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
“請。”
張庸和凱瑟琳虛以委蛇。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對方看。毫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
對方還欠自己3500英鎊。必須多看幾眼。算是利息。既然是同行，她肯定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對吧？
“張隊長，我們可以長期合作的。”
“你應該去和我們戴老闆談合作。”
“不。你誤會了。我們隻想和你個人合作。和戴老闆，和複興社無關。”
“伱的意思是，你們看不起戴老闆？”
“是的。”
凱瑟琳直白的承認了。
張庸：……
好吧。有時候英國人說話就是這麽軸。
不懂得拐彎抹角的。也不給别人情面。
尤其是對中國人。更是如此。他們從來不覺得中國人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
一個是老牌的資本主義帝國，工業強大。
大日不落帝國的餘威還在。殖民地衆多。
一個是孱弱的農業國。幾乎沒有工業。沒有任何殖民地。
雙方确實不可同日而語。
在需要你的時候，英國佬或許會正眼看你一下。
如果他不需要你了，絕對不會多瞧一眼。甚至有可能将你一腳踩死。
（杜聿明：我有話說！@#￥%……）
“怎麽合作？”
“情報分享。”
“如何分享？”
“你将有關日本人的情報分享給我們。我們将有關德國人的情報分享給你們。”
“德國人的情報對我們來說好像沒什麽用。”
“你們不想軍購嗎？”
“想。”
“既然想，那當然是要随時掌握德國國内的局勢啊！我這樣說，沒有問題吧？”
“沒有。”
張庸點點頭。
現在說話的是狄更斯。
顯然，這個家夥的僞裝本領非常出色。
同時，他的說服力也是非常強。幾句話，就卡在了張庸的脖子上。
軍購。
确實，非常重要。
國府現在其實有很多人在德國考察。
所謂的考察，其實就是看有什麽東西可以買。有什麽東西能買得起。對我們有用。
鄭介民、唐縱、宋子良等人都在。還有兵工署的很多官員。
造不如買，買不如租，是老蔣時代主流。
然而，軍購裏面的變數實在是太多了。誰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達成。
即使雙方已經簽訂了合同，敲定了細節。也有可能臨時反悔的。德國人收了錢，不發貨。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對軍購沒有絲毫的影響力。我隻是一個很小的小人物。”
“但是你希望軍購達成。”
“也不一定。”
“張先生，我們對你的研究資料，有五本辭海那麽厚。”
“辭海？”
“對。剛剛出版的辭海第一版。”
“呃……”
張庸無語。
這個狄更斯，确實不好對付。
這些老牌帝國主義的特工，哪怕是年輕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張庸始終堅信，對方不惜暴露身份，來和自己商談，絕對不是爲了現在談及的話題。肯定有更重要的事。
既然如此……
那就淡定。
等着對方露出最後的底牌好了。
“請！”
“請！”
繼續喝咖啡。
苦澀的咖啡不好喝。但是可以提神。
向後仰。閉目養神。
你們兩個，如果還不進入正題，那咱們就這樣耗下去了。
終于……
狄更斯說道：“張，你對大雷雨計劃了解多少。”
“什麽計劃？”張庸裝傻。
“大雷雨計劃。”狄更斯說道，“一個源自日本人的計劃。”
“什麽内容？”張庸繼續裝傻。
“竊取德國人的技術資料，改善日本人的武器裝備。”
“是嗎？”
“我們已經确認，日本人有這麽一個計劃。”
“何以見得？”
“根據我們的情報渠道，在過去的數天時間裏，日本人的中島、川崎、三菱等飛機制造公司，都發生了一些引人矚目的變化。我們和盟友合作，獲得了一些令人震驚的消息。”
“你們的盟友？CIA嗎？”
“什麽A？”
“沒什麽。”
張庸立刻改口。将話收回。
好像這個時代還沒有CIA。自己搞混時間了。
英國人提到的盟友，肯定是美國人。不可能是法國人。法國人從來都不是英國人的盟友。
雖然英法聯軍常常出現。但那隻是爲了對付德國人而已。
“什麽震驚的消息？”
“日本人正在加快改善他們的飛機性能。正在設計更加強大的飛機。“
“是嗎？”
“現在，輪到你分享你掌握的情報了。”
“我？”
“對！”
狄更斯雖然年輕。但是做事非常老到。
張庸深深的懷疑，這個家夥，肯定是從小就接受相關的訓練。雖然隻有二十多歲，工作經驗可能已經超過十年。
都是高手啊！特工從娃娃開始抓起。
“我沒有情報分享。”張庸搖搖頭。
暫時沒有關于英國人的情報。西班牙倒是有一點。但是也不準确。
現在時間還早。二戰前戲都還沒正式開始。
西班牙開始熱身。
“那我們商量一下軍購的事。”
“我沒有權限。”
“我說的不是金陵采購。是北平。”
“北平？”
“是向我們采購。不是向德國。”
“你們願意出售？”
“大批量的公開的當然不可以。但是一兩船軍火，沒問題。”
“具體數量是什麽？”
“五千支恩菲爾德步槍，五百萬發子彈。”
“多少錢？”
“這個重要嗎？”
“當然。”
“你負責聯系，具體的價格，由北平方面派人來談。”
“隻有步槍？”
“暫時隻有步槍。如果這次貿易順利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增加軍火的種類和數量。”
“好！”
張庸沒有多說什麽。
英國人也是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他們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将軍火賣給二十九軍，讓二十九軍和日寇厮殺。間接的削弱日本人的力量。然後保持英國人在遠東的利益。
借刀殺人。
老套路了。
然而，張庸沒有拒絕的理由。
因爲自己弱小。所以，需要大量的軍火。哪怕是步槍和子彈，也是亟需的。
五千支步槍，五百萬發子彈，足可以裝備兩個旅了。
雖然可能對戰争大局沒有決定性的影響。但是肯定可以讓日寇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什麽時候能夠交貨？”
“隻要商定下來。我們的船隻從新加坡出發，隻需要十天就能夠到達天津衛。”
“好！”
張庸點點頭。
英國軍隊遠東司令部，就在新加坡。
毫無疑問，在這裏，英國人的儲備有大量的武器裝備的。五千支步槍，五百萬發子彈，完全是小數目。
隻要英國人願意，在每個數字後面加個零，都不成問題。
事實上，大規模的戰争，發揮決定性作用的，已經不是步槍。大部分時候，步槍作用有限。
“就這麽定了。”
“好！”
至于如何交易，那是其他人的事。
他隻是一個小小的半路出家的特工，負責牽線已經很了不起。
“張，不介意我們說些題外話吧。”
“說。”
“當初，你在富麗宮的時候，是不是曾經遇到兩個白俄女人？她們已經死了。”
“讓我想想。”
張庸努力回想。沒錯。是有這麽一回事。
當時自己完全沒有在意。不想節外生枝。
疑惑。
英國人現在翻出來，是想做什麽？
“是的。”
“很遺憾。你忽略了一個财富密碼。”
“什麽？”
張庸聽到财富兩個字，頓時精神抖擻。
财富密碼？你的意思是，她們兩個白俄女人的身上，有五百萬？對不起。我不是很相信。真的。
當時看她們兩個，也沒什麽特殊的。你這是危言聳聽？
“她們兩個身份不簡單。”
“願聞其詳。”
“她們兩個，都是薩菲雅的手下。”
“是嗎？”
“當然。她們就是負責傳遞情報的。”
“既然是傳遞情報，爲什麽會死了？”
“當然是被人黑吃黑了。有人拿了情報，但是沒有交錢。将人殺了，然後逃之夭夭。”
“誰？”
“薩菲雅也在問同樣的問題。所以，她開出了懸賞。”
“多少？”
“薩菲雅的懸賞，不是用金錢來計算的。用塔羅牌。一種特制的塔羅牌。”
“一張塔羅牌價值多少錢？”
“如果你是情報行業的新手，還沒入門的話，你可以用一萬美元購買一張最低等級的白色塔羅牌。”
“你的意思是，塔羅牌還有等級？最低白色，然後是灰色、黃色、金色、紫色？”
“不。更高級隻有黃金和鑽石兩種。”
“黃金……”
“在正常的情況下，十張白色塔羅牌，可以兌換一張黃金塔羅牌。”
“然後十張黃金塔羅牌可以兌換一張鑽石塔羅牌？”
“不。沒有固定的價格。隻要雙方達成協議，怎麽兌換都是可以。但是有些情報，隻有黃金以上的塔羅牌，才有資格入局。”
“原來如此。”
張庸歪着腦袋想了想。這個很容易理解。
還不如後世的遊戲卡牌複雜。
估計薩菲雅這個女人也想不出麽複雜的體系。不如自己去提醒提醒她？
我可以将塔羅牌設計成100級，每次升級都需要氪金。如果不氪金的話，連一條狗都打不過。保證賺的盆滿缽滿。
“她一個女人……”
“你錯了。薩菲雅，不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專業的情報組織簡稱。”
“什麽？”
“你看到的薩菲雅，是組織的代表。類似的代表，還有很多。她隻是其中一個。”
“唔……”
張庸沉默。
忽然有看玄幻小說的感覺。
原來，在情報行當，也是有等級的。沒有相應的等級，很多東西都接觸不到。
那自己是多少級？
算了。别想了。免得打擊自己。
自己在複興社裏面，就是一個小萌新。才入夥八個月，你還想咋的？
而複興社，在世界情報行業裏面，估計連小萌新都算不上。複興社最初設立的目的，也不是沖着情報來的。
情報，其實是兼職。即使是處座，在世界情報行業裏面，連毛頭小夥都算不上。
有點沮喪……
但是又有點期待……
雖然都是小萌新，是不是也可以進去看一眼？
如果單純依靠複興社的資源，肯定沒資格。可是，他是穿越者啊！他知道曆史大事啊！
知道蘇德開戰……
知道珍珠港……
光是這兩件大事，就能狂吸一波财富。
帝國主義不缺錢。
英國缺錢嗎？缺。但是幾百萬英鎊什麽的，那都是小意思。
美帝缺錢嗎？不缺。作爲世界大戰的兵工廠，賺的家裏的小金庫都要滿出來了。搞個幾百萬、幾千萬美元小意思。
别人一條密蘇裏戰列艦，也就是4000多萬美元。一口氣排期幾十艘。結果戰争都結束了，還沒有建完。隻好取消。
不差錢啊！
真的。帝國主義都不差錢！
隻要自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抓住機會，搞個幾百萬美元，應該可以。
咱的目标也不高。先定個500萬美元吧……
“另外……”
“說。”
“紅色沙俄可能也注意到你了。”
“是嗎？”
張庸無動于衷。
這是預料中的事。北方鄰居又不是傻。
事實上，北方鄰居的情報機構也是非常牛皮的。它的名字，在往後的幾十年，大名鼎鼎，聞之色變。
他們注意到了自己？有好事。也有壞事。
反正，無論如何，這個大雷雨計劃，已經開始攪動風雲了。
他現在要做什麽？
先預備好聚寶盆。準備拿麻袋撿錢。
在國内，和日諜鬥來鬥去，搞個十萬美元，已經是頂天。太小家子氣。
你看黑島龍丈，日寇皇族成員，也才能夠搞到三十萬美元。可見，一味的在日寇身上薅羊毛，估計是好不到多少了。
還得朝其他列強下手。
無論是哪個國家的，來者不拒，卻之不恭。
随着電報技術的飛躍發展，跨越地球的通訊，已經完全不成問題。上海灘，完全可以稱爲世界情報中心嘛！
憧憬……
向往……
世界大舞台……
“張，我再送你一個情報。”
“什麽？”
“萬勝圍。”
“什麽？”
“川島芳子的一個老巢。可能有些好東西。”
“哦？”
“免費的禮物。算是我們的誠意。”
“謝謝！”
“再會。”
“再會。”
張庸将兩人送走。
内心暗暗嘀咕。誠意？我信你才有鬼。
讓我去幹掉川島芳子，等于是變相削弱日本人的力量。對你們英國人大有好處。
你們自己不動手，慫恿我去松手。
但是……
慫恿就慫恿吧！
隻要有好處，他張庸不介意動手。
什麽戰略意識，他不是很懂。隻知道，日本人幹掉一個是一個。
日本人的武器裝備，搶走一波是一波。
日本人的财富，也是搶走一批算一批。
萬勝圍……
暗暗躊躇。
暫時還不能動。
因爲，他還不能離開伊麗莎白醫院周圍。
萬一自己走了，然後戴老闆被襲擊了。那就悲劇。暫時來說，戴老闆也是他要抱的金大腿。
怎麽辦？
在線等。
很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