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送一下貨,就是三百美元。
那如果是将貨給劫了,豈不是三萬美元以上?說不定更多?
張庸看着那個箱子,眼神貪婪。
“啪!”
“啪!”
悄悄的打自己的手。
又想什麽呢?怎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呢?
你現在的任務是抓日諜!
抓日諜!
不是節外生枝!到處惹事!
就算裏面有十萬美元,你也不能……那我肯定先拿十萬美元。
“給我箱子。”
“我打開看看。”
“那你就是要我的命。”
“爲什麽?”
“我作爲委托人,如果讓箱子被打開,就是我的失職。我以後就再無信譽可言。”
“伱到底是做什麽的?”
“三教九流。什麽都做一點。什麽賺錢做什麽。”
“包括偷?”
“你的箱子是空的。”
“裏面有五萬美元,五萬英鎊,五十根大金條……”
“你!”
梅婉君怒極反笑。
她忽然站起來。悻悻的快步離開。
無法忍。
她擔心自己會爆炸。
會直接死在張庸的面前。她需要去冷靜冷靜。
箱子,就放在張庸那裏好了。
箱子背後的人,知道是被張庸截胡了,相信他們也不敢說什麽。
有本事。你們就去搶回來。
反正我梅婉君是無能爲力。
我已經将箱子擋在接手人的身邊,是他自己動作遲疑,然後被張庸截胡的。主要責任不在我。
張庸:???
咦?走了?哦,走了好!
其實整天磨嘴皮,打嘴炮也沒什麽意思。
還是抓日諜有意思。又有錢,又有武器。這樣的好事哪裏去找?
發誓!
從今天開始,戒煙戒酒,拒絕女色!鍛煉身體,振興中華!
從你們開始做起!
……我做不到……
“老趙!”
張庸将趙廣林叫過來。
人已經走啦。沒你的事了。過來吧。咱們商量商量。
趙廣林過來了。
對張庸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這個家夥,真是沒臉沒皮。真是上海灘混出來的。
“你們晚上行動嗎?”
“你準備晚上行動?”
“對。我們複興社特務處,很多行動都是晚上進行的。”
“那你準備……”
“吃飽。我們晚上也活動活動。幫助消化。”
“我給龐钰打電話?”
“好!”
張庸點點頭。
趙廣林于是去打電話。
晚上行動?那就熱鬧了。不知道又要搞出多大動靜?
張庸将箱子拿出來。
其實箱子不大。最多16寸。可能還不夠。
很現代化。很時髦。和那些老古董相比,簡直是順眼多了。列強科技還是發達啊!
有密碼。
不過很簡單。是三位數字。機械鎖。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是可以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對上的。但是張庸沒時間。
暫時也沒有辦法将其暴力拆解。
畢竟,大庭廣衆之下,狠狠的砸箱子,有點太引人矚目。
還是提回去吧。有時間再慢慢的砸開。
很快,趙廣林打完電話回來。已經找到龐钰。龐钰立刻集合隊伍,正在趕來。
聽說晚上要繼續抓日諜,大家都十分興奮。
人人奮勇争先,争前恐後。
“幫我提着這個箱子。”張庸将箱子遞給趙廣林。
“我……”趙廣林欲言又止。
他知道這個箱子來路不正。是張庸搶那個女人的。
如果自己拿了,可能會被别人懷疑。
張庸這樣做,擺明是要拉他下水。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你害怕?”
“我不想招惹不相幹的人和事。”
“好吧!我自己提!”
張庸點點頭。
既然不受歡迎,那隻好自己自力更生了。
于是提着行李箱,等龐钰到來。
不久以後,地圖邊緣出現大量的武器标志。顯然是龐钰來了。
沒有車。都是跑步的。
警察署還沒有富裕到配車的地步。哪怕是佟鍾亭,也隻有走路。
哦,自行車是有的。但是也不多。隻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使用。而且,必須是上班的時候才能輪換使用。下班是不可能騎回家的。
大多數高級軍官其實還是喜歡騎馬。
你看佟麟閣,就是騎馬來的。騎馬速度快。靈活。視野開闊。就是目标有點大。無法隐藏。
如果遭受狙擊手暗算,馬背上的人一槍一個準。
“王動!”
“王動!”
龐钰興沖沖的來了。
剛才,他回去見自己老爹了。難得的被誇贊了。
他老娘也是十分高興。覺得抓日諜還是可以的。沒有太大的危險。又能立功。也算是圓滿了。
同時,他們也是暗暗的震驚,沒想到日本間諜居然藏匿了那麽多的武器。
幸好是被挖出來了。否則,一旦遭遇襲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受傷亡。
“來得這麽快?要不要來點涮羊肉?”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你要吃飽了,我們就開始行動。”
“我早就吃飽了。打嗝了。吃不完了。”
“打包!打包!晚上行動完畢,咱們回去警署裏面吃宵夜!”
“好!”
張庸和龐钰說着廢話,同時暗中選擇目标。
在方圓400米範圍内,總共有九個紅點。數量非常多。最近的一個,隻有不到一百米。就相隔一條街。
日諜的密度居然到了如此恐怖的程度。真是可怕。
可想而知,一旦北平進入戰鬥狀态,這些日諜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抓!
必須抓!全部抓!
靜悄悄的靠近目标。發現是一棟獨立小洋房。
暗暗歡喜。
有錢人啊!
這個日諜肯定有不少的存貨。
然而……
他們到來的時候,日諜正好出門。老人家。帶着墨鏡,穿着黑色的絲綢長衫,持着一根文明杖。
在他的身邊,還有三個随從。雖然沒有槍。但是看起來,似乎有點排場。顯然是一個有身份的。
“這個家夥是誰?”
“遊老爺。”
“做什麽的?”
“神神道道的,靠嘴皮子混飯吃的。是個老江湖,也是個滾刀肉。你問他做什麽?”
“你說呢?”
“啊?他是日本人?”
“對!”
“不能吧……”
龐钰愕然。
周圍的人也是面面相觑,匪夷所思。
這個遊老爺,居然是日本人?怎麽可能?這個老家夥,比所有的中國人都要狡猾啊!
他居然是日本人?
“等等。”龐钰皺眉,“我認識遊老爺都有七八年了。難道他七八年前就潛伏在中國了?”
“可能十年以上。”張庸見怪不怪。
“不是……”龐钰欲言又止。始終是難以置信。
就連趙廣林都保留意見。
這個遊老爺,他也認識兩三年了。據說,對方在北平已經混了好長一段時間。
難道日諜在辛亥革命以後,就開始潛伏進來了?
未免有點離譜。有點吓人。
日寇處心積慮到這般地步?
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埋下了暗子?越想越是感覺驚駭。
遊老爺上車。黑色的小汽車逐漸遠去。
龐钰悄悄問道:“追?”
“算了。”張庸搖搖頭。
既然大家都說這個遊老爺是滾刀肉,說明不好對付,直接抓人可能沒什麽效果。
這種人,爛命一條,不好處理。還是去抓其他日諜。
默默的在地圖上給遊老爺做個标記,然後帶人去找第二個目标。
忽然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趕來,向龐钰報告。
龐钰聽完個,神色古怪。
“什麽事?”
“有人送了一具屍體到警署來。”
“什麽?”
“有人送了一具屍體到警署來。”
“怎麽回事?”
“不知道。”
“回去看看!”
“好!”
一行人迅速趕回。
對方是什麽意思?是求助?是挑釁?
回到警署。看到一輛闆車。還有一個拉車的老頭子。一臉滄桑。
闆車上躺着一個人。依稀間有些熟悉。
忽然想起來。這不是今天準備拿箱子的那個中年男人嗎?
暈!他居然被人幹掉了?
然後還被送到了這裏來?
是什麽意思?
是挑釁?
是警告?
哦,應該不是警告。
殺自己的人,警告敵人?腦子有水……
然而,也有可能是對家殺的人,然後栽贓嫁禍到他張庸的身上。
手提箱還在他張庸的手裏。
到時候,江湖傳言的版本就是,他張庸殺了人,然後将手提箱搶走了。
擦……
居心叵測啊!
然而,張庸很快就沒事人了。
反正他身上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夠多,無所謂了。
“這個人是誰?”
“好像是北平銀行的。我找人核實一下。”
“好!”
張庸暗暗皺眉。
北平銀行的人?那箱子裏面是什麽?
爲什麽要經過女飛賊的手?
哦,梅婉君是女飛賊。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的準确職業。也有可能是兼職?
決定将箱子撬開。
從趙廣林的手裏将箱子拿過來,然後在附近找了一個空房子,開始暴力撬鎖。
折騰十幾分鍾以後,終于将箱子撬開了。
裏面的确是有武器。
是一把嶄新的瓦爾特PPK手槍。有兩個彈匣。都是空的。槍上沒有彈匣。旁邊有一盒子彈。很精緻。
德國人的手槍?這個一般人好像搞不到……
下面沒有銀票。
糟糕。白歡喜了。居然一張銀票都沒有。
裏面全部都是票據。
随手拿起一張,沒看懂。上面有人名。有日期。也有賬戶數字。
全部都是手寫的。字迹很工整。
數額好像也不大。都是五百、八百、一千什麽的。最高是三千。沒有超過三千的。
茫然……
這是什麽東西?
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票據?
爲什麽上面的每個人名都不一樣?一個重名都沒有?
疑惑……
繼續往下翻。還是票據。
最終确認,沒有其他東西。失望。想要将瓦爾特手槍收起來,發現空間不夠。
無奈,隻好将箱子重新合攏,然後努力縫合。
“王動!”
“王動!”
外面有人叫。
是龐钰派來的人。說是核對上了。
死者的确是北平銀行的一個經理。嗯,這年頭已經有經理的稱呼了。
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負責存款、貸款業務。
本人名叫朱越。今年四十歲。在北平銀行已經工作了四年多的時間。具體家境不詳。好像沒有家人。稍微有點奇怪。
“北平銀行的實力如何?”
“當初是幾個大商家聯合做起來的。實力還不錯。最近還獲得了日本人投資。”
“它背後是日寇?”
“北平銀行、工業銀行,背後都是日本人。”
“投資多少?”
“好像是一億日元吧。當時還上了報紙的。王克敏是最大股東。還有川島芳子。”
“北平銀行有川島芳子的份?
“有的。你等等。我将報紙翻出來。好像就是上個月的事。滿洲國也有注資的。”
龐钰去找報紙。
結果很快找到。
張庸翻看一下,發現上面真的有相關的内容。
川島芳子代表僞滿洲國,向北平銀行注資現大洋三千萬。合影留念裏面有王克敏、殷汝耕等人。
不過,站在中間的,是一個日本人。叫做松井吉夫。松井公館的主人。也是日寇特務頭子之一。
顯然,這件事,日本人才是主導。
所謂的僞滿洲國,乃是傀儡而已。
“啊……”
張庸忽然腦海靈光一閃。
他明白那些票據是做什麽用的了。那是存款戶頭。是假名。
當時沒有實名制的要求,你隻要拿着票據去北平銀行,就能按照上面标注的金額,将相應的款項取出來。
票據上面标注的是銀元200枚,就能領取兩百大洋。
憑票兌換。
隻認票,不認人。
然而,它的最大作用,其實還是送禮、行賄。
雖然每個假名下面,都是隻有幾百、最多三千銀元。可是,數量多了,也是非常可觀的數字。
而且,将賬戶全部分散,名字又不是自己的,任誰都說不出什麽毛病。
也明白對方爲什麽要找梅婉君了。
簡單來說,就是保密。
哪怕是有人知道這件事,想要追查,也隻能查到梅婉君這裏。
能不能抓到梅婉君,還得兩說。
這個女飛賊是到處跑的。可能根本就不在北平。
即使你能抓到梅婉君,她也不可能透露雇主的姓名。否則,以後,她就沒辦法在這一行裏面混了。
何況,梅婉君可能不是第一道掮客。可能是第二道,甚至第三道。
經過了幾道掮客的手,幕後的雇主,就是神仙都已經查不出來了。
張庸自己誤打誤撞,簡單粗暴。
他拿到了箱子。
箱子裏面的票據現在都是他的。
他隻需要拿着票據,就能到北平銀行裏面去提取大洋。
銀行隻認票,不認人。
他如果不想自己出面,随便找個人幫忙去取也行。
比如說,趙廣林。
不過,趙先生估計不願意。不願意和他同流合污。
呵呵,發财了。
嘿嘿,發财了。
這滿滿一箱的票據,少說也有好幾萬大洋。甚至可能十幾萬。
梅婉君真是一個有福的女人啊!
等于是變相送禮。
這樣的好事,必須好好的感謝她。
那麽,問題來了……
有人殺了北平銀行的經理,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