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哐哐……”
火車搖搖晃晃的前進。
速度不快,卻是搖晃的厲害。讓人根本睡不着。
當然,張庸也沒什麽睡意。
之前幾天病倒,都睡夠了。
主要是無聊。
林小妍走了。
他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還以爲可以将她那啥。誰知道她居然跳火車!
真是的……
那麽着急。
到了杭州再發電報不行嗎?就幾個小時而已。
無聊的看着窗外。黑夜,啥都看不到。沿途幾乎沒有燈光。和後世相比,實在是落後的太多。
唉,一窮二白啊……
什麽黃金十年,都是瞎扯淡。
老蔣根本就沒有心思搞建設。都是買辦當家。
買辦當家,怎麽可能搞建設?
就連金陵那個兵工廠,本來能夠生産75毫米野戰炮的,被日諜炸毀以後,現在也沒修複。
都好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之前追責了幾個人,然後不了了之。
說不定在買辦的眼裏,炸了更好。買新的。
以後的山炮,全部進口。價格昂貴無所謂。隻要能拿回扣就行。
老蔣可能覺得這樣也行。省事。
自己搞建設還是太困難了,投入又大,周期又長。
需要的時候買買買。還可以貨比三家。多麽簡單。
結果……
等打起仗來,才發現有禁運這麽一回事。
等火燒眉毛了,才發現幾個德械師的裝備,都被德國人扣着。錢給了。就是不發貨。
派人斡旋。結果,德國人居然和日本人結盟了。
最終結果——得個吉。
無聊。
監控地圖。沒有紅點。
火車上一個日本人都沒有。不要說是日諜了。
想要找個人揍一頓都沒機會。
唉,好無聊……
其實抓日諜真的很多樂趣。
什麽樣的日諜都有。又有錢。又有美女間諜。
忽然想起方慕雨,想起夏岚。都是好漂亮的日諜啊!還有尚未得手的林小妍……
地圖提醒有人靠近。
“組長……”
石虎靜悄悄到來。
欲言又止。
張庸疑惑的看着他。
“有事?”
“那個……”
“說。”
“我有個朋友……”
“做什麽?”
“我有個朋友。想要見你一面。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當面說。”
“你的什麽朋友?什麽時候認識的?”
“其實是我的戰友。以前和我是一個部隊的。在打鬼子的時候,曾經救過我一命。”
“請他來!”
張庸點點頭。
隻要是殺鬼子的就行。
他最喜歡的就是殺鬼子的勇士。
他的密查組不要什麽其他人。就要殺日寇的。
專業殺日寇。
高效,低調。
可惜沒有熟練度面闆。如果殺一個日寇可以加一點熟練度就好了……
“謝謝!”
石虎急忙轉身去了。
不久,從後面的車廂帶着一個人到來。
獨眼。
獨臂。
雙腿還算完好。
衣衫褴褛。神态疲憊。有氣無力。
呼吸的時候,可以明顯的聽到肺部喘息的聲音。似乎是肺部受傷了?
“組長,他叫馬超……”
“馬超?”
張庸點點頭。
重名。不足爲奇。四萬萬人口啊!焉能不重名?
可惜,此馬超非彼馬超。如果此馬超是彼馬超,那就厲害了。單人單騎,直接殺日寇十幾個來回。嘿嘿。
“馬超,伱能做什麽?”張庸緩緩的問道。
“殺日本仔。”馬超說的是粵語。還好。張庸聽得懂。
于是,将馬超留下。讓石虎帶着他。
算是小小的插曲。
石虎低聲說道:“組長,馬超知道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說。”張庸點點頭,“什麽事?”
“馬超之前也在上海灘流浪。他跟着一群乞丐讨飯。覺得有幾個乞丐,好像是假冒的……”
“等等。”
張庸腦海電光石火閃爍。
乞丐?
假冒?
莫非,又是宮本那樣的?
之前,宮本家族的人在金陵假冒紅衣女鬼,用的就是乞丐的套路,騙過檢查站。
如果又有日諜在上海灘,假冒乞丐,好像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那麽,他們想要做什麽,都可以爲所欲爲。其中,就包括誘惑,或者欺騙那些落單的國軍軍官。
對。有可能。
根據周洋的統計,那些不幸遭受毒手的國軍軍官,都是單獨出去的時候失蹤的。其中,隻有餘道信一個人攜帶了武器。其他人都是沒有帶武器的。所以,遇到伏擊,根本無法抵抗。
“還知道什麽?”
“馬超看到他們抓了一個國軍軍官,逼問他的身份。還有家裏人什麽的。”
“身份?家裏人?”
“是的。很奇怪。”
“這……”
張庸迷惑。
依稀間想到什麽。但是又說不上來。
沉默。
安靜。
努力讓自己的腦子放空。
最終,他捕捉到了一點點信息。難道日寇需要的,其實是那些軍官的身份?
難道日寇想要派人假冒那些軍官?混入警備司令部?
也不對啊。哪有這麽輕易。
何況,日諜殺了人都沒有隐藏屍體。警備司令部都發現了。
那還怎麽假冒?根本無法假冒好吧?警備司令部又不是傻。
頭痛……
揉太陽穴……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能出來個福爾摩斯回答一下嗎?
好傷腦筋……
幸好不用管。
能管的就管。管不了的先放着。
這就是他的處事原則。
沒辦法,他能力有限。
“叫馬超來。”
“好!”
石虎很快攙扶着馬超到來。
馬超努力掙紮着站穩。仿佛是要向張庸證明,自己還有用。
“馬超。”
“長官。”
“這個給你。”
張庸雙手遞給馬超一把駁殼槍。
中國人最喜歡的,其實還是這種駁殼槍。哪怕是單手使用,也是非常熟練的。
“長官,我……”
“跟着我,繼續殺鬼子。直到犧牲爲止。”
“是!”
馬超的臉色頓時紅潤起來。
他憔悴的神情也是逐漸變得精神。似乎覺得自己再也不是一個廢物。
他還有能力殺鬼子。
直到自己倒下爲止。
張庸正要說話,忽然心思一動。
地圖提醒,西南方450米之外,有多個白點朝鐵路線靠近。
奇怪,這邊沒有道路啊!
倒是有一些低矮的土坎什麽的。鐵路線在其中穿行。拐彎。
“他們不會是要扒火車吧?”
張庸的腦海裏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随即湮滅。
說笑呢。真以爲扒火車那麽容易啊。很容易出事的好吧。摔死摔傷是家常便飯。
什麽騎着自行車飛上火車,純粹是特技表演。隻求看得爽。
正好無聊。數了數。總共十七個白點。不規則的靠近火車。
看樣子,好像真的要扒火車?
嘿……
張庸頓時不無聊了。
有人扒火車啊!還是現場直播。他必須親眼看看。
拿出望遠鏡,走到火車另外一側。微微探頭出去。舉起望遠鏡。看到了三個目标。眉頭頓時皺起來。
不是一般人。居然是穿着軍裝的國軍士兵。
也不對。是軍官。一個上尉。兩個中尉。但是都沒有武器。
他們就站在鐵路線内側的土坎上。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在等火車經過。然後從土坎跳上車頂。
好家夥。這簡直就是玩命。緻死率至少50%以上。
雖然,在這段鐵路線上,火車需要轉彎,速度會降低。但是時速30公裏還是有的。
這個速度看起來不快。但是,配合如此危險的動作,絕對緻命。
現在是晚上啊!大哥。外面黑漆漆一片。
白天扒火車都是極度危險的行爲,何況是晚上?真的不要命了?
迷惑。不明白他們想要做什麽。肯定不是搶劫。因爲沒有武器。
空手上車搶劫?說笑呢!
那剩下的就是逃命。難道是想要做逃兵?被追殺?然後試圖扒火車逃跑?
這個倒是有可能。如果真的是逃兵。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條。甚至可能在被抓到的時候,直接就當場處決了。當時的軍法,極度冷酷無情。動辄就是槍斃的。人命如草芥。
但是,又有疑惑。同時有那麽多逃兵?
一個兩個可以有。同時十幾個。那就不是逃兵的問題。是部隊出問題了。
附近是有什麽部隊嗎?不清楚。好像沒有吧。
“林海。”
“到!”
“去問問,下一站是哪裏。”
“組長,下一站是嘉興。”
“嘉興?好!”
張庸沉吟片刻。
他對嘉興有印象。那艘著名的紅色遊船嘛。
後來互聯網上還有個烏鎮。每年都開什麽烏鎮大會。出席的都是一些互聯網的大佬。
“通知所有人準備。”
“是。”
“前面可能有人試圖從外面跳火車上來。不要驚慌。不要立刻采取行動。他們沒有武器。”
“如果遇到呢?”
“等他們安全上車以後,再命令他們站好。如果反抗,實施抓捕。”
“是。”
“萬一攜帶有槍械,并且試圖用槍械反擊的話,當場擊斃。”
“明白。”
林海吩咐下去。
所有人立刻動作起來。盯着車窗外。
就連馬超也提着駁殼槍,嚴陣以待。
“哐哐……”
“哐哐……”
這時候,火車距離白點很近了。張庸也縮回到了另外一側。坐着。
他看不到外面的具體動作。但是通過白點能判斷那些軍官的行動。
有白點開始移動。落在了火車上。應該是跳車成功了。
有白點落在了火車邊緣。一動不動。估計是摔下去了。
還有白點悄無聲息的消失……
得,這個就嚴重了。當場死亡。果然,扒火車是有風險的。風險還非常高。
張庸:……
這些人如此決絕。估計是要什麽大事。
單純的逃兵,應該不會采取這麽激烈的辦法。逃兵不可能自己找死。
此時此刻的他,也反應過來了。如果是逃兵,怎麽可能還穿着軍裝?
肯定是脫掉軍裝,化妝成老百姓啊!
唉,反應遲鈍……
“丁海!”
“到!”
“去!命令火車停下!”
“是!”
丁海急匆匆的去了。
張庸繼續監控那些白點的動靜。隻有七個白點成功上車。
果然,十七個白點,成功七個。成功率是多少來着?不到一半。加上後面鐵路邊上的七個。總共十四個。
還有三個白點不見了。消失了。說明已經死亡。
扒火車。死了三個。這個代價,可以說是極大。
那麽,他們到底是爲什麽要扒火車呢?
“不許動!”
“不許動!”
陸陸續續的吆喝聲傳來。
卻是張庸麾下和那些爬火車的軍官相遇了。
猝不及防的軍官,頓時就被抓了一個正着。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冒着極大的危險爬上火車,居然會遇到那麽多全副武裝的中山裝。
潛意識的,他們就知道不妙。
抓捕他們的人,都穿着統一的神色中山裝,都帶着手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有一個上尉試圖反抗,結果被當場按倒。
這時候,火車也是拉響汽笛。然後緩緩的停下來。
“不許動!”
“不許動!”
林海等人沿着車廂抓人。
按照張庸的說法,是總共上來七個軍官。那就抓七個。
目标都穿着軍裝。短時間内應該來不及更換。這趟火車隻有八節車廂,還是比較容易抓捕的。
果然,很快,八個人被全部押解到了張庸的面前。
帶頭的是一個上尉軍官。他奮力昂着頭。似乎很不服氣。很不甘心。但是一言不發。
在抓捕的時候,從他的身上搜出了證件。
張庸拿過來。
國軍47師某旅某團某營,副營長。韋方铨。
再看其他人的,也都是國軍47師的。職位都是副營長、連長、副連長什麽的。
因爲是黑夜中扒火車,雖然成功了。但是,每個人都帶傷。有的還挺嚴重的。
張庸歪着腦袋觀察每個人。
疑惑。
國軍47師,好像駐紮金山衛?
之前在杭州的時候,張庸知道這個部隊。高遠航提到過。好像還有一個58師要調來。
“韋營長,晚上好。”張庸面無表情,“請坐。”
“你是什麽人?”韋方铨神色冷漠。依然站着不動。仿佛是一個木頭人。
“我是複興社特務處,我叫張庸。”
“……”
“我很好奇。大半夜的。你們爲什麽要扒火車。”
“……”
韋方铨沉默。
他神智是清醒的。他很清楚遭遇到什麽。但是,他沉默。
張庸也不着急。
這些人不像是壞人。壞人不會做這麽危險的事。
比如說他張庸,就不可能這樣送死。
壞人都惜命。這是定律。
張庸慢悠悠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們有十七個人。但是很不幸,隻有七個人成功上車。有七個人摔傷。現在還躺在地上無法動彈。随時會死。另外,你有三個同伴不幸遇難了。”
韋方铨依然申請冷漠。
或者說,是麻木不仁。
其他人也是如此。聽到同伴死傷,都是低着頭。沮喪。絕望。但是都沒有說話。
“你要是說實話,我可以救你的同夥。”
“救了也沒用。”
“爲什麽?”
“最終你還不是要殺我們?”
“你都沒有說原因。怎麽就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我們師長要投靠日本人。我們知道了。想去告密。結果被追殺。我們沒有辦法。隻能扒火車。想要去杭州。去杭州警備司令部告密。”
“你們47師屬杭州警備司令部管?”
“不。屬淞滬警備司令部管。”
“嗯?”
張庸有些意外。
原來鬧半天,這個47師,居然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管的?
還以爲是宣鐵吾……
沒想到是錢司令……
得,這就簡單了。
一個電話的事……
他一個雜牌師的師長,敢投靠日本人?
呵呵……
活膩了啊!
但是,必須有證據。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