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回去?”
“對!”
張庸擺擺手。
他早就注意到某個紅點了。
這個紅點周圍還帶着幾個白點。在附近逡巡。應該是一直盯着方懷洲。
不用問,這些家夥肯定是試圖對方懷洲不利。
日本人也是狗鼻子。居然聞到了學潮的氣息。也有可能是聞到了紅黨的氣息。
既然如此……
那就借他們人頭一用。
剛才都沒有怎麽吓唬到那幾個學生。
現在,是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叫做你死我活的鬥争。
在他們決定投身革命之前,先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猝不及防,一下子崩潰。
回頭。
蘇幼惜立刻注意到了。
她頓時緊張起來。不知道張庸怎麽又折返回來。
死死的捏着手裏的銀票。
也不知道張庸要做什麽。
是回來抓人嗎?
是要将她抓走?
方懷洲也有些緊張。以爲張庸回來是不懷好意。
同時,方懷洲又注意到,自己的身邊,出現了幾個陌生人。似乎不是張庸帶來的。警惕的他,立刻發現不對。
是什麽人?
來做什麽?
張庸去而複返,和這些人有沒有關系?
随即看到張庸來到他的身邊,冷冷的說道:“方老闆,你又被人盯上了。”
聲音很低。但是十分直接的表明,自己已經窺破他的身份。
沒錯,你就是方懷洲,我認得伱。
方懷洲頓時渾身一震。幾乎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
自己的身份居然被識破了?
張庸……
他是怎麽識破的?
自己好像和他完全沒有接觸啊!
不過,他确實應該感謝張庸一聲。是張庸救了他一名。
如果沒有張庸提供的藥品,或許,他現在已經壯烈了。
“他們是日本人。”
“你被日本人盯上了。
張庸跟着說道。
然後掏槍。指着那個隐藏的日寇。
“别動!”
“都站着别動!”
“别動!”
張庸厲聲高叫。
槍口始終指着那個日寇。
其他人不用管。他要管的就是這個日寇。
那個日寇發現不對,轉身就跑。
“砰!”
“砰!”
張庸毫不猶豫開槍。
打不中?那也得打。子彈打得多了,說不定意外命中……
随即,眼角瞥見目标倒下。
咦?打中了?
呵呵。真的打中了。
“别動!”
“别動!”
其他人立刻沖上去。
那個日諜還試圖掙紮。結果,又挨了一槍。
這一次,是一個警校生開槍。直接打中日寇的肩膀。讓他沒辦法掏槍。
然後沖上去,将對方捆綁起來。
其他人似乎沒有武器。在槍口面前,紛紛顫栗着舉起雙手。
這一切,都發生在方懷洲等人面前。
方懷洲神色不動。可是,蘇幼惜等人卻是臉色煞白。
她們什麽似乎近距離的看過開槍殺人?
這個張庸,真的就是惡魔啊!
直接掏槍打死别人。
她們還不知道被打中的,其實是日寇。
“起來!”
那個日諜被五花大綁抓起來。
張庸的子彈,打中了他的後背。應該沒有傷及要害。否則,他早就死了。
現在,日諜是被打中了兩槍。都不緻命。
羅一鳴将日諜提拎過來。
“你們誰會日語?”張庸朝蘇幼惜等人問道。
沒有人回答。
張庸皺眉。都這麽鹌鹑?
好吧。可能是真的吓到他們了。這血淋淋的場景。
沒辦法,隻好說中文了。
開始審訊。
“日本名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是張庸。專門抓日諜的那個張庸。你知道我在說什麽。”
“是你……”
那個日諜頓時愕然。
張庸?
居然是他?
要命!
自己居然落在了他的手裏。難怪這麽兇殘。
古怪。
他是怎麽識破自己的?
按理說,自己的隐藏,是沒有絲毫破綻的啊?怎麽會被發現?
“對,是我!”
張庸擺擺手。有人從旁邊搬來一張椅子。張庸大馬金刀的坐下來。
不好意思。站着審問。昨晚操勞過度。老腰有點累。還是坐着吧。
“日本名字。來自哪裏。”
“我……”
“不說就打了。”
“我……”
日諜咬牙。不肯說。
張庸于是擺擺手。羅一鳴等人就上來了。
拳打腳踢。
主打一個暴力。
将日諜打的鼻青臉腫,遍體鱗傷。
周圍的人都幾乎不敢看。
尤其是兩個女學生。完全是花容失色。調轉臉。差點連耳朵都要捂住。
日諜的慘叫。不能說是慘絕人寰。隻能說是慘無人道。聽着遍體生寒。
到最後,日諜幾乎連慘叫聲都沒有。
就要死了……
張庸擺擺手。
羅一鳴等人這才停手。
日諜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但是其實沒有緻命危險。
甚至都沒有殘廢。因爲沒有真正上刑。
如果是上刑的話,至少也是八級殘廢。
“說吧。何必自讨苦吃?”張庸冷冷的說道,“再不說,你的身體就不完整了。”
“我,我說,我說……”日諜無奈。
被毆打?
承受不住,所以招供?
不是的。
最害怕的是,對方是張庸。
那麽多日諜都被張庸收拾了。他一個人又能頂得住多久?
其他的日諜都沒有幾個扛得住的。他自問不可能有例外。
“名字。”
“高橋有馬……”
“來自哪裏?”
“大阪……”
“哦?大阪?”
張庸神色一動。
想起了某個大阪師團的各種笑話。
雖然大部分都是後人胡編亂造的。但是,大阪人的确有一些特點。
這個日諜居然是大阪來的?
大阪人居然也願意做間諜?
嗯,有錢途。以後可以和這個日諜好好的聊聊……
“任務。”
“跟蹤抗日分子。密切留意他們的動向。”
“是他們嗎?”
張庸指着蘇幼惜等人。
發現蘇幼惜在悄悄的咬嘴唇。又是緊張。卻又有些好奇。
被抓的這個人,居然是日本人。
太神奇了。
張庸是怎麽發現的?
原來這個家夥不是壞人。他是專門抓日本人的。
日本人才是壞人。
日本人是侵略者!
“不是……”
日諜搖搖頭。然後看着方懷洲。
他的目标是方懷洲。
方懷洲頓時一驚。心有餘悸。
自己居然被人盯上了?他居然沒有發現?大意了……
他沒想到,居然會有日本人在秘密盯梢自己。以爲進入英租界以後,應該安全了。所以,沒有太小心。
如果不是張庸斜刺裏殺出,他可能會遭受毒手。
“将你知道的關于他的情況說出來。”張庸指着方懷洲,“全部說出來。”
“他,他叫盧興洲。在師範大學旁邊開了一家閱文書店。平時有很多學生進進出出。我們漸漸的發現,裏面有人在宣傳抗日主張。于是就盯上他了。”日諜倒也老實,一五一十的叙述,“後來我們發現,他還經常去其他多個院校。在其他院校也積極宣傳抗日主張。我們在學生裏面安插的卧底回報,說他幫助學生成立了很多小團體……”
“等等!”
張庸擺擺手。
日諜在學生裏面也有卧底?
是日本人?
還是日本人收買的學生?
“卧底呢?”
“我不知道。是上面的人負責的。”
“你的上司是誰?”
“茂川公館。”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這是一條小魚。很小很小那種。就是做點盯梢的活。
和茂川秀這樣的大魚相比,太遜色了。
于是沒興趣審問了。
轉頭問被自己标記的那個會易容的學生,“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緊張的回答:“我,我,陳岩……”
“你新來的?”
“什麽?”
“昨天看到我,你轉身就跑,今天被人包圍了,你也毫無反應。如果我是你們的敵人,你們現在屍體都已經消失了。”
“我……”
陳岩無言以對。
感覺非常挫敗。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高手。
别人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僞裝。無論你怎麽易容,怎麽裝扮,都逃不過别人的法眼。
張庸不理會他。取消他的标記。
對他的警告到此爲止。以後的路就是他自己走了。
但是沒有取消蘇幼惜的。舍不得。
唉,該死的毛病……
如果她有事,他可能會不顧一切的。
帶人離開。
朱原在租界入口。顯然是專門等他。
剛才槍響,朱原沒有出現。就是故意給張庸單獨處理日諜的機會。
合作愉快。
“有事給我電話。”
“你别走。“
“做什麽?”
“再交給你幾個人。”
“誰?”
朱原心領神會。
張庸帶着羅一鳴等人走出租界。
外面熙熙攘攘的很多人。賣小吃的。拉車的。擦鞋的。
張庸來到一個擦鞋匠的面前。
“老總,坐,坐……”
“你在這裏盯梢多久了?”
“什麽?”
“我問你,在這裏盯梢英租界多久了。”
“老總,我不明白……”
“那我幫你整明白。”
張庸揮揮手。
立刻有人上前。準備将擦鞋匠抓起來。
蓦然間,擦鞋匠拔槍。
張庸一愣。
條件反射的向旁邊傾斜。試圖避開對方槍口。
狗日的,居然還有槍!
草率了……
他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完蛋了……
有那麽一瞬間,張庸感覺自己的腦海格外清晰。
後悔了。
最近好像是有點飄……
不對。
是很飄……
居然忘記了,自己其實并沒有燕雙鷹的身手。
以往抓人,都是别人上去,他在後面看着的。
他的特殊本事,就是監控啊!
監控全場。
監控所有的敵人。
沖鋒陷陣,都是别人負責。
結果,現在,一時大意,将自己送到敵人槍口下。
唉……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如果這次能夠安全度過,他發誓,以後立刻戒色。
真的。發誓。真的……
忽然,看到擦鞋匠手裏的槍冒出火光。
完蛋了……
對方開槍了……
他要死了……
然而,他的腦子依然清醒無比。
他甚至再次發誓。如果子彈沒有打中自己,自己一定不貪财、不好色……
發狠了。鄭重承諾。如有違背。一定叫自己斷子絕孫。
但是,他很快又推翻自己的誓言。
操蛋的。都要死了。發誓要個屁用!老子死了就死了!絕不戒色!
美女,我要!
金錢,我要!
隻要老子不死,這些老子全部都要!
來啊!
結果……
嘭!
嘭!
聽到耳邊無數爆響。
然後看到擦鞋匠的身上,好像被很多東西打中。
是子彈。
擦鞋匠被很多子彈打中了。
應該是自己身邊的人開槍。
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打中。好像沒什麽感覺。然而,他知道,子彈命中的瞬間,其實是沒感覺的。
可能需要一秒,或者兩三秒鍾以後,身體才會反應過來。
自己會死嗎?難道就這樣死了?
第一次感覺不甘心。
他還可以做很多事。真的。他已經逐漸入行了。
在打擊日本人方面,他是越來越娴熟。雖然沒有系統總結經驗教訓。但是做得多了,确實有進步。
不甘心……
眼睜睜的看着擦鞋匠向後倒下。
自己好像還是沒有感覺。希望沒有感覺。腦子開始紊亂。
直到有人将自己撞開。
好像是羅一鳴。他從側面将他撞開。
不是故意的。
是他着急着從後面沖上來。
當然,将他撞開,也是爲了避免他繼續被擦鞋匠打中。
要知道,擦鞋匠手裏還握着槍。
哪怕是中彈以後。被多發子彈擊中以後,擦鞋匠還握着槍。
狗日的!
一會兒非得将他剁碎不可。
下意識舉槍。要将所有的子彈全部打在擦鞋匠的身上。
然後,張庸發現,自己中彈了。
現在發現了……
也感覺到了……
右肩膀好痛。
手臂完全不聽控制。半邊身體麻木。
緩緩側頭。
看到右邊肩頭在流血。
得,果然是中彈了……
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反而是感覺如釋重負。
自己是被打中了。但是,隻打中右邊肩頭。沒大事。死不了。自己又僥幸的逃過一劫。
所以,不用戒色了。當沒發誓。
不用……
“啊!”
忽然聽到背後有人驚叫。
回頭。
看到蘇幼惜她們就在後面。
哦,她們也要從這裏離開租界的。結果正好看到他中槍的樣子。
呵呵。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中槍……
有啥了不起的?
悻悻的想要将胳膊擡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結果,發現半邊身體都麻木了。右手無法做任何動作。
瑪德……
中彈這麽嚴重的嗎?
“隊長,我幫你檢查傷口,然後送你去醫院。”
“好……”
張庸感覺到劇痛了。
說話的時候一抽一抽的。不斷的吸冷氣。
然而,羅一鳴他們并不緊張。也不擔心。
他們最近也算是身經百戰,什麽大場面沒見過?肩膀被子彈打中,真的是小事。
完全不緻死。也不會殘廢。所以,沒有人放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