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兩人分開。
張庸親自審訊擦鞋匠。沒有上手段。
沒必要了。
此時此刻的擦鞋匠，恨死耿明俊了。
人就是這樣。最恨的往往是同類。就好像中國人最恨漢奸。比恨日寇還恨。
擦鞋匠也是如此。
都是日本人。對方居然想殺死自己。
他焉能忍受？
“請坐。”
“我叫黑橋信男。隸屬茂川公館。我在這裏潛伏七個月了……”
“不着急。這些。以後慢慢再說。你有沒有興趣取代耿明俊？”
“什麽？”
擦鞋匠愣住了。
取代？
什麽意思？
“剛才想要殺死你的人，隸屬松井公館。就是北平那個。他是俊生煤炭貿易公司的老闆。你想要取代他嗎？”
“怎麽取代？”
“當然是我們一起努力了。”
“伱要我做什麽？”
“從他嘴裏挖出所有的資料。然後将他禁锢起來。然後你代替他發号施令。”
“啊？”
“你不能給他自由。否則，他不會放過你的。”
“啊……”
“你可以掌握這個俊生煤炭貿易公司。你可以獲得他的所有個人财富。還有權勢。”
“這……”
黑橋信男頓時心動。
都是日本人，憑什麽他就能做老闆？
憑什麽就要自己去做擦鞋匠？
之前是沒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他想要搏一搏。
否則，一旦讓對方恢複自由。絕對會弄死他的。就剛才搏殺那一會，兩人已經死仇。
至于怎麽取代，黑橋信男根本還沒有時間想。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從耿明俊嘴裏，将信息掏出來。掌握他的一切。
“那我現在去審問他？”
“去吧！”
“謝謝！”
“但是不要将人弄死。他肯定有很多機密，需要慢慢的拷問。”
“明白！”
在張庸的安排下，黑橋信男開始審訊耿明俊。
張庸沒有在現場。留給黑橋信男充分的發揮空間。結果，不到一分鍾，耿明俊的慘叫聲就傳來了。
歇斯底裏。
慘絕人寰。
就連鍾陽等人都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兩個日本人互相傷害。擦鞋匠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不會是将耿明俊的五髒六腑都扒出來了吧？
忽然明白張庸爲什麽不在現場看了。估計看了他受不了。
真的。場面可能非常殘忍。
同類相殘，本來就是最血腥的。何況是兩個日諜？
“啊……”
“啊……”
慘叫聲繼續傳來。
其中似乎還夾雜着日語的慘叫聲。
鍾奎、龐德等人都是面面相觑。感覺渾身汗毛倒豎。
不習慣。
真的不習慣。想吐。
在戰場上，他們也是見過各種慘烈的人。可是，如此凄厲的慘叫聲，也是第一次聽到。
無法想象煤堆的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啊……”
“啊……”
慘叫聲足足持續了大半個小時。
終于，黑橋信男回來了。身上鮮血淋漓。好像是地獄裏出來的殺人魔。
冷酷。
殘忍。
“問到了？”
“他透露，隐藏有十幾萬大洋。”
“在什麽地方？”
“最右邊角落的煤堆裏面。”
“哦？”
張庸頓時大喜。
好，好，好，意外之喜啊！
果然還是要他們自己人對付自己人。最狠毒。最專業。
“呃……”
忽然間，有人嘔吐。
卻是鍾陽帶人過去查看耿明俊，結果才看了一眼，就吐出來了。
“呃……”
“呃……”
其他人也是跟着紛紛嘔吐。
張庸：？？？
幸好自己沒看。否則，估計自己也完蛋。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見不得太慘烈的場面。
轉頭問黑橋信男，“你弄死他了？”
“沒有。”黑橋信男回答。
“不要弄死他。留着有用。”
“是。”
“你自己想辦法将這裏接管起來。”
“是。”
黑橋信男抹掉嘴角的鮮血。
他的鮮血是哪裏來的。張庸也不知道。也不敢多想。
怕做噩夢。
真的。複興社的108道酷刑，可能都沒有這麽殘忍。
帶人去挖錢。
耿明俊說是在煤堆裏面。但是沒有說具體位置。
也沒有人願意回去仔細問他了。生怕自己又嘔吐的不行。甯願多花費一點力氣，将整個煤堆翻開。
事實上，這個角落的煤堆，倒也沒有那麽龐大。
高十多米，大約四層樓。底部半徑三四十米吧。
當然，這是和其他的煤山相比算小。如果單獨放出來，還是非常龐大的。
開挖。
拿鋼釺用力的插。
結果……
忙碌半天。沒發現。
渾身都是汗。還黑乎乎的。全部都是煤灰。
繼續挖。
終于，到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挖到了。
當！
鋼釺杵到了什麽東西。
所有人頓時精神大振。急忙湧過來，一起努力開挖。
随後，一個沉甸甸的袋子被搬出來。沒有箱子。就是麻袋。粗麻做成的。不是塑料袋。這個年代好像還沒有塑料。
将脹鼓鼓的麻袋扒拉出來。拍掉上面的煤灰。然後解開袋口。
不錯。不錯。裏面都是銀元。
白花花的。
成色不錯。
張庸拿起來，發現是清一色的鷹洋。
呵呵。高級貨啊！比袁大頭的品質好多了。現在黑市上，10個鷹洋可以換11個袁大頭。
随手一翻。将部分的鷹洋納入随身空間。
雖然存放不了太多。但是存放幾百個備用還是可以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用到。
“還有！”
“還有！”
這時候，第二袋也挖出來了。
張庸打開一看。裏面也都是白花花的鷹洋。都是散的。
也不知道這個耿明俊是怎麽做事的。
居然都沒有封裝一下？
按照50或者100這樣封裝成一條條啊！這樣方便點數。
結果現在全部都是散的。需要一枚一枚清點。好費事。
而且，挖出來的兩袋，似乎重量并不一樣。裏面的銀元數量肯定也不一樣。
得，還得花費心思清點。真是的。
算了。别挖了。
“停1”
“停！”
張庸擺擺手。
不用挖了。繼續留在煤堆裏面吧。
反正挖出來也得另外找地方存放。不如就放在煤堆裏面。需要再挖出來用。
話說，藏在煤堆裏面還真是一個好辦法。
外人誰能想到？
之前耿明俊就沒有透露絲毫。
如果不是黑橋信男同類相殘，估計拿不到這筆橫财。
所以……
這個黑橋信男很有前途。
對自己人夠狠！
下次讓他去處理川島芳子。嘿嘿……
“停！”
“停！”
衆人将第三袋銀元挖出來。然後就停止了。
将部分的煤炭繼續填回去。将剩下的麻袋都蓋住。然後在上面做記号。
如果記号被動了。被破壞了。說明有人盜挖。
洗手。清點三麻袋銀元。
第一袋，有2200多枚。第二袋，隻有1700多枚。第三袋，1800多枚。
果然是散裝的。随便裝進去的。數量都沒定數。
全部加起來，大約是5800枚。
正好。又可以發錢了。
之前拿到的都是銀票。面額太大。沒法發。現在終于可以了。
“來！來！來！”
“每個人都有！”
“每人10個大洋！”
“每人10個大洋！”
張庸十分慷慨。
本來不是什麽有難度的任務。也沒危險。
每人十個大洋差不多了。
結果，那些老兵都已經驚呆了。本來好像是木頭人一樣的他們，都是情不自禁的面面相觑。
什麽？
發錢？
每個人十個大洋？
好像他們都沒做什麽。就是抓人而已。
毫無挑戰。
毫無危險。
居然就有十個大洋？
難以置信。
匪夷所思。
直到沉甸甸的大洋落入自己的手掌，還是感覺做夢似的。
有人将白花花的大洋悄悄的放嘴裏咬。判斷是不是真的。
結果當然是毋庸置疑的。
你自己不會分辨。難道别人也不會？
剛剛挖出來的大洋啊！怎麽可能有假？純銀的。能咬出牙印。
震驚之後是感慨。
這個複興社，真是厲害啊！
抓日諜。
發橫财！
抓住一個日諜，就挖出來那麽多錢财。
很多老兵在軍隊裏面混亂十幾年，都沒有見過那麽多的大洋！真是活久見！
果然，跟着這位張隊長，真是錢途無量。
“龐德！”
“到！”
“這給你的另外獎勵!”
“是！”
龐德滿臉呆滞的接過獎勵。
有點多。足足五十個大洋。
獎勵他抓住的耿明俊。
獎勵他抓住的擦鞋匠。
沒錯。這兩個日諜，都是龐德最先追上的。這個家夥跑得實在太快了。
歐陽聖号稱飛毛腿。和龐德相比，也差了一點。
畢竟，歐陽聖之前是警校生，接受的訓練，都是非戰鬥模式的。沒有親自上過戰場。
而這個龐德，卻是打過很多次仗的。和日寇也拼殺過好幾次。
抓人這種事，真的就是小兒科。連續兩次抓人，都是他大出風頭。搞的其他人都羨慕不已。
張庸不懂發表演說，也沒有什麽豪言壯語。
隻懂得發錢。
據說，隻要錢到位，神仙都幹廢。
他就負責撈錢。然後，獎勵别人去狠狠的幹！幹日寇！幹一切敵人！
可惜，他們的功勞還是太少了。
搞的那麽多的大洋，都沒有機會發出去。唉……
話說回來，自己在天津衛這個獨立王國，還真是妙哉！所有的繳獲，都不用上繳。
因爲上級根本不知道。
隻要你不用電台報告總部，總部知道個鬼！
相信也沒有人會傻乎乎的報告總部。然後導緻自己沒有錢拿。除非是腦子入水了。
其他的事情都不能隐瞞。但是發财肯定可以。
不能說萬衆一心。
隻能說衆志成城。
“鍾陽，這裏交給你了！”
“是！”
張庸帶隊回到了石虎街49号。
結果，剛剛回到。曹孟奇就報告。說北平那邊，又有電話打來了。劈頭蓋臉的罵。
對方氣勢洶洶的表示，要他們立刻發貨。
“什麽貨？”
“就是那些白糖。指明了。八十萬斤。一斤都不能少。”
“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我不能做主。等我們管事的回來再給他電話。”
“電話呢？”
“在這裏。”
“對方有沒有說自己是誰？”
“他說他們老闆叫王克敏。”
“哦？”
張庸心思一動。
因爲天津站的各種敵情資料搬到石虎街49号以後，他是老大，自然可以随時翻閱。所以也就抽時間翻了翻。
在漢奸隊伍裏面，也是有等級之分的。北平的就是比天津的高一級。
無論天津衛的漢奸是不是服氣。北平的漢奸就是沒有拿你平等對待。
王克敏、王揖唐、江朝宗、林伯生……
之前還有個張敬堯。已經被幹掉了。
居然是王克敏的手下？
厲害了……
好像捅到馬蜂窩了？
呵呵。
拿起話筒。撥号。
這個時期的北平和天津，電話倒是暢通。
“嘟嘟……”
“嘟嘟……”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聽。
張庸這次沒有自報家門。也不說話。等着對方先說。
“你是誰？爲什麽不說話？”
“你要我的八十萬斤白糖？”
“是你？張本政沒有跟你說嗎？混蛋！你立刻發貨過來！不然，我要你們的好看！”
“你叫王克敏去死吧！我們張老闆當他是一條狗！”
“什麽？你張本政！張本政……”
“啪！”
張庸挂掉電話。
切，罵吧！罵死張本政最好。
最好是你們兩個人打起來。或者是互相攻讦。狗咬狗。
“鈴鈴鈴……”
“鈴鈴鈴……”
才放下話筒不久，電話忽然又響。
張庸拿起話筒。就要罵人。
感覺剛才沒發揮好。沒罵夠。現在正好補上。
結果，梅筱的聲音傳來，“我找張庸……”
“我就是你男人！”
“你……”
梅筱無語。
這個家夥。
居然在電話裏也說的這麽粗鄙。
什麽叫做我男人。
呃，好像是真的。
但是正事要緊。迅速說道：“我看到川島芳子了。”
“在哪裏？”張庸頓時眉毛上揚。
他想要幹死這個女人。
這不算改變曆史進程吧。就一個女漢奸而已。
“在春滿樓。”
“你在哪裏？”
“我在春滿樓斜對面的香滿園。”
“好。我馬上到。”
張庸挂掉電話。
将此事和餘樂醒、曹孟奇說了。
餘樂醒欲言又止。
他擔心這是陷阱。
萬一梅筱……
張庸心知肚明，說道：“餘教官，你和老曹都跟來。”
“好！”餘樂醒這才放心。
一行人迅速出發。但是隻有十個人。
因爲川島芳子的身邊，肯定有很多日寇特務。人多，引人注目。
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開車。
靜悄悄的靠近香滿園。
結果，地圖提示，香滿園裏面，居然就有兩個紅點。
頓時一顆心提起來。
梅筱也在香滿園啊！
難道是被日寇控制了？這就有點麻煩了……
實在不行。隻能是給她一槍。将她打傷。日寇手裏沒有人質，自然也就無能爲力了。
悄悄的打手勢。
“香滿園有兩個日寇。”
“什麽位置？”
“咱們找個可以直接觀察到的地方。”
“好！”
幾個人下車步行。
張庸觀察地圖，繞路靠近香滿園。
在距離大約250米的地方，上去一個樓頂。然後舉起望遠鏡觀察。
看到了梅筱。單獨坐着。
也看到了兩個日寇。都是中國人裝扮。
不過，他們都沒有坐在梅筱的附近。而是坐在樓梯口和角落。
皺眉。
梅筱這是被跟蹤了？
還是已經被控制了？
判斷是前者。
再看周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如果是被控制的話，不可能隻有兩個日寇跟着。所以，最大可能是被跟蹤。
說明梅筱已經被日寇特務機關盯上。
就是不知道，這兩個日寇到底是屬于哪個特務機關？
算了。抓起來再說。
有些手段自己不好使。但是可以交給黑橋信男啊！
當即行動。
(本章完)