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庸沒有直接前往隐藏款項的房屋。
那樣會顯得自己太神棍了。搞不好,别人還以爲自己可以未蔔先知。
哪有這樣的事?
他是講科學的!
低調。
簡單的隐藏一下。
“是這條街對吧。”張庸對日諜說道。
日諜沉默。
拒絕回答。
張庸故意看着他的臉色。
然後擺擺手。
“走吧!”
“不是這條街。”
于是車隊繼續前進。
窦萬疆有點好奇。欲言又止。
不是這條街?
你是怎麽判斷出來的?
難道從日諜的臉色就能判斷出目的地?
這也太神奇。
但是想起張庸的說話“相信科學”……
或許,這就是科學?
搞不懂。
繼續前進。
到第二條街。停車。
張庸看着日諜,“是這條街,對吧?”
結果日諜依然保持沉默。
他拒絕回答。
張庸看看外面,又看看天色,“不是這裏。”
于是,車隊繼續前進。
然而是第三條街、第四條街……
每到一個街口,張庸都會問日諜一句,“是不是這裏?”
結果都是日諜拒絕回答。
然後張庸自言自語說不是這裏。于是繼續走。
到第五條街……
“是不是這裏?”張庸繼續問道。
日諜依然保持沉默。
鄙視。
他覺得張庸完全就是亂來。
套話也沒有這樣的。幼稚。
結果……
張庸做出結論,“應該是這裏。進去。”
擺擺手。帶着車隊轉彎。
日諜感覺不妙。
咦?
怎麽回事?
怎麽真的轉入這條街了?
暈。我什麽都沒說啊。對方是怎麽找到的?
是巧合嗎?
應該是。一定是。必須是。
除了巧合。還能怎麽解釋?
幸好,巧合往往隻有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
即使張庸碰巧選中了這條街道。但是,這條街道上那麽多的房子,不可能還碰巧吧?
“窦大哥。”張庸忽然說道。
“啊,你說。”窦萬疆一時受寵若驚。
張庸叫自己什麽?
大哥?
這……
有點榮幸啊!
“注意觀察日諜的臉色。”
“做什麽?”
“判斷款項在哪個房子。”
“啊?”
窦萬疆茫然。
看日諜的臉色,就能做出判斷?
不是……
這說得輕巧的。
我可沒有那樣的本事。我什麽都沒有看出來。
日諜:……
什麽?看我的臉色?
開玩笑。看我的臉色,就能找到準确的房子?
哈哈。真是搞笑。做夢。
我有什麽臉色?我根本沒有任何提示好吧。
扯淡……
除非你是神仙。否則……
哼哼。
如果伱這樣也能找到準确的房子,我跟你姓!
“他會緊張的。”
“越是靠近目标,他會越緊張。”
“這是不受控制的心理反應。哪怕是最高明的日諜,都無法掩蓋。”
張庸侃侃而談。
當然是蒙人的。他哪懂什麽心理學?
但是沒關系。能夠唬住窦萬疆就行了。你看,這就是我說的科學!
所以,要相信科學……
“哼!”
日諜冷笑。
然後面無表情。絲毫不緊張。
什麽不受控制的心理反應。扯淡呢。我一點都不緊張。
車隊慢慢前行。
“這個,不是。”
“這個,不是。”
“繼續走!”
張庸繼續打手勢。
然後煞有其事的回頭看着日諜。
日諜:???
神情冷漠。
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車隊逐漸靠近目标,日諜絲毫都沒有情緒波動。窦萬疆無論怎麽看,都看不出緊張來。
疑惑的看着張庸。眼神在說,你說的科學,真的有效嗎?
結果,張庸朝他打出OK姿勢。
窦萬疆:???
他看不懂這個姿勢的含義。
張庸于是開口:“要相信科學。科學肯定能找到的。”
窦萬疆:……
好吧。我相信科學。
但是,你下次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什麽是科學……
“到了!”
張庸忽然叫道。
日諜下意識的一驚。怎麽回事?
車子正好停在準确的房子前面。
暈!
對方是怎麽找到的?
爲什麽會那麽準确?
暈……
什麽科學!
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不是!沒有!錯了!”
話才出口,立刻感覺不對。
糟糕。被詐了。
對方是故意诓他的。他反應那麽激烈,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窦萬疆:……
這就是科學嗎?
原來是诓日諜啊?難怪……
可是,又感覺哪裏不對……
爲什麽張庸會诓的如此精準?剛好就在目的地前面?
“你看!他招供了!”張庸說道。
“我沒有。”日諜頓時就着急了。
誰說的?
别污蔑。
我什麽時候招供了?
是你自己猜到的好吧?我根本沒有任何透露……
“你太平靜了。”
“什麽?”
“你這是僞裝的平靜。”
“什麽?”
“你極力讓自己變得平靜,其實,适得其反……”
“什麽?”
日諜聽得似懂非懂。
聽起來似乎有道理。可是,真的沒有那麽一回事。
然而,張庸的話落在窦萬疆的耳朵裏,卻成了理所當然。果然,這個張庸好聰明。反向套路日諜。
日諜越是不緊張,于是僞裝平靜,說明距離目的地越近了。
運來這就是科學啊!果然有道理。
可是,哪裏不對……
“你們将款項放在了這個房屋裏面。對吧?”張庸好整以暇。
“沒有。”日諜拼命的否認。
雖然明知道無用。但是也必須堅決否認。
否則,一旦消息傳遞到外面,就會變成是他洩露的信息。
那就完蛋了。
他就成叛徒了。要切腹謝罪的。
“進去!”
“我先!”
窦萬疆急不可耐。
他想要親自驗證一下,張庸到底是不是那麽科學。
真的猜對了?
窦萬疆沒有提槍,直接沖到了房子前面。
是一棟毫不起眼的房子。二層小樓。外面有個騎樓。這樣的房屋在上海灘非常普通。
房門上鎖。是一把小小的銅鎖。
當即踢門進去。發現裏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外面的客廳。側面是餐廳。二樓是卧室。非常标準的配備。樓梯是木的。二樓也是木的。
哦,猜錯了……
一點都不科學。
張庸顯然是在忽悠人。
欲言又止。
日諜似乎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難道猜錯了?
張庸進來了。
他來到旁邊的餐廳。這邊鋪着木地闆。
張庸随便踩了踩。對呂海努努嘴,“将木地闆撬開。東西就在下面。”
“好!”呂海立刻帶人動手。
三下五除二的,将餐廳的木地闆撬開。
果然,露出下面隐藏的暗格。
所有的款項都在裏面。
“不會吧?”
“科學真的這麽神奇?”
窦萬疆難以置信。
張庸真的猜對了。
别人藏在木地闆下面的東西,他都能發現?
“有槍!”
“有槍!”
有人低聲驚叫。
然後從暗格裏面拿出兩把步槍。
窦萬疆好奇的拿過來。發現是兩把馬四環。質量非常好。
不由自主的回頭看着張庸。
好神奇。
張庸神色不動。
神奇什麽啊,就是靠這兩把槍。
如果日諜沒有将這兩把槍也和款項藏在一起,他可能還發現不了。
地圖隻顯示武器和黃金。不顯示其他。
日諜轉移的時候,談省事,将武器順便也隐藏在暗格中,剛好暴露。
“都搬出來!”
“是。”
張庸在外面客廳坐下來。
斜眼。看着日諜。發現日諜額頭直冒汗。
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害怕的。
注意到日諜的雙手,一直都在隐秘的玩弄手铐。故意裝作沒看到。
有本事就将手铐打開。那樣顯得系統無能。
結果,日諜靜悄悄的忙活半天,手铐紋絲不動。反而是手腕磨破皮了。
“沒成功?”張庸故意問道。
日諜的臉頰頓時漲得紅彤彤的。感覺自己遭受到了一萬點侮辱。
當然是沒有成功啊!還要你說!
明知故問。
如果成功,我早就将手铐給扔了。人也早就跑了。
“繼續。”
“不用那麽隐秘的。你可以用盡一切辦法來開手铐的。”
“隻要開脫了,我就放你走。”
張庸擺擺手。
落落大方。直言不諱。
日諜:……
再次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八嘎!
對方絕壁是故意的!
故意羞辱自己!
故意用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手铐困住自己。這麽難搞的。他的技術完全沒用。
“你到底是誰?”日諜悻悻的問道。
“啊?你不認識我?”張庸滿臉的驚訝,“我還以爲你認識我。你真的不認識我?”
“我……”日諜又感覺自己遭受到一萬點傷害。
我爲什麽要認識你?
你是誰?
你是老幾……
“我是張庸啊!就是專門抓你們日諜的那個張庸!沒有人跟你說嗎?”
張庸彬彬有禮的回答。
日諜:……
!@#¥%……
完蛋!
被絕殺了!
遭受到一億點傷害!
要命!
原來他就是張庸啊!
難怪……
難怪這麽難纏。
原來他就是那個張庸。哪個張庸?那個……
其實,并沒有人告訴這個日諜,張庸到底是誰。他也是無意中聽到的。然後悄悄打探到的。
日諜内部,對張庸這個名字,都是諱莫如深。
誰也不敢提及。
一旦提及,就會遭受嚴厲懲處。
包括而不限于禁閉、切腹等等。可見這個張庸的可怕之處。
沒想到,他就是張庸。
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斯斯文文。溫文爾雅。人畜無害。
這樣的人居然是日諜克星?
不由自主的,日諜又開始想辦法掙脫手铐。可惜,依然是徒勞無功。
“你慢慢掙脫。”張庸和藹可親。
“啊……”日諜簡直想一頭撞死。
可惡!
這個張庸太可恨了。
似乎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在羞辱他。
羞辱他的無能。
然而,他能說什麽?什麽都不能說。
别人光明正大的讓他想辦法掙脫手铐。可是,他就是沒有能力。怨不得别人。
“嘭!”
第一個款箱被擡出來。
因爲日寇轉移的比較着急。所以,款箱都沒有打開。
這個時代的款箱,當然不是後世的鐵皮箱。也不是塑料箱。是木箱。用上等榆木精制而成。很結實。裏面都非常光滑。沒有釘子。都是榫頭結合。榫頭結合得非常緊密。可以承載很大的重量。
款箱有上鎖。鎖頭上面貼着封條。封條還完好無損。上面有交通銀行的印章。
重點不在鎖頭。在封條。
如果封條撕爛了。損毀了。就表明款箱被人動過了。
至于鎖頭……
張庸拿出榔頭。随便一敲。
鎖頭立刻斷裂。
一點用都沒有。
打開。
裏面都是一捆捆的法币。
都是用紙條捆着的。很新的法币。面值有1元、2元、3元、4元、5元的。
沒有10元。最大的面值就是5元。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設計,居然有3元和4元的。
因爲面值很小,所以,這麽大一箱法币,其實也就是價值幾千元。
如果是兌換成銀元,幾千銀元,倒是不錯。然而,這是紙币啊!很快貶值的。必須盡快出手。否則,就要砸手裏。有個冷笑話。日寇印刷法币假币的速度,跟不上法币貶值的速度,最終日寇被迫放棄。
拿起一沓面值5元的法币。随手抽出幾張。
仔細摸了摸。質量還是很不錯的。畢竟是美國那邊印刷的。
但是後來的法币,換成國内印刷,質量就差遠了。
“來,來,來!”
“每人兩張!”
張庸開始大派送。
就是這麽土豪。有錢任性。
每人10元法币。相當于10塊銀元。
“注意,不要放!”
“拿到手以後趕緊花掉!”
張庸繼續吩咐。
現在花,基本等值1銀元。
如果等到下半年,說不定就已經開始貶值了。
那印鈔機一旦開動起來,就是嘩啦嘩啦的。根本沒有節制的。能印多少就印多少。
又清點出一沓法币,遞給窦萬疆。
“一年的?”
“不。獎勵。小費。”
“啊……”
窦萬疆接過來。
感覺好誇張。獎勵居然是幾百法币?
也太豪爽!
“嘭!”
又一個款箱被擡出來。
打開。
還好。
裏面都是銀元。
都是一封一封的。每封50銀元。
一箱裏面有五十封。精确計算應該是2500銀元。
箱子很空。沒有裝滿。不是沒有足夠的銀元。是銀元太沉重。2500銀元已經兩百多斤。
法币兌換銀元最大的好處,就是方便攜帶。可以随身帶。
日常交易,顯然不可能使用銀票。
“嘭!”
又一個款箱被擡出來。
窦萬疆等人的眼神都是變得十分古怪。
怎麽回事?
那麽多的款箱?
張庸也是好奇。
到底有多少個?孔凡松那麽大方?
幾千法币,加上幾千銀元……
不止。
陸陸續續的,總共擡出八個款箱。
後面的款箱,都是法币。總共有幾萬元。但是銀元隻有一箱。
再沒有了。
從款箱的數量對比來看,顯然民間對于法币強行兌換銀元,是有抵觸情緒的。大家都還保留着銀元,不願意兌換。但是,随着各項規定的陸續到來,大量的銀元會被強行兌換。
張庸暗暗的琢磨着。
好像在推行法币的過程中,複興社特務處,也是有參與的。
參與什麽?
就是打擊投機倒把。打擊走私。
這是非常有油水的。可以沒收貨物。可以沒收财物。抓到就是自己的。
處座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肥差。
中後期的軍統,職能部門是非常多的。幾乎所有業務都有插手。
那麽,問題來了,現在,自己有什麽理由插一腳進去呢?必須獲得光明正大的權力啊!然後利用權力爲所欲爲……
“組長,沒有賬本。”呂海上來報告。
他們已經将所有的款箱都全部查過了。
沒有發現任何賬本。
張庸皺眉。
沒有發現賬本。
有點麻煩啊……
轉頭看着日諜,“賬本呢?”
“什麽賬本?”日諜顯然是在裝傻,“我不知道。”
張庸努努嘴。
有人将日諜按住帶走。準備刑訊。
唉……
終究還是要采取老辦法……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