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廊坊站被扣住了。
車站内外,到處都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張庸朝外面看了看。看到是一個上校軍官帶隊。顯然是有大事件。
一些士兵還背着花機關,說明是精銳。
然而,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張庸看到了陳宮澎。
這個家夥,居然神秘兮兮的出現在廊坊車站。
還以爲他已經回去北平了呢。
看來,的确是有大事發生。所以,陳宮澎才會出現在這裏。
哦,忘記了。陳宮澎是攜帶有電台的。通過電台,他可以随時接受上級的指示,出現在任何有需要的地方。
有個想法……
要不要自己也配個電台?
随時都能夠上傳下達?及時的了解各方面情況?
但是後來想想,張庸又放棄了。
要電台來做什麽?
等于是自己束縛自己。自己限制自己。
沒有電台,自己想怎麽做就怎麽做。胡作非爲也沒有人認真過問。
但是如果有電台,不按照電台指令行事,那就是違抗軍令。很嚴重的罪名。哪怕是處座,估計也無法接受。
畢竟,其他人都看着呢!
如果大家都有樣學樣,複興社還不亂套?
你看李雲龍。沒有電台的時候多自由?有電台就麻煩了。隻能按照命令行事。
靜悄悄的将蘇幼惜的标注去掉。重新标準陳宮澎。
美女雖然誘惑。但是正事要緊。
話說,這個标注的數量,什麽時候能提升一下?
忽然腦海閃過一條信息。
咦?
标注數量提升了?
從五個提升到十個?暈!也不早點告訴……
自己都取消蘇幼惜的标注了。
但是也不敢說什麽。
隻有等下次遇到蘇幼惜的時候再重新标注了。
不動聲色。
繼續觀察外面站台的動靜。
發現隻有軍隊,沒有警察。說明是比較敏感的事件。
隻有軍隊内部處理。
或者說,是涉及到二十九軍内部的秘密,不能讓外人知道。
讓陳宮澎趕來,想必也是這個原因。
這個五原手槍團,可能就是二十九軍專門負責處理各種突發事件的。屬于兼職。應該沒有那麽專業。
之前陳宮澎表現出來的,就是單兵戰鬥力很強。可是不懂特工。
他們可能根本就不懂什麽化妝、易容、跟蹤、潛伏等專業技能。
打仗,他們都是好手。
可是搞特工,他們就不合适。
陳宮澎是沖着三個小紅點來的嗎?多半是。
這一列火車上,一千多人,最可疑的就是這三個隐藏的日寇。
默默監控三個小紅點的動靜。
發現他們都在向自己走過來。
呵呵。他們是要做什麽呢?不要自己的行李箱了?
正好。
他們不要行李箱,身上就沒有武器。
還主動的向自己走過來。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張庸都不相信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
但是想想又很正常。
三個日寇顯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經暴露。
他們應該有非常完善的身份證明。沒有破綻。隻要和行李箱裏面的武器脫鈎,就沒有危險。
在混亂的火車上,三個無主的行李箱,似乎也不奇怪。
除非是有人準确指認他們。
估計三個日寇也有相應的預案,不會被人輕易指認的。
果然,三個日寇一邊走,一邊将皮大衣脫下來,随手放在一旁的角落裏,裏面的衣服也逐漸翻轉。
等他們來到前面車廂的時候,仿佛像是換了人似的。
厲害。非常熟練的手法。
簡直比後世現代諜戰劇裏面的高手還厲害。
朝曹孟奇打個眼色。
曹孟奇立刻明白。然後暗暗安排。
不久以後,三個日寇就踉踉跄跄擁擠到了張庸的身邊。
十分淡定。
表現的又十分着急。
有一個日寇看到張庸,還朝他點點頭。
“老兄,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張庸主動的和對方打招呼。
“我正要打聽呢!”那個日寇立刻和他攀談起來,“你知道是發生什麽事了嗎?怎麽火車忽然就不走了?”
“我也不知道。來,坐坐。坐下來說話。”
“好!”
那個日寇真的坐下來。
其他兩個日寇也跟着坐下來。顯然是覺得自己找到了掩護人群。
張庸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是一般人。
在執行暗中護送任務之前,張庸等人都換了便裝。
沒有穿中山裝。
都是普通人的服裝。張庸稍微富貴些。
裝扮的好像是一個富家公子。其他人則像是他的家人,或者随從、保镖。
三個日寇看到曹孟奇帶着槍,也不感覺驚訝。
富家公子的護衛嘛!
肯定是要帶槍的啊!
正好,一會兒士兵上來搜查,或許可以借助張庸的身份避過檢查。
張庸是富家公子,身邊又有人帶着槍,想必那些士兵不會太嚴格。
當然,他們會表現的非常配合。
他們的身上,的确沒有什麽值得懷疑的。沒有任何違禁品。
身份證明也都是萬無一失的。無論怎麽查,都是有依據的。
“三位怎麽稱呼?”張庸滿臉堆笑。
别人主動的送上門來,他不能拒絕。
何況,三人的行李箱,也是他的目标。來都來了,搞點外快,很正常吧?
須知道,他們這次暗中護送,是沒有暴露身份的。都是自己掏錢買票的。三十多個人的車票錢,他肯定得找回來啊!
做人絕對不能虧本。
哪怕是虧一個大洋,他都會心痛死……
“這是我大哥,易巨海。”
“這是我二哥,易中海。”
“我是老三,易洪海。”
日寇侃侃而談。
表現的十分親切。滿臉和善。
張庸也是滿臉堆笑。
直覺告訴他,這是三條大魚。
怎麽說呢?這僞裝功夫,絕對不是一般人。
很多日諜雖然僞裝中國人多年,但是始終沒有那麽收放自如。
倒是眼前的三個家夥,渾然不露痕迹。
“伱們要去哪裏?”
“天津衛。”
“哦,你們是天津衛人?”
“不。我們要從天津衛轉車去南邊。”
“你們是做什麽的?”
“我們做些小生意。從南邊運輸一些洋貨到北方販賣。南邊的洋貨便宜。北方的洋行,大部分都被日本人壟斷了。價格高昂。”
“哦,也對……”
張庸十分真誠的點點頭。
對方說的沒錯。确實。北方市場受到日寇影響非常嚴重。
日本人正在想方設法的排擠其他列強勢力。想要獨占華北。法國人已經被擠出去了,毫無存在感。德國人也幾乎不存在了。隻有英國人。因爲開灤煤礦,英國人的勢力還算可以。還有一個後來居上的美國人。
在北方,美國人也在努力的開拓市場。但是受到日本人的嚴重排擠。進展的并不順利。
在南邊,是美國人占據優勢。但是在華北,日寇卻是穩占上風。據說美日商會曾經幾次談判,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所有人,下車!”
“所有人,下車!”
這時候,有人在車外大喊大叫。
是那些準備檢查火車的士兵。他們要求所有乘客下車。
“行李都留在車上!”
“所有人,行李都留在車上!”
跟着又有命令傳來。
于是,惶恐不安的乘客開始下車。
耗費很長時間。
足足一個半小時以後,才差不多全部下來。
張庸當然是留在最後。
既然陳宮澎在這裏,那就沒事了。
“對不起,我失陪一下。”張庸對日寇說道,“我去拿行李。”
“哦,你去吧,去吧!”日寇立刻回應。
張庸點點頭。帶着幾個警校生。來到三個日寇剛才坐的位置附近。
呵呵。三個行李箱,都放在座位附近。但是都沒有挨着自己座位。
你要說三個行李箱是誰的,好像沒有證據。
可能是這邊,可能是那邊。
正好。無主之物。呵呵。張庸于是将三個行李箱全部搬走。又回到三個日寇旁邊。
三個日寇看着他的動作,暗中面面相觑。
這是……
感覺非常古怪。
張庸拿走的,是他們的行李箱啊!
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卻不能挑明此事。不能說行李箱是他們的。
可是,想到行李箱裏面的東西,可能落入張庸的手中。他們終于是還忍不住。一個日寇有意無意的問道:“你們的行李箱放這麽遠?”
“這不是我的行李箱。”張庸随口說道,“我是聞到了上面的血腥味。”
“什麽血腥味?”日寇内心暗暗吃驚。
“行李箱裏面有血腥味傳來。”張庸慢條斯理的回答,“我要檢查。”
“你是什麽人?”
“我叫裘天來。”
“那……”
日寇互相對望一眼。
我們是問你做什麽的。不是問你叫什麽名字。
九唔搭八。
雞同鴨講。
“嘭!”
曹孟奇将行李箱打開。
張庸頓時眼前一亮。好家夥。裏面都是金器啊!
不是金條。也不是金錠。是各種金器。什麽杯子啊,碗碟啊,筷子啊,都是用黃金打造的。
琳琅滿目。
滿滿當當。
面無表情。仿佛看到的根本不是黃金。
沒辦法。麻木了。
他最近對黃金已經沒什麽感覺。
以前在上海灘,發現幾根金條都高興的不得了。現在……
人果然是會成長的。
合上。
擡頭看着三個日寇。
故意的。
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神情。
果然,發現三個日寇再也沒有那麽收放自如了。可能是内心在滴血?
畢竟,自己是在當面割他們的肉啊!
這是他們的行李箱。是他們掠奪來的黃金。但是他們不敢承認。
你說他們的内心到底有多憋屈?
呵呵。
繼續憋屈。
後面還有。
将上面的金器拿起來,發現下面果然放着兩把手槍。
可惜。不是勃朗甯。是托卡列夫手槍。外觀非常新。
“咦?”
“還有槍?”
張庸故意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
小心翼翼的将兩把手槍拿起來。發現彈匣是空的。槍膛也沒有子彈。
呵呵。這三個日寇,到底在搞什麽鬼?
隻有槍,沒有子彈?
難道拿着空槍吓人?
但是沒關系。你沒有子彈。我有。
當即拿出一把子彈,當着三個日寇的面,一顆一顆的壓入彈匣。
壓滿。将彈匣插回去。然後拉槍套。上膛。
三個日寇臉色逐漸難看。
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好像對槍械非常熟練的樣子?還随身帶着子彈?
欲言又止。
“嘭!”
又一個行李箱被打開。
裏面都是各種珠寶首飾。有翡翠、玉石什麽的。
粗略掃一眼,光是漢白玉觀音就有好幾座。其中最大的一座,差不多有一尺高。
感覺很貴重的樣子。但是張庸沒興趣。
他隻要現錢。
凡是需要變換的,他都懶得吞沒。
“嘭!”
第三個行李箱被打開。
裏面是各種珍珠、珊瑚之類的。好像也很貴重。
可惜,張庸依然是不在意。
不是現錢。
懶得變換。
将行李箱下面的手槍都拿出來。
都是嶄新的托卡列夫手槍。很新。槍膛仿佛幾乎就沒有發射過。
古怪的是,都沒有子彈。
難道子彈藏在他們身上?
呵呵,現在是1935年啊,日寇就學會槍彈分離了?
三個日寇逐漸感覺不對。
怎麽張庸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行李箱裏面有武器?
都沒有怎麽翻查。直接伸手到下面,就将手槍全部掏出來。
感覺非常詭異。
甚至有點驚悚。
一個日寇緩緩的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
“我叫裘天來。”張庸平靜回答。
别問。問也不會說。
我就是裘天來。
就算你認識我是張庸,我也是裘天來。
隻要堅持不承認,我就絕對不是張庸!
日寇正要說話,忽然閉嘴。
卻是張庸繼續伸手朝下面掏,掏出了一沓奇怪的東西。
好像是文件。仔細看又不是。
最後拿出來,仔細閱讀,原來是一份空白的委任狀。
不是一張。是一沓。足足有三十多份。
上面沒有填名字。可是,左下角有落款,還有鮮紅大印。四四方方的。
仔細研究上面的文字,好像是察冀政務委員會?
沒錯,的确是這麽幾個字。
呵呵。果然是三條大魚。随身帶着空白委任狀。
他們是從北平帶出來的。說明是往回帶。爲什麽往回帶?是用不上?還是太多了?
會不會已經有一批委任狀已經發出去,并且填寫了名字?
有點意思。
這一趟,真的沒有白跑。
将一張委任狀擺在三個日寇的面前,故意問道:“你們看看,這什麽東西?”
“我們不認識。”那個叫易洪海的日寇回答。
他的嘴角在悄悄的抽搐。
同時,内心暗暗的緊張。
開始的時候,以爲張庸是個普通人,很容易就能蒙混過去。可是現在看來,他們可能猜錯了。
張庸居然将他們三個的行李箱都搬過來了。你說是巧合呢?還是巧合呢?
如果是巧合。還有回旋餘地。如果不是巧合,那就……
他們暗暗的祈禱,希望這是巧合。
“好像是委任狀。”
張庸自言自語的給出答案。有意無意的看着三個日寇。
三個日寇暗暗心驚。開始擔心自己露出破綻。雖然表面上非常鎮定。可是,内心卻是繃緊了。
“應該是日本人搞的。”
張庸又補充一句。然後将目光收回去。
三個日寇頓時松了一口氣。正要說話,忽然又閉嘴,同時悄悄的向後退。
原來是陳宮澎帶人上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