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
“有日寇來了。”
“果然……”
餘樂醒眼神一沉。
張庸:???
果然是什麽意思?
感覺好像哪裏不對。但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地圖邊緣出現一個小紅點。
這個小紅點才剛剛開始移動,張庸就判斷出是日寇殺手。
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移動軌迹。
隻有殺手才會彎彎繞繞。一會兒停,一會兒行的。
在和日寇接觸大半年以後,張庸對部分日寇殺手的行動習慣,可以說是非常了解了。
既來之則安之……
不對。
是既來之則殺之!
見面就幹。
不對。
是還沒見面就幹掉。
此時此刻,就看瞄準鏡是否給力了。
“餘教官!”
張庸悄悄的給餘樂醒指示目标。
他判斷,這個日寇殺手,肯定要從某個低窪的卡口路過。正好一擊緻命。
這個低窪的卡口,需要望遠鏡才能看清楚。
距離剛好300米。
對于神槍手來說,肉眼顯然已經是極限。即使是最厲害的神槍手,也無法保證一槍緻命。
但是,瞄準鏡可以。
在瞄準鏡的幫助下,300米的距離,完全沒問題。
“我看到了。”
“好!”
張庸于是沉默不語。
默默的監控日寇殺手的運動路線。希望不要出意外。
果然,不久以後,日寇殺手靠近了卡口。
可能是因爲距離還遠。所以,日寇殺手沒有太小心。趴在地上,匍匐着通過。
就在這時候,餘樂醒果斷的扣動了扳機。
“嘭!”
槍聲爆裂。
張庸眼神一閃。擔心槍聲會帶來不良影響。然後想起,這裏是天津衛。
哦,沒事了。可以随便開槍。
低頭。等着紅點消失。餘樂醒應該不會失手吧……
結果,很快,紅點就消失了。
好。幹掉了。
瞄準鏡真是不錯。餘樂醒的槍法功底也是非常紮實。
300米的距離,一槍完事。
招招手。讓人上去,将日寇殺手拖回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從這個日寇殺手的水平來看,應該不是非常變态。
估計是個探路的。高手都在後面。
但是,殺了小的,大的自然出來。
所以……
殺!
不久以後,日寇屍體拖回來。
經過檢查,判斷是一個日寇老兵。可能是軍曹或者曹長之類。
這種老兵的技戰術水平,都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如果是說單獨執行暗殺任務,似乎又有一點缺陷。
在這裏,日寇也暴露了一些弱點。
這個弱點就是沒有專業的特工學校。沒有系統化的培訓。
複興社好歹還有自己的訓練班。日寇好像沒有。
日寇有很多的特務機關。名目繁多。但是各個特務機關之間,沒有統屬關系。各自是相互獨立的。
比如說梅蘭竹菊幾個機關,相互間就分割的很清楚。
梅機關的人無法指揮竹機關。同樣的,竹機關的人也無法指揮梅機關。
這樣一來,任何一個日寇特務機關,都不會專門去培養人才。因爲沒有那樣的實力,也等不及。
他們往往都是抽調極少數人進行專門培訓。
當這些接受過培訓的特務被消耗掉以後,剩下的缺口,隻能臨時找人填補。
之前,在金陵的時候,張庸就抓過補充進來的日諜。發現他們其實也是菜鳥。沒有什麽經驗。被抓以後,完全茫然。不知所措。
其實,日寇的大部分兵種都是如此。
奉行的都是精兵策略。精兵的數量不多。消耗完畢以後,自身也就完蛋了。
40年以前的日寇陸軍,都是非常精銳的。一個士兵能打好幾個中國士兵。但是,當這批人被消耗掉以後,日寇就開始走下坡路了。
“隻來了一個?”
“暫時隻有一個。其他的可能還在後面吧。”
張庸淡然回答。
有着400米的監控半徑,倒也有一些勝算。
隻要日寇出現在400米範圍内,他都能發現。不過,如果是在400米外,那就不好說了。
所以,他自己也必須小心一點。免得被遠距離狙擊。
處座都被狙擊,何況是他?
日本人瘋起來,連自己人都殺。着實不能等閑視之。
“武器。”
“子彈。”
日寇随身攜帶的裝備也都帶回來了。
沒有什麽新鮮的。以前都已經見過。
武器是一把四四式步騎槍。配備了十五發子彈。
按照林小妍的說法,這種日寇老兵,隻需要30日元,就能夠招募他們來賣命。
30日元,大約相當于十個大洋。
非常廉價。
可是,如果是在戰場上,這些日寇老兵就非常難對付。往往需要付出好幾個中國士兵的代價,才能幹掉一個。
換言之,就是現在幹掉一個,等于是挽回了好幾個中國士兵的生命。
精神勝利法安慰一會,抖擻精神。
然後……
時間逐漸過去,沒有發現日寇再次出現。
張庸也終于是抵抗不住,回到了旅館住下。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外面黑乎乎的。
他不是自己醒來的。是被電話鈴吵醒的。
因爲情況特殊,他專門選了一個有電話的房間。以便别人随時能找到他。
誰知道,這年頭,居然也有那麽多騷擾電話。
不爽。看看手表。
頓時就更加火大。
淩晨三點啊!
哪個王八蛋,淩晨三點打來電話?
不知道現在外面的溫度已經是零下了嗎?從被窩裏面鑽出來聽電話,是會死人的好吧?
暴躁的抓起話筒,“誰啊?”
“張庸,你回來天津衛了?”電話那頭,是岸田武夫。
“關你什麽事?”張庸不耐煩的回答。
你一個日諜,想死嗎?
打擾他人休息,等于謀财害命!
趕緊滾!
“伱不是在北平嗎?回來做什麽?”
“抓你!”
“你們戴老闆也到天津衛了?”
“關你鬼事!”
“我就是表示一下關心而已。畢竟,我們是同行……”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知道。作爲賠禮,我送你一份禮物。”
“什麽禮物?”
“送到了你這就知道了。保證你不會怪我。”
“滾!”
張庸暴躁的将話筒挂掉。
什麽禮物?想要收買我?去死吧!除非是金條……
鑽回被窩。繼續睡覺。
哎,這幾天,真是累的要死。到處挖武器彈藥,連軸轉……
懶得多想了。很快又睡着了。
但是電話的那頭,卻有很多人沒睡着。今晚,注定徹夜不眠。
“可以肯定,張庸回來了。”
“看來,姓戴的果然是受傷了。否則,不會将張庸召回來。”
“山崎出手,還是厲害啊!”
“姓戴的既然受傷了,張庸必須留下來保護他。那我們在其他地方的行動,就可以放心的開展了。”
“對。沒有張庸幹擾。我們可以放心進行。”
“先從北平開始吧!”
“估計松井應該很想一雪前恥吧!”
“喲西!”
“趁着張庸無法脫身,通知曹建章,趕緊将人撤回來。”
“呦西。”
“還有木馬計劃,也全部展開吧!”
“呦西。”
“殷汝耕那邊,也可以行動了。”
“呦西。”
……
深夜,一燈如豆。
李伯齊坐在辦公桌的後面,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他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閉目養神。
外面的黑夜,靜悄悄。
隻有不斷呼嘯的北風。
夜,很冷。
……
“少龍!”
“少龍!”
迷迷糊糊中,張庸聽到有人叫自己。
咦?好像是曹孟奇的聲音?睜眼一看,的确是曹孟奇。頓時高興。老曹來了。
曹孟奇最近有點神龍見首不見尾。也不知道李伯齊是安排他做什麽工作。反正,張庸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鍾陽也很久沒看到了。
大家都好忙。
一句話,軍統不養閑人。
“起來!”
“有什麽要緊事嗎?”
“倒是沒有。但是你已經睡了十五個小時了。”
“我好累。不想起來。”
“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負責伊麗莎白醫院的安全。其他都不用管。所以,不會很累的。”
“好吧……”
張庸懶洋洋的爬起來。
老曹說的也沒錯。自己終于可以悠閑一會了。
勞逸結合,才是長久之道。
“對了。有人給你送了一份禮物。我幫你拿過來了。”
“什麽禮物?”
“你自己看吧!應該不是炸彈。輕飄飄的。”
“是嗎?”
張庸伸手接過來。發現是一個首飾盒。
就是珠寶店裏面用來裝首飾的那種。可能是裝戒指或者耳墜的。很小。倒也精緻。
忽然想起杜小曼。就是那個在珠寶店上班的姑娘。好像長的也不錯?她姐姐杜小蝶,不幸遇難。是他來到李伯齊身邊以後,第一個接觸到的女人。
嗯,死人也是女人。還是沒有絲毫掩飾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麽反應。
總之就是很受沖擊。
将首飾盒打開。哦。真的是禮物啊!
裏面是一小沓美元。都是5元面額的。總共10張。也就是50美元。
想起昨晚的電話。哦。是岸田武夫。這個日諜,還真給自己送錢?
古怪……
日諜什麽時候這麽慷慨了?
在他的印象裏,日諜都是非常吝啬的。一個個都摳搜的要死。
不要說是50美元。就是50日元,都感覺像是要他們的命似的。除非你真的是要他們的命,否則,他們絕對不會願意将錢交出來。
岸田武夫幹啥呢?還真給自己送錢?
好吧。
收下。
昨晚的電話騷擾就算了。
一次電話騷擾,50美元。無論怎麽說,都是做得過的。歡迎繼續騷擾。
起床。
洗澡。
高級飯店就是好啊!居然全天候的有熱水。
洗完澡,拉着曹孟奇下來餐廳。先來一頓法式大餐。前世都沒有這麽奢侈過,穿越了必須好好享受!
不然吞沒那麽多的錢财做什麽?照顧好自己,才有能力照顧别人。
忽然發現一個紅點從地圖邊緣切入。
難道又有日寇來送死?
哦。不是。是順着大路來的。排除是殺手。
沒有哪個殺手會那麽愚蠢。順着大路過來。
況且,對方沒有帶槍。
地圖沒有顯示武器标志。說明沒槍。最多帶刀。
然而……
帶一把匕首就想來做刺客?
笑話!
不久以後,紅點來到飯店外面。然後進來。然後一直向張庸這邊走過來。
張庸:???
哦?難道還有日寇敢單槍匹馬的過來?
厲害了。他倒是要見識見識。到底哪個日寇,如此厲害。敢一個人闖到自己的面前。
結果……
很快看到岸田武夫。
皺眉。
居然是這個家夥?
他一個人來找自己做什麽?是要棄暗投明嗎?随即搖頭。
現在才是1935年。日寇怎麽可能投降?
最多也就是暗中合作。表面不可能投降。因爲後果非常嚴重。真的會抄家滅族的。
“你來做什麽?”張庸皺眉。
“做客。”岸田武夫皮笑肉不笑。自來熟。
張庸:……
我好像殺了你大哥?
我好像還想幹掉你?
然後你現在表現的若無其事,還跟我非常熟絡的樣子?
不是。你這心理素質到底有多強啊!
“我請客,我請客,”岸田武夫笑容滿面,“還請不要拒絕……”
“你要請客?好啊!”張庸點點頭,“那我再要幾個菜行不行?”
“當然可以。”岸田武夫彬彬有禮,“張桑,請。”
“你……”張庸被他搞糊塗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還真的沒有辦法揍一個願意請客的家夥。
曹孟奇直接開溜。
他非常讨厭虛情假意,虛以委蛇的一套。
老曹還是始終沒有改變自己想要上戰場的意願。還念念不忘想調去正規軍。
哪怕是去做個連長。
可惜,李伯齊不給。所有申請,全部駁回。
張庸也不給。
老曹這樣的好手,焉能放走?
升職加薪,甚至發老婆都沒問題。但是本人絕對不能走。
“張桑,請!”岸田武夫禮節到位。
張庸:……
你這狗日的。到底來做什麽?
趕緊說。不然,掰開你的腦子,我自己看了啊!
悻悻的坐下來。
叫來侍者,真的又要了三個菜。
什麽鵝肝,什麽松茸,什麽魚子醬。都給我上。什麽最貴就要什麽。
反正有人買單。
岸田武夫自己送上門來,主動挨宰的,他肯定不會客氣。
你要是覺得受不了。那就滾蛋。我不稀罕。
然而,岸田武夫的表現,再次讓張庸大跌眼鏡。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居然還主動的增加了幾樣菜。
海鳗湯、煎龍蝦肉、菠菜乳酪焗生蚝……
張庸:……
算你狠!
老子承認,這一招,我輸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說吧,你們日本人到底又想要求我幹什麽。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