過。
否則，一個沖鋒進去，就全部幹掉……
等等。先确認情況。
張庸後退。
找電話。打給淞滬警備司令部。
找周洋。
“少龍。有什麽消息？”
“周副官，孫鼎元有下落了沒有？”
“沒有。這個孫子仿佛失蹤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我有一條線索。但是，還沒證實。”
“什麽線索？”
“孫鼎元可能隐藏在杭城的警署系統裏面。隐藏在一個警署分所裏面。”
“真的？”
“我還沒最後證實。但是可能性很大。從目前的情況判斷，孫鼎元的身邊，可能有一百多人。我對付不了。”
“你等等！”
周洋将話筒按住。
張庸不知道他是和誰商量。難道是錢司令？
錢司令沒有睡覺，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孫鼎元是一個師長。突然叛逃，不是小事。
這個47師的隸屬淞滬警備司令部管轄的。錢司令兼任警備司令。肯定要親自處理此事。
片刻之後，電話裏面傳來錢司令的聲音，“少龍啊！”
“司令，我在。”
“你向宣司令報告沒有？”
“沒有。我不想跟他說。他問我也不說。”
“胡鬧！”
錢司令吆喝一聲。
但是沒有下文。顯然沒有真的生氣。
如果張庸率先報告了那邊，他反而可能會生氣。47師的事，歸淞滬警備司令部管。
“你先穩住目标。我立刻調集人手增援你。”
“司令，強攻嗎？”
“對。除惡務盡。必須一網打盡。”
“是。”
張庸答應着。
同時意識到錢司令的潛台詞。
除惡務盡。就是都殺了。不要留活口。免得又節外生枝。
誰知道這個孫鼎元，還和其他人有什麽牽連？萬一牽出其他人，對誰都不好。隻有死人才是最保守秘密的。
隻要孫鼎元死了，所有的一切，也都随風而去。
可是……
這裏是杭州。是宣鐵吾的地盤啊。
在宣鐵吾的地盤上大規模使用武力，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宣鐵吾肯定有意見啊！
當然，錢司令應該有安排。
“空警四團正好在杭州郊外訓練，你立刻和他們聯系。”
“啊？”
張庸非常意外。
空警四團？空軍的警衛部隊？
動用空軍的人？
那……
“沒聽明白？”
“明白！”
張庸急忙回答。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