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珠欲言又止。
顯然,她不覺得張庸答應是個好主意。
帶着一個啞巴?那不是麻煩嗎?你好歹也是做特工的,帶着一個啞巴?
以後還怎麽行動?
然而,張庸點點頭,表示收下。
有時候,人生真的是相當感慨。
當你在怨天怨地怨空氣的時候,其實,你已經超越了10%的人。因爲大概有10%的人是有殘疾的。
啞巴、聾子、瞎子。這已經是三大類。或許還有其他的天殘地缺。
他們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被打敗。
伱的人生是從困難級别開始。他們是從噩夢開始。
這個啞巴如此的執着,或許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如果自己純粹的給他一點大洋,估計他也沒有辦法保住。遲早花光。或者是被人搶走。然後将他殺了。
隻有跟着自己,才可以獲得長久的安全。
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保護蘇幼惜那樣的美女未必能做到萬無一失。但是保護一個啞巴,應該是可以的。
如果誰敢對這個啞巴動手,他一定會剁他全家。絕不饒恕。
他張庸瘋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金秀珠打出手勢。
那個啞巴立刻跑過來,在張庸面前跪下,然後一個勁兒的磕頭。
張庸:……
完蛋。被整不會了。
他一個現代穿越者,被人這樣虔誠的磕頭,還真是……
你說尴尬吧。也尴尬。急忙伸手将啞巴拉起來。結果,啞巴起來以後,又跪下去,繼續磕頭。還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張庸無奈的看着金秀珠。不懂。這一招,到底要怎麽接?
“你伸手按他頭上。”
“這……”
張庸感覺非常荒誕。
自己難道是穿越到了古代王朝?
還将手放在對方的腦袋上?這是什麽神秘的儀式嗎?
嚴重的不習慣……
事實上,張庸也有些忌諱和别人如此親密接觸。
主要是怕死。擔心會被近距離襲擊。
将手放在對方頭頂上。萬一對方突然襲擊自己的肋下,那怎麽辦?
這一招非常緻命。
連張三豐都被剛相和尚襲擊了。嚴重受傷。
地圖顯示啞巴身上沒有武器。隻是表明沒有槍,不等于是沒有刀。萬一對方有匕首呢?
一匕首朝自己的肋下刺過來。大羅金仙都挂了。
何況,就算是沒有匕首,隻有拳頭。朝自己的肋下一拳,自己也死翹翹啊!
他這個脆弱的身體,肯定經受不起别人用盡全力的一拳。
如果被襲擊成功,五髒六腑都碎了。
危險……
慎重……
偏偏是啞巴還在一直磕頭。
認認真真。一絲不苟。反反複複。那個虔誠……
已經磕了多少個了?五十?六十?七十?每個都是規規矩矩的。一點都不敷衍。
無奈……
被逼到牆角了。
張庸隻好暗暗的深呼吸。準備冒險。
來吧!
如果被襲擊,也沒辦法了。
希望老天爺沒有這麽要命。
雖然我是被迫做個好人。但是好人不應該遭受厄運……
伸手……
慢慢的伸手……
小心翼翼……
看起來似乎是非常的虔誠……
其實,根本就是張庸自己怕死。所以,随時觀察啞巴的反應。
爲了最後一點點安全。張庸伸出去的是左手。右手随時掏槍。
如果遭受襲擊,隻要沒有立刻喪命,他一定會掏槍将啞巴打成馬蜂窩。
希望沒有這麽悲劇……
希望……
終于,左手按着啞巴的頭頂。
右手随時掏槍……
還好,啞巴沒有發動襲擊。他虔誠的跪在地上。
張庸轉頭看着金秀珠。
下一步呢?
我是不是應該放手了?
金秀珠點點頭。
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很有趣。
真的。
好像什麽都不懂。
不是裝的。是真的不懂。也沒什麽架子。
哪怕她是他的敵人。他也不恥下問。他對待其他人,和對待日本人之間,似乎有很大的差别?
唉……
真是一個怪胎……
張庸于是将手伸回來。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啞巴又開始磕頭。
張庸:???
這又是在做什麽?
儀式沒有完成嗎?
金秀珠輕咬嘴唇,緩緩的說道:“他是在感謝你。”
“幫我叫他起來吧!”張庸點點頭。
“他是啞巴。但不是聾子。”金秀珠抿着嘴唇回答。
張庸:……
好吧。被這個女間諜蔑視了。
但是無所謂。他對别人的冷嘲熱諷,向來不怎麽介意的。反正又不會掉根毛。
也懶得反駁。
實在看對方不爽。直接開槍打死就是了。多大點事。
“起來吧!”
張庸對啞巴說道。
啞巴果然能聽懂,規規矩矩的站起來。
“以後不用磕頭了。”張庸說道,“我不習慣這一套。你跟着我,聽我的話就是了。”
啞巴開始打手勢。然後又開始跪倒。然後開始磕頭。
張庸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你是聽懂了呢?還是聽懂了呢?叫你不用磕頭!
在我們家鄉那邊,年輕人受不起這樣的禮。會折壽的。我本來可能活到120歲的。被你這樣天天磕頭,可能會折壽到119歲……
“起來!”提高語調。
啞巴立刻站起來。動作還是比較敏捷的。
除了不會說話。其他方面倒是沒有大問題。除了眼睛好像有點特别?
“你叫什麽名字?”張庸問道。
話才出口,就發現不對。
對方是啞巴啊!沒辦法回答這樣的問題。
于是改口,“你有名字嗎?”
啞巴搖頭。
得,那就是沒有。估計所有人都叫他啞巴。
那不行。啞巴也應該擁有名字。張庸不習慣叫别人啞巴,聾子,瞎子什麽的。那是對别人的侮辱。
怎麽辦?
隻能是給他取個名字了。
正好,自己在看三國演義。後世又有一個情景電視劇。那……
“我給你取個名字。你以後叫呂小布。”
“呂小布。能聽懂嗎?”
“呂小布……”
張庸不斷重複這個名字。
終于,啞巴記住了。張庸叫呂小布的時候,他知道就是叫他。
汗……
終于搞定。
張庸看看天色,晚了。
“你自己找個地方睡覺吧!”張庸說道。
想了想,張庸又補充一句,“呂小布。你以後的待遇就和其他人一樣。”
啞巴打手勢。張庸看不懂。又看着金秀珠。
這個女人居然懂手語。
哦,她是女間諜,肯定懂得很多知識。
有哪個專業的間諜,不是懂得很多的?
你看007,湯告魯斯,馬特達蒙這些,哪一個不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
也就是自己這樣的,半路出家的,才會什麽都不懂。
如果沒有系統,他活不過半集……
金秀珠說道:“他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會聽話的。他會做你最忠實的奴仆。”
“那就沒問題了。”張庸點點頭。對奴仆無感。
但是對方這麽虔誠,如此執着,他一時間暫時也沒辦法改變。隻能是慢慢來了。
進入小洋樓。
忙碌了一天,他也累了。
洗澡,休息。
梅璐不在。不知道去哪裏了。張庸也沒找。
确實累了。沒什麽其他想法。
早上被槍聲吵醒。
“啪!”
“啪!”
一聽就是英七七步槍的聲音。
剛開始的時候,張庸還以爲是礦上的護衛隊在訓練。打靶什麽的。
不然響槍做什麽?
他昨天抓日諜都沒有開槍。用的是手榴彈。
也沒有看到其他人來報告。那就說明沒事。
繼續睡覺……
今天準備磨洋工。休息。放假。
開灤煤礦的華工都有兩天休息的,自己還不如那些華工。
“笃笃!”
“笃笃!“
忽然有人敲門。
張庸叫道:“進來吧!”
他睡覺基本不鎖門的。沒必要。外面有護衛。
項上人頭整天被人盯着,張庸怎麽可能不小心謹慎。晚上睡覺,附近肯定得安排人手啊!
昨晚值班的好像就是吳六琪?
門打開。是梅璐進來了。穿着淡黃色的格子風衣。“起來吧,今天又得忙活。”
“有什麽事?”張庸問道。
“有幾個日諜,糾集了一群人,占領了十七号礦洞。和護衛隊發生了激烈槍戰。”
“打起來了?”張庸感覺不可思議。
日諜這麽猛?
不怕暴露身份?直接開幹?
哇塞!
這才是真正的劍走偏鋒啊!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居然槍戰。
但是……
和我有什麽關系?
既然知道是日諜,那就想辦法消滅啊!
别人都已經暴露身份了,護衛隊居然沒有辦法,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昨天稍微了解了一下。開灤煤礦的護衛隊,人數并不少。有上千人的!
除了少數最高層指揮官是英國人。其他都是中國人。
“他們投鼠忌器。”
“這有什麽投鼠忌器的?”
“十七号礦洞是新開發的。擔心炸塌了。”
“那……”
張庸欲言又止。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幹掉日諜要緊。
當然,他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對于英國人來說,這個礦洞非常重要。不能随便被毀。
日諜估計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竄到了礦洞裏面,負隅頑抗。如果情況不對,他們可能會将礦洞炸掉了。
心思一動。問道:“礦上是不是有非常多的炸藥?”
“那是肯定的啊!”梅璐回答,“經常需要用到的。礦上常年都備有幾百斤的。”
“那……”張庸眼珠子一轉,“帶我去炸藥庫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