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租界裏面出現日本人,奇怪嗎?
當然不奇怪。英租界沒有拒絕日本人進入。隻要手續齊全,自由通行。
華北日寇那麽多,英國人想要阻止,也是有心無力。
唯一的問題就是,張庸發現那個日寇并沒有如實裝扮,而是僞裝成了中國人。當他舉起望遠鏡觀察,更加驚訝了。
今天遇到的熟人好多。這個日寇,居然也是熟人。
誰?
野口博隆。
就是那個槐機關的重要成員。
好像是早稻田大學的考古學教授?記不太清了。也有可能是其他大學……
然而,野口博隆這個名字,張庸記得。
因爲槐機關的所有文物,都是他負責鑒定的。他已經抓過對方兩次。
爲了将野口博隆贖回去,野谷金太郎也是花了不少錢的。之前派來送錢的人,還被張庸打暈了。後來又第二次送來。
陸陸續續的,張庸利用野口博隆,敲詐了槐機關好幾萬大洋的。
所以說,他就是行走的金豬。
好奇。
野口博隆出現在英租界是要做什麽?
野谷金太郎已經被抓了。槐機關難道更換了機關長?同時轉移到了華北?
話說,華北這個地方,的确非常适合槐機關活動。
華北現在亂糟糟的,正是日寇大肆竊取文物的好時候。哪怕是紫禁城裏面的文物,日寇都有辦法弄出來。
這個時代的中國人,普遍對那些文物沒什麽觀念。也不知道值多少錢。隻要是有點門路的,都往外鼓搗。
“是野口?”
鍾陽等人也是發現了。
他們都是抓過野口博隆的。當然清楚記得。
“他居然跑到天津衛來了?”
“還有一個呢?”
衆人舉着望遠鏡仔細的搜尋。沒發現其他人。
就野口博隆一個。附近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
“抓?”
吳六棋躍躍欲試。
張庸搖搖頭,“不。先看清楚他要做什麽再說。”
抓捕野口博隆?
當然不。
張庸果斷的否定了吳六棋的意見。
這個日諜沒有直接的危險。抓他沒有什麽作用。還不如盯着他。
忽然想起地圖的标記功能。于是立刻給他做标記。編号3。然後默默的看着野口博隆從附近的街道上過去。
最後,發現野口博隆是一直朝着港口的方向去了。
咦?要上船?
張庸心思一動。船上會有什麽秘密嗎?
人質……
或許根本不在陸地上?
或許是放在某艘船上?
要知道,在船上,無論是保密,還是安全,都相當完善。
又想到日寇的什麽秘密據點……
好像也是安排在船上比較穩妥。
船隻停泊在水面上,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裏面的人也不可能逃出來。除非是水性非常好。然而,一旦落水,也是非常危險的。因爲這裏是港口。經常有大船小船往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螺旋槳打得粉碎。
不過,野口博隆應該和人質無關吧?
這個家夥是考古學教授。應該不會參與到綁架人質當中。“
“跟?”
吳六棋又開始蠢蠢欲動。
張庸點點頭。吩咐他安排一個靈活點的人跟蹤。
“不要貼太近。”
“甯願跟丢了。也不要被發現。”
張庸叮囑。
吳六棋立刻安排去了。
“等等!”
張庸忽然改變主意。
吳六棋拐回來。疑惑的看着他。
“不用了。”
“我換幾個生面孔。”
張庸看到了馬東歸和言無極。他們還在附近。
他們似乎想走。但是又似乎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是欠了張庸的恩情。一走了之,内心不安。
雖然,他們确實沒有太多的勇氣。但是,恩怨分明。不能忘恩負義。
張庸于是決定給他們一點沒什麽危險的事做。
比如說跟蹤野口博隆。
應該是沒什麽危險的。
走過去。
馬東歸和言無極神色又開始尴尬。
張庸開門見山,“你們這幾天,幫我盯着一個人。就是剛才過去那個。”
“走路有點内八字,雙手喜歡亂擺那個?”馬東歸問。
“對。就是他。”張庸點點頭,“你們幫我跟蹤他。”
“跟蹤到什麽時候?”
“三天吧!”
“好。”
“三天以後,我們各不相欠。”
“好!”
言無極和馬東歸求之不得。
他們多少都要做點事。才能心安。跟蹤沒什麽危險。正好。
其他事情他們可能做不來。但是跟蹤,他們确實會。還是無師自通。爲什麽?因爲他們這一行,本身就經常結束三教九流。
什麽都會一點。但是什麽都不精。但是用來跟蹤足夠了。
“就這樣!”
張庸拿出一沓銀票。
就是之前保商銀行的。被子彈打穿的那些。
拿出兩張面值100銀元的。遞給馬東歸一張。又遞給言無極一張。
兩人都是疑惑。
“這兩張銀票。都有缺損。你們想辦法花出去。”張庸說道,“伱們可以使用任何手段。但是不能坑窮苦百姓。最好是坑日本人,或者是漢奸。”
馬東歸和言無極再次面面相觑。
覺得有點難度。但也不是完全不會。畢竟,他們接觸的三教九流真的很多。
對于一些缺德的行當,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
這種面值100銀元的銀票,也坑不到窮苦百姓啊!窮苦百姓誰有這麽大面額的銀票。
“能搞定嗎?”
“能!”
“能!”
兩人回答。
張庸點點頭。轉身離開。
既然你們能搞定,那就沒事了。慢慢的開始接觸吧。
或許什麽時候,你們會發現,其實跟蹤人也是挺有趣的。也是一門技術活。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喜歡上了。
讓那些警校生去跟蹤。張庸其實不舍得。他們都是戰鬥員。要負責戰鬥。
跟蹤之類的輔助工作,還是讓其他人來做。
術業有專攻。
負責戰鬥的就負責戰鬥。
負責跟蹤的就負責跟蹤。
隻能一個專精。
否則,就是啥都不精。最後各種技能都是半桶水。反而悲劇。
回來。正好看到林北秋出來了。
那個印度老闆提維迪,誠惶誠恐的将他送出來。遠遠的看到張庸,急忙舉手示意,表示自己沒惡意。生怕又被張庸惦記上。
關鍵是,他有把柄落在張庸的手裏。還被英國人美女記者拍照了。
兩個王炸。他一個都惹不起。
隻能破财消災。
張庸走上去,問:“有什麽發現沒有?”
“沒有。”林北秋苦惱的搖搖頭,“我之前想差了。東西不是他們偷的。”
“所以,你現在調查的還是失竊案?”
“對。”
“你可以将注意力轉到人口失蹤案嗎?”
“我沒有權限……”
‘我可以賦予你權限。”
“你不是警察署的人。”
“你現在方便跟我說說,于仲春的兒子是怎麽失蹤的?”
“他從南開大學出來以後,上了一輛車,然後就沒有再次出現。當天晚上,于家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電話是從哪裏打進去的?”
“就是英租界。白楊旅館。俄國人開的。”
“俄國人?”
張庸看看四周。
英租界裏面居然也有俄國人?
哦,忘記了。當年的白軍,就是英法在背後支持的。
幹涉俄國革命最積極的,就是英法。
後來白軍失敗。很多骨幹四處逃散。英法當然會暗中幫助他們出逃。一部分白俄貴族跑到天津衛,并不奇怪。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打電話的這個人,肯定查不到了。
别人選擇一個旅館打電話。旅館服務員哪裏記得住誰是誰?這年頭又沒有監控探頭。
不過,就程序來說,還是要走一走。
萬一在白俄旅館有什麽發現呢?哦,是白楊旅館……
“我們一起去吧!”
“謝謝!”
林北秋很感激。
他知道自己的弱點。就是别人不配合。
如果那些俄國人不配合,他也沒辦法。因爲他們警察署在英租界,啥權力都沒有。
俄國人根本不鳥警察署的人。巡捕也不會幫忙。
但是張庸就不同。
這個家夥帶着很多人。帶着很多槍。
二話不說,直接上來就動手。文雅一點,就是掐脖子。暴躁的話……
直接就掄拳頭了。全部都是暴力狂。
然而,殘酷的現實證明,張庸的辦法往往是最有效的。拳頭就是真理。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就好使。
到達旅館。
進入門口,被人攔住。
是兩個非常魁梧的俄國壯漢。拳頭差不多有張庸的腦袋大。
“站住!”
“你們不能進去!”
對方硬邦邦的大吼。
林北秋止步。
對方太魁梧了。他看着都害怕。
感覺對方根本不是人。是野獸。身上濃密一層,都是各種黑毛。
張庸也是皺眉。
瑪德,必須承認,這種大塊頭。不好對付。
除非是動用武器。直接用子彈說話。但是事情又沒有嚴重到那樣的地步。
張庸是嚣張跋扈。但不是愚蠢無腦。
這裏畢竟是英租界。搞得太過分,安德森公使壓力會很大。
事情要做。但是又不能讓安德森爲難。
有人罩着才可以無法無天。如果将罩着自己的人都搞下來了,以後還怎麽無法無天?
“怎麽辦?”
“簡單……”
張庸拿出了一張10元面值的英鎊紙币。
兩個俄國壯漢互相對望一眼。然後齊齊搖頭。張庸隻好悻悻的拿出另外一張。
瑪德,這些白俄佬,真是少一分錢都不幹。
他本來想要來個二桃殺三士的。沒想到白俄佬根本不上當。
郁悶……
又損失20英鎊!
啊啊啊,今天總是朝外面掏錢啊!
一分錢都沒收入……
哦,也不是。剛從印度佬那裏刮到了三千英鎊……
檢視随身空間。沒錯。裏面的确多了三千英鎊。都是現鈔。雖然有點陳舊。但都是真的。貨真價實。
這才心情逐漸好轉。爽快的将英鎊遞過去。
内心暗暗詛咒。遲早給這些白俄佬發冥币!
“歡迎!”
“歡迎!”
兩個白俄佬各自拿到十英鎊,立刻笑逐顔開,将門口讓開了。
但是最多隻能五個人進去。多了不行。
張庸于是帶着林北秋、凱瑟琳、鍾陽、吳六棋四個人進去。
暗暗怨念。
死白俄佬。
遲早将你們全部發配到西伯利亞去挖煤……
進入酒店大堂。
發現裏面的光線非常的晦暗。
外面明明是白天,裏面卻要拉着窗簾,開着昏黃的燈。
猝不及防的。感覺内外就是兩個世界。非常的不适應。
眼光橫掃。
感覺周圍的每個人都很可疑。
尤其是那些坐在大堂角落的白俄佬,仿佛就是在商量什麽陰謀。
很多人都帶槍。
地圖上面有很多手槍标記。
尤其是那些躲藏在黑暗中的白俄佬,全部帶槍。
厲害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在進行什麽交易?
在張庸的印象裏,除了正經生意不做,其他生意,都有白俄佬插手。還是非常粗暴的一方。
這是旅館嗎?
感覺特麽的像是哥布林的巢穴啊!
偏偏是自己還帶着凱瑟琳這樣的大美女進來。也不知道白俄佬會有什麽反應。
結果發現自己想多了。
周圍那些白俄佬,對凱瑟根本就是無動于衷。
剛開始的時候,張庸還沒找到原因。後來又周圍多看了幾眼,才終于是明白了。
旅館的各個角落裏面,也有很多白俄美女啊!
前台也都是白俄美女。
年輕。漂亮。完全不輸凱瑟琳。難怪白俄佬不心動。
好想幫助一下她們……
但是。
正事要緊。
張庸對林北秋說道:“你去問吧。我在這邊等你。”
随手拿出一枚大洋給林北秋。
林北秋疑惑的看着他。傻乎乎的沒有接大洋。
張庸:……
無語。他真是破案高手嗎?
不會陳恭澍推薦錯了吧?我給你大洋,你居然露出清澈而愚蠢的眼神?
這樣都不懂?
你以前是怎麽和别人交流的?
“你不給别人一點小費,别人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好吧……”
林北秋悻悻的拿着大洋去了。
顯然,他對這樣的金錢交易非常不爽。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現實。
如果連一個大洋都沒有,别人肯定不會提供真實的情況。或者随口胡謅。直接将你引導到死胡同。你想要得到真相,做夢。
張庸默默的打量四周。
看到好些明眸善睐的白俄美女。于是悄悄舉手和她們打招呼。
那些白俄美女也是含笑和他打招呼。可惜沒有人走過來。可能是因爲凱瑟琳就站在張庸身邊。讓她們覺得張庸名花有主了。
張庸于是決定暫時将凱瑟琳踢開。
“凱瑟琳小姐,要不,你去那邊休息一下?這樣站着挺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